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情很好 哈哈哈哈
太子殿下很在乎明王殿下,畢竟就這一對弟弟妹妹,是他母後留給他唯二的親人。
方才那句‘你大老遠跑一趟,就為了她?’其實是揣摩太子殿下的心理說的,這家夥當時肯定很失望吧,弟弟進宮看他,結果是為了別人。
不過他好像早就知道明王殿下會來,別的點來是煩人,因為太子殿下很忙,只有飯點能說幾句話。
不是晚上飯點來,就是中午,晚上一個趕不及,就要被留在宮裏,怕他哥打他,不敢,只能白天來。
姬玉突然發現自己也蠻聰明的嘛,心思一轉已經猜到了。
她用餘光瞥了瞥,在等太子殿下回應。
這問題是大大的超綱,她回答不了,只能讓太子殿下來。
太子殿下沉默了許久,久到周身低氣壓淡去,才傳來他的聲音,“回去吧,她不會有事的。”
不僅如此,還吃好喝好,比原來胖了一點點。
姬玉在心裏給他補上一句,補完意識到不對勁,太子殿下剛剛的聲音和她很像很像,帶着一點沙啞,姬玉是嗓子喊啞,他是壓低了聲音導致的。
刻意跟她的聲線接近,不讓明王殿下懷疑,這是作甚啊?偷偷的瞞着自己弟弟幹這種事?不怕被拆穿後明王殿下跟他鬧嗎?
明王殿下雖然背着他做了不少事,但是他好像也沒少瞞明王殿下。
屋外的明王殿下得到肯定的回答,感覺整個人松了一口氣,也知道自己犯的錯太大,不礙他的眼,行了一禮之後幾乎算得上腳步輕盈朝外走去,快到門口想起什麽,又退了回來,疑惑問道:“皇兄今兒的聲音不太對啊?”
姬玉心裏咯噔一聲。
“怎麽啞了?”他又加了一句,“是不舒服嗎?”
還能注意他皇兄嗓子啞了,看來明王殿下一頓板子少了。從剛剛開始一直到現在,明明聲音不太一樣,但明王殿下愣是沒發現,太子殿下面上不說,心裏肯定拔涼拔涼,給他記着,等以後尋個由頭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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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火旺,沒什麽大毛病。”這話又是姬玉回答的,她不能說自己嗓子是喊啞的,只能這麽講。
屋裏有地龍又點了爐子,太子經常坐在邊上,一次一整天,幹,有時候喉嚨出血都是常态。
明王殿下點頭,“那皇兄注意身體,多喝熱水,我去看看長央了。”
長央是他的妹妹,姬玉知道,‘嗯’了一聲放他離開。
等他走遠,姬玉也識趣的去了外面,老老實實坐在屏風前,不知道自己過關了沒,略微有些忐忑的等着。
不多時,太子殿下從床簾後出來,還在擦那把匕首,邊擦邊問:“你們關系很好?”
這是算賬來了,姬玉繃緊了身子回答,“還可以?”
太子殿下點了點頭,“說說看,你們平時都是怎麽當哥們的?”
雖然語氣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但她莫名就是有一種太子殿下壓着什麽的感覺。
因此格外小心謹慎,“一起玩骰子,射箭,投壺?”
那些明王殿下的瘋言瘋語沒敢告訴他,明王殿下只要一喝醉就開始胡說八道,要帶她去飛,手拉手站着尿尿。
姬玉記得那時自己也喝了不少,差點就去了,其實是有心去的,也想借着喝酒胡鬧,但最後還是冷靜了下來。
真跟明王殿下站着尿尿還不給他留下天大的心理陰影?
“還有呢?”
太子殿下似乎對她敷衍了事一般的回答很不滿。
“沒有了。”那些不好的肯定不會告訴他。
他似乎也知道,輕嗤一聲沒有再問,“去把常平喊進來。”
姬玉感覺自己被睨了一下,“學藝不精也敢出來炫技?”
姬玉:“……”
是誰把只練了半天的她趕鴨子上架,直接拉出去炫技的?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太子殿下選擇性失憶,記不起那茬,只曉得她學藝不精,說起來才半天,能學到什麽?
