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送什麽好 呢?
姬玉愣了一下。
她是什麽孩子?
又能是什麽孩子?
“殿下, ”她苦笑,“姬玉就是個普通人,只是見不得人間疾苦罷了。”
太子殿下有不同的見解, “你是一片落葉,很快就會掉在地上,與泥土融為一體,自己身邊便是人間地獄, 卻還放不下旁人。”
他語氣難得的很認真, “姬玉, 你太善良了。”
姬玉感覺他拉了下嘴角,“善良會害死自己。”
姬玉想到了他的母後, 點了點頭:“那我善良, 殿下保持清醒,我們互補好不好?”
這厮也是善良的, 但他不承認而已。
“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善良便是,旁的就算了,大事上該果斷的時候還是要果斷的。”姬玉順便勸了他一句,免得這厮連舉手之勞都懶得管。
太子殿下沒吭聲, 他不說話其實就是默認,于是姬玉又講起了其它的, 從早上, 一直到去長公主府, 說到彈小郡主額頭的時候,她特意看了太子殿下一眼, “殿下,我學您學的像不像?”
太子殿下嗤笑她,“醋壇子。”
這厮太聰明了, 什麽都瞞不過他,當然啦,姬玉也是故意讓他知道的。
第一,越是表現的喜歡他,在乎他,他越開心。
反正也不費勁,為什麽不讓他心情好一點?
他這個人吧,心情越好,人越軟,像黏人的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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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是讓他少勾搭旁人,就像他母後說的那樣,他就是個禍害,只能鎖在家裏,不能放出去,要不然會害得許多姑娘們芳心動蕩。
姬玉忽而想起太子殿下日記裏提到的,皇後娘娘說她年輕的時候不小心見到一個玉潤的公子,從那以後便茶不思飯不想,念着那公子,現下想來那個玉潤的公子就是皇上吧?
那時候皇上心系其他女人,所以她說跟旁人成親,她只能眼睜睜看着。
她的經驗告訴姬玉,為了不禍害到旁人,以後管好這厮的活就交給了她。
無論去哪,只要是私底下的活動,她都會跟着,不給這厮勾引別人的機會。
“殿下也是。”姬玉捏了捏他的手,“咱倆半斤八兩。”
太子殿下翻她一眼,“誰跟你半斤八兩?”
姬玉沒有在意,畢竟這厮嘴硬不是一天兩天,只開口讓他講講他的經歷,沒什麽特別之處,她聽完心情毫無波動,還趁着機會伸出手,自然而然的摟着這厮。
太子殿下嫌棄她,“睡覺就睡覺,手在幹嘛?”
姬玉咳了一聲,“我就擱一下,不亂動。”
過了一會兒,被窩裏傳來太子殿下的不悅聲,“說好不亂動的。”
姬玉狡辯,“我就動一下下。”
又過了一會兒,太子殿下罵她,“臭不要臉。”
姬玉被拆穿後幹脆光明正大動手了,鬧了許久才摟着太子殿下去睡。
第二天一大早,又是在南風的喊叫聲醒來的,平時姬玉應聲而起,今兒賴在被窩裏不動。
太子殿下推她,“去上朝。”
姬玉不肯,“殿下,外面太冷了,又下雪了,凍死我了。”
她半夜上茅房的時候瞧見的,一出門險些沒凍成孫子,太冷了。
“殿下去吧,殿下不怕冷。”這厮夜裏也出門了一趟,回來該怎麽樣照樣怎麽樣,一點不受影響,身上還跟個火爐似的,肆意散發着熱意。
太子殿下臉黑了黑,“姬玉,當初怎麽說的?”
姬玉打了個哈欠,沒有誠意道:“這是個意外嘛,以後不下雪,天不冷的時候都我來。”
太子殿下臉色這才好了一點,大概也想到了她平時有多畏寒,幾乎日日抱着爐子,要不然一摸手,從指尖到腕脖,沒有一絲熱度,從前他還會介意她老摟着爐子,後來便覺無所謂,随她去。
虞容勉強睜開眼,艱難的坐起身,昨兒睡的晚,姬玉又喜歡在被窩裏摸他的後背,他的蝴蝶骨,順着他的脖頸開始,慢慢的,一直到……
反反複複,像撫摸什麽愛惜的‘物件’,雪上添霜,叫他深夜才得已入眠,一大早根本起不來,剛坐起身子便晃了晃,又想倒下睡,沒開始呢已經被姬玉推直,“殿下,賴床也沒用。”
她提醒道:“別忘了問三殿下為什麽欺負明王殿下的事。”
虞容睫毛顫了顫,人也稍稍精神了些,撐起身子下床,寒着張臉去穿衣洗漱,等一切就緒,回頭看去,姬玉就趴在床頭瞅他,懶洋洋的,表情很是惬意。
“殿下,您忘了平日裏姬玉怎麽對您的嗎?”
這話不說還好,一出口宛如火上澆油,叫虞容面上更陰沉幾分。
“你想得美。”
他直接甩袖離開,但沒多久,姬玉便聽到有人進屋的動靜,不等人吩咐,行了一禮後将東西擱下才離開。
她揚着頭瞧,什麽都瞅不着才披着被子下來看看,就是她想要的,是一碗清粥,适合當早餐。
她也沒客氣,簡單洗漱後過來将粥喝下,沒事做,困好像也不困,索性坐在桌前批折子,邊批邊想,太子殿下會怎麽問三殿下?
