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炎炎夏日，高中畢業生成了學車的主力軍，各大駕校都人員爆滿，程煜用了三天刷完了科一的題庫之後就約痢
炎炎夏日，高中畢業生成了學車的主力軍，各大駕校都人員爆滿，程煜用了三天刷完了科一的題庫之後就約了最近一次的科一考試，滿分通過之後就去駕校練習科二。
科二就是要慢要穩，練車場裏随處可見每輛車旁邊都有一堆人随着教練車龜速前進，不時還能聽見教練“壓線了壓線了”“你看後視鏡別看我”“怎麽每次都是你熄火”“你開那麽快是想起飛嗎”的各種跳腳又無奈的吼叫。
程煜從來沒見過能把車開的這麽慢的，路上堵車前進的都比這快，就這種速度，壓了螞蟻估計螞蟻都還能從容地從輪胎縫裏爬出來吧。所以第一次去練車的他并不能理解教練說的車速超過10碼就是要起飛是個什麽鬼。
他被分在三隊，教練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教齡已有六年，由于常年在室外工作皮膚被曬得黝黑，據說他這個隊的通過率是駕校裏最高的。
程煜到教練那裏報到，教練看到這個又高又俊的小夥子，喜道:“今年來了這麽多人，你是長得最俊的。”
程煜禮貌的打量了教練一眼，也客氣道:“謝謝教練，您也是我見到的最溫和的教練了。”
教練一聽就樂了，露出他和皮膚成鮮明對比的大白牙，說道:“哈哈哈，行了，過來聽吧，我看你挺聰明的，應該一學就會。”
“謝謝您的誇獎！”
程煜在等待的時候聽着教練講基礎知識，剎車、離合、挂擋、方位、後視鏡……每一個部位的操作教練都講的很詳細，學員們就按照教練說的一步一步做，開始練習前進、後退，之後再學倒車入庫。
“你過來，上來練練手。”教練對站在一旁的程煜說道。
程煜點頭上了車，他系好安全帶後點火踩離合放手剎挂擋，一系列動作做的行雲流水，教練坐在副駕對他贊許道:“我就說你聰明，看兩遍就會了。一上車就系安全帶是個好習慣，有些學員啊覺得科二車速慢，就不覺得危險，一開始就不養成好習慣，好多人都是在細節上挂了的。”
程煜一邊聽着，一邊控制着離合保持車速，時不時看一下後視鏡裏車身和車位黃線的距離，他道：“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嘛。”
教練滿意的點點頭，又問道：“倒車入庫剛才聽了沒？”
“聽了。”
“行，那你試一次我看看。”
程煜從車位把車開出去，注視着後視鏡裏的車身距離，在教練之前提醒的那一個點上向左打方向盤，到了指定的位置以後停了車，然後挂倒擋。盯着後視鏡裏車屁股和車位黃線的位置斟酌着打方向盤和回正，然後又适當的修正了一下車身，首次倒車完美入庫。
教練讓他下車，兩人圍着車身轉了一圈，教練高興道：“你們看看，人家這第一次倒車入庫，不僅沒壓線，連前後和左右的距離基本都是等距的，車身正的不行。我這跟大家講的可都是一樣的，為什麽有人就能一學就會，有人練了四天了倒個車還想讓我車屁股上花壇？我這車頭是個巨無霸還是咋的，怕這車位停不下嗎，可了勁兒的往後怼，是吧小王？”
周圍學員聽得直樂，只有車旁邊的一個眉目清秀的小夥子滿臉通紅，鼻尖滲出了細密的汗，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幹笑兩聲道：“教練我保證不撞壞你的車屁股。”
旁邊的人又是一陣爆笑。
教練哼笑一聲對其他學員道：“別光笑別人了，想想你們自己練得怎麽樣吧，我們這隊科二就兩輛教練車，大家人又怎麽多，所以別人練的時候認真看認真聽自己仔細琢磨，輪到自己練的時候就認真練找感覺，不然我說的再多你們不改也是白瞎。”說着他又進了副駕駛，對程煜說道：“小程，你過來再給他們示範一下從右方出庫入庫。”
