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網球賽(下)

“不要沖動。”進場前,  虞越忍不住叮囑。

這場是他們8進4(四分之一決賽)的對決,對手是赫拉國際雙語學校的雙打隊伍,也是昨天傷了明念鈞的隊伍,他聽到任飛和明思鈞短暫的交流,  有些擔心任飛會意氣用事。

任飛朝他勾唇一笑:“放心,  我是有體育精神的。”

是嗎?虞越眼神懷疑。

紅土球場是底線型選手鐘愛的球場,任飛和虞越都是底線型選手,  許是對他們做過了解,  赫拉的兩名對手會刻意專注将球網前打,  但是,  紅土場彈性高,  高就意味着不得不擡高球拍擊球,這種情況下,再想打網前球除非不過網,要是想過網只能往對方場地遠了打。

半年的配合訓練下來,  任飛和虞越早已有默契,  對面二人雖也不乏默契,但每每打到底線的球讓他們網前那一位很尴尬,  底線的那位也是一人接兩人的回擊球,  他們還将球打到兩邊角落,使得那位來回奔波,體力消耗巨大。倒也不是他們不厚道,本來競技的目的就是為贏,  消耗對手體力也是贏比賽的方式的之一。

很快,  任飛就發現底線那位對手同學開始“故技重施”。

有好幾次,任飛發現網球是對着他的腳而來,在外人看來,  是故意打向底線,一則展示其高超的控球技術,一則把對手逼出場地,找機會回截擊球,只要距離拉的夠遠,就來不及回擊。

既如此……

交換場地時任飛同虞越小聲交流幾句,虞越沉着臉鄭重點頭,望向對面底線的那位眼中冰冷一片。

當然,虞越也有體育精神,不會沒品地做出傷害對手事宜。

這一局,任飛發球。

任飛發球時有一個優勢——他控球能力強,按照山教練的對他的指導,他刻意練過壓線球,壓線球即球落在球場邊界線上,這類球都屬界內球。

雖不至于百分百的壓線,但對于業餘選手而言,已算得上控球好手。

嗯,他第一球發球失誤,超出了界線,接球之人看着距離界線一個球位的痕跡微微皺了皺眉,是他的錯覺嗎?他為什麽覺得方才那個球是奔着他的臉來的?

任飛:想太多。

第二次發球直接得分,因為接球的人看球的弧度以為又會是一個界外球,然而,這個球是一個旋轉球,不偏不倚,正好壓在線上,成為的界內球。

之後的發球任飛幾乎是重複前一分的得分過程,先失誤,然後直接發球得分,弄得接球的人十分暴躁,他嚴重懷疑任飛是故意的!

到第七次發球,接球之人也顧不上是否為界外球,先接了再說。

但是!

發球觸網,裁判判重發。

接球的人望向任飛的眼睛裏已滿是怒火,若是這火能具象化,任飛已經只剩骨灰。

“咳。”虞越也無語了,他輕咳一聲以示任飛別太過火,不然對方估計會真沖過來找他們真人幹架。

任飛拿着網球的手往臉部遮了遮,小聲說:“這次我真不是故意的。”壓線球也是挺考驗的,角度很重要,他又不是機器,自然不可能一直同角度發球,觸網,他也很意外。

虞越:“……”那之前都是故意呗。

再一次發球,任飛沒再刻意控制,能過網,球正常到發球區就成,不過,接球的同學大概是被他搞崩了心态,這一個回球仿佛是将球當成他來打,恨不能用上全身力氣擊球。

很遺憾,這回球出界了。

任飛和虞越拿下他們的發球局,比分3:1,只要再贏一局,他們這一盤将會勝利。

第五局,赫拉同學發球,也是剛剛接球憋了一肚子火的同學,第一局也是他發球,他的個子大概只一米七,身高上并不占優勢,但靈活度和力量明顯經過專業訓練,發球也格外有技巧,也是因為他的發球,任飛他們第一局才輸。