虞容一出門便瞧見了南風準備的轎子,大概是姬玉這幾日都坐,怕今兒也喊,臨時綢缪來不及,提前擱在一邊。
他想了想,沒有拒絕,矮下身子鑽了進去,叫六個人擡着穩穩行在紅磚青瓦的小道上,不多時便到了風華宮。
今兒來的早,和平時錯了一刻鐘左右,本不該再相遇,然而轎子剛走過,後腳便傳來另一行人匆匆趕來的動靜。
虞容揮揮手,轎子停了下來,他什麽話都沒說,靜靜等了一會兒,一個人影自來熟的鑽了進來。
興許是太早,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虞竹衣襟的扣子還沒扣好,一進來便努力扭着身子想背對着他扣上。
轎子本來就不大,坐兩個人擠,他又霸占了中間的位子,虞竹試了幾次都沒成功,只好當他的面扣。
虞容望着那精致的盤結,沒說話,也沒讓位置,十五歲的少年自己察覺到氣氛詭異,先一步開口,“皇兄今日怎麽這麽早?”
虞容挑了挑秀眉,“怎麽?本宮就不能起早了?”
虞竹連忙解釋,“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說……好少見……”
他很快意識到這樣有點像說皇兄懶,起早的次數少,趕忙彌補,“皇兄公務繁忙,昨夜定是累了一夜,今天能這麽早起已實屬難得……”
虞容指頭繞着垂下來的衣妗,心說昨天确實累了一夜,但不是為了公務,是私事。
“皇兄別誤會……”他感覺自己好像又說了錯話,還想補救,被皇兄打斷。
沒有鋪墊,也沒有事先預兆,直接問他,“長修,五年前,你為什麽要欺負長白?”
長修是他的字。
虞竹一愣,第一反應是皇兄在興師問罪,第二反應是這應該是個說明緣由的好機會?
可那些話太過羞恥,就像小時候做的糗事,叫人根本開不了口。
頭頂再度傳來冷嗤,“你不說本宮也知道,無非是欺負長白沒了母後,根本沒把本宮放在眼裏罷了。”
激将法起了作用,虞竹本能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虞容眯了眯長眸,“那是怎樣?”
虞竹一噎,有一瞬間覺得今兒皇兄不太一樣,變得咄咄逼人,比平時強勢。
那是一種叫他察覺到壓力,有些喘不過氣的感覺。
認真想了想後果,如果不說的話,可能錯過這次機會,再也沒有時機講,更有可能惹皇兄生氣,關系又回到從前。
虞竹深思熟慮一番後,妥協了,“皇兄還不知道吧,長白經常在背後抱怨,嫌皇兄管的嚴,他煩,有一次他喝醉酒,說要是跟我換換,沒有皇兄就好了。”
“我一時氣不過,覺得他不知好歹,就……”
就打了他,前腳剛揍完,後腳就挨了更狠的。
他講完心裏略微有些忐忑,擡眼去看身旁的人,皇兄面上還跟一開始似的,沒什麽表情,看不出來心情好,還是差,只手裏的動作頓住,說明他聽了進去,聽進去了又沒有表示,倒叫他更不安起來。
過了許久許久,才聽到皇兄道:“知道了。”
就這麽一句話,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聲音也沒什麽起伏。
他扭頭,剛要細瞧皇兄,轎子忽而落了下來,到了地方,皇兄扶着窗框站起,躬着身子先一步離開,他只好跟着。
目光一直追随着那個極是耀眼的人,看着他和皇奶奶交談自如,應付諸多娘娘的為難也輕輕松松,沒逗留多久便出門去了金銮殿。
虞竹一雙如墨似的瞳子微微黯然。
還沒有說知道了之後呢?
是怪他,還是不怪了?
怪肯定還是怪的吧?畢竟打了他的親弟弟。
虞竹一雙秀眉死死擰着,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也許該找個機會好好的上門賠罪?認真請皇兄責罰自己,将這事揭過,彼時不留間隙?
正好再過不久就是皇兄的生辰,他好好表現便是。
他還在思考皇兄生辰該送什麽,肩膀忽而被人拍了一下,歪頭瞧了瞧,是虞松。
他用眼神示意虞松,‘做什麽?’
虞松大拇指朝外拐,叫他去外面說。
倆人偷偷的朝後退了退,因着慈寧宮這會兒人多,前面又有百花争豔的嫔妃們擋着,沒人留意他倆,讓他倆順利的去了一處無人的廊下。
虞松摟着他,做賊心虛一樣小聲道:“我打聽到了,今兒皇兄會在玉滿樓宴請商戶們,只要咱們做些手腳,即便破壞不了,皇兄也要走些歪路。”
他朝虞竹眨了眨一邊的眼睛,“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幹?”
虞竹全程心不在焉,“過段時日皇兄生辰,你說我送什麽好呢?”
???
虞松忍不住用拳頭錘了他一下,“送什麽禮,去搞破壞啊,這多好的機會。”
“皇兄會喜歡什麽?”
“皇兄跟父皇保證過,三日內叫一千萬的捐款籌齊,咱們這時候插手,只要拖一拖時間,讓皇兄今日之內完不成,皇兄在父皇那裏還有信任嗎?沒有了,只要父皇不信皇兄,咱們的機會就來了。”
“送玉你覺得怎麽樣?”虞竹捏着下巴,覺得自己這個主意不錯,“玉配皇兄。”
叫皇兄先看到他的誠意,再負荊請罪。
虞松:“……”
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