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脫單
莊子懸在酒吧裏坐了一會兒,就覺得沒什麽意思。
任天縱依舊好看,依舊是人群中的焦點,但他說的話題已經是莊子懸不感興趣的。
任天縱像任何一個華爾街出來的精英一樣,幹脆利落,善于交際。
莊子懸需要這種人當下屬,卻不需要這種人談戀愛。
但不知道出于什麽理由,莊子懸竟然并不想離開。他坐在原地百無聊賴地玩手機,就有很多沖上來搭話。
倒也不至于無事可做,但就是,無聊。
莊子懸很難體會到“無聊”這種情緒,他一向知道自己要什麽、要做什麽。
跟任天縱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他最年少輕狂的日子。他跟任天縱逃課、接吻、私奔,做任何一件不該莊子懸做的事情,并且感覺到自己充沛地活着。
後來任天縱出國,莊子懸重新回到家裏,開始接手生意。他從父輩那裏學到了很多,走一步看三步,每一個決定和部署都牽連着未來,穿插着過去,都是大局下的一部分。
他明确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偶爾的休息也都是适度的、計劃好的。
哪裏有漫無目的地坐在某個地方的時候呢?
哦……倒是有的。在任天縱離開之後,他也曾頹廢了兩年。
酗酒、抽煙、流浪……身上沒有一分錢,就任由自己發燒過敏,暈倒之後被保镖送到醫院裏,然後再次溜出來。
之所以結束那段日子,是因為賀初。
對于莊子懸來說,賀初是個很無聊的人。
賀初很忙碌,但他的忙碌不夠有價值。賀初好像沒有自己的喜好,下班回來之後只知道做飯、吃飯、做|愛,除此之外就沒有多餘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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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懸在意的事情,賀初都聽不懂。莊子懸極其偶爾地對賀初說起自己在做什麽,對方也一副懵懂的樣子搖搖頭,然後走開了。
莊子懸和賀初的交流很少,所以他從來沒有把賀初當作戀愛對象來看待。在知道賀初一直以為他們在談戀愛的時候,莊子懸內心的第一感受是荒謬。
難道對于賀初來說,談戀愛就是這麽無聊的事情嗎?
但這一刻,莊子懸竟然想起了賀初。
比起跟這些人聊天,他寧願跟賀初呆在一塊兒。
可賀初現在,應該跟岳浦呆在一塊兒。
岳浦……
莊子懸出神,甚至沒有注意到任天縱坐到了自己身邊。
任天縱說:“不舒服了?”
莊子懸猛地回神,說:“沒有。”
任天縱說:“你以前就不喜歡這種人多的交際場合,就算是我,叫三次你也只去一次。你剛剛的表情就很像以前,被強行叫到KTV之後黑着臉,好像大家都欠你錢似的。”
莊子懸皺皺眉,說:“我有這麽兇?”
任天縱說:“你剛剛在想什麽?如果不喜歡呆在這裏,就回去吧。”
任天縱只是坐在莊子懸旁邊,說話的時候也沒有一直盯着莊子懸,反而是輕松惬意地看着周圍的衆人。
他很适應這樣的場合。
莊子懸說:“這是你的接風宴。我們這麽久不見,總不好就這麽離開的。”
任天縱轉頭看着莊子懸,說:“快十年了,你從來沒有聯系過我。”
任天縱的語氣很平靜,沒有在質問什麽,只是在尋找一個答案。
莊子懸說:“你也沒有聯系過我。”
任天縱笑了一下,說:“還是一樣,分毫不讓。不過這十年裏,有很多人告訴我你的消息,我這次回來,他們也等着看好戲。”
任天縱話說得模糊,但說完之後視線又環顧了全場一遍。
順着任天縱的視線,莊子懸看到了很多人。他們看起來在做自己的事情,實際上卻非常關注這邊的動靜,好像莊子懸跟任天縱的交流結果,能讓世界産生什麽變化似的。
莊子懸倦倦地撐着腦袋,到現在,他是真的想走了。
他無意給人當猴戲看。
可任天縱叫住了他。
“莊子懸。”任天縱說:“他們都說,你還愛我,為了我清心寡欲到現在。但我感受不到。”
莊子懸皺着眉頭說:“你什麽意思。”
任天縱說:“你還愛我嗎?你今天到這裏來,是想跟我再續前緣嗎?”