姬玉乖乖的出門,圍上臉後去找常平,帶他見過太子殿下之後又躲在最裏間的書房繼續學。
太子殿下讓的,在他眼皮子底下,中間隔了一個堂屋,還是太近,怕吵到他,這人怪罪,只小聲着練。
鑒于明王殿下那一出,這次沒有慢悠悠的學,故意叫常平加快進度,将細節和訣竅都告訴她,她好在他不在的時候練,這一練又是小半天過去。
晚飯是跟太子殿下一起吃的,隔着一層屏風,感覺那邊不斷有陰嗖嗖的‘小刀’射來,吃完飯太子殿下又當着她的面擦匕首,一直擦一直擦,油光發亮還在擦。
姬玉叫他搞得食欲都下降了些,不過還是吃了不少,被對面的太子殿下罵:“豬。”
姬玉心大,絲毫沒有在意,該吃吃,該喝喝,不留神到了晚上,太子殿下今兒的奏折批的快,不過戌時便閑了下來。
他一閑姬玉便覺得自己無論幹什麽,都有一股子強烈的視線跟着,像什麽毒物隐藏在暗處,要把她咬死一樣。她今兒本來打算刷好感,好幹那件事來着,結果一整天愣是沒找到機會。
晚上頗是不甘心,又松了一口氣,瞧太子殿下上了床,簾子一拉看不見了,便慢悠悠挪過去,将她的地鋪從太子的衣櫃裏抱出來,擱地上鋪好,剛要躺上去,突然想起一件事,也許可以勉強刷刷好感。
她于是擡腳又進了太子殿下那邊,打開衣櫃開始給他挑明早要穿的衣裳,一套亵衣,中衣,外衣。
他是太子,有朝服,嫣紅色的,上面繡了四爪的蟒,穿上之後顯得人莊重顯赫,多了一絲神聖不可侵犯的氣勢。
紅色很襯人,這厮本來就白,一套上朝服像雪中的一滴血,刺眼到奪目。
尤其他走路的時候,衣擺随着步伐搖晃,一起一落,有一種獨到的韻味。
姬玉很喜歡跟在他後面,看他高挑消瘦的身形穩穩的朝前走。
冬日冷,怕凍着他,又給他挑了一套夾了棉的中衣,擱在桌子邊,特意從裏到外,将外衣放在最下面,然後是加了棉的中衣,一套薄的中衣,最後是亵衣,方便他穿。
至少省了他開櫃子翻衣裳和一件一件挑的時間,姬玉很滿意,剛準備走,突然聽到床上傳來太子殿下的聲音。
“把衣裳換掉。”
???
他這人奇怪,從來不解釋細節,多說一句話會死一樣。
所以說換掉什麽衣裳?
是床邊給他挑的那套?還是別的?
應該不是床邊那套,他明早要穿,而且姬玉觀察過,确實是他的朝服,方便了他,沒道理叫她換,那還有哪套?
姬玉瞧了瞧自己身上才反應過來,這套衣裳是太子的,搞不好太子已經穿了一天,她又穿了兩天,三天了,太子嫌棄她,叫她換掉。
他沒給她拿衣裳,也沒叫南風進來,關鍵東宮不一定有她要穿的碼數,所以姬玉思來想去,從他衣櫃裏翻了一套。
拿亵衣的時候稍稍遲疑了一下,倆人共穿一套亵衣,是不是有點過分?
她還從來沒穿過別人的衣裳,就是明王殿下都沒有,因為明王殿下比她矮,平時見她又将腰帶系的死結,自己上茅房都不方便,更何況脫下來給她。
等他結開黃花菜都涼了。
姬玉細細想了想,自從遇到太子殿下,已經積攢了四個第一次,第一次被人贖身,第一次和人背靠背,第一次進男人的閨房,第一次穿人家的亵衣。
臉皮厚一點便是,太子殿下都不介意,她介意個毛線,怎麽看吃虧的都是太子殿下,是他的衣裳,他還身份尊貴,長相,身材,各方面看都是她高攀。
本來可能連妾都做不上,最多一個通房丫鬟,亦或是外室,要不是這張臉……
姬玉突然覺得哪裏不對勁,總感覺原先白月光的猜測是錯的,因為如果是白月光的話,叫她學太子殿下的聲音和語氣作甚?
莫非只是個試探,看看她有沒有這方面的天賦?學會了之後再讓她學白月光的聲音和神态?
不曉得是不是她的錯覺,這個白月光好像是男的,因為明王殿下說把她當哥們,兄弟,常平教她的變音也都是男音。
她本來就是女音,常平說她聲音塑造還蠻強,加上聰明,算很有天賦的那種,假以時日能超過他。
那都是忽悠人的話,姬玉沒當回事,她認真學只是因為需要而已,她需要,太子殿下也需要。
姬玉拿走了太子殿下一套最厚的,她怕冷,拿完整個衣櫃空蕩蕩的,太子殿下根本沒幾套衣裳。
姬玉瞧着剩下那麽一兩套薄的,心裏有點愧疚,找個角落換上之後把髒衣裳放在門口,方便明天南風抱出去洗。
記得床底下也有幾件,姬玉進去拿,走過去的時候故意放重腳步聲讓太子殿下曉得她到了哪,還提醒了他一句,是來拿髒衣服的。
太子殿下沒阻止,叫她順順利利鑽到床底下,一件一件往裏扒拉,因為冬天穿的厚,裏三層外三層,其實她細細一觀,總共就一套而已。
姬玉全部撿出來,那底下也鋪了毛氈,經常有人打掃,不髒,衣裳還是幹淨的。
姬玉抱着一大堆的東西,剛準備離開,手邊突然掉了個東西,黑色的,一溜煙竄到她腳邊,有毛茸茸的觸覺拂過,叫她心中一驚,連忙丢了衣裳朝床上奔,沒成功,因為剛要上去,便被一把長劍指着脖頸。
姬玉退了下去,還不忘解釋,“殿下,有老鼠。”
确實有老鼠,不過還不足以叫她方寸大亂,她只是借着機會想爬上太子殿下的床,看一看他的樣貌而已。
這兩天詭異的情況叫她有一種大膽的猜想,不驗證一下心裏難受。
“是嗎?”太子殿下似乎看透了她一樣,劍絲毫不挪,“去把它抓過來。”
姬玉眨眨眼。
這狗男人沒搞錯吧,叫她一個女孩子抓老鼠?
