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好為難啊 太子殿下
不是說好最近都是他來嗎?因為脖間那個吻痕, 他不肯咬回來,據說下不了手,怎麽這麽快就反悔了?
還好她早有準備, 昨兒帶她上小朝廷的時候就有不好的預感,那天之所以講那麽細,完全是模仿大朝廷,提前給她一個準備, 也即是說, 大朝廷差不多就是那樣的。
姬玉心裏确實有了那麽一點底氣, 加上看完他的日記,對他的過往知曉了七七八八, 沒在怕的。
她站起身, 去穿太子殿下的朝服,邊穿邊不放心, 感覺剛剛太子殿下說話有鼻音,猶豫片刻,到底還是掀開簾子過去看他。
這厮正背對着她,抱着被子側躺着, 大半個身子外露,手和腳腳都赤着, 被黑色的錦被襯托的宛如上好的凝脂白玉。
姬玉摸了摸他的腕脖, 不出所料, 整個都是涼的,昨晚上聽到的動靜不是錯覺, 往門簾上瞧了瞧,上面挂的麥穗果然都被他揪光。
一開始還有幾十個挂着,缺斤少兩, 瞧着不好看,南風要換,姬玉沒肯,因為換完也會是同樣的待遇,沒有麥穗他撕別的,這人就這麽手賤,不如省點錢。
經歷過一同出行去起居官徐鶴的慶功宴,‘莫名其妙’完成任務,再加上她把太子殿下哄的很好,最近太子殿下即便起床也沒有發火,現在南風很信任她,她怎麽說就怎麽做。
太子殿下又對這些從來不在意,給他好的他揪,給他破的他也不會放過,為什麽不拿破的糊弄糊弄呢?
姬玉收回目光,要把他的手手塞進被子裏,叫這人掙脫開,他平時最愛的一套,因為生氣都不管用了。
真難伺候。
姬玉坐在床邊,拍了拍他的背,太子殿下幹脆往裏挪了挪,離她的手稍遠,叫她摸不着。
姬玉也不急,知道不說開他會一直如此,幹脆翹着二郎腿耐心道:“不是我不寫,是真的不知道寫什麽?給我點時間,我仔細想想。”
再試探性的去拉他的被子,這厮沒有拒絕,成功叫她裹了手腳,像哄小孩一樣扳過他的身子,鉗制住他的下巴,微微傾身,用額頭去量他的額頭。
過程中太子殿下整個人僵成一條,像個上了岸,任人宰割的魚兒,一動不動,讓姬玉順利無比的檢查出他的體溫,很正常,沒有發燒,只是昨晚任性凍着,有點風寒。
他年輕力壯,這麽點小毛病捂一捂,出點汗就好,都不用喝藥,但是嗓子啞肯定是喉嚨不舒服,姬玉給他倒了杯熱水,灌着他喝,達到目的的人倒是乖,一口一口将水吞了個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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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玉瞧他沒問題了,才專心去穿朝服,太子殿下就躺在不遠處的床邊,整個上半身陷進柔軟的枕頭裏,目光懶洋洋落在她身上,“昨天的折子看完了嗎?”
姬玉點頭,“看完了。”
太子殿下這麽問,八成代表着待會兒她會用上,是在提醒她。
“能回答就回答,回答不了就提犬戎和親一事。”
姬玉了然,昨兒小朝廷都吵了起來,大朝廷人更多,吵的只怕更兇,皇上嫌煩,表現大概如昨兒的太子殿下?将衆人揮退,叫早朝先一步解散。
“緊不緊張?”太子殿下忽而問。
姬玉實話實說,“不緊張。”
太子殿下嗤笑,“你倒是心大。”
姬玉笑了,“不是心大,是知道太子殿下會保我。”
太子殿下微微一愣,那雙漂亮的長眸很快眯起,泛着冷意,“青.天.白.日做夢。”
姬玉嘆息一聲,知道他嘴硬,也不強行,只将心中的想法道出了,“皇上有皇後,累了可以倒在皇後的背上歇息,殿下難道不想也有個肩膀可以靠一靠嗎?”
