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送條內褲做禮物 玫瑰內褲,一看就很有…… (1)

被抓住腳踝的時候, 沈奕半邊身子都麻了。

他不知道蘇茹拖動他到底爬了多久,他頭沖下,摩擦在地面上的臉已經被粗糙的地面磨破、鮮血淋漓, 但他連調轉身體都做不到。

但是那種被麻痹的感覺十分奇怪,他能感覺到所有疼痛,就連蘇茹抓着他腳踝的時候,蘇茹手指上傳來的濕濕涼涼的感覺他還能感覺到,但是自己卻動彈不得, 他的大腦卻還能思考。

沈奕猜測,他感受到的那種濕涼應該是粘液,跟當時在商場碰見的那個洞裏的的一樣。

沈奕的腦袋裏展開了一場頭腦風暴。

從現在這個形勢看, 蘇茹肯定已經被感染成了一個“大肚鬼”的存在了,只是他剛才被蘇茹拖走的時候,隐約間發現蘇茹的肚子平了,之前蘇茹的肚子是那種幾乎要撐破了的感覺, 現在蘇茹的肚子已經被羽絨服給遮蓋住了,行動自如。

沈奕搞不清楚這幾個小時之內蘇茹到底發生了什麽,他現在只知道, 蘇茹變異了, 而且要把他抓去當口糧, 像是烏蘭市裏死掉的其餘的男人一樣。

很快,蘇茹拖着他從地底隧道裏鑽出來了。

從地底隧道裏被拖出來的時候, 沈奕的心沉到了谷底。

隧道很窄,又低,看起來只有小半米寬高,人的肩膀幾乎都要頂到土壁頂了,轉身都費力, 也不知道蘇茹怎麽爬的那麽快,反正換成一個人,攀爬起來肯定很費勁,長時間在地底隧道裏待着會讓人産生一種心慌和窒息的感覺,從隧道裏一出來,冬日的冷冽空氣就鑽到了鼻腔裏。

他們爬出來的洞口外面是一個花園的樹林裏。

地洞藏在一棵樹的後面,這棵樹明顯枯死了,只剩下一條軀幹。

沈奕費力的用自己的眼睛掃看四周,他連腦袋都動不了,只有眼睛能動,現在話也說不了了,他倒在地上被拖着走,唯一慶幸的是不再是臉朝下了。

否則他鼻子都得被土地磨沒。

因為是平躺着的,所以他的視角直接對着天空,後腦勺刷刷的拖在地上,雖然也很難受,但沒那麽疼了。

蘇茹拖着他走在樹林裏,這裏的樹顯然已經是徹底枯死了,幹巴巴的一點水分都沒有,蘇茹拖拽着他,沈奕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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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想召出來叢玫瑰花,但他的身體被麻木了,異能也跟着使不出來了,就算是使出來,也只是虛弱的兩根,長在地裏,根本做不了什麽。

根據之前張磊在車上昏倒的時間差來算,他起碼也要幾個小時後才能正常。

但是,幾個小時,他都被蘇茹啃得只剩下一副骨架了!

這個時候,只能期盼陳柯來救他了。

蘇茹拖着他一直在走,路上沈奕絞盡腦汁的在想怎麽拖延時間,但讓沈奕沒想到的是,蘇茹拖着他越走,地面越不對。

原本的地面是冬日的粗糙地面,被冰凍過,腦袋一磕上去粗糙的很,很疼,但現在他被拖行,腦後卻一片冰冷的順滑,像是塗在身上的沐浴露一樣。

沈奕還聽到了些許黏膩的水聲。

沒跑了,又是那種透明的液體。

之前那些液體一點點就讓沈奕失去了反抗能力,現在滿地都是,他肯定是沒力氣反抗了。

确實,他現在覺得自己連眼珠子都動不了了,視線就固定在一個地方,眼眶都發木發澀,但偏偏,他的意識還十分清醒。

這簡直就是一場酷刑,他一會兒很有可能維持着這種“植物人”的狀态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吃掉。

媽的,陳柯怎麽還不來?都兩回了,男人就是靠不住!

