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公主之子
由于一直扮男人，南楓對自己的大姨媽防範很嚴密, 給自己做的姨媽巾像尿不濕一樣, 還特意用防水的布料做了好幾條內褲, 用完的姨媽巾她也小心的收着, 然後拿回家毀掉。反正家裏就她一個，麻球住門房那裏呢。
好在姨媽不粘人，頂多三天就走, 雖然那幾天捂着不舒服，忍忍也就過了。這麽多年下來, 她都習慣了。那時候在岳安皓的山寨裏, 她一開始帶着備用的姨媽巾, 全塞在一個小枕頭裏。後來拿棉絮自己又做了一些，好在山寨裏的日子都是挺冷的。自己還有一個火爐, 銷毀什麽的很簡單。
現在在北疆城, 她獨自住着, 更加方便。除了需要掩蓋一下姨媽的拜訪, 其他沒什麽可顧慮的。畢竟她不像花木蘭一樣住在軍營。甚至為了防止有狗鼻子靈的，那幾天她還會帶薄荷味的荷包。漸漸大家都知道鐵先生喜歡薄荷。
南楓除了研究新的鑄造方法, 她現在對防彈衣起了興趣，這裏的盔甲屬于重兵器，只能步兵穿，洛書身手敏捷, 騎在馬上打仗, 只能穿一些軟甲, 這些軟甲在南楓看來不過起到心理保護作用。
她知道現代的防彈衣使用金屬、玻璃鋼、陶瓷、尼龍、碳化矽和凱夫拉制造，這些材料她現在能找到的只有金屬和陶瓷。尼龍是最好的，但是她做不出來。只能把腦筋動在金屬和陶瓷上。
她想制作的防彈衣就是背心式樣，便于活動身體，反正不一定能防住子彈，只要能把刀槍卡住就行。
她申請要幾個織娘，畢竟做防彈衣的布料也要結實耐磨，目前的布料都不合她的心意，唐烈大手一揮，一概準許。南楓紮入了防彈衣的制作當中。
到了北疆，她已經和小胖還有小趙都聯系上了，不過真是太忙，至今沒時間去拜訪一下。她知道趙望聲已經娶妻，還補了禮過去。魯小胖也快了，他爹已經給他在相看閨秀。
幾個織娘織的布，南楓一直不滿意，她觀察了織布機，然後改動了一下織布機，多添了幾根經緯線，這時候織出來的布密實許多，她看着手裏的布，勉強接受。
防彈衣還沒影子，她弄出來的布倒是大受歡迎，軍服和一些需要厚實布料的東西都開始使用這種布了。
唐烈雖然鎮守北疆，其實他就是一個軍閥。朝廷糜爛羸弱，對邊關将領已經沒有約束力，幾個鎮守邊關的大将軍都在自己地盤上稱王稱霸。
只是如今朝廷雖然不作為，畢竟還沒到一推就倒的地步，大将軍們也互相顧忌，所以如今的局面才保持了穩定。
唐烈在北疆挖礦搞生産，反而讓北疆的老百姓活的更好，因為稅沒朝廷收的狠啊，南楓一打眼就知道唐烈最終的目的在哪裏。
不過這些與她一個小研究員何幹，要是唐烈能成，自己搭上順風車，将來真可謂前途無量，要是唐烈不能成事，她頂多也就一顆腦袋，朝廷治下的百姓生活如此絕望，難道自己就要窩囊一輩子？
南楓覺得，自己完全可以給唐烈加上保險嘛，要是一旦成功，那就爽啦，開國功臣啊！南楓總覺得自己可以笑醒。
其實這個目的在唐烈團夥裏，明白的還沒幾個，大家目前只想在北疆紮根，讓朝廷束手無策就行了，做個一方霸主就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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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烈哪怕有這個心，暫時還沒表露。畢竟北蠻一直虎視眈眈，朝廷雖然羸弱，其他幾個守邊大将也不是吃素的。南楓不受拘束，她反而一眼就看出來了。
不過這一步尚早，目前還談不上。南楓認認真真的研究自己的防彈衣。
當第一件防彈衣做出來，南楓左看右看不順眼，這麽臃腫，還這麽沉，完全失敗了！
她要把這件失敗品毀掉，麻球一把搶過來，“鐵先生，這怎麽舍得毀掉！這件盔甲多麽棒啊，營裏兄弟們能有這件盔甲，不知道多高興！”
他一直跟着南楓，自然知道這件輕便的盔甲有多神奇，鐵先生試驗的時候可真是刀槍不入啊，要是這種盔甲多幾件，能活下多少人命？
南楓不滿意道“完全沒達到我的要求，這怎麽能算成品，不過是件失敗品，我不要看見它！”
麻球央求道“那鐵先生送給我，我不嫌棄。”
南楓手一揮，“拿去，別說我做的！”她陷于失敗的陰影裏，暫時拔不出來。
不過受限于如今的材料和技術，怎麽可能做出同現代差不離的防彈衣呢？
等洛書下次出來，南楓還在一片低氣壓當中。麻球偷偷拿出這件盔甲，“鐵先生做出來的，小的覺得好的了不得，鐵先生不滿意非要毀了，被我搶下，洛将軍您看看。”
洛書拿着這件背心，把它穿在木樁子上，然後刀劈□□，背心外部是毀掉了，裏面卻完好無損。
洛書又掂量了一下背心的分量，覺得麻球說的很對，南楓就是在雞蛋裏挑骨頭！他拿着背心去找南楓。
