第62章 ☆、他是金主(19)

梅宥謙住的醫院在那不勒斯的郊區,那是意大利最為權威腦腫瘤中心,從農場到醫院需要八十分鐘的車程。

這個早上,當蘇妩打開車門時赫然發現謝姜戈坐在駕駛座上,他告訴她,在她到醫院照顧梅宥謙的這一個月裏,他的角色從仆人已經轉變成為了她的柴可夫司機,在扮演柴可夫司機的角色中他還會客串保镖的角色。

謝姜戈開着車前往梅宥謙住的八十分鐘車程裏,蘇妩只對謝姜戈說了一句話,謝姜戈,不要亂來。

“那是當然!”謝姜戈回答很爽快。

梅宥謙住的地方處于醫院較為隔離的區域,有專門的停車場,專門的通道還有專門的電梯,氛圍也安靜,梅宥謙住在獨立的樓層裏,車停下走幾步就到了電梯,上了電梯之後拐了個彎就可以見到梅宥謙的病房。

因為小球,因為她和梅宥謙相處若幹美好的時光,因為梅宥謙提出要求是在她的能力之內,還因為生命的可貴,蘇妩來到了梅宥謙病房前。

站在梅宥謙的病房面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蘇妩推開梅宥謙的房間的門,穿着深色病服的梅宥謙半靠在病床上,他的手裏拿着一本書,聽到聲音後擡起眼睛,目觸到她之後表情溫柔,然後對着她微笑。

梅宥謙保持着的微笑時間很短,那微笑在看到蘇妩背後的謝姜戈之後停滞,僵硬,最後收起。

蘇妩也無奈,她在電梯上經過了一系列的對話之後她也最終放棄了讓謝姜戈不要跟過來。

“謝姜戈,你為什麽會跟過來?”

“我剛剛不是說明了我客串當你的保镖了嗎?”

“我是說為什麽你會跟過來。”

“很奇怪的嗎,我不是說我是保镖嗎?”

“謝姜戈,我不需要!”

“怎麽不需要,你不是豌豆公主嗎?”

“謝姜戈,不要和我貧嘴!”

“噓!不要生氣,我會乖乖的,我會表現得很好的,就像我把我的保镖們當成空氣一樣,你也可以把我當成空氣。”

“謝姜戈!你現在根本是胡鬧!”

“我知道,可是蘇妩我和你說,你和那個姓梅的四個小時裏我是跟定了。”

之後,謝姜戈很乖乖的跟着她來到了梅宥謙的病房,并且很乖乖的跟着她進入了梅宥謙的病房。

蘇妩懶得和梅宥謙解釋那麽多,她來到梅宥謙面前,幹咳了幾聲,梅宥謙這才把目光從謝姜戈的身上收回,溫柔的注視着她,溫柔的說,你來了,早餐都吃了些什麽。

你早上都吃了些什麽呢?這是梅宥謙以前常常和蘇妩說的一句話,在清邁,蘇妩每天起床的時間一般比較晚,等她起床穿的時候梅宥謙已經去上班了,等她吃完早餐大多的時候梅宥謙都會在公司打來電話,很溫柔的問着她,你早上都吃了些什麽?

此時此刻,梅宥謙的聲音一如既往。

回望着梅宥謙,蘇妩說:“梅宥謙,我只陪你這一個月,因為我不想你死,因為我想幫助你,來到這裏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因為小球,一個是因為你。。”

很安靜的房間裏很突兀響起了沖鋒槍的電子配樂聲音,蘇妩回過頭,謝姜戈坐在沙發上拿着手機玩游戲,見到她回過頭去他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

病房重新安靜下來,蘇妩重新把臉轉向梅宥謙:“雖然最後變成了那樣,但從你的身上我還是學到很多,我希望你好起來回到小球的身邊,重新開始新生活,我想,我也會重新開始我的新生活的。”

梅宥謙注視着她良久,許久,他的手緩緩的伸出,向着蘇妩,眼看,就要觸到了蘇妩的臉,背後的電子沖鋒槍的聲音又響起,與此同時,蘇妩別開臉躲過梅宥謙的手,梅宥謙的手僵在半空中,片刻,垂落。

看着蘇妩那種出于本能的避開動作,梅宥謙心裏有黯然,把那股黯然不動聲色的收去,梅宥謙柔着聲音。

“好,聽你的,我會讓自己好起來的。”然後帶着你回家,後面的話梅宥謙沒有說。

梅宥謙把目光移到謝姜戈的身上,謝姜戈也在冷冷的回看着他,然後,開口,用口型開口,不要做那種好起來之後把她帶回家的美夢。

有時候,梅宥謙幾乎要懷疑謝姜戈有沒有讀心術了。

梅宥謙回以謝姜戈溫和的笑容,他在等待,等待着謝姜戈坐不住的時候,本來,醫生建議他二十天之後動手術,梅宥謙讓醫生把手術時間推移到三十天。

也許,從第二十一天開始,謝姜戈就會很不高興,因為那個時候,他的一些發病症狀會開始顯露。

女人的心一般是柔軟的,更何況,他還有歲月作為基墊。

在病房的一天四個小時裏只這樣安排的,十點到醫院,十二點的時候蘇妩會休息兩個小時,兩個小時之後重新回到梅宥謙的病房,四點時候蘇妩離開醫院。

梅家的管家也來到了醫院,一些的事情都有管家還有特護在打理,蘇妩偶爾會幫梅宥謙倒杯水,大多的時候,蘇妩也就呆坐在一邊,而謝姜戈則是如他所保證的乖乖的坐在沙發上玩手機,蘇妩唯一懊惱的是她稍微和梅宥謙靠近一點,類似去沖鋒槍聲,打拳聲這樣奇奇怪怪的聲音就會響起,然後,謝姜戈就用眼神警告她,在那樣目光下蘇妩會下意識的把身體拉離梅宥謙。