許是受到上一局影響,赫拉這位同學連續兩次發球失誤,“雙誤”使得這一分白送,他的臉色更加難看。

他調整心态後再次發球,虞越接球,輕輕松松将球打到底線,與“快場”球場相比,“慢場”球場對習慣快節奏的運動員來說當真很不友好,網前截擊和反擊都成了泡影。好在,同在底線打,雙打還是比單打好一些,起碼有一名隊友。

雙方你來我往,很快分數就拉到40平,雙方誰都不肯讓出這兩分,這也是決定整盤勝負的關鍵,赫拉丢了,告別賽場,帝陽丢了,得進行下一局。整體來說,還是帝陽占據更大的優勢。

任飛不想再打一局,等會他們還有團隊賽單打項,贏下這盤雙打下午便是半決賽,得盡量保持體力,不必要的消耗還是不再消耗得好。

于是,他們拿出了所有的拼勁,只為那能決定勝負的一分。

赫拉兩名同學也是咬緊牙關,而随着幾球過去,矮個子同學已再次生出暴戾情緒,打法越發兇狠,球也不再是往球場上打,而是沖着人去。

“方珲!”高個赫拉同學察覺不妥,厲聲喊道,聲音裏是不難聽出的警告。

方珲,也就是仗着控球技術好不着痕跡用球傷人的矮個同學,他聽到了隊友的警告,但并不想收斂情緒,甚至将情緒釋放的徹底。當然,他也不是真的想把人傷很重,他是想借用狠厲的情緒和充滿殺氣的網球讓對面畏懼,試問,若一名網球運動員連球都不敢再接球,拿什麽來贏?

“Out(出界)!”裁判的一個單詞,将方珲和同伴的腳步生生定在原地。

直至裁判宣布比賽結束,帝陽以4:1的分數拿下這一盤,方珲才猛地回神,雙眸發直瞪向旁若無人擊掌慶賀的兩人。

借着擊掌的姿勢,任飛在虞越耳畔輕笑:“越越,你說那家夥是不是傻,他想打人,我們就是木樁任他打嗎?”

球場上,球員對于球的走向和對手惡意是很敏感的,在察覺方珲惡意之後,兩人故作被他吓到,人也漸漸遠離底線,以至于最後一球飛向虞越時,不出意外地成了界外球。

“下午半決賽,可別和他打起來。”虞越提醒。

“放心,我有分寸。”任飛拍拍他肩膀,挂上禮貌得體的微笑準備上前與裁判和赫拉的兩位同學握手。

可惜,方珲明顯沒有那個氣量,沒飙髒話摔球拍已經是他控制住了脾氣,握手?沒可能。

赫拉的另一位同學臉色鐵青,明顯也是心氣不順,但并非對着贏了他們的帝陽雙打組,而是方珲,他尴尬而不失禮貌地向裁判道了歉,又同任飛二人握手,方離場,行走間盡顯貴族氣質。

所以說,貴族學校的貴族,也還是分人。

不管怎麽樣,半決賽的入場券任飛和虞越已經拿到手,最差也是一個并列第三名,但他們會滿足這個名次嗎?是1和2名不香嗎?

男子雙打單項都是在上午進行,因此,兩人沒休息多久就迎來了十點的半決賽,也是一盤定勝負。

出乎意料的是,他們這這一盤拿下比上一盤要簡單得多,主要原因是他們的兩名對手體力消耗過大,前兩局還可以,越到後面那種力不從心的感覺越明顯。

直至雙方握手,對方那名身高足有一米九的男生才牙疼道:“枉我一直幻想在紅土場打一場球,但真上了紅土場,差點累哭我。”

本來身高過高的劣勢就是不夠靈活,紅土場又是底線型選手的天堂,但對選手的奔跑、體能和移動速度要求又很高,恰巧這位選手除體能及格外另兩項都不太能拿出手。

“我們也是被教練逼出來的,歡迎以後再來玩。”任飛對抱有善意的對手還是很歡迎的。

一米九也爽快:“只要讓進,我肯定來蹭!”

雙方互道別後,任飛開心地舉起兩根手指:“越越,我們保底第二名咯!”

