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開門的是周之維。
雖然在過去的三周內有誰來敲門都是基諾去開,周之維也懶得去攔,只有用到他的時候他才會走到門口同人型機交換,而它也會自動退開回到小客廳去,不過這次是接到女朋友的通知,所以基本上周之維一整天的狀态都是在注意着門口。
周之維沒想到的是一開門就接到應雅撲上來的身影,她的行李箱還放在門外,緊緊抱了下周之維後才松開,周之維摟着她的腰讓她在自己懷裏平靜,應雅那雙仿佛會說話的水潤大眼睛看着他,聲音軟糯猶如她第一次把手掌放入他手心時的羞怯,“之維,我好想你。”
他還真的被應雅這句話吓了一跳,心裏卻在瞬間被填滿,溢出甜膩的泡沫,他想,果然還是正牌的男朋友才是會被想念的。
應雅似乎要從他的眼裏看入他的心裏,兩人相互對望着,好像在進行無聲的對話,應雅很快閉上了眼,周之維那顆心刷存在感般跳動地飛快,他已經很久沒這麽激動過了,當初應雅選擇他作為對象時他都沒有現在這樣興奮,說到底就是他目前還保留着初吻,初中的叛逆讓那些向往美好戀情的小女孩離他畏而遠之,高中唯一的對象卻是個連手都不讓牽的純情女生,就現在的狀況,他就要抛棄那所謂的害羞襲向柔軟的雙唇!
臉因為索吻的原因有些泛紅,她的嘴唇微微嘟起,很明顯在等待周之維的動作,那雙泛着潤光的唇吸引住周之維所有的目光,導致他被基諾拉扯開,腰部撞上鞋櫃的時候還有點發愣,腦子裏想的眼前看見的全是那粉嫩嫩的東西。
“基諾!?”應雅一聲驚呼讓周之維回過神。
他這才察覺磕到櫃子邊角的腰後那塊酸疼的厲害,基諾的手還抓着他的手臂,臉上依舊是那張周之維看着就來氣的臉,如死物般的眼神平靜地盯着周之維,他的火氣噌地就上來了:“你是不是看我不順眼?!”
基諾啓唇,半晌才說出聲音:“沒有。”
“那你怎麽處處跟我作對?”周之維憋了快一個月的怒火,在此時通通都想把它發洩出來,“我做什麽你都跟我不對盤,你程序是怎麽設置的?歧視男性?!”
“不,我的程序裏沒有這個設定。”
“那你就是看我不爽對嗎?你就是個人型機而已,你哪裏來的自我情緒?”周之維有點口無遮攔,“我每天就看着你癱着一張死臉在這裏晃來晃去,每天腳閑着沒事幹你這是怕生鏽嗎!?”
“我不會生鏽。”
周之維還想說什麽,被應雅攔下拉住了都要戳到基諾心口的手,她聲音焦急充滿擔憂,“夠了!周之維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很難看?”
周之維看到應雅臉上那層淡粉還沒有退下去,珠光水潤的眼眸仿佛要映出他現在的氣急敗壞,他深吸一口氣,放下手,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應雅小公寓的家門。
他氣不知道往哪兒發洩,接到了室友的電話後就趕過去充場,好歹他也知道自己的胃不好,喝得并不多。
到後來跟室友灌水的時候接到了應雅的電話,他接受了她的道歉,并且跟她聊了半小時關于應雅在那邊的生活,應雅讓他明天晚上回來一趟,她有事要說。
周之維應好,跟室友道別後回到自己住處,翻開了盒子,就那麽平靜地看着它們,浮躁的情緒好像也不複存在了。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應雅跟他提的事是分手。
“……為什麽?”周之維沉默半晌,應雅的飯桌上擺着熱氣騰騰的菜,聞起來很香,可是他完全沒有食欲。周之維實在疑惑,既然已經打算跟他分手,那為什麽昨天還要道歉,并且還感情好地聊了半小時的天。
“昨天我仔細想了下發生的事,”應雅說,眼睛不敢看他,手指撫摸着沁出水汽的玻璃杯,“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還會跟一個人型機吵架,你的脾氣……太壞了。”
周之維忍不住笑出聲來,“我脾氣壞?我跟你相處的時候我脾氣壞過?你根本不知道我在你家住着受着什麽氣,這叫人型機嗎?這分明就是一個瞧不起我的設定程序!你是早就已經打算好要同我分手了吧?好,分就分,再見。”他把杯子放回茶幾上,站起來就要離開這裏。
“等等!”應雅追到門口,周之維根本沒理她自顧自穿鞋,她說,“你的東西還在我這裏……”
