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明褚繼位新龍王(五)

不管花予渡知不知道嫦琴的存在,巫族是肯定要去一趟的了。

明褚需要給蒼生進行半月的祈福,點主結束之後,便被姬梵書帶到了左側的偏殿,裏面記載着萬千生靈的命數,還有時過境遷、萬物更疊的全部記憶。所有的祈福禱告,都将通過這些傳遞給所有的生靈。

去往巫族的任務扶曉主動接下了,他下了神殿,先是回到了搖民。前幾天穆旎音聽說明褚繼位,便派人将繼位禮送到了神殿上,順便給他捎了個口信,讓他回去。

扶曉剛進人族境內,準備在街道上轉轉,體恤一下民情。

人族的街道向來繁榮,路邊各種小販吆喝着自己的商品,飯店、客棧、當鋪、緞莊看着都很不錯。

扶曉選了一家看着不錯的茶館,進去點了壺茶,準備先聽個曲。

碰巧,戲臺上,兩個濃妝的樂伶正在演着一出青澤和花予渡的大戲。

扶曉兩耳不聞窗外事,不代表人族的百姓也不聞。

萬般種族,有王就會有民,私下中,各族最底層的子民交流還是比較多的,對于妖,鬼,巫,他們也是比較熟悉的,人族無修行的子民,最為弱小,但畢竟有天谕和搖民城的庇佑,還沒有多少人會找他們的麻煩,彼此相處也比較融洽。

鬼巫兩族統領的故事有一絲苗頭傳出來,經說書人一改,立馬就變成了一出相愛相殺,巫族族長花予渡愛不得的深情虐戀。

扶曉看着臺上,扮演着花予渡的伶人,一手握着法杖,一手拿着手帕掩面哭泣,再想到在神殿上看到的不摻雜任何七情六欲的模樣,實在聯想不到一起。

雖然扶曉還沒有見過青澤,但是他相信,臺上這個為了族中利益,假裝不愛,無情抛棄花予渡的青澤,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戲越往下,扶曉越是看不下去,正準備離開,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好,賞。”

來人剛進門,就大叫了一聲好,身後跟着的小厮馬上丢了一錠銀子在臺上。

扶曉重新坐了回去,轉向門口看去,那人是一襲白衣,遠遠看去,竟跟扶曉還有一些神似。

他手中握着一把紙扇,扇上畫着的是一條英氣逼人的白龍。

來人無視着周圍人的訝異眼光,徑直走向戲臺前面的一張桌子,那裏本來坐着三個喝茶賞戲的文人,看他坐下後,都識趣的換了位置。

茶館裏頓時熱鬧起來,每個桌子上都有一個“百曉生”給大家科普。扶曉跟旁邊的桌子是緊緊挨着,中間只有兩個沒有坐人的凳子,話兒聽得清清楚楚。

“呦呵,這人好大的氣派,什麽來頭。”說話的是一名身着顯貴的少年,應是商賈之子。

“什麽來頭?城頭那家的座上賓算嗎?”身着玫色衣衫的女子,語氣中盡是不屑的意味。

“城頭?扶家?是咱們仙君的那個叔父?”

“除了那家,誰敢有這麽大排場,區區一個座上賓就能吆五喝六的。”

扶曉品了口茶,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師弟南度,是怎麽成為自己叔父的座上賓的,但只要不找上自己,那他也懶得管。

他父親在家裏一直沒有叔父受待見,在世時,除了迫不得已得回去,也很少帶他和娘親回去,父親過世後,他就更少回去了。

後來做了仙君,叔父倒是找過自己一次,想讓自己幫他們在搖民王城尋處宅子住下,其美名曰方便照顧扶曉。扶曉對他們本來就沒有太多感情,自然是一口回絕了,不過畢竟也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們了,就退而在外城給他們安置了一個不錯的住宅,至于之後他們做什麽,都跟自己無關了。

旁邊的女子還在繼續說着,“說是座上賓,還不知道是什麽呢。聽說這人之前是咱們仙君的師弟,後來還陷害咱們仙君了,按理說這扶家怎麽對其恨之入骨,結果人家把他奉為了座上賓。”

“咱們仙君的師弟?他是南度?那怎麽還有臉進扶家。”

女子喝了口茶,潤了下嗓子,譏笑道“這還用說,自然是一些不一樣的手段。”

“此話怎講?”

“就憑着那張臉,和那骨子裏透着的勾人的勁兒,他想勾搭誰,還能有不成的道理?”

男子驚訝的張了嘴,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他.....他不會......”

