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王爺讓我站一會,我冷

南安王抱着王妃一路快馬回府, 路上雖一言未發,但始終将其護在懷裏。

府中下人早早得了消息,一個個戰戰兢兢地候在門口。望星居中, 姜湯、熱水一應俱全,萬不敢出半分差錯。

暮語沐浴更衣過後,宮中的太醫也恰好趕到, 上前為王妃請了平安脈後道:“王妃一切安好,只是在冷水中浸泡時間過長,寒氣入體,只需靜養幾日即可, 并無大礙。”

謝承允立在一旁,聽到太醫說無恙後便擡腳離開,徑直到了府外翻身上馬,一路向宮門而去。

暮語靜坐床頭, 雙手環抱雙膝, 怔怔出神, 一張小臉略微蒼白,墨發散落肩頭, 顯得楚楚可憐。

王爺為何始終一言不發?又為何至今未歸?他會介意自己落水一事嗎?她這可不是就是“跳進水裏也洗不清”嗎?

暮語思緒紊亂,越想越是焦躁難安, 索性把臉埋在膝頭,眼底不自覺的染上一層水霧。

禦書房中, 南安王一身黑衣負手而立, 衣袍上還沾着未幹的水漬,周身散發着不可靠近的寒氣。

“承允啊,你若是回京途中奔波勞累,大可以明日再入宮禀報, 無需這般着急。”宬熙帝看了眼謝承允,好心勸慰道。

“多謝皇上關心,臣弟不累。”

“此次元州之行,臣弟确查到一些南夷暗探蹤跡。”南安王神情一如往常般淡漠。

“繼續說。”

“臣弟今次在元州,不僅發現了南夷暗探的蹤跡,還看見了南夷一人,名為魏擇。魏擇此人乃是南夷大皇子手下謀士,巧舌如簧,善于撥弄人心,是個不好對付之人。”

“不過據臣弟查到的消息來看,梁家并未真的與南夷同謀,雙方尚未達成一致意見,不過是想互相利用罷了。所以南夷皇子才有些急了,派了魏擇去元州,親自勸說。”

“可惡!”宬熙帝往桌上重重一拍,“梁家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

“皇上息怒,元州那邊尚不足懼,梁家手中并無實際兵權,南夷大軍想入侵也需先過了雲州邊境才行。現下臣弟已派人盯死元州,那魏擇竟敢孤身直入我大周之地,便叫他有去無回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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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稍安勿躁,為避免打草驚蛇,梁家先得留着。眼下最要緊的還是雲州,臣必須先去一趟雲州才行。”

“好,此事便交由你繼續追查。”

宬熙帝走至謝承允身旁,在其肩上重重一拍,語重心長道:“這大周江山多虧你了。”

“只是皇上,”南安王頓了頓道,“眼下臣弟行蹤必将引人注意,前往雲州一事,還需皇上配合一番……”

南安王說着,便低聲下來,将之前種種推測悉數道出,宬熙帝聽了連連點頭,而後道:“就依你所言來辦。”

天色漸暗,天邊霞光浮動,已近傍晚時分。

望星居外,曉蓮不安地來回在院中走動,今日這事真是生了天大的誤會,王爺至今未歸,定是與王妃生了嫌隙,自己身為王妃的貼身婢女,照顧不周,實屬大罪。

房頂上,如晝看着曉蓮這麽來來回回地在院子裏繞圈,越看越覺得眼暈。他身為暗衛,少時便跟随在王爺身邊,接觸女子甚少,故而只知護主便是護其安危,并不知還有其他什麽要護的。

不過今日确實是他的過失,如晝懊惱,他若一早将那蕭家二姑娘和顧世子打暈,也不會有後來那麽多事了。

暗衛護主有失,當自斷一臂,如晝認真得想了很久,等王爺回來問罪之時,究竟該自斷左臂還是右臂才好。

望星居內,暮語仍保持着謝承允離開時的姿勢,發呆不動。見曉蓮進來,才出聲問道:“王爺回府了嗎?”

“王爺尚未回府,許是宮中有要事耽擱了,王妃放心。”

“曉蓮跟随王妃時間雖不長,但知王妃是真心待曉蓮好的,曉蓮無以為報,今日是曉蓮愚笨,沒能保護好王妃,請王妃責罰。”曉蓮言辭懇切,此時已跪在地上。

“此事不怪你,是我自己笨才對。”暮語恹恹道,“我只怕王爺誤會,往後都不理睬我了。”

“王爺待王妃這般好,曉蓮都看在眼裏,王妃只要服個軟,和王爺解釋清楚便無事了。”

暮語聞言将頭埋得更深,突然似想到什麽要事般,又擡起頭道:“曉蓮,你去把出嫁前母親交給我的錦盒拿來。”

“錦盒?”

曉蓮記得王妃出嫁之前大夫人秦氏确實給過王妃一個錦盒,只是不知錦盒中裝的是何物,就記得當時王妃打開錦盒看了之後便羞紅着臉命她将錦盒扔了,曉蓮告知王妃此物乃大夫人花重金所求,看在銀子的份上,王妃才勉強答應留下沒扔,于是曉蓮便将錦盒收好,沒想今日還能派上用場。

“曉蓮這就去取。”

戌時一刻,南安王策馬回府,徑直去了望星居。

暮語坐在床上,聽到門倏然打開之聲,下意識擡頭,便對上謝承允一雙冷眸。

“夫,夫君。”暮語還是弱弱得喚了他一聲。

謝承允神色平靜,并未應聲。

“今日之事,你聽我解釋。”

謝承允颔首,示意她繼續。其實他早已清楚今日之事的前因後果,且剛才曉蓮也向他解釋過一遍,只是他還是想聽聽暮語是怎麽說的。

暮語本就不善言辭,加上此時思緒混亂,一番解釋下來,謝承允倒越聽越有些糊塗,只記着一句“夫君不是說一個月才回京,怎得提早了?”