程煜應聲又鑽進了駕駛室，準備就緒之後就出庫向右打方向盤，在适當的位置回正方向，再向前駛出些距離後停車挂倒擋。
從右方倒車入庫比從左邊要難一點，畢竟左邊倒車鏡離駕駛座很近，很容易掌握倒車鏡中車身與車庫邊線及拐角的距離。但是右邊倒車鏡離駕駛座比較遠，從裏面看到車身與車庫邊線及拐角的距離與左邊倒車鏡裏看到的距離是完全不同的，所以從右邊倒車掌握打方向盤和回正的時機與速度特別重要，只是如果拿左邊的感受去練右邊就很容易壓線。
程煜也是第一次練習，他回想着教練剛才說的那些點，将車速壓得更低了，看着右側後視鏡中的景象，配合着手中方向盤的轉動，調整車身與車庫各個方位之間的距離，将車輛再一次完美的停在了車庫裏。
“這哥們兒挺厲害啊，才第一次練就能搞這麽好。”
“是啊，我練了那麽久，結果上次考科二還是兩次都挂在了倒車入庫，氣死了都！”
“你看到沒，他剛才拉手剎的樣子好帥啊，我滴媽！”
“要不馬上跟他請教請教？”
“請教帥哥如何帥氣的拉手剎？”
“哎呀，你們真讨厭！”
……
程煜從車上下來就聽見旁邊的男女學員三三兩兩的圍在一起讨論着他剛才的倒車入庫，他擡眼時剛好和那個說他停車很帥的女孩子對上了目光，女孩唰的一下臉就紅了，尴尬地向她彎了彎眼，他也投以禮貌的笑容。
正當他走到旁邊的休息棚下喝水時，不遠處就看到了一個他最熟悉不過的身影，他笑着朝龔卿揮了揮手，喊道：“這邊！”
龔卿向他這邊跑了幾步就到了程煜身邊，笑着叫了一聲：“哥！”
程煜打量了一個下他，看龔卿空白兩手的過來，就問道：“你怎麽不帶飯就過來了？”
龔卿看了看手機：“這才十點半，這麽早你吃得下嗎？”
“那你現在過來幹嘛？”程煜擦了把汗。
龔卿：“程悅今天難得休息，上午跟同學出去玩了，說晚點給我們帶好吃的，我就先過來看看你練得怎麽樣了。”
程煜嗤笑道：“等那丫頭過阿萊，估計我們都可以直接回去吃晚飯了，她不玩個痛快才不會想起我們呢，救你成天信她的鬼話。”
龔卿無奈地笑了笑：“程悅哪有那麽不靠譜。”他沖一旁的教練車擡了擡下巴問道：“你練了嗎？”
“嗯，剛練完，感覺還行。”程煜沖龔卿笑了下，嘚瑟道：“教練上午一直在誇我，我也覺得超簡單，一學就會。照這個速度，我估計下個星期就能去考試了！”
龔卿絲毫不懷疑他哥的學習能力，但還是故意調侃道：“得了吧，你還是多學幾天，別基本功不紮實以後停個車都費勁，那就太丢人了。”
“……”程煜翻了個白眼：“你以為你哥是女司機？”
“別拿女司機說事兒啊，車技好的女司機可多了去了，比如說小姨就不錯！”
“哎呦我去，拿你小姨堵我，你還想不想讓我開車帶你去兜風了！”
“等你拿到本之後練紮實車技了再說吧，我還挺惜命的。”
“……”
不知不覺間，程煜覺得自己弟弟的這張嘴好像變厲害了。他作為家裏的老大，從前都是他調侃弟弟妹妹的份兒，一向乖巧的弟弟現在都能說一連串堵他的話。或許是這些年一直都生活在一起，他都快忘記以前那個性格內斂，乖巧順從的小男孩了，随着時間的推移，眼前這個活潑開朗能說會道的一米七的半大小子好像才是這些年最深刻的印象。
他是什麽時候長大的呢？
程煜坐在椅子上仰着頭眯着眼看着背着光的龔卿，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你好像長大了。”
龔卿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自信一點，把‘好像’去掉。畢竟我都十五了，沒長大的話好像有點對不起這些年吃掉的雞鴨魚肉以及各種瓜果蔬菜，”
程煜“噗嗤”一聲笑了，一巴掌拍在龔卿的胳膊上：“貧，接着貧！”
兩人笑鬧了一會兒後，程煜就又拉着他一塊兒在教練車觀看其他學員的練習，邊看邊給他講，好像他才是過來學車的學員。沒一會兒，他們身邊就圍滿了其他候車的人，大家都認真聽着程煜的分析，時不時還有人一起讨論幾句，在炎熱的夏日裏，練車場這一角濃濃的學習氣氛突然給了人勤奮的動力，那些長時間卡在這一關的學員像是通了什麽關竅，在之後的練習裏都格外的順利。