南楓瞪着眼道“你拿這件失敗品過來幹嘛，嘲笑我嗎？”
洛書愣了下道“我怎麽從來不知道你是如此龜毛的性子，這件盔甲哪裏不好？”
南楓嫌棄道“哪裏好了？又重又笨，和我理想的差太遠。”
洛書看着手裏的背心，又看看南楓，“重？笨？你是不是不知道營裏最輕的盔甲幾斤啊？能和這個比？你這個萬事求最好的破脾氣，以前我怎麽沒發現啊。”
南楓翻白眼道“反正我不滿意，你讓它從我眼前消失。我還要繼續研究。”
洛書拿屬倔驢的南楓沒辦法，只能說別的話題，“朝廷送糧草過來了，你猜猜都是些什麽？打發了幾車發黴爛掉的谷子，連牲畜都不能吃，真不知道皇上怎麽理的政！”
南楓瞅了洛書一眼，“我在京裏兩年多，沒聽說皇上上過朝，不要說皇上，兵部尚書和侍郎都是傳說中的大人物，我一次都沒見到過，你還期盼朝廷能做些什麽？”
洛書長籲短嘆，“長此以往，百姓更苦了！”
南楓嗤笑道“你還指望朝廷吶。我在京裏聽過一個故事，據說先皇把自己出嫁的女兒又拿去和親了，有這種軟弱無能又無恥之極的皇帝，還怕天下不亂？”
洛書沉默良久，他黯然道“聽說是驸馬上書要求公主去和親的。”
南楓冷笑道“花侯爺充其量是個恬不知恥的小人，先皇能自己說要把已經嫁人的女兒拿去和親？不過是狼狽為奸罷了，可惜了公主，父親丈夫都是一丘之貉，偏偏讓個弱女子去承擔一切！”
洛書不自然道“難道不是公主美貌惹的禍，或者說紅顏禍水？”
南楓怒了，“放屁！明明男人無能，偏要把一切好的壞的名頭加在女子身上，公主何錯之有？啊，也有的，錯在身在帝王家，遇見禽獸不如的父親和丈夫，還無法反抗！”
洛書低頭道“那時公主不去和親，蠻子就要打進來，公主也是為了朝廷，為了百姓……”
南楓看着洛書痛心道“洛書，沒想到你也是這麽糊塗不清的人，蠻子當時已經索要了不少財物，公主不過是一個添頭，用來羞辱朝廷，朝廷還歡天喜地的答應了，你可曾想過公主是否願意？一個國家的安危需要用和親來保障，事後又不知進取，不願奮發圖強，這個國家還有前途嗎？更何況公主當時已經嫁了人，這把公主置于何地？”
洛書道“你挺同情公主的，還說了先帝這麽多大逆不道的話。”
南楓冷笑道“那你抓了我去，就說我對先帝大逆不道，把我咔嚓了！”
洛書看着南楓，臉上溫和的笑着，眼裏卻閃動着光，“南楓，公主就是我娘……”
南楓“……”這是什麽反轉？
洛書幽幽道“我聽武叔說，哦，武叔是我娘的護衛。當時我娘已經有了身孕，知道花方上書朝廷讓我娘去和親，我娘就知道事不可違，唯一擔心的就是怕孩子被打掉。她隐瞞了身孕，在去和親途中，路上走得慢，到了雲州，她用生病為由，停留了幾月，把當時只有七個月大的我早産生下來，由武叔照顧，自己去和親。她沒有養好身體，北疆氣候也不适應，掙紮了一年就去了……”
南楓繼續“……”故事中的隐藏主人公出現在眼前，我應該有什麽反應？
洛書接着道“小時候武叔一直說娘的事給我聽，而我聽來的和他講的又不同，有些人說我娘大義，有些人說我娘紅顏禍水，只有你說我娘無辜，花方和先帝無恥。我來北疆就是希望把我娘的遺骸接回來……”
南楓總算可以說話了，她答非所問道“唐将軍知道你的身份嗎？”公主的子嗣，将來會不會擋唐烈的路？
洛書道“将軍知道，将軍的身世也不比我好，我來投軍，将軍很是照顧我。”
南楓松了口氣，這就好，只要唐烈心裏明白，不猜忌洛書就好。她此時對洛書充滿憐憫，這可憐孩子，攤上這麽不要臉的爹和外公，如今寶座上的舅舅也一樣的不着調，明明出身高貴，卻只能在戰場上厮殺，和他一比，自己的遭遇算個球。
南楓拍拍洛書，“你一定能把公主迎回來。對了，那你為什麽姓洛？”
便是跟随公主姓，也不是洛姓啊，如今的皇帝姓朱，王朝不叫明，叫啓。
洛書道“我娘的名字是一個洛字，我用我娘的名字為姓。不管花姓還是朱姓，我都不稀罕。”
南楓不大會寬慰這種深切的仇恨和複雜的感情，她給洛書倒酒，“喝！”
洛書一口喝幹，“再來！”
最後兩人喝幹了幾壇子酒，還好南楓酒量大沒露陷，就這樣兩人喝的倒在一起睡了一晚，衣服也沒脫。
第二天醒來，南楓看着眼前一只大腳丫，一腳踹開，搖搖晃晃去洗漱。自己先去做了早飯，回來抓住洛書的肩膀使勁搖，“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
洛書朦胧着雙眼，看起來豔色非凡，可惜南楓已經免疫。她視若無睹，繼續道“再不起，你去營裏就晚了，軍棍打起來很爽是不是。”
洛書也爬了起來，胡亂洗了一把，抓着南楓攤的雞蛋餅，呼嚕呼嚕喝着粥，吃掉三分之二的雞蛋餅，喝完三碗粥，滿足的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