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由于外公和小舅都在小客棧裏忙着,兩個表弟又已經去了私塾,所以王曉雲和她娘到外婆家時,就只見着她外婆和舅媽兩人。
盡管她們是臨時才決定去的,不過都是一家子,也沒出現什麽尴尬,四人就這麽在炭火邊圍着坐,邊嗑着瓜子。
不過她舅媽臉色還是有些怪異,看了眼王曉雲後,就對她娘道:“姐,我房裏有幾塊布,你進來看看吧。”
劉氏一愣,還是被拉了進去。
而廳裏就只剩下王曉雲和她外婆,盡管穿越過來後也沒見這外婆幾面,但慈祥的老人還是讓王曉雲很有好感,所以當她拉着王曉雲的手,王曉雲也擠出甜甜的笑看着她。
老人還是關心起了王曉雲的親事:“雲兒也這麽大了,今年過年有沒有人來說親啊?”
王曉雲也知道這時代的未婚女子不能多談這些,原本還打算裝作害羞地笑一笑敷衍過去,可想着剛剛在路上遇到的事,王曉雲還是直接搖了搖頭。
“沒呢。”頓了下,她就問了出口:“外婆,朝廷甄選宮女是很可怕的事麽?”
她外婆年紀也大了,腦子沒那麽靈光,聽着王曉雲這麽問,立即就點了點頭:“那是,宮女要是被選進了皇宮裏,先不說這一輩子能不能出來、會不會在宮裏孤獨終老,說不定哪個皇帝貴妃死了,還得去陪葬呢。”
說着,她又笑了笑:“要是皇宮裏真要甄選宮女了,怕是這上元縣天天都有婚嫁呢,誰家不怕自家閨女被選中。”
真這麽恐怖啊……王曉雲情緒不免低落。
她外婆見着她那模樣,一愣,随即就開口問:“怎麽?宮裏邊要甄選宮女了?”
王曉雲點了點頭,“剛在來的路上經過那府衙聽到的消息。”
她外婆聽着,立即就把屋裏頭的劉氏喊了出來,一問,才知道她舅媽找她娘進去就是說這事,她娘怕老人家太擔心,還安撫道:“沒事的娘,這不還有十五天麽,肯定能找到個好人家給嫁了的。”
她外婆還是有些不放心:“這整個上元縣怕是都亂作一團了,又哪是那麽容易找到個人家這麽快就給嫁出去的。”
她舅媽也跟着安撫:“娘,我也會幫着姐找一下的,您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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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外婆那一臉的擔心明顯地表示她們的安撫沒起什麽效果,只是都這樣了,不放心又還能如何,只能讓劉氏和她舅媽快些幫王曉雲找個親家。
如此一來,這廳裏的氣氛也變得稍稍凝重,劉氏和王曉雲也不好再呆下去,劉氏更甚,還想着快些回去,問問張氏除了朱家,還有沒有別的人選,這時就算那張氏給臉色她看,她也得去求一求了。
畢竟這些年張氏還有些活動,認識的人面廣些,而且她那娘家也比劉氏她娘家認識的人多,這樣一來,王曉雲也能更容易找到人嫁出去。
回到王家,劉氏便讓王曉雲呆在院子裏,她自己去找張氏。
王曉雲等她走後才撇了撇嘴,那張氏會幫她?若是在她們還沒與張氏撕破臉前,或許好聲好氣地和張氏說找朱家以外的人,那張氏還能答應幫幫忙,可現在都這樣了,按着張氏那小心眼的程度,怕是再怎麽求她,她頂多就擺出個朱家給她們選。
可盡管這樣,王曉雲還是不願意嫁去朱家,之前還考慮着朱家的情況,現在考慮的則更多了,在那媒婆上門求親前,她還說了朱家一通,要朱家願意娶她過門,怕是也有幾分“等娶進門了慢慢折磨”的想法吧。
這麽一想,王曉雲則寧願選擇進宮也不願嫁去朱家,畢竟嫁去朱家之後所會遇到的麻煩她是能預見的,對自己的後半生是如何悲催也是能預見的,反而是皇宮,她只是聽過那不認識的大嬸和她外婆說了下,這種不能預見且有不确定因素的未來反而讓王曉雲沒那麽害怕。
畢竟不是每個宮女都是那般下場不是麽?