随後程煜又練了一輪，左右倒車入庫各三次，每一次都完美的無與倫比，教練逮住機會就誇個不停，他這個從小被人誇麻木的人面對其他學員的時候居然難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龔卿看着大哥微微有些發紅的臉，聽着衆人對大哥不住的誇贊，他突然升起滿腔的自豪感。盡管他知道他大哥學什麽都快，他大哥非常的聰明，學車本也不是什麽特別有難度的事情，但是他特別享受他大哥被人包圍，在人群中閃閃發光的樣子，無論在哪裏，他大哥都是最閃亮的星，仿佛大哥身上的光芒能照亮他腳下的路，指引他一點一點向大哥靠近。
一個小時後，程悅和兩個女生拎着幾個飯盒和一大袋的小吃零食歡快的向他們走來，教練一看小姑娘們拿着飯菜遞給程煜，就讓程煜他們去三隊教練的休息室裏吃飯，裏面有桌子椅子和風扇，比外頭涼快些。程煜跟教練道了謝就帶着一行人進了屋。
程悅把飯盒放在桌子上，說：“青椒炒臘肉、麻辣雞絲、刀拍黃瓜，還有兩盒米飯。”
“這就是你說的好吃的？”程煜挑眉看着程悅。
程悅剛剛還喜笑顏開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瞪着她這個無理取鬧的大哥說：“來來來，你說說那個菜不是你們愛吃的！老媽每次做的炒臘肉都進狗肚子裏了是嗎？”
程煜指着龔卿笑道：“小卿，她罵你是狗！”
龔卿無奈地嘆了口氣，接道：“我知道她說的不是我，反正我愛吃麻辣雞絲，也愛吃涼拌黃瓜。”
程悅哼了一聲又白了程煜一眼：“大哥，你真像個攪屎棍！”
“我是棍子，那你們是什麽？”程煜怼完了自己妹妹又轉向自己的弟弟，繼續道：“小卿，她又說你是屎。”
不等龔卿開口，程悅就跟炸了毛的貓一樣，順手就在她大哥背上招呼了一巴掌，說道：“大哥你真惡心！二哥，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去吃火鍋看電影吧，別跟這個低級惡俗的人在一塊兒了，竟給人添堵！”
旁邊的兩個小姐妹被這兄妹三人的鬥嘴逗得直笑。
程煜趕緊把龔卿拉到自己身後，沖程悅道：“唉！怎麽說不過還帶撬人的啊？你二哥心大着呢，才不跟你一樣小心眼兒，趕緊走，吃你的火鍋去吧！”
程悅氣的頭都要冒煙了，手指頭指着自己，目光在衆人面前來回轉，問道：“小心眼兒？我小心眼兒？我……”她從一旁的塑料袋裏把打包好的熱氣騰騰的章魚小丸子、鱿魚圈、小酥肉、炸杏鮑菇、鹵豆幹和兩大杯冰飲啪啪啪的拍在桌子上，瞪着程煜大聲的“哼”了一聲道：“我小心眼兒！撐死你！”
說完就拉着兩個小姐妹氣沖沖的離開了屋子。
龔卿有些哭笑不得，對程煜道：“哥，幹嘛要逗她呀，小悅出來玩還專門過來給咱們送飯，”他指着桌上的一堆東西說：“這不都是你愛吃的嘛，還特意買了你最喜歡的杏鮑菇和鱿魚圈，你還那麽說她。”
程煜哈哈笑道：“沒事，她是不會真的生氣的，從小就是這麽過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妹妹嘛，不就是用來逗着玩的嗎？再不逗逗她，以後長大了就不好玩了。”
龔卿嘆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打開飯盒，飯菜的香味立馬争先恐後的鑽進了他的鼻孔，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道：“好香！女孩子大了也是要面子的，何況自己的好朋友還在場呢。”
程煜想了想，覺得也對，就點頭道：“嗯，行吧，晚上回去我哄哄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