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失去于下半身

這女人實在是厲害,乍聽之下覺得這番話有些沒事扯淡,可若細細琢磨一番又覺得理所當然。

美麗的女人得到男人的疼愛,

聰明的女人得到男人的尊重。

而眼前卻是一個集聚美麗與智慧的女人,這類女人卻是男人想征服卻又望而卻步的。

因為一旦聰明過頭又長得太招搖的女人往往是個定時炸彈,時時刻刻得提心吊膽,他們沒辦法一手掌控。

因此更多的男人喜歡空有胸部的花瓶,至少擺在人前賺了面子,背地裏也不會惹出什麽大問題。

她以為我是聽明白了,于是将煙頭踩在腳下,順帶撥了撥頭發,微笑的看着我。

我也朝她粲然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繼而笑嘻嘻的眯着眼說道:“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可魚也非我,又焉知我的快樂?也許做女人挺好,可做男人頂活!”

吧唧把嘴裏的香煙吐出,從她旁邊起身,一邊拍着褲腿上的煙蒂一邊将腳下的煙頭擰滅。

“不過今個兒還是謝謝美女你了,至少這心情上我是順心多了,你也放心,尋死這種破事我是碰也不打算碰了,你剛才說得對,我是人大膽子細,壓根就沒勇氣跳下去,所以不管今後怎麽着,我都會好好活下去,好死不如賴活着,我還不信這老天還能把我折騰到什麽地步才罷休!”

似是沒想到我會這麽快就恢複精神,她有瞬間的怔愣,直到看見我要離開的時候唇才重新揚起月牙的弧度,憑添一股子的妖嬈妩媚。

真是只九尾狐貍精,知道勾引男人的每一個動作細節。

“看來你心裏早就做了決定,是打定主意一沖到底了?盡管前面明知道是死胡同還要一股腦的往裏邊鑽,呵,這傻勁吧瞧着也倒是聽可愛。”

忽然眯起眼睛,雙手反交叉置于頭頂,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她才學着我剛才的樣子彈身上散落的煙蒂。

“得,我今個兒話也就說到這兒了,希望你将來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也別等後悔以後再哭個死去活來哭爹喊娘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還故意瞟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認定我好自為之似的。

跟這女人的交集也就到此為止,至少當初我是這樣想的,回到病房後瞧見我媽手裏抓着電話一臉緊張的咬着另一只手的手背,朝着電話那邊的某人哭嚷着什麽。

故意重重咳了一聲,果然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一瞧見是我,手裏顧不上還抓着電話就沖到我面前,神經緊張的端詳了我半天,确定我沒有什麽異常後才松了一口氣。

“唔,那孩子找到了,我就不跟你多說了,你自個兒在那邊也照顧好身子。”對電話那邊的人簡單囑咐了一兩句就挂了電話,不用猜也知道是給爸打的電話。

把拖鞋左右一甩,雙手枕着頭,渾身懶綿綿沒力氣似的躺在病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發現粉刷的顏色慘白快要剝落,就跟我這段時間的心情一樣,剝落到最後也只剩慘白。

“八一,你剛才去哪兒了?”媽拉了一張凳坐在我旁邊,嘴裏抱怨似的咕哝。

“沒事,去散散步而已,你別瞎操心。”我眼睛依舊盯着天花板,嘴上卻如實回答。

見我心情不好不壞,一時之間也琢磨不透我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害怕觸碰我敏感的情緒,媽并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老實說,天臺上那美女的話并不是沒有讓我有瞬間的動搖過,甚至在想這應該對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可惜的是這樣的想法也僅僅一瞬,很快便被更無奈的現實淹沒。