在某一刻,蘇茹突然停了。

沈奕眼睛都眨不了了,只能看自己腦袋上方的樹枝。

不知道什麽時候,蘇茹已經拖着他來到了一顆大樹下。

這是一顆很奇怪的大樹,樹很大很大,大到遮天蔽日,沈奕看不見直徑,只能看見頭頂上一片樹的枝桠。

很大,大到一雙眼裏都是枝桠,枝桠和枝桠擁擠在一起,天空的縫隙都看不見了。

樹幹還是灰褐色的,沒有任何樹葉,靠近樹幹的主樹幹是硬的,但上面的枝桠是軟的,那些枝桠柔軟、肥胖像是章魚的爪子一樣,又長又肥軟,看上去不像是樹枝,反而像是人的觸感,軟乎乎的垂在地上,那些枝桠還粘糊糊的,有粘液從枝桠上滑落下來。

風一吹,那些樹條就跟着晃,好像是在動一樣,偶爾還有什麽東西從上面探出來一張臉,沈奕多看了兩眼,認出來了,樹上面的是嬰兒。

是老劉嘴裏面所說的,一個個渾身青紫色的嬰兒,張着一張血盆大口,在樹枝和樹枝的縫隙中盯着最下面的沈奕。

哪怕見識過了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沈奕整個人還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樣大的樹,這麽多的粘液,沈奕隐隐約約的覺得他好像被蘇茹拖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地方。

有那麽一瞬間,沈奕的腦袋裏靈光一閃。

他弄懂了烏蘭市的這個樹的生存方式。

這些樹靠着“誘拐女人”,繁衍,生下鬼嬰,鬼嬰去拐來男人給樹吃來存活。

這是一條生物鏈,樹誘拐女人—制造大肚鬼—生下鬼嬰—靠鬼嬰、藤蔓、大肚鬼來吃掉男人—給樹提供營養—有了營養的樹逐漸壯大,誘拐更多的女人。

這是一條循環,但是沈奕明顯不在這個循環之內。

因為蘇茹暫且好像也沒有要吃他的意思,否則蘇茹牙齒一張就能開飯了,也不必拖着他走這麽遠。

此時,蘇茹正拖着沈奕來到了樹底下。

越靠近這棵樹,那種古怪的粘液越多,沈奕此時整個身子都被泡到古怪的粘液裏了,也就是說,他迫于姿勢的緣故,只能看着自己頭頂上的一小片樹枝,值得一提的是,蘇茹在短暫的離開後又折返回來,抄起了他的兩個腋下,費力的站在後面把他抱起來了。

不,應該說是“舉”,像是一個媽媽在舉一個小嬰兒的姿勢,而這個“媽媽”太過瘦小,而這個“小嬰兒”又太過高,雖然蘇茹的力氣很大,但還是只舉起了沈奕的半個身子。

沈奕剩下的兩條腿還拖在地上。

但蘇茹這一“舉”,還是讓他看清楚了眼前的狀況。

他之前猜的沒錯,這果然是一個很了不得的地方。

他現在勉強直立起來,擺在他面前的是一顆臃腫的巨樹,大概只有十米高,但是卻有五米多粗,像是一個長方形的大水桶,枝桠像是炸開的頭發一樣,前段還能支棱起來,但是剩下的部分全都軟綿綿的垂着,無力的像是提不起來一樣。

而這顆樹真正了不得的地方不在于這龐大的身軀和粗壯的腰肢,也不在于這滿地的粘液,而在于這顆樹裏的人。

沒錯,這棵樹裏的人。

沈奕被舉着站起來,一眼就看見樹裏站着一個人,對方站在樹裏面,隔着一層光滑的樹皮,和他遙遙相望。

那顯然是個中年男人,沈奕甚至連他臉上的表情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整個人都擠壓在樹皮上,樹皮上映着他的五官,他往後退,樹皮上的五官就會消失,沈奕盯着看了一會兒,突然間想起來一種游戲。

