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大氣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初瑾連連點頭, 這個時候該阿谀阿谀,該奉承奉承,但她心裏卻清楚, 若佟佳貴妃真坐上後位那一日,就是她消失在後宮中的那一天。

佟佳貴妃拉着她的手親昵說着話, 顯然想把洗腦工作貫徹到底, 可是她剛說幾句, 守在門外的查良河就進來道:“娘娘,德嫔娘娘求見。”

“不見。”佟佳貴妃幾乎是毫不猶豫道:“本宮如今正忙着,可沒時間見她。”

查良河輕聲應是, 轉身出去傳話。

可不出片刻,查良河又進來了,只道:“娘娘,如今德嫔娘娘跪在承乾宮門口,還說若是您不肯見她,她就長跪不起。”

向來溫柔賢淑的佟佳貴妃面上浮起幾分怒意來:“若是她願意跪就讓她跪着好了,想拿這一出來要挾本宮?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初瑾隐隐猜到了是怎麽一回事。

前些日子因為德嫔的陰奉陽違,佟佳貴妃徹底惱了德嫔, 一個是六宮之主,一個是皇上寵嫔, 按理說誰也犯不着巴結誰,偏偏四阿哥胤禛養在承乾宮。

又恰好這幾日四阿哥胤禛身上有些發熱, 太醫像流水一樣日日往承乾宮裏跑, 可是這病依舊不見好,這叫德嫔怎麽能不擔心?

初瑾卻覺得不對勁,如今已到了夏日, 尋常風寒吃兩副藥就好了,這是四阿哥的病真的沒好,還是有人不想要他的病好起來?

佟佳貴妃依舊不急不緩說着話,初瑾左耳進右耳出。

就在這時候,外頭又傳來了查良河的通傳聲,說是僖妃來了。

僖妃與六宮中的妃嫔并不一樣,皇上說了她身子将好,不必日日早起給佟佳貴妃請安,這是多大的殊榮啊!

但僖妃還是走了這麽一遭。

佟佳貴妃語氣頓時就變了,含笑道:“快請僖妃進來。”

對于即将和自己一條船的人,她還是很熱絡的。

僖妃很快就扶着安芳姑姑的手走了進來,一進來請安之後則笑着道:“……貴妃娘娘,方才臣妾進來時見德嫔跪在門外,可是她有什麽事兒做得不好,惹貴妃娘娘生氣了?”

佟佳貴妃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怎麽,在你們心中本宮就是這樣一個不講理的認?本宮何曾罰過你們任何一個人?不過是有些人仗着自己得皇上寵愛,仗着自己生下幾個兒子,想以此來要挾本宮。”

“四阿哥養在本宮身邊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當初剛滿月便抱到本宮身邊,這幾年本宮對他如何,別說是六宮中人,就連太皇太後與皇上都是瞧得見的。”

“如今她怕本宮對她的孩子不好,隔三岔五非要來瞧瞧四阿哥……你說本宮怎麽能答應?她若是願意跪,那就叫她跪着好了,正好叫六宮衆人瞧瞧誰才是這紫禁城後宮的主子。”

有道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初瑾只覺得佟佳貴妃這般急着拉攏自己與德嫔不聽話有很大的關系。

她也顧不上這些,忍不住偷偷瞧了眼僖妃。

僖妃還是老樣子,面上瞧不出什麽喜怒,好像昨日皇上沒去儲秀宮對她而言算不得什麽,甚至還笑眯眯與初瑾道喜。

真是真心道喜嗎?

初瑾可不會這樣覺得,僖妃明明是喜歡皇上的,如今又怎麽會高興的起來?

她覺得有些沒意思,只留佟佳貴妃與僖妃說話,自己則輕聲告退。

初瑾前腳剛回到永和宮,後腳皇上的賞賜就下來了。

皇上的賞賜與旁人比起來多得多,衣食住行樣樣皆有,想的是極其周到,這些東西雖不是皇上一樣樣交待賞下來的,但皇上肯定是吩咐過梁九功的,想必對她昨晚上的表現還算滿意。

今日來的是梁九功的徒弟魏珠。

這人與梁九功的和氣并不一樣,長得很精神,若是衣裳一換,看着不像太監,怕有幾分像侍衛,說話做事也是和和氣氣的,沒有梁九功老道圓滑,東西送到之後并未要賞錢,道謝之後就走。

初瑾記得他從前是在皇上身邊侍奉茶水的,沒想到幾年的時間過去,竟一躍而上,想着歷史上的魏珠……初瑾更覺得她前途不可限量。

天氣一日日就熱了起來。

在初瑾的惴惴不安中,皇上倒是再沒寵幸她,想必是那晚上聽曲兒也聽夠了,國事愈發繁忙,他很少去後宮,也就偶爾去德嫔那裏幾次。

上次德嫔跪在承乾宮的事兒很快就傳遍六宮,因為德嫔在承乾宮門口暈倒了。

這等小事兒,皇上向來不插手,就算是佟佳貴妃處事不公,可後宮中還有太皇太後與皇太後在。

皇上原也沒打算多問,可向來不争不搶的德嫔難得在他跟前哭訴了一場。

皇上一想,也對,從小他是養在太皇太後身邊的,日日想着親娘念着親娘,索性就答應德嫔,若四阿哥病着那就每隔五日去探望一次。

一時間,佟佳貴妃可是成為了後宮中的笑柄,一口銀牙恨不得都要咬碎了,轉身就去了慈寧宮。

太皇太後是浸淫後宮多年的老人兒,歷經三朝,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什麽事兒能瞞得過她老人家的眼睛和耳朵?