扶曉皺起了眉頭,手裏的茶拿了放,放了拿,一時之間他有些不知所措。之前跟他關系最好的就是南度了,他一直把他當親弟弟,從未發現過他竟有斷袖之癖。

那女子:“這話可不是我胡說,之前我奶奶在扶家做過飯,她親口給我說的。”

女子話音剛落,就見一個小厮,匆匆忙忙的跑進了茶館,直奔着南度去了。

扶曉徹底放下了茶杯,遠遠的看着,那小厮跑到南度身邊,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個啥,随後,南度的笑意漸漸的沒了,變成了極度的厭煩。

小厮站在旁邊,顫顫巍巍,主子交待的任務沒有完成,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南度也不再管他,認真的看起戲來。

這時,臺上的“青澤”戲份馬上就要結束了,他緩緩的退場,卻又輕輕轉頭,看向南度,将手上一扳指,輕輕一抛,砸在南度身上,莞爾一笑,這才退場。

茶館裏唱戲的人很多,聽戲的人更多,戲子和聽客的故事本子也多。下面的聽客覺得臺上的戲子不錯,唱功好,長相好的,經常會往上面丢一些東西,戲子們也會欣賞接受,偶爾也會有一兩個戲子能被某個財大氣粗的老板給贖身。

但這些故事基本上都是聽客往戲子身上砸定情物的,今天這次把扳指砸向南度,真讓周圍的看客們,看了一回新鮮的。

南度拿着扳指還在發愣,酒館的門被人一腳踹開,衆人一并回頭,之間一個步履蹒跚的老人,拄着一根拐杖,身邊跟着兩個大漢,兩個小厮一同進來。

剛剛一直顫顫巍巍站在南度身後的小厮,這時候也趕緊跑了過去,纏着來人進入。

扶曉,看了一眼來人,覺得面熟,又想不起來是誰,轉向南度看去,那人還是在淡定的盯着扳指細看。

老人在小厮的攙扶下,走到南度身邊,一手搶過他手中的扳指,狠狠地扔到地上,扳指瞬間碎裂,單看着扳指碎裂的程度,很難想象這是出自一個老人之手。

扶曉還是沒想起來這人是誰,不過這會也不用他想了,旁邊的人已經告訴他答案了。

扶家也是有做生意的,早些年的布藝一直在各城備受歡迎,旁邊的商賈家的公子偶爾也能見到扶家的當家的,這會詫異的說道:“這是扶家現在的那個當家的嘛,聽說他很少出門,今天怎麽跑這裏來了?”

“這就是扶家的大當家?”女子顯然并沒有見過這人,也沒有想到扶家現在的當家是個老人,“他都這麽老了,那南度還那麽年輕,兩人真的就......啧啧啧。”

女子說到最後自己都說不下去了,扶曉在旁邊聽得也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老人就是自己的叔父。

因為叔父從未有過修行,所以跟普通人一樣,會生老病死,生命也就短短百年。

這麽算下來,扶曉繼位有一百多年了,他的叔父現在應該也有一百三十多歲了,還能活着就不錯了,什麽模樣真的不重要了。

可是南度不一樣,他是從尚仙臺裏出來的,跟扶曉一樣,是有修行的,不受生老病死這些的折磨,生命也會長一些。兩人之前不管是什麽關系,現在一個老人跟一個年輕人,這麽站在一起,怎麽看怎麽怪異。

“這不,問題就出來了。”男子指了指茶館中間的兩個人,繼續說道,“肯定是這老東西滿足不了他了呗,自己就跑出來找新的姘頭了呗。”

男子話音剛落,一把扇子就朝他飛來,扶曉慌忙出手擋下,扇子落入他手中,他拿起扇子一看,這不就是南度剛剛拿的那一把嘛。

扶曉擡頭,南度已經飛到了他們面前,看到扶曉後,先是一驚,随後又繞開他朝後面的男子攻去,扶曉阻擋不及,就見南度已經一巴掌甩到了他的臉上。

“長得人模狗樣卻說不出人話,背後嚼舌根嚼了這麽長時間,是不是該付出點代價了。”

見南度又要出手,扶曉馬上出手,攔下了他。

“不要多管閑事。”南度的手被他縛住,卻沒有收手的打算。

“一個凡人而已,你這一掌下去,他命就沒了。”扶曉抓緊他的手,生怕他一個失誤,要了這人的命。

“那也是他活該,你就坐在旁邊,他說的什麽,你是一字不落的都聽到了吧。”南度兇狠的看着扶曉,眼神中滿是怨念,“說我的你不在意,無所謂,反正我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不過我是真沒想到,扶曉啊扶曉,你還真的是冷血無情,竟然能聽任這些人這麽說你叔父,你說,讓他知道得多心寒啊。”

好像生怕那人聽不到似得,南度最後這一句,扯着嗓子沖茶館中央喊道。

而周圍的人,尤其是剛剛旁邊桌的那兩人,這會兒全都被吓到了,這會兒紛紛跪下了一片。

誰能想到,只不過來喝個茶,竟然就遇到了咱們的仙君大人,竟然還當着人家的面說了人家叔父和師弟的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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