就是用臉去撐破保鮮膜,保鮮膜被大力摁壓,有可能會破,有可能不會破,不破的話還能呈現出裏面的臉來。

現在這個場景,就給他一種“保鮮膜和臉”的感覺,裏面的臉拼了命的想出來,保鮮膜卻怎麽都破不了。

因此,那樹人能做的最大的程度,就是把樹皮撐得向外透明一兩厘米,然後就再也出不來了。

樹人很興奮,是那種肉眼可見的興奮,他站在樹裏,像是被一層樹皮給包裹住了,他被囚禁在這裏,像是一個牢獄的囚犯。

而沈奕,就是拯救他的人。

不,不能說是拯救,而應該說是替換。

沈奕将替他在這裏永遠受苦,而他,可以擁有一副自由的身軀,離開這裏。

“王!”同時,蘇茹高聲喊了起來:“貢品,我帶了貢品來!”

樹人用力的揮手。

沈奕突然升騰出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他現在的狀态,好像比被蘇茹吃掉還要慘烈上一些,雖然不知道蘇茹要做什麽,但是但從“貢品”這兩個字,也能察覺出來危險。

沈奕很想動一動手,掙紮一下,但是他的身體像是和自己的腦子斷開了聯系一樣,實不相瞞,他現在看着自己的腳都覺得這不是自己的腳。

身後的蘇茹開始用力的搬挪沈奕,把沈奕整個人往樹的方向拖。

沈奕越靠近那棵樹,樹裏的人就越興奮。

沈奕看的心驚膽寒,但卻掙紮不了,他麻木的連嘴唇都沒辦法抿一下,在即将被送到樹邊的幾秒鐘裏,他滿腦袋都是各種死亡想象的畫面。

因為這東西長成了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所以他也有點難以想象自己會怎麽死,這樹是要吃了他,但是怎麽吃呢?

沈奕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在他的面前,那棵樹開始逐漸“開門”。

先是樹皮上出現一條裂開的縫隙,縫隙之間還有各種粘液拉扯在一起,像是一張張開了的異形大口,在這個大口子裏還有各種粘液,随着裂痕張開,順着樹內往外流,這液體透亮黏膩,沈奕猜測這個粘液應該就是之前他們碰見過的植物粘液。

蘇茹把沈奕往這個縫隙裏送。

沈奕把體內的異能催動到了極致,沒有土地,他幹脆讓玫瑰花在自己的身上生長,把自己當成養分——這個行為有點效果,他脖子上開出了兩朵玫瑰花。

沈奕要不是不能動,都要被自己給氣笑了。

別人家異能放火噴水,他的異能只知道開花,開個花給異形求個婚嗎?這種東西只有陳柯見了會高興吧?

說到陳柯,這人到底什麽時候能來?

等陳柯來的時候,他該不會被人啃得只剩下一副骨頭架子了吧?

已經到了生死關頭了,沈奕的腦袋裏居然還有空冒出來點別的念頭。

比如,他如果死了,陳柯會怎麽樣?按陳柯那個脾氣,估計會死磕這棵樹,有生之年不把烏蘭市變成廢墟他不會罷休。

蘇茹又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呢,周瓊估摸着是兇多吉少了,老劉明明是第一個下來的,現在老劉又在那裏呢?