況且王曉雲也有幾分認命的想法,老天讓她穿越了,按着她前半輩子那狗血的情況,這輩子應該也不會讓她安穩地過完,要論最狗血,那自然是和一衆穿越女一般——選秀進宮。
或許是以前看的穿越小說太多,而穿越小說裏邊的穿越者也沒幾個是悲催收場,通常都能在宮裏找到個如意郎君,不管是皇帝還是皇子,王曉雲是不敢确定自己也能像她們一樣,因為別人的人生都沒她這麽狗血,或許別人拿到的是言情小說的劇本,而她得到的角色只是個悲催的炮灰人物。
以她狗血的前半生來看,似乎更像是後者。
但這都只是她的猜測,皇宮于王曉雲來說是個極其遙遠的地方,她對那地方也從來沒有過什麽多餘的想象,更沒有太多的了解,所以雖是看着大家那懼怕的模樣,除了被那壓抑的氣氛影響,她心底卻依舊沒太多的變化。
更何況她就算穿越過來了,也不像其他穿越女主一般擁有出衆的樣貌或者得了什麽金手指,宮裏頭就算是選宮女,也是有些條件的,她能不能被選上還是個未知數呢……慢着,金手指?
王曉雲存着一絲希望,開始找起了她身邊的東西,從手镯找到耳環又找了配飾,都沒發現有什麽異樣後就去找銅鏡之類的小物。
在找了快半個小時之後,她終于喘着粗氣坐在椅子上嘆氣,果然不該奢望太多的,老天不是她親爸,能讓她穿越過來就已經是恩惠,怎麽可能還寵溺着給她什麽金手指……
找得滿身汗,王曉雲也沒多失落,畢竟金手指那種東西到底太玄幻,況且得了之後,指不定還會有更多狗血的事等着她呢。
認命地去燒了些熱水,洗了個澡之後,王曉雲她娘也回了來,看她臉色王曉雲就知道自己猜測的不錯,她那二娘不可能會幫她。
走過去抱住她娘的肩膀後,王曉雲邊扯着淺笑安慰:“娘,別太擔心,這不還有時間麽,況且就算找不人嫁,那我就進宮呗……”
她娘立即就回道:“不可以的,曉雲,娘不會讓你進宮去的。”
王曉雲看着她那模樣,也只能先點了點頭。
她娘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立即開口:“雖然還有十幾天的時間,但我們不能不準備後着,要十天之後我們還找不到什麽人家,我就去和你舅媽商量,她肯答應的話,你就嫁給勳星!”
王曉雲一愣……她娘說的是她那大表弟劉勳星?他也不過才十三歲,讓她嫁給一個十三歲的小男孩?別開玩笑了,更何況他們是近親,怎麽可以結婚,要以後生出什麽畸形兒出來怎麽辦?
于是她立即搖頭:“娘,我可不要嫁給大表弟!”
她娘看她那反應,只能安撫道:“放心,要是在這十天內我和你舅媽都沒幫着你找個親事,我才會去找你舅媽商量。”
王曉雲又搖起了頭:“娘,要我嫁給大表弟,那我還不如選擇進宮,甚至是嫁去朱家,那大表弟才十三歲啊,而且他是我表弟啊!”
她娘聽着就皺了皺眉:“十三歲又怎樣,是你表弟又怎樣,你可不準想什麽進宮或者是嫁去朱家的事!”
王曉雲聽得直想罵髒話,當然不是對她娘,而是她娘話裏的“十三歲又怎樣、表弟又怎樣”,深吸了口氣忍下,她才開口:“娘,不就是進宮嗎,有那麽可怕麽?”
她娘還沒回應,王曉雲又立即道:“而且那皇宮也不是說進就能進的,我能不能被選上還不知道呢,頂多到時候我做些手腳,看他們選擇宮女有什麽要求,我反其道而行之不就好了麽!”
她娘也不是個多有文化和見識的女子,細想着王曉雲的話,終于開口:“這麽說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被刷下來了,回到這上元縣不也一樣難找到個婆家?”
王曉雲也知道她話裏的意思,連進宮當個宮女都沒資格的女子,想要找什麽好婆家是不可能的。
不過王曉雲可不在乎什麽好人家,對于錢財她看得并不太重,畢竟都活兩世了,在這古代需要花錢的地方也沒現代多,只要對方能讓她有得吃有得穿,還能有塊瓦遮頂,她也就可以,畢竟她看中的還是的人品。
就拿她上輩子來說,嫁了個有錢人家又如何,婆媳矛盾導致她和丈夫的關系也越來越差,身在其中,她掙紮着,更多的也是煎熬,要是這輩子也依舊嫁了個那樣的“好人家”,那她還不如不嫁。
于是王曉雲就對着她娘聳了聳肩膀:“我并不要求要嫁去多富貴的人家,只要能待我好,人老實些,那便可以了。”
她娘也在暗暗想着:要是王曉雲被宮裏刷下來之後找不到人嫁,不也一樣可以選擇勳星麽,反正過個兩年那勳星也大了,她去求一求,相信曉雲她舅媽不會不答應的。
于是劉氏也點了點頭,确實比之前放松了不少,但仍道:“還有十天時間,先在這十天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家,要真沒有了,再考慮其他的。”
聽着她娘這麽說,王曉雲也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