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就是傳說之中難搞的客人。

齊木楠雄完全忘記了這個客人是他在路上撿的,也是他自己搬到洗頭發的躺椅上面并且吭哧吭哧用“腌制”的手法給他撸掉了幾把頭發的這種放在任何一個理發師門店都會被投訴的事實。

他把目光投向了太宰治。

同時,太宰治也一邊用手指着自己的後腦勺,一邊轉過頭望着他,腰部完全沒有轉動,需要極為優秀的柔韌性才能做出這種動作。

兩者的目光交錯,仿佛能像是某種五毛錢的特效一般,在空中閃爍着像是奧特曼的大絕招一樣的光芒。

織田作之助甩了甩頭,把這個當成了某種陪着真嗣他們看着奧特曼打小怪獸的幻覺。

不管怎麽說解決這個争端還是最重要的事情,織田作之助走了過來,仔仔細細地看了一下太宰治的後腦勺,後腦勺的頭發已經被吹得足夠蓬松,但如果仔細看的話,還是能借着光看到凹凸不平的痕跡,透着一股可憐兮兮的像是被狗啃得的姿态,更別說外表看着頭發很多,實際上只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的确有些糟糕。”不太擅長說謊的織田作之助說道。

“我還以為我會是因為996的社畜而禿頭,結果卻在理發店裏面慘遭毒手嗎?”太宰治控訴。

簡直可以拿金像獎的男演員。

織田作之助說:“是嗎?我記得太宰不是996的工作制。”

“而且怎麽想太宰也和社畜這個詞搭不上邊吧。”

“前天你的部下去河裏面撈你了,昨天也在溝裏面把你拉出來的。”

部下?

齊木楠雄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詞,雖然從織田作之助毫不掩飾和太宰治的相熟之中猜測到了他們認識,而且很有可能是為同一個黑手黨工作,不過卻沒想到太宰治看着還像是個未成年居然已經有了部下。

不管在什麽工作也應該是按資排輩,不過也許黑手黨的話要更特殊點,比如說按照血緣關系之類的,也有可能是按照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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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河裏,溝裏?

即使只今天剛認識而已,就算是齊木楠雄也不得不說,是太宰治能做出來的事。

“你和我的部下相處得很好嘛,是哪個家夥再多話?”太宰治鳶色的雙眸轉向了織田作之助,他像是開玩笑般說道。

“這可不能告訴你。”織田作之助擺了擺手。

太宰治也沒有繼續詢問,他鼓起了雙頰,瞬間就變成了Q版,将雙手舞成了海帶,“嘛,反正也無所謂。”

“不過我雖然不是996,但是森先生可是十分會使喚人。”太宰治拿出手機解鎖了屏幕,在上面的未看短信已經到了99,眼不見為淨,轉了一圈之後把手機塞回到了口袋裏面,“所謂的彈性的工作制度就是随時會被傳喚。”

沒有任何猶豫把手機塞回去的家夥,有權利說這種話?

為那位森先生默哀一秒。

緊接着随着太宰治話音一轉,身子翻轉,單膝跪在了椅子上面,一只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齊木楠雄的右手,“不過總歸是和工作時長無關,我的頭發去哪裏了呢,理發師先生?”

被太宰治抓住的一瞬間,齊木楠雄花費了巨大的力氣才壓制住把太宰治甩到平流層上面和飛機肩并肩的想法,不得不說,對太宰治喪失了心靈感應的優勢之後,齊木楠雄還是很少見,不,應該說從來沒有地吓了一跳,他一字一頓地說:“反正也是要剃的。”

“禿了和剃可是兩回事。”太宰治保持着抓住齊木楠雄的姿勢沒有變,甚至還靠近了一些,他那雙鳶色的眼睛裏面透露出某種危險的信號,但卻意外地興致勃勃。

齊木楠雄用左手抓着太宰治脖子上面還圍着的布,使勁一扯,太宰治和身下的帶着輪子的椅子便咕嚕咕嚕地不受控制地像是陀螺一般旋轉了幾十圈。

因為突然的失重讓太宰治猝不及防,趁着這個機會齊木楠雄巧妙地把被抓着的右手掙脫了回來,同時再握緊椅背,将迅速旋轉着的椅子宛如按下了靜止鍵一般停了下來,并且幾乎是同時,雙手使力将太宰治按在了椅子上面,等一切平靜之後,太宰治又變成了面對鏡子,坐着的“我很乖”的姿态。