莊子懸的确這麽想過,可任天縱的語氣,分明不是在說這件事情。任天縱好像在問:這裏有一份理財産品,您要投資嗎?
莊子懸眯着眼睛,重新審視任天縱,說:“你想問什麽?”
任天縱舉起手,說:“sorry,我只是想盡快解決事情。”
解決什麽?
莊子懸反問:“那你呢?你問這些,又是為了什麽?”
“那我就直接說了,”任天縱說:“這些年來,我沒有過別的對象。年少的情感已經有些模糊了,但畢竟相愛過,我還願意與你嘗試一次。你同意也好,出于任何理由拒絕我也好,都不會改變我對你的态度。這只是一場,最基礎的談判前哨。”
“談判?”莊子懸說:“你确定要在這種地方跟我談判?”
“又或者說,你用談判來形容感情?”莊子懸勾起嘴角,說:“在國外九年,你好像有了不少變化。”
“OK,”任天縱舉起手,說:“我只是想速戰速決。如果你不喜歡這種方式,或者無意與我交際,我可以立刻走開。”
莊子懸看着任天縱。
這個人太奇怪,也太陌生了。跟自己記憶中的少年完全不相同。
九年時光真的能夠在這種程度上改變一個人嗎?
莊子懸的心情沒有什麽波動——既不喜歡,也不讨厭。
他站起來,說:“我有些困了,要回去休息了。你們好好玩。”
離開的時候,莊子懸能夠察覺到很多視線,但他已經不在乎了。
他現在只想立刻離開這裏,回家睡一覺。
盧舟看着莊子懸決然離去的背影,忽然有些慌張。剛剛任天縱和莊子懸之間,可不是相談甚歡的氣氛。
盧舟連忙走到任天縱面前,說:“喝一杯嗎?”
任天縱扭頭看着盧舟,說:“先前說要把房子借給我住的,是你嗎?”
盧舟說:“是我。”
任天縱聳聳肩,有些遺憾地說:“看來沒必要了,莊子懸已經不喜歡我了。”
——但也沒那麽遺憾。
盧舟背後一陣冷汗,他沒想到任天縱這麽快就看出來了……該說任天縱聰明,還是自己太蠢?
盧舟叫住任天縱,說:“你對莊哥怎麽看?他畢竟喜歡過你,只要你願意的話……”
任天縱搖搖頭,說:“我的确還有一些喜歡他,但也沒那麽喜歡。我覺得他有別的喜歡的人了,如果有興趣,你可以從那個人身上下手。”
任天縱已經走開了,盧舟站在原地,表情迷惑極了。
莊子懸喜歡別人?
除了生意,莊子懸就沒跟別人交流過。他能喜歡誰?
莊子懸回到別墅裏,看着陳設,心裏都有一股莫名的火氣。
太老、太舊、太沒有品味了。
一看就是賀初的手筆。
改天得讓賀初找人把這裝修換掉——這個念頭浮現的一瞬間,莊子懸就又回想起來,賀初不在這裏,在雁市參加婚禮。
跟岳浦一起。
莊子懸皺着眉頭,不知為何打開了朋友圈。
第一條就是賀初新發的朋友圈。
兩杯奶茶并排擺在一起,一杯高一杯低,還用紅繩把兩杯奶茶系在了一起。
盧舟在這條朋友圈下一點兒也不走心地評論:【脫單啦?恭喜恭喜!!】
賀初回複了一個害羞的表情。
來不及思考為什麽盧舟會有賀初的微信好友,莊子懸的頭腦完全被怒火占領了。
莊子懸:【你就這麽恨嫁?】
作者有話要說:_(:з」∠)_這渣攻還能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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