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罪魁
“好你個賤婢,枉我平日還待你不錯,見你伶俐才把你送去給二姑娘當差,誰知你竟是這般人面獸心之徒!早知道,就該讓你這賤骨頭,回去和你那娘親一起等死!”高氏震聲怒罵,面色漲得通紅,看着像是氣急的樣子。
秦煥嗤笑,不過到底是緊張還是氣憤,怕是只有她心裏最清楚。
夏初摔倒在地上,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不由攥緊了衣袖。
若不是重病的母親落到高氏手裏,她也不會有今日。當初高氏說,只要自己好好監視秦煥,她就會替母親治病。
但不成想…
夏初閉上了眼,支撐着身子跪坐起來,又是猛的一個頭叩下去,哭喊道:“老夫人饒命,老夫人饒命…”她說了兩聲,聲音便逐漸小了下去,變成了細細的抽噎聲。
秦煥站着也能看見,血和淚混着流了她滿面,不由皺了下眉頭。
只見夏初緩緩的坐起身來,哭泣着緩聲道:“奴婢感恩主母善德,近來聽聞老夫人身子不好,就想照着書上做祈福娃娃的,卻不想…不想…”夏初哽咽了兩聲,又将頭伏磕到地上,嗚咽着大聲道:“奴婢未讀過書,又不識字,生來愚鈍,照葫蘆畫瓢的按着圖紙做,沒成想會做錯了,還求老夫人開恩,饒了奴婢一命吧。”
夏初說完又不停的磕起頭來。
老太太雖然病着,卻并不糊塗,她厲聲問道:“那你為何會從秦姝的院子裏出來?!”
夏初咬咬唇,回道:“那圖紙上有幾處批注,奴婢本是想找大小姐院裏的小落問,可她說她也不知,奴婢就回去了。”
“當真如此嗎?你不識字卻會寫老太太的生辰八字?!”秦煥将那人偶撿起來,繼續煽風點火,“而且我瞧着這字跡倒像姐姐的呢。”
老太太眯了眯眼,采芝會意将人偶拿給她看。
看完她皺着眉頭,失望的看向秦姝,“這你如何解釋?!”
秦姝急忙伏倒在地,眼淚簌簌而落,“祖母,孫女是被冤枉的呀,定是有人仿了我的筆跡來陷害我…”
“一定是你,秦煥。祖母,您好好看看那人偶身上的布料乃是禦賜之物軟煙羅,最近府裏得了賞賜的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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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裏從前也得了宮裏不少賞賜,你怎能一口咬定是我?!”秦煥也不甘示弱反駁道。
“別吵了!”秦鎮北氣急一掌拍在桌子,将上頭的茶杯震晃了晃,他銳利的目光看向夏初,“只要你說出主謀,我可以饒你一命。”
夏初被他的目光吓住,身子一抖,“奴婢…奴婢…”
“說!”
“沒有主謀,都是奴婢一個人的主意…”夏初把這些年對高氏的不滿統統說了出來,“奴婢做下此事,皆因高氏苛待于我,二小姐是無辜的,請您不要遷怒于她。”
“好你個賤婢…”高氏的臉色登時變得慘白,“還不把她給我拖下去!”
“你給我住嘴,此事皆因你管理內宅不當而起,即日起去佛堂修身養性,什麽時候清醒了什麽時候再出來?!”秦鎮北突然抓起茶碗往高氏身旁一擲,高氏吓得一抖,“老爺…”
“爹爹,母親這麽多年…”秦姝出聲想勸,秦鎮北又睨秦姝一眼,又道:“你也是個有孝心的,便一起陪着你母親罷。”
“爹…”秦姝聞言眼眶一濕。
“至于你,居然敢咒殺老太太,其心可誅。”秦鎮北怒氣沖沖地指着夏初道,“來人,将她拖下去家法處置,再發賣去青樓。”
秦煥剛想說話,老夫人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好了,老身累了,都出去吧。”
老夫人發了話,算是對秦鎮北做法的默許,屋內幾人行了禮,就退了下去。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秦煥低低地對冬末吩咐了幾句,冬末面露難色,“您這樣以德報怨值得嗎?”
“按我說的做,快去!”秦煥沒有解釋。
翌日。
秦煥照常起來在藥蘆裏熬藥,忽然聽到外面草叢裏有些動靜,她從窗口嘆出個腦袋,看見後院牆邊的破木門後,也鑽出來一個小影子。
定睛一看,正是那小奴,她笑笑,沖他招了招手。
小奴望見窗戶裏的秦煥愣了愣,還有些畏手畏腳,猶豫一番後,才似下定了好大的決心,彎着腰快步的走過去。
“見過二小姐。”他彎着腰垂着頭,下人有的樣子,他倒是一點也不少。
府中的下人也分三六九等,像他這樣被賣到府中來的,做得都是些最苦最累的活兒,是最為低賤的家奴。
秦煥笑笑,輕聲道:“直起身子來。”
小奴躊躇了一下,說:“二小姐,這不合規矩。”秦煥笑着打趣他,道:“上回你跑來報信,怎麽不說不合規矩?”
小奴聞言便跪了下去,“小奴知道冒犯了二小姐,此番,特意來賠罪的。”
秦煥将手上的藥勺放到一旁,蹲下身去。小奴見狀,忙将頭埋得更低了些,秦煥看着他問道:“昨日,你是怎麽讓管事帶你進去的?”
小奴咽了下口水,手不安的在地上的摩挲,沉默了片刻後,還是說:“小奴…讓管事嬷嬷聽到風聲,利用她來尋小奴。”秦煥又問:“那你昨日的傷又是怎麽回事?”小奴回道:“為了讓管事不起疑,所以故意抵抗了一番。”
秦煥聞言不由笑道:“你倒是聰明。”
小奴聽到秦煥誇他,抿了抿上揚的嘴角,低聲道:“二小姐救小奴一次,小奴也想為二小姐做些什麽。”
秦煥又選了幾味草藥,遞到他面前問道:“你幾歲?叫什麽?”
小奴如實回答:“小奴今年十四,在府中并無姓名。”卻不接秦煥手上的草藥,秦煥便将草藥放到地上,笑道:“你十四,倒只比我小兩歲,這些草藥,是賞你指證有功,收下吧,回去好生歇着養傷。”
小奴應了一聲也就低着頭,快步的走了。
秦煥看了眼天色,猜老太太差不多該醒了。
雖然那人偶娃娃已經被燒了,但老夫人的病情卻依舊不見好轉,秦鎮北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成日都在屋內徘徊。
依昨日之事看來,老太太在對付高氏上,還有些用處,那她也該去聯絡一下感情。
秦煥挑了個時辰向老太太去請安。
秦煥立在老夫人三步之外,遠遠的望了一眼,直言道:“父親,女兒願醫治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