作為一個男人生活了快二十年,我無法輕易接受自己下輩子将用女人的身份生活。

做不到,甚至連想也不願意多想,無論是從心理上亦或生理上,我相信能提起我性趣的仍會是女人,而永遠不會是男人。

更別提要作為女人被一個男人插着玩。

這簡直就是從打洞專業戶變成了填坑好手。

因此第二天那些醫生教授來查房的時候,我很明确的将自己的立場告訴所有人,包括我媽。

“你說你不同意矯正手術我能理解,可原則上還是希望你能考慮清楚,畢竟這關系到你的一生,你要知道,如果你能同意這次手術,那麽或許你将來還有很大的機會建立一個完整的家庭,能擁有健康的孩子。”

“醫生,我就想問一句,如果能抑制體內的雌性激素,我的身體是不是還能跟以前一樣。”

“這需要長期的強行注射雄性激素,一定程度上能抑制本體發育,可同樣對身體也會造成相當大的傷害,況且你的男□官不具有X功能,對你的将來會有負面影響。”老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

似覺得這理由還不足以動搖我,那醫生甚至還搬出了其他的理由。“這麽跟你說吧,其實你的情況并不罕見,這幾年本院就接受幾個相同的病例患者,且都有成功進行矯正手術,對了,就隔壁病房有另外一名兩性畸形患者,後天就要進行手術了,他也同樣是女性兩性畸形,他本人主動要求選擇作為女性生活,前天已經簽署了□官摘除的手術同意書,這項手術是她所有手術中最為關鍵的,手術也是由本院最好的整形外科大夫進行,相信手術後用不了多久他便可以以女人的身份融入社會生活。”

那醫生說完後盯着我眼睛,透過那層厚重的鏡片下,我明顯看出他在期盼我能說點什麽。

可惜令他失望了,我只朝所有人擺了擺手,順帶打了個呵欠才淡淡的問道:“那啥時候能馬上注射那啥激素?我想盡快出院,這醫院鳥不生蛋的,快悶死我了。”

見我無動于衷,醫生似乎有點耐不住性子了,又确認似的問了我好幾遍,我都給予他同一個回答,他這才極大的失望,一連嘆了好幾口氣,拉挎着一張老臉,負起的拿起挂在病床上的患者入院記錄表翻開,紙張被他翻得“嘩啦嘩啦”作響。

幾個随行的大夫一見苗頭不對,立馬也跟着圍到我旁邊,全都苦口婆心的勸解,之後就連媽也參與到說服工作中,一群人在病房內對我進行激烈的狂轟亂炸,一直到嘴都幹了舌都燥了也沒能把我打動,只能搖頭嘆氣失望離去。

我媽張了好幾次嘴想說我,可又硬生生的憋住,只能對着我嘆氣哀怨肚子裏罵我傻罵我瘋的份。

其實對于那醫生給我講其他患者的故事,自己并不覺得有什麽值得動容的地方,那人是自己選擇了今後的性別,他能接受從爺們兒變娘們,可不代表我也能接受。

對于自己的選擇,我向來一貫是堅持到底的原則。

晚上扒拉吃了幾口飯就開始悶頭睡覺,打定主意後啥也不想,倒難得的一夜無夢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醒來的時候發現桌上放着小籠包跟豆漿,還都是溫的,媽留了紙條說是要到菜市買菜,先回租的房子煲了雞湯再給我送過來。

拿了個包子正準備吃呢,忽然這時候幾個面挺生的護士開門進來,都帶着口罩,一副全副武裝的模樣,此時我手裏抓了個包子,瞧見我後那護士也跟我看她似的愣在原地。

“诶,你怎麽還在吃呢?不跟你說過手術前不能吃的麽,快放下。”這護士年紀不大,可一過來就把我手裏還未來得及吃的包子沒收了,連同豆漿都沒給留下。

不就是打個針麽?至于那麽緊張?我心裏直犯嘀咕,可嘴裏卻沒敢說,這兩小護士看樣子橫得很,一開嘴準能把人噴死,據我多年觀察的經驗還是少惹為妙,這也是為了自己的屁股,否則待會她多往屁股多紮兩針可不是鬧着玩的。

