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人人都對自己很好

暮語被這猝不及防地一抱,下意識地就想掙紮,但她和謝承允之間畢竟實力懸殊,她那胡亂撲騰的幾下簡直與刻意撩撥無異。且她重心不穩,為了借力,不得不勾上謝承允的脖頸,這般暧昧的姿勢,謝承允傾身就吻了下去。

直到暮語的雙唇被吻的略微發紅,唔唔求饒,謝承允才肯放過她。

“下次還敢嗎?”謝承允的聲音略帶幾分沙啞。

“不,不敢了。”暮語求饒道。

但謝承允似乎并不打算放過她,他突然發覺彈琴、作畫、練劍,似乎都沒有作弄這位小王妃來的有趣,所以半晌沒松開環在她腰身上的手,反倒又抱緊了幾分。

暮語察覺出他的異樣,她這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吧,也不敢再亂撲騰,便乖順地窩在謝承允懷裏,然後嬌滴滴地說了句:“王爺,疼。”

謝承允明白這疼指得不是當下,而是昨晚,心中頓生憐惜之情,于是便将她抱下書桌,而後又捏了一下她紅撲撲的小臉,才肯放過她。

這畫是作不成了,謝承允喚了下人前來打掃,而後攬着暮語便出了書房。

前來打掃的下人看到滿地的狼藉,外加墨汁打翻的污跡,還有王妃離開前紅腫的嘴唇和淩亂的發髻,暗道這般大冷的天,王爺和王妃和卻如此熱情如火,果真是新婚燕爾。

晚上在望星居中,謝承允難得的沒有練劍,而是在房中看書,暮語則罕見地拿出了針線,胡亂擺弄着,似乎是在繡什麽東西。

兩人就這般獨處一室,各做各的,不用刻意搭話聊天,也不幹擾對方所做之事,竟也有種奇妙的和諧感。

臨近亥時,暮語打了個哈欠,之後自顧自地爬上床榻,屋外天寒地凍,屋內雖說燃着碳火,但暮語仍覺得一絲寒涼,整個人包裹着被子,只露出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大周民間夫婦同寝,皆是由女子先服侍夫君更衣,而後自己再寬衣上榻,皇家規矩更是如此。

謝承允眼角瞥見王妃這般自顧自地先睡上床,任由一旁的夫君就這麽坐着,別說寬衣,就連問都不問他一聲,簡直當他空氣一般,這規矩都學到哪裏去了?早知未成婚前就該派個管教嚴厲的嬷嬷到侯府好好教導她一通。

謝承允胸中憋着口悶氣,看書姿勢仍不改。

“夫君。”暮語在榻上露出半張小臉低聲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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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想起自己來了,謝承允氣惱,視線仍不離開書冊半分,寒聲問道:“何事?”

“夫君,你不睡嗎?”

“本王還要再看會書,你且先休息吧。”謝承允語調中寒意未減。

“要不你到床榻上來看吧。”

謝承允看書的坐姿未變,嘴角卻不經意地上揚了幾分。

“這榻上好冷,你來幫我暖暖床。”

謝承允才剛緩和了幾分的面色徹底黑了,合着是叫自己暖床的,“啪”的一聲直接把書拍在了桌上。

暮語這才覺出謝承允好像有幾分不高興,又不知是為何,情急之下只得直接掀開錦被,光着小腳就準備下床詢問。

謝承允知她畏寒,這般大冷的天竟還敢這般光腳着地不愛惜自己,顧不得多想,只三并五步地走至榻邊,将她又塞回了錦被中,而後自行寬衣上榻,睡在了外側。

暮語原本周身寒涼,觸到一個熱乎乎的火盆,恨不得将整個身子都貼上去取暖,于是她雙手環着他的脖頸,雙腿還不忘纏着他的腰身,撒嬌道:“夫君是哪裏不高興嗎?”

見謝承允不應聲,暮語又将整張小臉都埋在他的頸窩處,笑嘻嘻道:“夫君好暖。”

謝承允原本生着悶氣,窩了一肚子火,瞬間被這句“夫君好暖”澆了個全滅,又撫了撫她順滑的長發,柔柔道了聲:“睡吧。”

翌日辰時,暮語被謝承允叫醒後,才知今日是要入宮謝恩的日子,王爺竟然不一早和她說,暮語一時有些慌亂。

“無妨,不過是走個過場,進宮行禮問安一番,無人敢為難你。”謝承允看出她的心事寬慰道。

暮語點頭,母親也說過,成婚之後自己便是南安王妃,周圍人都會對自己好的。就算是遇到刁難之人,也只須報出王爺名號即可,上京中人可都是惜命的。

兩人同乘一車,上京這幾日的天氣愈發冷了,即便是手捧暖爐,也擋不住馬車四面灌進來的冷風寒意。

謝承允先是捂着暮語的手,後來索性将她攬在懷裏,看她仍是一副畏寒的模樣,便又問道:“要不你坐到本王腿上來?”