虞越唇角也揚起愉悅的笑,“明天再努力一把,拼一拼第一。”

不想當将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得第一的網球運動員不是好運動員。

“加油!”任飛握拳給兩人打氣。

今年團體賽仍然采用三場兩勝制,但和往屆單打、單打、雙打順序有所不同,今年改成了單打、雙打、單打,過去那些場次裏排最後的單打任飛或虞越基本沒上場機會,今天情況特殊,明念鈞的傷雖不重,到底還是有些影響,因此,雙打輸了,最後任飛收尾。

或許是雙打多了,任飛有幾次沒反應過來單打的界線和雙打界線并不一致,加上他的對手也确實很強,兩人整整打了十二局,最終任飛7:5取得勝利,也為男子團體再獲一張決賽券。

今天所有比賽結束後,山教練給所有人展示數據。

帝陽今年總體成績還不錯,高中組參賽的單項和團體都基本都有隊伍進前八,男子單打更是包攬了他們這組的前八兩個名額,而後隊友變成對手,也算“內讧”?最後其中一人殺進決賽,保底也能得第二名。

女子組雙打有一組進了決賽,單打比較遺憾的止步八強,勉強有第五名安慰,女子團體和混雙都止步半決賽,現在衆人隊員的期待全部放在女雙、男單、男雙和男子團體,無論結果如何,這成績也十分好看了。

不過,虞越說的,再努力拼一把,拼個第一回 來,更有面子!

……

決賽當天,天公不作美,淩晨起就開始淅淅瀝瀝地下雨,雖然球場是在室內沒影響,但與這場雨同來的還有降溫。

任飛和虞越都挺不幸的感冒了,好笑的是,他倆感冒不是因為降溫,而是怕熱的虞越半夜還開了空調,溫度打得有點低,悲劇就此造成。

emmmmmm……

山教練簡直恨不得把兩人捶死,都已經是臨門一腳了,這兩小崽子居然關鍵時刻掉鏈子!

好在……鏈子沒掉成。

感冒這類小病對虞越的影響不大,喝過藥打場球出身汗反而就好了,至于任飛,他那神奇的體質讓他渾身使不上勁,好在雙打他不頂用,虞越卻發揮出了200%的實力,居然真讓他們摘得了第一。

問:就是虞越愧疚,如果不是他把空調溫度打那麽低,任飛根本不會感冒。

下午的團體賽還是虞越打頭陣,他本想着前兩場贏下任飛就不用上場,沒想到他第一場翻了車,他的對手……非常強,而且是上午男單斬落帝陽男單的選手。

他輸了。

明思鈞和明念鈞頂着壓力險而又險拿下了雙打,最後任飛上場前山教練原本猶豫是否要讓替補上場,但任飛拒絕了,用他的話說:九十九步走到了這裏,最後一步他想要親自走完。

然後,贏了。

還贏的特別輕松,輕松到所有人都懷疑他的對手是不是放了水,就連他自己也很是詫異,按理能走到最後的選手都不該那麽弱還頻頻失誤才是,怎麽他連平常一般水平都沒發揮出來就能贏?

直至雙方握手,任飛才發現他的對手非常緊張,好像還有點……怕他?

“你很怕我嗎?”任飛打起精神,沒忍住好奇問。

對手緊張地點點頭,又搖搖頭。

任飛更疑惑,這是什麽意思?

對手哭喪着一張臉:“你看起來太強了,我、我害怕。”

任飛:“??????”

“……我強?”他懷疑自己高燒燒壞了耳朵。

對手:“你看起來懶懶散散,這樣的選手一般都是掃地僧,帝陽将你放最後,也是想讓你壓軸,對吧?”

對?

不對?

任飛神情很迷幻,應該說是魔幻了,他就說這對手怎麽老失誤,感情不是水平不夠,純粹是懾于他的“氣魄”。

“有、有什麽不對嗎?”對手弱弱問。

任飛伸手,這是握手姿勢,對手忙不疊與他相握,特有看到老前輩時的拘謹和恭敬,任飛沒忍心打擊他,将到嘴邊的“我懶懶散散是因為我生病”吞了回去,“謝謝,加油。”

“也謝謝你的指點,你很強!”對手完全沒get到任飛說謝的真正含義。

任飛:“……”

就讓對手誤會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飛鴿:這結局是我沒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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