姬玉只好撒嬌道:“殿下,姬玉怕老鼠。”
“抓着抓着就不怕了。”
姬玉:“……”
真狗。
姬玉只好認命的去抓,那老鼠跑的快,怎麽可能還找得到,她裏裏外外看了一圈,沒瞧見便沒當回事。
“可能跑出去了吧。”
外面門沒關,出去的可能性很大。
太子殿下不信,“門關上,再檢查幾遍,抓不到你別睡了。”
姬玉無語。
十分懷疑是不是白天明王殿下那聲‘哥’拖累的,往後她沒犯錯,太子殿下逮不着她的把柄,現在好了,送上門給虐。
姬玉認命的繼續去找,裏裏外外,不曉得檢查了多少遍,還是沒有之後起了壞心眼,想吓一吓他。
“殿下,您也檢查一下床上,萬一跑到床上……”
她話音剛落,便見那邊一聲輕響,似乎是太子殿下起身的動靜,老鼠多髒啊,他今晚怕是要失眠。
姬玉心中暗爽,冷不防聽到太子殿下嗆她,“你也檢查一下你的床鋪,別是鑽進你被窩裏了。”
聲音很冷,叫姬玉稍稍僵了那麽一下,很快又放松下來。
無所謂,又不是沒跟老鼠睡過。
“殿下小瞧姬玉了,姬玉小時候都睡柴房,每天都與老鼠為伴。”
那時候吃喝都是問題,還怕老鼠?
“這麽說來剛剛怕老鼠的說辭是騙本宮的?”
太子殿下準确無誤的抓住了她的小辮子。
姬玉一窒,本能捂住心髒,“哎呀,哎呀,姬玉頭疼的老毛病犯了,啊,姬玉暈倒了。”
她‘啪’的一聲倒在被子上,得了太子殿下冷嗤一聲,不過再多的沒講,可能也懶得跟她計較吧。
姬玉換了個姿勢,将被子蓋上,閉上眼去睡。
一夜無夢,連茅房都沒上,一直到早上被南風準時吵醒,那邊的太子殿下應該也是,但是他沒起床,姬玉眯着眼去看,發現他只伸了一只手出來,在一邊的桌子上摸了摸,沒找到茶壺,昨兒姬玉特意給他拿開了,怕他再來一出心髒受不了。
大抵是不死心,太子殿下又摸了幾回,還是沒找到才不耐煩道:“二刻再喊我。”
南風當真不說話了,到了五更二刻又喊了一遍,太子殿下語氣更加浮躁,“才二刻而已,三刻再叫我。”
他倆你喊一句,我來一句,姬玉早就睡不着了,就看他能賴到什麽時候。
要不是不能看他的臉,她早就爬起來,穿好衣裳在床邊看他笑話。
我都起來了你還不起來,真沒用。
五更快三刻時,太子殿下終于驚醒,他還算有逼數,每次都擦着點,偏偏叫他一次都沒有遲到,匆匆從床上下來,又和昨天似的,身上很亂,像跟誰打過一架,一只手臂從袖子裏脫了出來。
他可真能,睡着睡着能把袖子睡到背後去。
衣裳草草套好,腳步匆匆奔來,走得急,不曉得碰到什麽,突然‘啪’的一聲摔了出去。
姬玉偷眼去看,發現不妙,是她的火爐,昨晚兒不曉得為什麽,有點熱,她把火爐踢的遠了一些,不留神擋在路中間,正好叫太子殿下拌倒。
還好還好,他這幾天觸了眉頭都會算到明王殿下頭上。
“姬玉!”屋裏突然傳來一道含着微怒的聲音。
姬玉:“……”
打定了主意裝睡,誰喊都沒用。
太子殿下冷笑,知道她是醒着的,剛要拆穿她的把戲,想起什麽,又沒動,只站在她不遠處,面色陰沉,“我看你還能睡多久。”
這厮馬上就要跟他一樣了,這大概是她最後一天的安穩。
思及此,腳步略顯輕盈,幾步到了門口,簡單洗漱過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