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心中卻有自己的盤算

翌日, 暮語睡到巳時才醒,謝承允早已經離開,她窩在被子裏獨自溫存了一會, 身子雖有些酸痛,卻不像之前那般散架似的疼了。

她看了眼床頭邊王爺遺落的腰封,将腰封捏在手裏, 兀自臉紅起來,不知王爺這會出城了沒有,王爺今日趕路會覺得累嗎?正想着,曉蓮在門外輕聲詢問“王妃醒了嗎”, 暮語便喚她進來。

曉蓮昨晚在屋外值守時,雖已聽到那聲響,但眼下進屋看見地上淩亂散落的衣物和王妃手裏捏着的腰封,還是不由臉紅了一陣。

“王爺幾時走的?”暮語問道。

“王爺辰時不到便已離開, 還囑咐我們別打擾王妃休息。”曉蓮答道。

“王爺走時可有說什麽嗎?”暮語又問。

“有, ”曉蓮頓了頓道, “王爺叮囑說,叫王妃千萬別再飲酒了, 還叫奴婢盯着點王妃。”

暮語:“……”

今日初二,依照大周舊俗, 民間出嫁的女子可攜夫婿回門,王妃亦如此。于是在曉蓮的催促下, 暮語便起床梳妝打扮, 又吩咐下人備禮,趕着回侯府用午飯。

上次回門時鬧出的誤會還歷歷在目,故而這次安遠侯夫婦知道暮語要回門,便都打起十二分精神, 暮遠志更是囑咐了好幾次叫秦氏千萬慎言。

兩人惴惴不安地在府中等候了半個早晨,卻只見暮語帶着曉蓮和紫竹兩個丫頭回門,全然不見南安王的身影。

“父親,母親,新年吉祥!”暮語笑意晏晏道。

“王爺呢?”暮遠志看了眼暮語身後問道。

“王爺有事,今早就出城了。”

安遠侯夫婦二人對視一眼,王爺沒來?一時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擔憂。

“這大過年的能有什麽要事?”秦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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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王行蹤乃是機密,暮遠志身為臣子自是知曉,不敢妄言。既是機密,那麽王妃便也是不知曉的,王爺能告知暮語他出城辦事已然算是不錯了。

“王爺去了元州。”暮語道。

暮遠志一驚,元州乃皇後母家,梁家的地盤,南安王在這年節關口趕去定有要事,能将這般竟要的事情告知暮語,夫妻二人關系可算是十分親密無間的。

“此事在侯府提起便罷了,其他人面前你可千萬別說。”暮遠志囑咐道。

轉念一想,南安王自然知曉暮語今日會回侯府,也知暮語頭腦簡單,他還敢這般如實相告,是不是有什麽隐秘信息想傳達給自己?暮遠志叮囑完暮語,又暗中留了個心眼。

南安王不在,安遠侯府的氣氛便松快活絡多了。

暮語感嘆弟弟又長高了,給他封了個大利是。

原先在寧馨小院打掃服侍的丫鬟也領了暮語的新年賞錢,都道格外想念她,曉蓮借機說南安王府正缺下人,若是舍不得小姐大可以跟去王府伺候,丫鬟們領完賞錢便又一哄而散了。

想念小姐是真,但絕對沒到願意去南安王府送死的地步。

就連原先養在院中的那只哈巴狗都圍在暮語身邊轉個不停,看着十分想念主人的樣子,暮語将它一把抱起,對着狗狗道:“你可是想和我一道回南安王府?”

“汪汪。”狗狗叫了兩聲,似在同意。

曉蓮眼掃了一周剛才領了賞銀的丫鬟,似在說:你看狗狗都比你們仗義。

丫鬟們也不甘示弱地回了她一個眼神,似在說:它本就是從王府來的,現在只是回家。

“好吧,那你一會兒便跟我走吧,王爺不在,有你陪我也是一樣的。”暮語說道。

“汪汪。”

正在眼神交流的衆人:“……”

怎麽聽着好像哪裏不對?

