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霓虹酒吧2
才站穩的熊孟聽到緣豆直接答應下來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你不怕死嗎?”
緣豆慢條斯理地挑了一根臺球杆回答:“我想我們并沒有說不的資格。”
還想說什麽的熊孟閉上了嘴巴。
這個道理只要是成功存活一局游戲的玩家都懂。
緣豆說完後便朝着臺球桌走去。
在她轉過身去的時候,地中海小聲對着熊孟道:“你搶個什麽?”
熊孟眉頭皺的死緊:“萬一贏了能拿到線索呢?”
“萬一輸了呢?”地中海反駁,“反正是個新人。”
新人的命往往是最不值錢的,與其讓他們折騰死自己,不如變成老玩家們的探路石,價值最大化。
就在地中海話落的時候,站到臺球桌邊的緣豆突然回頭看過來。
這一瞬間,地中海只覺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不是什麽可笑的愛情,是被吓的。
一個乖乖女怎麽會有這種眼神呢?
她臉上的表情甚至沒有變,嘴角還帶着淺淺的笑,可那眼神無端地讓他腳底生寒。
地中海本能地錯開了視線。
緣豆将注意力放到了比賽上,埃德加簡單地解釋了比賽規則:“開局女士優先,從數字最小的球開始打,直到前八個數字球進袋後,誰将最後的第九球先打進袋,誰就贏得本局祝酒游戲的勝利!”
“至于輸家……”埃德加臉上的笑加深了一些,看上去非常地期待比賽結果。
一旁的其他NPC也跟着發出了滿懷惡意的笑聲。
突然,緣豆口袋裏的塗鴉本動了動,似乎有什麽東西想要從裏面出來。
她看似随意地垂下手,然後将不安分的塗鴉本猛地壓進了口袋。
“請開始吧,我親愛的客人!”埃德加後退一步,将舞臺徹底讓出。
緣豆單手杵着臺球杆纖腰挺得筆直,她整個人氣質沉穩,目光冷清地掃過。
原本吵鬧的酒吧随着她的氣勢變化慢慢安靜下來。
其他玩家也屏息凝神,緊張地看着緣豆的動作。
要知道花式九球的開局權非常重要,如果技術高超,那麽開局就能一杆清臺拿下比賽。
這讓熟悉規則的熊孟忍不住又心跳加快了幾分。
很快,緣豆動了。
她手中的臺球軟綿綿的杆撞了出去,被擦到邊的白色主球在原地頓了一秒才慢悠悠地滾了出去。
“咕嚕咕嚕咕嚕……”
整個酒吧安靜的就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般,只有輕微的滾動聲。
緊張得不行的玩家們:“……”
高高懸起的心啪叽一下摔爛了。
還以為遇到勁敵的NPC們:“……”
就這?
再看看仍舊不慌不忙、穩如老狗的緣豆,所有人一度懷疑她在憋着什麽大招。
然而緣豆目不斜視地找了個座位坐下,整個人懶洋洋的,好看的小臉上疲憊和病态更加明顯了一點。
她才坐下,以熊孟為首的其他玩家就瞬間圍了過來。
他們張了張嘴似乎有很多話想要說,但一時間又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緣豆看着他們的眼睛,聲音嗡嗡卻格外真誠:“對,你們沒有看錯,我不會。”
其他玩家:“……”
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西裝男繃不住了:“你不會你為什麽要答應啊!你就算不會你不能用點力?你以為你是林妹妹嗎?”
“完了完了,我們輸定了!怎麽辦?輸了會怎麽樣?啊?我們會不會死啊?”
他抓着熊孟大聲問道。
“閉嘴,吵死了!”唐蘭神色不耐地推了一把西裝男,随後看向緣豆,“你好自為之。”
如果輸了,最有可能死掉的就是緣豆,其他人暫時是安全的。
唐蘭繼續:“趁着這段時間NPC的注意力都在比賽上,我們去找線索吧。”
其他人沒有意見,跟着唐蘭開始在大堂裏找起線索來。
緣豆留在原地,輪到她的時候就上去用最認真的姿态打出最糟糕的球,等着的時候就坐在椅子上捧着熱水時不時喝上一口。
要不是周圍NPC看着她的目光帶着越來越明顯的惡意和貪婪,都讓人以為她在參加什麽悠閑的聚會。
很快又輪到緣豆了。
緣豆起身,只覺得對面的絡腮胡NPC技術也不怎麽樣。
如果她是游戲裏的NPC,還是想要玩家輸掉的NPC絕對不會一次次給玩家機會,所以為什麽他會這麽做?
緣豆一邊思考着一邊将球杆對準了白球。
然而就在她即将擊球的前一刻,眼前突然閃過一陣眩暈的紫光。
下一秒,慘叫聲響起。
緣豆猛地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馬尾辮跌坐在地上,神色驚恐地看着桌子底下,雙腿胡亂地蹬着似乎看到了極為可怕的東西。
她身邊是地中海,他正抓着破碎的啤酒瓶滿臉兇狠地揮動着。
其他人的狀态也差不多,全都陷入了幻覺中。
緣豆心中的疑惑瞬間解開,NPC在等幻覺發作。
游戲中NPC也會受到規則的約束,正常狀态下他們不能随便攻擊玩家,但要是玩家主動攻擊他們的話,那約束就不複存在了!
