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回府

祈都,破舊的馬棚後,秦淮南扯下身上破舊的布衣,露出裏面精繡着潛蛟猛虎紋的飛魚服,他喝了一口碎碗裏的酒,看了眼失火的縣衙,将手上那本《商隊流通編冊》放進了懷裏,回身将馬從馬廄裏牽出來,上馬朝京城飛奔而去。

有了這本編冊,加上他在琅州查到的其他證據,基本可以斷定,琅州難民暴亂,以及一些其他的命案,都因這起貪污案而起,而這起貪污案中,最大的推手,正是太子。

秦淮南快馬加鞭的朝京城趕去,一夜未休,第二日晌午才到京城外,他遠遠見着京城外有秦家的兵在城口嚴查,秦淮南察覺有異,于是在不遠處停了下來,重新改了裝束後,到城外的茶攤上坐下。

他将包裹往桌上一放,要了碗面,暗中打量着排查人的秦家兵,發現他們查的異常仔細,卻只查男子不查女子,秦淮南蹙了蹙眉,向小二直接問道:“京城最近怎麽查的這麽嚴?”

小二“害”了一聲,說道:“聽說是秦家的小公子被人劫掠了,現在鬧得是滿城皆知,秦家正滿京城的找人呢,這不,秦将軍特意請旨讓秦家兵到城門來挨個排查,防止小公子被帶出城去。”小二說完又嘆了一口氣,說道:“唉,這秦家小公子也真可憐,糟了這麽大難,親生父親連面都不露一下,還聽說那劫匪給了秦府信兒,要小公子他爹帶上銀子,親自去贖。”

秦淮南聽完沒有說話,只放了二兩銅錢在桌子上,然後開始吃面,小二笑嘻嘻的将錢收下,轉個兒身打算去後院解手。

小二剛從茅廁裏解手出來,只聽‘叮’的一聲,一把長刀就紮進了腦袋邊的木板裏。

小二倒吸一口涼氣不敢動彈,他僵硬的轉動腦袋,順着淩厲的刀光看向那個帶着頭笠,穿着粗布衣的人。秦淮南握住刀柄,手腕一旋,刀刃直逼小二脖頸。他擡起頭來盯着小二,冷聲道:“方才你說的話,是誰叫你說的。”

小二聲音打着顫,說道:“沒,沒人叫我說,客官,這,這不是事實嗎。”

秦淮南道:“過路茶攤打探情報,要收二個銅板子,這是小道情報上的規矩,你既然知道這個規矩,那你也該知道,情報只說一,不說二的規矩,可你方才講的那般仔細,明顯有出入,給我老實交代,你說的話,是誰教你的!”

小二腿上發着抖,一下就跪了下去,卻還是一口咬定:“沒有,真的沒有。”

秦淮南冷哼一聲,取下頭笠看向他道:“你可認得我。”小二一見他就倒吸了口涼氣:“秦淮…”他話還沒說完就捂住了自己的嘴,秦淮南垂眸看着他,冷聲道:“看樣子,你還見過我,看來是有人,給你看過我的畫像。”

他說完手腕一陣,一道淩厲的刀鋒就從小二耳邊擦過,将他身後的茅廁木門切成了兩半,威脅道:“明鏡臺辦案,對于據不配合者,有權處置。”

小二吓得結巴起來,張口:“是”了半天,才終于說出來:“是,是,是個不認識的姑娘,她給了我銀子,讓我對每個過路的人都這麽說。”

秦淮南皺了皺眉,厲聲問道:“是個什麽樣的姑娘?”小二結結巴巴的說:“帶了面紗,沒,沒看清楚,不過她說,她叫秦煥。”

秦煥?秦淮南皺了皺眉頭的,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收刀入鞘。他往外走了兩步,從地上撿起根麻繩,将小二綁在了一邊的房梁上後,才出了後院離開茶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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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大的陣勢,看來銀爍被掠走一事并非虛晃,只是這背後的人,怕是沖着他手上這樁貪污案來的。

可這貪污案所涉衆多,到底是誰做的現下還未可知。

但…秦淮南自然也明白,如果這些人是沖着他來的,自己兒子在他們手裏怕也是兇多吉少,他捏緊了手上的刀,一時左右為難拿不定主意。

“秦大人大可先回秦府看看情況。”一個穩重的聲音落入了秦淮南的耳中,秦淮南側眸看過去,見是一個不認識的男子,他一眼就看出他臉上帶着的是易容假面,他下意識的握住刀柄,沉聲道:“你是誰?”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大人請跟我來。”那人說完轉身朝外走去,秦淮南四處打量一番也就跟了過去,陌生男子在一處荒廢的涼亭停下,撕開了臉上的假面,秦淮南一看,竟是長右。

“你是攝政王身邊的人。”秦淮南仍然沒有放下心中的警惕心,長右拱手道:“在下是長右,今日前來,是想告訴大人,您盡可照着劫匪所說的做,至于其他事情,我們王爺會想辦法。”

秦淮南皺了皺眉頭,貪污案用來對付太子,赫長恩自然是樂見其成,只不過…

秦淮南冷哼一聲道:“我們明鏡臺從不參與黨争,事實該如何就如何,不會讓太子将此事一筆帶過,也不讓讓攝政王在裏頭添油加醋。”

長右道:“我們殿下自然也是秉公執法,不過如何抉擇,全在秦大人自己,在下不過是帶個話而已。”長右說完停了一下看着秦淮南又道:“不過秦大人常年在外,京中的局勢沒有全然了解,還是謹慎些的好。”

秦淮南依舊不領情的冷聲道:“多謝提醒。”長右颔首,他往回走了兩步,忽然又停下來,再問道:“現在我在外頭茶攤裏聽到些事情,有關秦府二小姐,不知秦大人怎麽看?”

秦淮南似是有些生氣沉聲嘆了口氣,還有些憤懑道:“無稽之談。”長右笑笑,道:“看來秦大人是相信秦二小姐的為人了。”

秦淮南緊鎖着眉頭,悶呼出口氣,他自然相信梨畫的女兒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不過他多年不在京城,也不知秦煥現在到底如何,只是照那店小二所說,來人蒙着面紗,卻又偏告訴他自己是秦煥,這樣的伎倆,實在是愚蠢。

一想到梨畫去後,她的女兒竟讓要遭受別人這樣的栽贓,他心頭就火氣難消。當初若不是因為那場大雪将他困在斌山上…。

秦淮南一想到往事就立馬收起了思緒,擡頭看了一眼長右,略帶警告的說:“你是攝政王府的人,這麽關心秦煥做什麽?”

長右抱拳笑笑:“只是王爺吩咐過,有關秦二小姐的事都要多加留意。”他說完又對秦淮南行了個禮,不等他發問,轉身便走了。

秦淮南皺了皺眉,雖然秦煥是梨畫的女兒,但他卻也想不到,秦煥為何能引得攝政王的關注?

或許這些,真要他回了秦府才知道…

秦淮南嘆了口氣,朝着京門走去,才到京門,城門的秦家兵就把他認了出來,秦淮南入了京門不消片刻,便有一小隊騎兵整齊的走了過來,還不等他們說話,秦淮南就将手上的頭笠扔到來人懷裏,翻身騎上自己的馬,淡淡吐出兩個字,“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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