“護士小姐,你們這辦事效率還挺快的啊,昨天才跟你們醫生說的,今天就能打針了?”我還以為那醫生還得煩我幾天勸我做手術呢,沒想到這麽快就妥協了。

“別說話,把鞋給脫了躺到這邊來。”其中一個護士白了我一眼,雖然隔着口罩,但我依舊感覺出她滿臉不屑的樣子,大概是覺得我煩,又指了指她前面的救護推車。

躺上去之後兩人開始推着我往走廊盡頭走,我納悶的問另一個護士:“護士小姐,這還需要進手術室弄,不是直接在病房就行了麽?整那麽麻煩啊?”

“你以為什麽事都那麽簡單啊,這得按醫用程序來做,好了,小黃,你再确認一次病人信息。”

“606病房的患者,姓尤的男性,沒錯,今動手術的就是他了。”說完這兩人已經推開手術室的門,把我推至中間的手術臺,又小心翼翼的将我挪了位置。兩小護士走後,我才看見手術室內還有四五個人。

裏邊跟電影演的一樣,手術臺旁站着一穿手術袍,帶着口罩和眼鏡以及兩白手套的大夫,一瞧見我就首先旁邊的那護士。“先給患者上麻醉。”

剛說完就覺得自己手挨紮了一針,起初還覺得意識清醒,還記得應該要問怎麽打個激素藥劑還得跑這邊,可漸漸的眼皮就睜不開了,越發覺得腦袋昏沉沉的,眼皮忍不住打架,最後眯成一條縫,隐約隔着手術臺開啓的幾盞白燈,刺眼的燈光下看見那醫生手裏抓着把寒光逼人的手術刀漸漸向我靠近。

我腦子蹦出一部電影“死神來了”

“确認過信息沒有?”醫生在進行最後一次信息核對。

“龍天是吧,沒錯,是他,喏,這是他家人的手術同意書。”帶口罩的護士翻開一文件夾,瞄了我一眼才回答醫生。

龍天??老子明明是尤天啊?

“唔,醫……我不是”因為麻醉的關系,我嘴巴直打哆嗦,一句話也能拆成幾個單詞,人越是着急就越是講不清楚。

這他媽的貍貓換太子,不不不!應該是陰差陽錯移花接木桃僵李代——他媽的弄錯人了!!!!

“好,把刀給我,先把中間過多增生的sheng殖器摘除,準備好鑷子,防止出現失血過多情況随時縫合結紮,注意心電圖心率反應,血壓跟呼吸反應……”似是沒管我心裏的吶喊,又似乎對于患者在臨動手術前的焦躁情緒習以為常,那醫生依舊平靜的進行手術前的準備工作。

而我在閉眼的一瞬間只死死的記得那幾個如雷轟頂的字。“sheng殖器摘除”,就好像現在全身的血液湧到頭頂,腦充血似的又瞪大眼。

想要從手術臺上蹦起來。對着這群人狂飚髒話。

當眼皮無可奈何的閉上,感覺到冰冷的金屬正貼近我的身體,正從我的身上剝奪走什麽的那一刻,我眼角無法抑制的流下酸澀的淚水。

我多麽想逃走,多麽想當是一場夢,可現在躺在這冷冰冰的手術臺任人宰割卻只能心裏狂喊:“你們這群傻×弄錯手術對象了!老子是尤天不是龍天他大爺的!”

作者有話要說:前段時間藥物過敏了,原因是我一直頭疼,所以偶一直吃含有阿司匹林的止痛藥。結果誰知道偶體質對這個過敏,潛伏期一個星期後忽然藥物過敏。。。華麗麗的去醫院鳥,非常悲催,渾身跟豬頭一樣,哮喘外加心率不正常。渾身過敏水腫,真真是悲劇的人生啊~~~嗚嗚,明天開始恢複更新,一天一更或者兩更,只多不斷,除非又病倒。呸呸呸,沒事俺咒自己幹嘛。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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