不過才是幾個念頭翻轉,過了幾秒種後,沈奕整個人就被擡起來了,他被蘇茹抗在肩上,以倒栽蔥的姿勢,送進了這棵樹裏。

腦袋插進樹裏的時候,沈奕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種感覺,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就是一腦袋杵進一大通昨晚吃剩、發酵了一晚上的麻辣燙裏。

四周都是黏膩腥臭的液體,順着他的耳朵鼻孔往他的腦袋裏鑽,沈奕被嗆的嘔了一下,也許是嘔了,也許沒嘔,他已經失去了對肢體的感應,他的整個大腦都在那一瞬間被放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整個人都被塞進了樹裏。

樹木張開的“裂痕”開始逐漸合攏,在樹裏的怪人将昏迷的沈奕搬動的立了起來。

樹內的沈奕已經徹底失去知覺了,他漂浮在樹內的粘液裏,像是做了一場洪荒大夢,一下子夢回到了他年少的時候。

沈奕歲數小一些的時候,是全家的寵兒。

沈家在紮旗那個小城鎮算是有錢的,他們家開了兩個大超市,媽媽賢惠,能攢錢,爸爸吃苦耐勞,能幹能掙,早些年攢下了不少家底兒,沈奕又是獨生子,基本上從小就零花錢沒斷過,家裏寵着他,什麽好吃的好玩兒的都給他買,在他們家的小區裏,沈奕是過的最好的小孩兒。

和沈奕行程鮮明對比的,就是陳柯。

陳柯根本就不住在他們小區裏,他是外來的,他的家是一個破舊的小平房,冬天不擋風夏天還漏雨,窗戶都是破的,家裏面亂糟糟的,一顆糧都沒有,老鼠都不愛在他們家裏待着。

不過家裏好歹還有個床,陳柯有地方睡,等到他的酒鬼父親喝多了回家抽出皮鞭打他的時候,他就連個床都沒有了。

所以,每當他爸爸喝多了回到家的時候,陳柯都會從家裏跑出來,跑到別人家的小區裏。

小區裏面有很多孩子會聚在一起玩兒過家家,還有一些孩子會從家裏面帶出來吃的分享給別的小夥伴,其中沈奕就是那個“經常分享給別人吃的”的小夥伴。

沈奕每一次下樓和朋友玩兒,都會提着一大兜子零食,然後挨個兒分給別人,就算是碰見了不認識的、髒兮兮的陳柯,也伸手塞過去一大把。

那時候的沈奕根本不覺得陳柯有哪裏不對,雖然穿的很破舊,人也髒兮兮的,但就是個和他們歲數差不多的小孩子嘛,所以他大方的把自己的巧克力、牛肉幹一起分享了過去。

但是他分享過後,就有人拉着他的胳膊,和他說:“不要理他。”

這個他,自然就是陳柯。

沈奕當時有點不明白,直接就和人家問“為什麽”,和他說話的那個小孩兒和他擠眉弄眼了兩下,然後刻意把頭湊過來,小聲說:“我媽媽說,他爸爸是撿垃圾的神經病酒鬼,不要留他太近,會被他爸爸打的。”

小孩子之間的交往十分簡單,一句“我媽媽說”,再來一句“我爸爸說”,基本上就已經能斷定這個“朋友”的質量了,而很顯然,陳柯是所有人都不願意交往的那個。

大部分人都覺得,成年人會比小學生更市儈,更注重利益,實際上,小學生之間的等級才是泾渭分明,因為小學生不會像是大人一樣粉飾太平,也不會為了一張好看的虛僞表皮而去給別人留面子,他們因為太過年幼,所以說話越發直接,直接到甚至有些殘忍,可以當着別人的面兒去講,也會因為一點面子,而說出惡毒的話去踩踏別人。

對于沈奕來說,那天的一切都讓他感到不舒服。

陳柯穿着一身破舊的衣服,沉默的站在他的面前,手裏捏着他給的巧克力,和他玩兒的最好的朋友就在他身邊站着,用一種故作小聲、但是彼此都能聽見的聲音說陳柯的壞話。

“他媽媽就是被他爸爸打跑的,他爸爸有病,天天喝酒,然後四處跟別人打架,他們家好破,連廁所都沒有,他讀書都靠自己撿垃圾去讀,買不起本和筆,天天不寫作業,成績也特別差。”

“他是二小的,以前我聽二小的朋友說他好像還偷東西呢,偷了別人的筆用,沈奕,咱們不要跟他玩兒。”