整個過程只不過五秒鐘而已,就恢複成了之前的“理發師和客人”的情形。

齊木楠雄從桌子上面拿到一把梳子,将太宰治後腦勺的頭發往上梳起,露出下面雪白的頭皮,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頭皮上面鼓起的大包,還帶着像是被尖銳的物品割過的傷痕。

站在旁邊的織田作之助說,“太宰,你這受傷了呢。”

“難怪需要把這塊的頭發剃掉,要不然很容易感染。”

雖說齊木楠雄為了制止這種客人大鬧理發店的确會做出各種破下限的事情,他原本就不是什麽善良的白蓮花的設定,不過套麻袋毆打是不可能的,不易察覺的辦法有很多,但就太宰治後腦勺的這個傷痕和鼓包絕對不是他做的。

之前太宰治一門心思頭朝着特制的死亡豆腐角沖過去,沒有清理地面上的沙礫,所以才會在撞擊到豆腐倒下,在地上磕出了一個大包外加被地上的石子劃傷。

話雖如此,缺失的頭發的确都是齊木楠雄的“腌制”式暴力洗頭的結果這一點不會改變,只是因為有了正當的理由而顯得容易接受了點。

“所以才會想要洗頭的吧,”織田作之助說,“為了防止感染。”

……一般來講防止感染絕對不會是洗個頭,甚至于都會減少和水的接觸才對,更別說還用上了洗發水這件事。

即使收養了五個孩子,在這一點上面還能體現出這種沒常識的水平,不過齊木楠雄還是保持了默認的狀态。

【果然就是在做力所能及幫助別人的事情,齊木真得是一個好人。】

莫名其妙地被發了一張好人卡。

聽到這話,太宰治挑了挑眉,明明反駁的點很多,但是卻意外地沒有再多說什麽,他拉長音,“那可真是感謝‘花式完美angle理發專業’的理發師。”

絕對是報複!

再一次聽到太宰治把這個奇長又看着很厲害實際上不明所以的專業名報了出來,齊木楠雄立馬意識到這是一次極為幼稚的口頭逞強。

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并不僅僅只是用于戰略上面而已,相對于“花式完美angle理發專業”這種詞彙,聽過一次覺得恥感很強,但第二次就變成了槽點,等到第三次了就完全可以無動于衷……才怪。

話雖如此,齊木楠雄的神情依舊保持着佁然不動的面無表情。

太宰治露出了一個微笑,“那麽請繼續吧,理發師先生。”

在已經付出了些許把頭發的代價,太宰治依舊選擇對着齊木楠雄的剪刀如同之前撞向豆腐那般義無反顧。

不得不說,真得是再好不過了。

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被豆腐裝暈的醒來後來要求剪頭發的林妹妹的存在。

齊木楠雄拿起了桌子上面的剪刀,這把剪刀之前爆開了十個西瓜的腦袋的剪刀,經過水洗之後已經看不出那曾經鮮紅的汁液,他雙手輕輕開合,便發出了“咔擦咔擦”的聲音,這種普通的聲音,應和着齊木楠雄面無表情的臉,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味道。

“你想要剪什麽樣的發型?”齊木楠雄問道。

這種時候,齊木楠雄還以為太宰治會說出,“由‘花式完美angle理發專業’的理發師設計就行了。”的不怕頭禿的話語,畢竟他看上去就是這種人設。

這樣的話,齊木楠雄完全可以随便亂剪一通,即使剪得一邊高一邊低,甚至于中間一圈地中海的存在,也可以說是這是來自于米蘭,這個藝術之都的時尚。

畢竟,時尚嘛,很多時候都代表着看不懂的配色,看不懂的造型,這種意味不明的東西真的可以看成是美的代名詞嘛。

這個鍋絕對背的不冤。

如果可以的話,齊木楠雄還打算嘗試一下他都沒有試過的染發技術。

一個顏色肯定是不夠染的,五顏六色才是充分使用不浪費。

然而沒想到的是,在齊木楠雄打算将太宰治的腦袋利用個徹底,太宰治像是察覺到了什麽,“果然,還是稍微剪短一點比較好吧。”像是比出孔雀的腦袋一般比劃出“一點點”的樣子。

他向上吹了口氣,過長的劉海就輕飄飄地飛去。

然而對于想要大展身手的齊木楠雄來講,只有——

就這?

就這??

雖然對于太宰治的選擇有些不滿,他應該嘗試一下染色全家福的,不過試營業的客人也是客人,齊木楠雄還是點了點頭。

他拿起剪刀在太宰治的面前比劃,他的眼睛就是最好的直尺,一剪刀下去,碎發紛紛落下。

呀咧呀咧,剪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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