聽佟佳貴妃這一番哭訴,太皇太後笑着道:“蘇麻喇,你給咱們貴妃把眼淚擦擦,得虧哀家這裏沒旁人,要不然叫別人瞧見了豈不是把大牙都要笑掉?德嫔是個什麽身份,你又是什麽身份?何必同她一般計較?”

“四阿哥可是你的兒子,這話當初可是連皇上都說過的,誰都不能把四阿哥從你身邊搶走的。”

“這孩子都是額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德嫔既想瞧四阿哥,那就讓她瞧好了,大大方方的讓她瞧,有些事情藏着掖着四阿哥還是會知道的,咱們四阿哥可聰明着了!”

佟佳貴妃接過蘇麻喇嬷嬷手中的帕子沾了沾眼角,總算是止住了眼淚:“太皇太後,不是臣妾小家子氣,當初四阿哥剛出生時身體不好,是臣妾日夜不休照顧他,當初明明說的好好地,這孩子以後就認了臣妾當額娘……況且德嫔又不是沒有兒子,臣妾心裏實在是難受。”

太皇太後拉着她的手是好一通勸慰,中心思想很明确——作為正宮,肯定是不如妃嫔得寵,花無百日紅,德嫔也好,宜嫔也罷,終究是水月鏡花,終有一日會被更年輕更貌美的女子代替,你啊要好好記得自己的身份。

佟佳貴妃一陣激動。

正宮?

她如今雖是六宮之主,但說白了也是個高級侍妾而已。

其實這幾年她也是處處以這話來标榜自己,但這次着實被德嫔氣得夠嗆,一聽太皇太後這話頓時是笑眯眯回去了。

等着她走後,蘇麻喇嬷嬷伺候着太皇太後淨手,扶着她老人家去小佛堂抄寫佛經,忍不住低聲道:“……您當真覺得貴妃娘娘能坐得那位置?”

佟佳貴妃不管與元皇後還是先皇後比起來都是差得遠。

太皇太後心裏像明鏡似的,笑了聲:“有什麽不能的?六宮上下,安嫔蠢笨,宜嫔驕縱,惠嫔狂妄,德嫔陰毒,榮嫔綿軟……剩下幾個那就更不用說了,沒一個能擔起事兒來。”

“哀家知道你的意思,說起來,佟佳貴妃與前頭兩位皇後比起來确實是差了些,光是那氣量就遠遠不夠,可沒有誰生來就會當皇後的,想當初先皇後沒進宮時性子也是個不穩重的,後來皇上不顧哀家的反對将她立為皇後,她做的不比元皇後差。”

“說起先皇後,哀家倒是想起來了,僖妃的病好了?”

蘇麻喇嬷笑着道:“僖妃娘娘的病都好全乎了,昨兒還說來給您請安,那時候您正在小佛堂抄寫佛經,奴婢就先叫她回去了。”

太皇太後點點頭,沒再說起僖妃,又道:“聽說皇上最近對一個新封的小答應還不錯,什麽時候把人帶過來叫哀家瞧瞧。”

她說的正是初瑾。

接到信兒的初瑾高興極了,連抓了一小把銀豆子給前來送信的太監。

一旁的雨竹、夢竹和小全子看傻了——自家主子這比要去侍奉皇上還高興呀!

初瑾又是梳妝又是打扮,最後到了傍晚時分美美去了慈寧宮。

皇上是被太皇太後養大的,在審美水平上,皇上與太皇太後是保持着高度一致,所以在太皇太後見到盛裝打扮的初瑾時是眼前一亮,只道:“……這丫頭長得好看,別說皇上喜歡,就連哀家見了都喜歡。”

說着她又問了初瑾從哪裏來,家中有幾口人,佟佳貴妃和德嫔對她好不好之類的話。

宮中妃嫔向來很少見到太皇太後,更別說從前當宮女的初瑾,尋常人早就戰戰兢兢,可初瑾行事卻是落落大方,太皇太後見了更是喜歡,甚至留她在慈寧宮吃晚點。

太皇太後晚點向來吃的清淡,不過是幾道小菜與素粥而已,卻吩咐小廚房給初瑾多加兩道菜。

太皇太後壓根不要人伺候,只要初瑾坐下一塊吃。

初瑾知道太皇太後的性子,倒也沒推脫,一塊坐在了桌前,誰知道她剛坐下來,後腳就傳來了通傳聲——皇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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