姬玉笑意更甚,“姬玉願意做那個肩膀,如果太子殿下累了,乏了,不想了,不願了,便過來找姬玉,姬玉會替殿下幹不想幹的事。”
太子殿下那雙長眸張開,瞳孔微縮,裏頭似乎有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一閃而過,這次即便嘴再硬也沒有反駁,只輕輕哼了一聲。
他不說話就代表實在拒絕不了,偶爾也會說反話,比如那日堆雪人,姬玉是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他為什麽生氣。
因為沒有強‘逼’着他堆個她,他是想堆她的,但是他嘴毒,這時候就需要別人來硬的,如果那日太子殿下指着大的說,‘這是母後,小的是我’。
姬玉強行争辯,‘大的是太子,小的是姬玉’,太子殿下就會很開心,也沒後面那麽多屁事。
堆倆就完事,但是因為她沒有,所以太子殿下堆了一個又一個,再一個,直到最後堆到她為止。
他是個很執着的人,不達到目的不罷休。
姬玉那天的解釋,是碰巧中了他的心思,完全瞎貓撞上死耗子,不走心的。
最近越發了解他,才開始領悟。
她換好了衣裳,一雙手抄進袖子裏,心中不禁想到,就算是他肚裏蛔蟲,偶爾也會失策,叫他倆之間出現誤會。
還好最後解決了,下次再學聰明點,不用管他嘴裏的話,直接來強的,硬的就好。
這厮需要人走極端手段。
姬玉最後理了理衣擺,洗漱好叫人送上來早膳,邊吃邊和太子殿下聊天,這厮不願意起來,窩在床上披頭散發,渾身彌漫着一種慵懶的氣息,一雙好看的眼眸半眯着,似睡非睡。
是一種很輕松的狀态。
被子還蓋在他胸下,外露着兩只手,腦袋一歪,剛要去睡,又被姬玉吵醒,捏着他的下巴喂了他一點粥,怕他待會兒睡到下朝餓。
這厮又不是個會主動喊人的人,嫌麻煩幹脆直接忍到中午吧?
他就需要一個人逼着他做些事,光靠自覺沒用。
記得一開始突然喂他吃東西,他很吃驚,瞪了她好幾眼,瞳子裏盡是不滿,但是沒有拒絕。
第二次也瞪了她,不過已經沒了不滿,喂了這麽多次終于适應,只淡淡瞥了一眼,瞧清她手裏是什麽,便又恢複成那副模樣,懶洋洋松了口叫她喂。
果然幹什麽都有個過程。
姬玉大半碗稀飯灌完,感覺差不多了才去吃自己的飯菜,早上沒什麽胃口,簡單夾了些小菜,配着稀飯喝完,計算着時間,大概到了平時太子殿下出門的點才套了鞋子離開。
臨走前最後瞧了瞧裏屋,太子殿下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知道有沒有注意到她已經走了?
話又說回來,到底有多放心她,才這麽不聲不響,不吭不語任她代替他見他的皇奶奶和上朝?
心大的人是他才對。
姬玉攏了攏袖子,擡腳跨出東宮。
一出門冷風登時無孔不入,直往衣裳縫隙裏鑽,不過姬玉得意的想,她可不是太子殿下,有好好的穿衣裳,還縛了綁臂。
吹不到我。
比太子殿下身量稍稍小了那麽一點點,穿太子殿下的衣裳會有一丢丢大,所以裏面可以套厚些的中衣,即便是這樣的天氣,也一點不冷。
她袖子裏還踹了個暖爐,一雙手是熱的,領子因為遮‘咬痕’的原因,也微微加高,擋了裏面像模像樣的紗布。
姬玉舒舒服服朝太後的慈寧宮去,顧着矯情的太子殿下,故意裝作一只腿腳不利索的樣子,到了三殿下的宮門口,幹脆一頓。
果然又瞧見了剛出門慌裏慌張的三殿下。
本來還在院子裏系衣妗,聽到外面的動靜急急出來,想搶在他們前頭,結果沒成功,又被堵在後頭。
姬玉腳下一停,感覺到身後強烈的視線,驀地回頭,不出意外捕捉到不遠處的三殿下。
她遙遙望着這厮,心說做的也太明顯了,哪能那麽巧,次次撞見,她跟着太子殿下已經碰到過兩回,這是第三次,聽他母妃的意思,平時也日日相逢。
或者應該說,這厮在刻意等着太子。
以前以為他別有心機,想諷刺太子殿下沒有母後,今兒他幹脆跟母妃分開,一個人出來的。
不想讓身體受傷的太子殿下再傷到心?
他還蠻體貼?
太子殿下‘死對頭’的猜測已經被她打破,不是來插刀的,那麽問題來了,他跟太子殿下是怎麽回事?
姬玉忽而起了好奇心。
一定是個很有趣的故事吧,不過故事的主人公現在不在這裏,應該在東宮睡大覺?
虞容遇到了一個難題,他躺在床上,抱着枕頭,翻來覆去無論是橫着還是豎着都覺得不妥,一時陷入沉思。
以什麽姿勢入睡才能顯得尊重這個難得的不用上早朝可以在家賴床的美好時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