暮語雖覺這個辦法不錯,可這是在車上,衆目睽睽之下,她還是頗為知禮地搖了搖頭。

入了宮門,兩人并道走着,原本應是王爺去禦書房觐見皇上,王妃去鳳儀宮拜見皇後,但宮門口傳話的內侍卻說,皇上此時正在皇後的鳳儀宮中,命王爺和王妃一同前往。

鳳儀宮中,宬熙帝知今日是南安王和王妃入宮謝恩之日,對這位南安王妃也有幾分好奇,便順道到皇後那瞧上一眼。

宮中嫔妃也一早聽聞南安王妃今日要入宮謝恩,宮中四妃皆打着給皇後娘娘請安的名號,一早就坐在了鳳儀宮中等候。還有些品級稍低的嫔妃也想一睹王妃姿容,卻是沒機會得見。

皇上還未跨進鳳儀宮的大門,就聽見裏面叽叽喳喳一片女人聲音,頓覺幾分頭大,合着這些嫔妃都是在此等候南安王妃的?區區一個王妃倒是比他這個皇上還炙手可熱。

宬熙帝不願湊這個熱鬧,未入殿門便轉身離開,恰好撞上前來謝恩的南安王和王妃,他略微打量了眼王妃,全身上下包裹得像個球,只露出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也無甚好看的,便命南安王和他回禦書房議事去了。

暮語在殿外解了大氅,又理了理發髻,覺得妥帖之後方才邁入殿門中,看着烏泱泱一大屋子人确是有幾分吓到了。

這些都是皇上的嫔妃?往後王爺也要娶這麽多人回府嗎?

其中端坐在正中身着明黃鳳袍,頭戴鳳簪之人定是皇後娘娘了。

“臣妾參加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暮語對座上之人行禮道。

“起來吧,賜座。”皇後端坐正中柔聲道,一颦一笑皆顯得端莊娴宜。

暮語起身,默默退至一邊。

這女子見女子最先打量的定是外表,就是皇後也不例外。南安王和王妃的事跡她先前也有耳聞,皇後原本想着暮家姑娘能得南安王親眼長相定是不俗,真見了人才知道,這哪是不俗,簡直驚豔。

而這驚豔之處并不在五官臉蛋,而是那雙清澈純真的大眼睛,那是久居深宮之人最為所動的靈澈目光。且皇後看得出南安王妃今日只略施粉黛,就這般出挑,這張小臉若是濃妝豔抹卻又是另一種風情。

難怪太皇太後喜歡這丫頭,皇後暗道,就連她都忍不住被這目光吸引。

“南安王妃清麗脫俗,美貌絕倫,真是和王爺天生一對。”皇後誇贊道。

“多謝皇後娘娘誇獎,娘娘真美。”暮語答道。

皇後聽過的贊美之詞不少,不過多是阿谀奉承之言,如這般簡單直接的誇贊卻是頭次聽到,見南安王妃目光純純絕非扯謊之人,是而皇後臉上流露出欣喜之色。

坐在皇後右手邊第一排的便是如今最得寵的淑妃。她之前得胞兄雲陽侯傳話,道王妃深得南安王寵愛,囑咐自己若是有機會,定要好好巴着這位王妃。

眼下正值立儲之際,淑妃養育的三皇子和皇後的二皇子呼聲最高,皇後母族顯赫,而她趙家只得一個無用的哥哥,前些日子還差點壞了事。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朝中誰人不知南安王的地位,若是能得這位王爺助益,儲君之位還用擔心?

是以淑妃看見皇後和王妃聊得火熱,便出言打斷道:“王妃若不嫌棄,稍後可到我宮中小坐片刻,我那兒有些新奇的小玩意想贈予王妃。”

皇後有些不悅,這淑妃近日愈發狂妄無理,當着這麽多嫔妃的面,拉攏之意明顯,簡直不将她放在眼裏。

“王妃若喜歡新奇玩意兒,本宮這兒倒有好些先前西域進貢之物,待會兒王妃可慢慢挑選。”

這一個個怎麽都争着搶着給自己送東西,果然如母親所言,周圍人人都對自己很好。

“多謝皇後娘娘,多謝淑妃娘娘。”暮語謝恩道。

暮語坐了沒一會兒,有宮女來報,太皇太後有請王妃前往壽安堂。太皇太後深居簡出多年,早已不理會後宮之事了,此番明顯要人,南安王妃的面子果真大。

另一邊,宬熙帝和南安王從鳳儀宮出來,一路往禦書房走着,路上不忘打趣他道:“朕可是都聽說了,安化門外暖手,壽安堂內親見太皇太後,承允啊,你真是出息了。”

“多謝皇上誇獎。”南安王答道。

宬熙帝:“……”

你确定這是誇獎?

當年封王的時候都沒見你這般誠摯的謝恩。

這場指婚原本也是皇帝亂點鴛鴦譜,沒成想倒真成了一樁美事,他這冷臉弟弟終是不用孤獨終老了。

“待你那王妃好點,別成日版這張臉,把人又吓跑了。”宬熙帝此言是以兄長的身份說的。

“嗯。”

兩人一路走到禦花園,原本波光粼粼的夕光湖因着這幾日的驟然降溫而在湖面結了厚厚的一層冰,路過之時寒風陣陣。

“敢問皇上,可還有要事須與臣弟商議?”南安王似想起什麽般問道。

“并無要事。”

“那臣弟便先行告退了。”南安王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所走方向正是皇後的鳳儀宮,滿腦子全是王妃畏寒,別一會出來凍着了。

皇帝也是鮮少被人這般撂挑子過,合着自己還替他操心,怕他苛待王妃,沒想他開了竅,這寵妻卻是比他領兵打仗還要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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