然後發生了什麽,沈奕已經不記得了,當時好像是其餘的幾個朋友過來把他拉走去玩兒捉迷藏,而陳柯在哪兒站了一會兒之後,自己也默默地走了。

沈奕當時已經不記得他們具體說了什麽話了,但是他對那個畫面一直記得十分清晰,瘦小的背影背對着他往花壇的方向走,一直走到垃圾桶邊站定,不動了,等他們這群孩子都簇擁着跑遠了,陳柯才蹲下身,開始撿垃圾桶裏的東西。

沈奕的聖父性質在那一刻被激發到了極致。

他當即抛下了他的小夥伴,走向了陳柯,用十分誠懇的語氣把陳柯帶回了自己的家裏,讓陳柯在他家洗了一次澡,給陳柯拿了一套他的衣服,還把自己從小到大攢下的錢都給了陳柯。

沈奕家裏是沒大人的,他的父母白天要管兩個大超市,基本上忙的轉不過身,甚至有時候有突發狀況,晚上都不會回家,突發狀況多的是,包括但不限于——比如超市裏進了小偷,他的父母就得把人送到警局去,再比如超市開業大酬賓,所有人都忙的腳不沾地,或者超市裏有人拿着發黴的食物回來退,□□都沒有,一問是一星期之前買的了,不退就鬧的滿地打滾,你這個店兒也就別想好好開了,總之各種奇葩事兒都有,越是小地方,越能碰見各種各樣奇思妙想的人。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的父母都沒精力管他,幸好沈奕也乖,乖到沒有人多想,他的飯都是每天去隔壁樓裏大姑家吃的,當天沈奕還把陳柯帶到了他的大姑家裏。

大姑當時也沒多想,只以為是沈奕的朋友,反正多一個小孩兒就多一碗飯的事兒,只是畢竟是沈奕的朋友,大姑言談間就問了問是哪家的,沒想到沈奕一問三不知,而那小孩兒也是一句話不說,大姑心裏覺得不太踏實,又給沈奕父母打了電話。

沈奕父母當天晚上回來的時候陳柯還沒走呢,他們回來,就看見沈奕跟陳柯倆人在趴在沙發上看動畫片。

陳柯那時候大概十幾歲吧,但是瘦瘦小小的,還沒長開呢,人比他們兒子高,穿着他們兒子的衣服,腳踝都露出來一截,露出來的手臂上都是疤痕,看上去就很可憐。

但是再可憐,這也是別人家的孩子,不是他們家的孩子,輪不到他們發善心,于是他們也沒有收留陳柯,而是大晚上直接讓陳柯離開了。

陳柯沉默的下了沙發,說了一句“叔叔阿姨再見”,然後就走了。

他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麽一個結局。

當時沈奕還十分難過,他覺得陳柯太可憐了,他的父母太殘忍了,他還試圖說服他的父母。

但那時候,沈奕看見他一向溫柔的母親嘆息着揉着他的頭,無奈的說道:“奕奕,你還小,等你以後長大了,就會知道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很可憐,你沒有那個能力,就不能去對他們伸手,因為你不僅沒辦法把他拉起來,還會被他拉下去。”

沈奕當時不懂這句話。

所以他明面上答應父母和陳柯再也不聯系了,背地裏把陳柯藏進自己家裏,把自己的東西都分給陳柯,有時候他父母回來,他就讓陳柯藏在自己的床底,然後半夜的時候再讓陳柯爬上來,跟他一起睡在床上。

這一睡就睡了很多年,從沈奕小學睡到了高中。

甚至可以這麽說,陳柯這麽多年沒餓死,全是因為沈奕一直在暗中救濟他。

他高中之後,陳柯已經不念了,九年義務教育結束了,他沒錢去念高中,幹脆直接去打工,他身板好,這幾年在沈奕家硬是養起來了,沈奕的零食大部分都進了他的肚子裏,把他從一個瘦瘦小小的一把骨頭,吃成了一米八的少年郎,那張床都擋不住他了,腳踝都能從床底下露出來了。