在這樣的模式下一個禮拜很快過去了,那天,回農場的路上,謝姜戈突然問蘇妩關于她那天說的重新生活話題。

“等梅宥謙做完了手術,等我和阿畫正式解除婚約,然後,我帶你回家,回你的家,那座白色的房子,當然白色的房子裏有粉色的房間。”

“蘇妩,無論多麽的艱難我都會帶你回家的。”

謝姜戈滿懷着希翼,望着她,蘇妩也看看着謝姜戈,白色的房子,粉色的房間沾滿着舊日的情懷,那些情懷在八月那不勒斯高原的落日日光下流竄着,觸手可及,幾乎蘇妩就要說好,姜戈,帶我回家。

然後,從遠處沖過來的小馬一下子讓謝姜戈緊急踩剎車,那種輪胎和地面摩擦聲音一下子把殘酷的現實帶到了她的面前。

謝姜戈總是和她說無論多麽艱難他都會把她帶回家,蘇妩聽到這話時是茫然的,之後的之後,蘇妩充分體會到了謝姜戈這話其中的涵義。

她的回家路漫長而艱辛,她淌過長長的歲月之河最終才回到她白色的房子裏。

第二個星期,一個無所事事的午後,梅宥謙說,蘇妩,給我念詩吧,我現在看着這些的文字有點辛苦。

接過梅宥謙手上的書,蘇妩心裏是難過的,第二個星期,梅宥謙的臉色變得很不好,這個時候,蘇妩才在心裏頭真正相信了在梅宥謙的腦子是長了一個小東西。

攤開手中的書本,這是泰戈爾的詩歌集,書簽正好擱在那首讓很多陷進愛情裏的男女讀完後會流淚的《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看着梅宥謙日漸消瘦的臉,這個男人教會她很多很多呢,他告訴她這個世界上沒有不愛自己女兒的媽媽,他不動聲色的幫助她和蘇穎修複着她們之間的母女之情。

蘇妩對着微笑,用她最為柔和的聲音念。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

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不知道我愛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知道我愛你。

而是愛到癡迷卻不能說我愛你。。”

當蘇妩念到這裏時梅宥謙突然咳嗽了起來,他的肩膀在咳嗽中激烈的抖動着,蘇妩放下書去扶他,他擡起頭,眼裏有着盈盈的浮光,他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種不自然的紅潮,手指往他的眼角一戳,他的手指沾着液體,他說,怎麽回事咳嗽怎麽把眼淚都咳出來了。

蘇妩轉過頭去,不忍看。

那一回頭,蘇妩看到了謝姜戈,這次,沒有沖鋒槍的電子配樂響起。

這天,謝姜戈沒有像往常那樣說話逗她,他就開着車子悶聲不吭的,他沒有向往常一樣把車子開回農場裏而是把車開到農場附近的高坡上,從這裏可以看到大片的那不勒斯海港。

謝姜戈打開了車窗,收起了車頂棚,四面八方的風灌進進來。

安靜的坐了差不多五分鐘之後,謝姜戈說,蘇妩,我今天用了很多的力氣才強忍着不把手機往梅宥謙的頭上砸。

“不是可憐他而是我知道如果我把手機往着他的頭上砸你會失望,我特別害怕你對我失望,我知道,以前自己做過很多讓你失望的事情。”

目光凝望着遠處,指着前面的日光,蘇妩無意識的說着:“姜戈,太陽要下山了,明天這個時候會依然有陽光落在這裏,但是,明天的日光不再是今天的日光了。”

“姜戈,你明白嗎?過去的就過去了,你也不要和我提以前的事情了,我已經在盡力的聽着微安的話,把以前的事情給忘掉了。”

又是沉默,片刻的沉默之後,謝姜戈也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煙,點上,狠狠的一吸,之後,吐出了濃濃的煙圈。

他再想吸的時候,蘇妩從他的嘴裏那走了煙,掐滅,往車窗外一丢,回過頭來,謝姜戈的目光灼灼。

“抽煙對身體不好。”蘇妩吶吶的說。

“蘇妩,我喜歡你今天念詩的樣子,雖然你是念給別的男人聽,但我還是喜歡。”謝姜戈突然說。

兩個人坐在各種的座位上,望着遠方,謝姜戈念。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知道我愛你,而是愛到癡迷卻不能說我愛你!”

他的手來握住蘇妩的手,他說。

“蘇妩,我不會讓我們變成這樣子的。”

“蘇妩,我知道你也在心裏渴望着我,只是,你不敢,因為豌豆公主的膽子變小了,不過,你放心,我會一點點的讓你找回你的自信,一定會的。”

“然後,你對我說,姜戈,我想回家了,姜戈,帶我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不許傲嬌說要養肥,這文已經來到最後的階段了,還養肥個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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