晚上一家人坐下吃飯飲茶閑聊,好不熱鬧,安遠侯夫婦見暮語還是從前那般直楞的性子,簡單的腦瓜,便知南安王待她極好。

一家人聊得火熱,直到戌時暮語方才回王府。

這邊安遠侯府一派祥和喜慶的氣氛,那邊的英國公府卻不同。

早先蕭晗玉定親的消息已在上京城中傳開,定親對象是朝中新貴,剛治理了東江水患的工部侍郎高志安。

高志安此人是大前年的進士,寒門出身卻才華橫溢,對興修水利、修築堤壩一事頗有研究。夏末秋初之時正值汛期,臨州東江一帶水患泛濫,民不聊生,京中派去衆多官員都束手無策,直到高志安率人重築堤壩,又施工拓寬河道,将東江水引水分流,這才解決了水患難題。

宬熙帝龍顏大悅,将原本只是水部郎中的高志安破格提升為工部侍郎,高志安二十又二,可謂年輕有為,一時間原本嫌棄他出身不高的許多世家都想将女兒許配給他,可不知他何時竟與蕭家大姑娘看對了眼。

眼瞅着蕭晗玉不僅覓得良緣,在英國公面前也越來越得喜愛,英國公府如今的主母鐘氏不免有些着急。

她出身不高,當年英國公的原配祁氏死後,她也算是絞盡腦汁才做了國公爺的續弦,如今養育着膝下的一兒一女,幼子年紀尚小,蕭晗姝又是個惹事精,凡是還是得仰仗國公爺才行。

先前府上出了“遭賊”那事,她也不是沒有求過國公爺派人徹查此事,為蕭晗姝做主,但國公爺卻對她冷言冷語,指責她教女無方:“你自去問你那好女兒究竟做了什麽好事,竟敢惹到那煞神南安王頭上去,我沒去找她算賬便是給她留了面子了!”

鐘氏一開始也沒聽明白,蕭晗姝一個未出閣的丫頭和南安王能有何牽扯,派了下人打聽之後才知其中要害,震驚之餘,也只好将此事壓下不再提起。

三個多月前。

英國公府剛“遭賊”的那幾天,蕭晗姝确是日日在府中擔驚受怕,閉門不出,但半個多月後她情緒平複,再回過神之後,便在府中求父親徹查此事,還自己一個公道。英國公對此事置之不理,蕭晗姝便又在府中吵鬧了好一陣子,更大膽道父親偏心。

鐘氏命人将蕭晗姝綁回房中,懊惱自己怎麽生出這麽個蠢貨。

“你以為你父親不想幫你嗎,合着你就不該惹那惹不起的人!”鐘氏怒斥道。

蕭晗姝知道母親已然知曉落水一事,便也不藏着掖着了,反駁道:“那安遠侯府如何惹不得了?不過是個不得寵的傻丫頭,且都是暮遙的主意,關我何事?”

“若是安遠侯府也就罷了,你惹的可是那煞神南安王啊!”鐘氏憤憤道。

蕭晗姝呆立半晌,南安王?那丫頭真要嫁給南安王了?

“且別提暮遙了,她人都沒影了,我私下打聽了一番,早被送去青州寺廟思過忏悔去了。”

“你若還想活命,日後就老實些,別去招惹暮家那丫頭,別把這些年你父親對你的寵愛都糟踐光了,白白便宜了你那姐姐。”

蕭晗姝倔強地仰着頭,咬牙不應聲,心中卻是不服,父親分明就是偏心,現下不僅父親偏心,連母親都偏心蕭晗玉那家夥。還有暮家那傻丫頭,更是罪魁禍首。

鐘氏見狀,便知她心中不服,怕她繼續作亂便命人将她禁足在院中,對外只宣稱蕭晗姝病了需要靜養。

眼下離國公府的賞花宴不遠了,屆時府上賓客衆多,那蕭晗玉已然定了親,蕭晗姝年紀也不小了,正好可借機相看一番。

于是最近幾日,鐘氏将賞花宴一事告知了蕭晗姝,讓她到時好好準備一番。

蕭晗姝被禁足幾個月也學乖了,她表面上應和着母親所言,心中卻有自己的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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