他到了高中之後就很少去沈奕家了,他最開始在酒吧找了個端盤子的服務生的活兒,後來因為跟別人打架,又換了一個洗車工的活兒,雖然算不上是大富大貴,但好歹吃飯沒問題,也能負擔起自己的生活。

同時,他跟沈奕也越來越遠。

沈奕是學校裏的天之驕子,有一大幫朋友,呼朋喚友一幫人常會聚在街頭小飯店吃飯,或者去游戲廳打游戲,而這個時候,陳柯多數都在洗車房裏站着,穿着大膠皮鞋,戴着手套,舉着水槍去洗車。

他們之間的差距,就像是天上飛着的鳥和地上滾着的狗,鳥如果不願意落下來,狗是無論如何都飛不上去的。

沈奕以為自己都把過去的事情給忘了,可是現在之前那些事就像是看電影一樣,一點一點在他眼前重現,就像是打游戲看彈幕一樣,他不想看,但他本人卻被迫在看。

如果此時此刻有人出現在樹外面的話,就會看到站在樹裏的樹人和沈奕倆人面對面的站着,樹人的身上出現很多根須,就像是植物的根須,在樹的粘液之中翻滾,試探,然後逐漸攀上沈奕的皮膚,在沈奕的皮膚裏紮根。

樹人像是陷入到了一個“老僧坐定”的狀态中了,對外界的所有都不放在心上。

沈奕閉着眼,表情說不上是痛苦還是回憶,正漂浮着,像是一塊羔羊肉,随意別人宰割。

只是在蘇茹看不見的地方,沈奕脖子上的玫瑰花逐漸開出了第三只,第四只,它們像是樹人身上的根莖鑽入沈奕皮膚以下一樣,慢騰騰的爬到了樹人的身上,将利刺紮根進去。

這一幕詭異而又帶着一種奇妙的美感,已經完全脫離了人的理解範疇,各種植物都以它們的姿态互相生長着,世界逐漸向所有人展露出不一樣的面貌。

——

而此時,陳柯正暴躁的奔走在樹木之間。

他在沈奕被拖下牆的那一瞬間就意識到不對了,沈奕膽小又謹慎,而且一直都很怕黑,這種詭異的地方不可能丢下他自己跳牆,但他從牆那頭跳過來、落地起身查看四周終于是慢了那麽幾秒,他聽見了“嘩嘩”的聲音,但火球打過去,四周都沒人了。

萬籁俱靜,只剩下一片枯死的樹。

陳柯腦袋“嗡”了一聲,在原地站了足足有三秒鐘,然後開始四處尋人。

但是根本找不到,他只在最近處找到了一個地洞和老劉的屍體。

找到地洞的時候,陳柯甚至試圖鑽進去,但是地洞太小了,陳柯的腰就卡在地洞外面,不管他怎麽鑽到鑽不進去。

陳钊只能頂着一腦袋土再鑽出來,繼續火急火燎的在四周找。

然後他就在一顆樹後,找到了隐逸在黑暗裏,靠在樹上不動的老劉。

老劉被擰斷了脖子死掉了,肚子還完整無損,脖子上還殘留着透明液體,兩只眼睛像是被鳥啄掉了一樣,露出兩個深深地大坑洞,黑紅的血液在他的臉上流下了兩道血痕,看的陳柯呼吸急促。

老劉死了,就在他們跳下來之前,甚至是沈奕跳下來之前,那到底是什麽東西在牆那邊喊了一聲“沒問題,你們也過來吧”。

沈奕又去了哪兒?