“不要了!”周之維用力踩了一下玄關的地,好像是在确認鞋套實,又像是在普通的發洩,“你愛丢不丢,我不缺那點東西。”說完就甩門而去,連門也沒給她關上。
應雅嘆了口氣,雖然脾氣壞只是個借口,但她還從來不知道周之維會發這樣大的脾氣,她回過頭想叫基諾,對方卻連鞋也沒穿就推門離開,應雅喊了聲它的名字,急匆匆套了鞋走到屋外,走廊盡頭只看到基諾的背影,她停住了想要追上去的步伐,她想,或許他很快就會回來,他只是對相處一月的周之維存了深感情而已,周之維的脾氣再大,也不會跟一個人型機過不去,更何況他們相處了那麽久,再小的東西也會有感情。
周之維一出公寓就叫了車,懸浮車的速度很快,他上車的時候順便打電話給了便利店,等他到家的時候,門口已經是三袋滿滿的啤酒罐。
基諾跑下樓,卻沒能找到周之維,路上的小石子刺激着他的腳底,他不得不關閉了腳底板傳輸的刺激,按照之前的召喚定位,确定了一個方向。
雖然車的速度快,基諾卻整整跑了一個小時才到周之維的家,或許因為只是個機體,他沒有覺得累,站在周之維家門口,摁響了門鈴。
周之維已經很久沒這麽爽快地放開肚子喝酒了。
他最後一次這麽放縱自己喝酒的時候是高二,他明明還差三個月才成年,母親卻沒能等到他的成年禮到來,在葬禮過後他像今天這般叫來了一堆啤酒,各個開了一罐罐倒進肚子,他很想麻痹自己的感官告訴自己母親沒死,母親不是自己害死的,可是事實并不會發生什麽改變,他只能任由酒精侵染他的胃,然後因為酒精中毒進了醫院。
父親沒有給他一拳也沒有細心地照顧他,做這種事的是那個已經埋進土裏的母親,他一個人看着醫院蒼白的天花板,躺到出院,他就變了個人般。
他知道父親雖然不管他,卻什麽都會滿足他。于是他向父親要求住出去,那個男人自然是會同意——當初心疼他的人早就不在了。
周之維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提供精子卻沒有養他的父親為什麽到了這個年齡偏偏想要體現父愛,至少他是厭惡着這個人,或許在他的內心深處覺得,如果當初父親在母親的身邊當一個嚴父,他就不會那麽偏激地跑出去,最終導致母親的逝世。
啤酒剛從冷凍庫裏拿出來,有些裏面都凍成了冰塊,周之維已經喝醉了,他搖了搖那冰塊,倒不出一點酒時就把酒罐丢在一邊,開啓下一罐。
所以基諾等到周之維開門的時候,從房子裏溢出的就是一股酒味,包括被他接在懷裏的周之維身上,也是那散不去的相同氣味。
周之維迷糊地端着酒罐,眯起眼看人,“你誰啊?看起來很眼熟?”他打了個酒嗝,身子發軟只能靠在基諾身上。
基諾托着他順手關好門,走進房子裏,看到滿地的酒罐後自然是明白發生了什麽,他把周之維放在沙發上,并且撬開一罐啤酒,說,“我陪你喝。”
“酒友?哈哈哈哈!好!”兩人的啤酒罐碰在一起,周之維喝下幾口後反而有些清醒,“不對,你不是那個人型機基什麽嗎?你搶我女朋友來我這裏示威啊?”
基諾喝下半罐,被這從沒喝過的飲料吸引了注意力而皺起了眉頭。
周之維反而又笑了,他奪過剩下那半罐,話已經有點說不清晰,“你喝什麽啤酒?這種液體會讓你體內程序紊亂的!來、來,我給你買汽油!純度最高的!哈哈哈哈哈我就不信你這面癱不醉!”
說着就要點開手聽,基諾攔住他,“我能喝,我又不是機器人。”他拿走的是周之維之前喝的那罐,周之維早就喝高了,也沒管這是誰的,看着他喝完就拍手叫好:“繼續!繼續!”
基諾水藍色的眼眸有點暗沉,他的聲音好像沾了水般低了下來,“你也喝。”
周之維把基諾交給他的那半罐就那麽倒進去,喉結滾動,冰涼的液體進入喉嚨,也劃過嘴角流過脖子,他“哈”了一聲,道出好酒二字,顯然已經醉的不知道自己人在哪裏了。
兩人相互交替着,周之維最後一口都喝不下,睡死在沙發上。
基諾看起來完全沒醉的樣子,但他跟周之維喝的量差不到哪裏去,他伸手把周之維抱起來,移動到他的床上,他把被子給周之維蓋好,眼睛盯着周之維熟睡的臉看,面上卻是半點情緒都沒展現出來。
然而他什麽都沒能做成,因為他腦袋一歪,就那麽趴在周之維的床邊,閉上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我好像有點卡文。不,我遇到了瓶頸【嚴肅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