謝承允:“……”

這是嫌自己回來的早了?

謝承允原本平靜的臉色不禁黑了幾分,他發現他的小王妃總有一種能将事情越解釋越亂的本領,謝承允一時不知說什麽好,只立在原地,并未應聲,就這麽靜靜聽着。

暮語看他黑沉的面色,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便光着腳,小跑着過去,一把抱住他的腰身,又好似怕他跑了一般,雙手纏得極緊,而後将一張小臉埋在他的胸口,嗚嗚哭了起來。

謝承允:“……”

哭了?

謝承允原本還想再聽暮語解釋下去,畢竟小王妃絮絮叨叨的模樣還是挺可愛的,但被這猝不及防得一抱一哭,謝承允頓時拿她沒了辦法,只輕撫她的發絲道:“別哭了。”

暮語吸了吸鼻子,擡頭看着謝承允,眼底水霧未幹,睫毛上也沾着淚珠,顯得愈發無助可憐:“我和那顧修然總共只見過幾面,根本不熟,王爺別誤會。”

這句總算講到點子上了,謝承允眼底染上笑意,柔聲道:“本王知道。”

“那王爺還生氣嗎?”

“本王從未生氣,只是在英國公府時,看你畏懼的眼神,以為你會怕了本王,把本王當作濫殺無辜之人。”

“我才不怕,且那蕭晗姝并非無辜之人,王爺不記得當年我們初遇時,你可是一人斬殺十多個南蠻子呢。”暮語說着臉上露出崇拜之色。

謝承允頗為受用。

暮語光腳在地上站了許久,這回晃過神來才發覺有些冷,又見謝承允展顏,便大膽地将腳丫踩到謝承允的角靴上,雙手勾着他的脖頸,整個人幾乎挂在他身上,撒嬌道:“王爺讓我站一會,我冷。”

謝承允不應聲,表示默認,雙手不自覺地環上暮語的腰身,兩人四目相對。

謝承允原本比暮語高出許多,這般一踩,暮語不由比平時高了許多,眼睛正對上他的唇,只見謝承允原本光潔的下巴上蓄了些胡渣,一定是王爺連日趕路,快馬加鞭才會這般顧及不上的。暮語生出幾分心疼,手不由自主地撫摸上去,有點紮手,卻還挺好玩的,暮語忍不住好奇來回摸了幾下。

“玩夠了嗎?”謝承允語氣中帶着幾分沙啞。

暮語連忙收回手,兩人又重回四目相對,勾頸環腰的暧昧姿勢,謝承允傾身慢慢靠近,暮語冷不丁地問了句:“王爺幾日未沐浴沖涼了?”

謝承允臉色陰沉,暮語這破壞氣氛的本事好像愈發精進,好像每日被她這般氣上幾次,他的脾氣倒是越來越好了。

無奈,謝承允将暮語抱至床榻後道:“你先吃些東西,本王去去就回。”

暮語欣喜點頭,看着謝承允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眼床榻邊的錦盒,兀自臉紅了一下。

暮語打開錦盒,裏面是一件薄如蟬翼的寝衣,那樣式那用料,暮語第一次看母親拿出時,想着侯府是缺銀子嗎,做衣裳為何這般偷工減料?

當時她尚未成親,母親将寝衣的用途用料都和她說明之後,她不由從臉直接紅到了耳後根,而後就命曉蓮将錦盒扔了,直到今日她才想起此物。

她覺得自己好像學壞了,她似乎知道怎樣做能讨好王爺,怎樣做能令他開心。但眼下看來,王爺似乎已經不生氣了,那麽便也用不上此物了,暮語随手将寝衣塞在了枕頭底下。

亥時三刻,夜色正濃。

謝承允沐浴之後,又去了書房處理了公務,才回到望星居中。

暮語見到謝承允後,三并五步地小跑過去,得了剛才的允許便直接大膽地踩在他的角靴上,雙手環着他的脖頸,嬌滴滴地連喚了聲:“夫君。”

謝承允身上滿是沐浴之後的馨香氣息,暮語的小腦袋抑制不住得往他身上靠,暮語這招對謝承允十分受用,兩人分別多日,本就十分想念對方,眼下誤會化解,兩人感情似乎又進了一步,暮語這般主動投懷送抱,謝承允自是十分動心。

月光如水,灑進窗臺,微風吹動,燭火輕跳了一下,将兩人交纏的身影照映在床頭上。

兩人很快從門邊轉移到了床榻上,情意正濃時,謝承允手掌輕觸到放在枕下的寝衣,他抽-出一看,眼中瞬間燃火,只低聲沙啞道:“這是王妃特意準備的?”

暮語看見寝衣,一張小臉瞬間紅的滴血,只結巴道:“王,王爺不是不生氣了嗎?”

謝承允聞言眼底的火燒得更旺,言語間帶着幾分霸道,幾分誘哄道:“你穿上,本王就不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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