陳柯腦袋不算聰明,他不是個會前後盤算、查漏補缺的人,性格又很莽,換一個人在這種時候可能會感到害怕或者不安,但陳柯不會,他現在只想把這鬼地方燒成一片火海。

更何況在這種情況下,耽誤一點時間就可能導致沈奕喪命,所以陳柯當場暴走,擡手直接燒樹。

這些樹木早都枯死了,最後一滴水分都被榨幹了,幹的像是最好的木柴,沈奕的火一打過去,樹木立馬就噼裏啪啦的燒起來了。

陳柯不知道沈奕去了哪兒,但他想的很簡單,不管這片林子裏面有什麽,他一把火燒過去,活的死的都給他烤熟了,他就不信找不到沈奕。

而且現在看不到沈奕屍體是件好事兒,這就說明沈奕還活着,老劉都能被□□殺,那沈奕被□□殺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的,既然沒有屍體,那就說明沈奕還有別的用處。

陳柯滿臉的戾氣幾乎都要溢出來了。

他一直以為只要他武力足夠強就能橫行霸道,做任何他想要做的事情,但到現在為止他才發現,他到底不是全能的,他需要一個團隊,一個能在他一個人使不上力的時候,給他出謀劃策、幫他達成目标的團隊。

也不知道張磊和林仕那兩個廢物什麽時候才能用上。

因為不知道路,也不知道沈奕在哪,所以陳柯都是一路燒過去,看見什麽東西就燒什麽東西,別說,除了樹林裏面無邊無際的鳥兒以外,還真讓他燒出來了一點兒玩意兒。

他燒出了幾個女人,高矮胖瘦什麽樣兒的都有,有見了陳柯就跑的,也有看見了陳柯和陳柯說話的,但是無一例外,她們都頂着一個大肚子。

陳柯當時殺氣滔天,抓了一個逼問她沈奕在哪,對方壓根不知道沈奕是誰,于是模棱兩可了兩句、并試圖把粘液沾在陳柯的身上,被陳柯一個火球碳烤了半個身子,從裏到外燒成七分熟,風一吹一股香的發臭的味道就往四周飄,就連大肚鬼這種生物看着都跟着直嘔,見了陳柯扭頭就跑。

陳柯也沒浪費多少時間,畢竟總有怕死的大肚鬼,被他抓到了一個,很配合的交代出了自己老巢的位置。

“你說的人我見到了,在王那裏。”這個大肚鬼很聰明,她大概是十幾歲的樣子,看上去就是個高中生,穿着一身破舊的羽絨服,肚子才剛剛凸起,不算很大,跟活人沒什麽區別,甚至還知道向陳柯讨好的笑:“王把他當成了“替身”。”

陳柯踢了她一腳,讓她在前面帶路。

自從知道粘液之後,陳柯就十分謹慎,從來不讓這群大肚鬼近身,身邊時時刻刻繞着三個火球,見到樹就燒,見到地洞就往裏撞火球,反正一把火過去,他就不信還有什麽東西能跟他蹦跶。

見了陳柯這個做派,走在前面的大肚鬼壓根不敢做小動作,而是細聲細氣的把自己知道的情報都說出來,試圖換一條命:“王最開始就是被一棵樹吃掉的一個人,他和樹合成了一體,樹借着他來制造聖嬰,他一直想要脫離樹,但是一直都沒有找到一個合适的人選。”

“這個人得比他弱,還得是個男人,而且異能也得是木系的,否則沒有用,王一直都沒尋找到這樣的人,直到今天,我們去找食物的時候碰見了一個沒見過的大肚鬼,這個大肚鬼正在把肚子裏的聖嬰刨出來,試圖殺死聖嬰,自己活下去,我們把這個大肚鬼帶到往的面前,王說她是叛徒。”

這個大肚鬼用叛徒這兩個字來形容蘇茹。

“叛徒本來是最先接受王的饋贈的,但是她逃跑了,很久都沒有回來,王很生氣,本來想要處死她,但是她說她有很多同伴,等級都很高,可以引來讓王飽餐一頓,王聽說隊伍裏還有木系的異能者,就讓她把木系的異能者抓過來,只要将這個異能者獻祭給王,就能繞叛徒一命。”

大肚鬼說到最後的時候,聲音都跟着降低了不少:“現在我們馬上就要到王的“聖地”了,我不能跟你去,否則王會知道是我背叛了王,也會處死我的。”

陳柯順勢多掃了她一眼。

很難想象,這樣邏輯清楚、有理有據的一個人,現在居然已經不是人了,會被一棵樹來驅使,為一顆樹生育,甚至還會反過來傷害人類。

“也不是所有大肚鬼都會聽他的話的。”這個大肚鬼被陳柯掃了一眼,明顯知道陳柯在想什麽,她抿了抿唇,輕聲說:“這是一種命令,你不是我們,你不懂,就像是來自上一級的威壓一樣,有些人會臣服與此,但有些人不會,其實我們也早就有了自己切掉鬼嬰活下去的想法了。”

陳柯懶得聽這個大肚鬼的自我剖析路程,他現在手裏抓着一把晶核,走兩步磕一粒,他現在整個人就是一座要噴發的火山,一旦逮到罪魁禍首,他要把那棵樹燒成渣渣。

不過等陳柯一路自己找過去的時候,卻看見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他看見一顆形狀古怪足有幾層樓高又肥又軟的樹上纏滿了玫瑰花。

那樹的樣子尤為古怪,樹上還有很多鬼嬰在跑,跑的慢的鬼嬰直接被玫瑰花的利刺刺穿,身體裏流出黑色的血液,挂在樹杈上,滴滴答答的滑落在地上,一樹的玫瑰花開的嬌豔欲滴,看樣子足有成千上萬朵兒,陳柯看的頭皮都發麻。

這是沈奕的玫瑰花,他認得,他還記得那些花兒的觸感,柔軟纖細,只有花莖上有點刺兒,除了開出來好看一點以外幾乎沒有什麽別的用處,但是現在,纏繞在那些樹上的花兒将根莖插在樹裏,開始從樹裏吸收營養,有鬼嬰想要去把花兒摘下來,才一伸手,就被花朵鋒銳的邊緣割開了手掌。

是變異了。

陳柯本來有意走向樹裏的,但是他才走了幾步,就有幾朵花從樹上垂了下來,就垂在他的腦袋頂上,很顯然,他如果想走進去,就得被這些花兒攔住,幾朵沒關系,如果成百上千朵一起劃下來,恐怕他也遭不住。

陳柯只好再退後幾步,順帶打了幾個火球進去試探,這些玫瑰花還是怕火的,所以它們把鬼嬰甩出來,甩的鬼嬰吱哇亂叫,然後被火球打散。

陳柯:...

好一招借火殺鬼,一箭雙雕。

不愧是沈奕的花,有沈奕那股小機靈勁兒。

陳柯又換了幾種法子,但無論是匍匐在地上前進、還是高舉着火牆前進,都會被玫瑰花攔下來,哪怕玫瑰花被燒掉,也會前仆後繼的湧上來,陳柯不想做無意義的消耗,也怕影響到沈奕,就又暫且退到了玫瑰花樹的範圍之外。

不過看這些玫瑰花的狀态,沈奕的狀态應該也還好。

陳柯是個對異能研究的很透徹的人,他知道很多關于異能的事,沈奕如果不行,最直觀表現出來“不行”的就是他的玫瑰花,他的花會枯萎凋謝,然後沈奕才會不行。

而現在,這些花紅的像是要滴血。

陳柯以前接觸過兩個同樣是植物變異的人,相對來說,植物變異并不會影響到本體,不管沈奕的玫瑰花變成什麽樣,都不會對沈奕本人造成傷害,就算是出他的玫瑰花變成了大食人花,沈奕本人還是那麽嬌嬌軟軟一團。

陳柯提了一路的心就這麽放下來了。

之前全靠一股勁兒撐着,還沒覺得怎麽樣,現在一放松下來,陳柯的腦袋都跟着一陣陣發疼。

他這一路上一直在放火,消耗,再磕晶核,抓大肚鬼,放

末世大佬他一心想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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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送條內褲做禮物 玫瑰內褲,一看就很有……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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