“快點啊……嗬嗬嗬……你不打嗎?時間不多了……”一道粗重的聲音從緣豆身後傳來。
同時酒吧裏的霓虹燈閃爍得越發絢爛,讓人目眩神迷。
緣豆一回頭就看了一個被開膛破肚的男人,他身上染着大片大片血跡,肚子裏的器官暴露在外面,腸子更是拖在地上,随着他的走動一晃一晃的。
再看那個絡腮胡NPC,他的臉已經面目全非了,看上去是被鈍器砸爛的,碎肉腦漿、骨頭鮮血全部混在一起,要不是他的胡子很好認,緣豆都不一定能從一群惡心的屍體中認出他。
又飛快地掃了其他玩家一眼,剛剛他們莫名其妙的行為現在都有了解釋。
他們正在對抗變回原樣的NPC。
這一刻就像是屍體蘇醒後的狂歡。
血腥派對正式開啓。
緣豆眯起眼睛,捏着臺球杆的手不自覺地用力。
她本以為是喝了酒才會出現幻覺,沒想到只喝了白水的自己也沒有逃過。
那麽問題就在其他地方了……
“快點打球……輪到你了……”絡腮胡臉上的血肉嚅動着發出聲音,一步步朝着緣豆逼近。
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光旋轉閃爍,打在絡腮胡臉上更顯詭異猙獰。
是燈光!
在緣豆腦中靈光一閃的瞬間,絡腮胡撲了過來。
她靈巧側身躲開,手中的臺球杆猛然揮出!
骨頭碎裂的聲音應聲響起。
絡腮胡被纖細的臺球杆攔腰砸入地面,原本已經血肉模糊的腦袋又稀碎了幾分。
他嚎叫一聲從地上爬起來,帶着濃郁的腥臭味再次朝着緣豆撲來。
同時正在緣豆的背後,一根血淋淋的腸子就像是活過來一般來到了她的腳邊,企圖纏繞住她的腳踝偷襲。
緣豆不避不閃,一腳出踹出,同時背後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将手中的臺球杆直直朝着地上一插。
鮮血飛濺,怒嚎響起。
那個開膛破肚NPC的腸子被死死釘在地上,絡腮胡則是撞翻了好幾個NPC和臺球桌後才堪堪停下。
“啪啪啪!”埃德加鼓起掌來。
緣豆擡眸看去,埃德加是在場唯一保持原貌的NPC。
他面帶微笑,眼中興奮的光越發明顯。
他的手邊還放着一個小小的計時器,計時器上鮮紅的數字正從三十跳到二十九。
這是緣豆擊球的時間。
每次的擊球時間為一分鐘,超時為犯規,犯規的結果……緣豆不用想都知道會是什麽。
但現在并不是有沒有時間的問題。
臺球桌已經翻倒,她無球可打。
埃德加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才會有恃無恐地鼓掌。
緣豆無視了還在掙紮的腸子,朝着絡腮胡走去。
時間一秒一秒地減少着。
緣豆卻絲毫不見慌張,她将口袋裏的紅色塗鴉本拿出來翻到某一頁。
只見她低聲念了幾句,那一頁上的塗鴉就像是活過來了一般,一個三頭身的Q版小人從裏面爬了出來。
Q版小人穿着一條粉色的蓬蓬裙,紮着兩個卷翹的馬尾,整個小人就像是活過來的童話角色。
“緣豆豆,我好想你呀!”小人從塗鴉本裏一躍而起,吧唧一下撲到了緣豆身上。
緣豆單手托住Q版小人:“我也想你,糖豆。”
說話的時候,她另一只手伸向了絡腮胡。
高大壯實的NPC就這麽被一只纖纖玉手領了起來,看上去毫不費力。
絡腮胡掙紮起來,雙手朝着緣豆的臉抓來。
緣豆面不改色,摁着他就朝牆壁上猛撞了幾下。
絡腮胡徹底消停了。
Q版小人糖豆雙手抱着緣豆的手指,水靈靈的大眼睛裏露出了一抹垂涎。
“我能吃嗎?”她轉頭征求緣豆的同意,帶着嬰兒肥的粉嫩小臉上寫滿了“同意吧!”。
緣豆點點頭,将還剩一口氣的絡腮胡拎到糖豆面前:“雖然有點醜,但是将就着吃吧。”
糖豆嗷嗚了一聲,張開嘴就是一口。
抵得上糖豆體積幾十倍的絡腮胡一下子就沒了。
糖豆咂咂嘴打了一個飽嗝,但她仍舊意猶未盡地看向其他NPC。
所有NPC齊齊後退一步,埃德加的笑也凝固在臉上。
這哪來的玩意兒?
懂不懂什麽叫循序漸進?
緣豆rua了一把糖豆的頭頂,看向埃德加……手邊的小計時器。
鮮紅的數字最終停留在零三。
本輪祝酒游戲結束。
酒吧裏的一切瞬間恢複成了原本模樣,唐蘭他們也清醒過來。
他們茫然地看着四周,還沒從剛剛的厮殺抵抗中回神。
埃德加臉上的表情變了變,最後開口:“恭喜你,我親、愛、的客人,大家繼續享受美好時光吧。”
說完後埃德加回到了吧臺後面,不再搭理其他人。
熊孟有些驚魂未定,他看着完好無損站在那裏的緣豆問道:“發生了什麽?”
緣豆拍了拍衣角的灰塵,輕巧回答:“那個絡腮胡一不小心死了,所以我就贏了。”
馬尾辮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對緣豆說的沒有任何懷疑。
老玩家們并不覺得事情真簡單,在他們緩緩陷入幻覺時一定發生了什麽。
“你肩膀上的是什麽?”眼鏡指了指糖豆問道。
“我剛剛撿到的,看着挺可愛就帶着了。”緣豆輕輕摸了一下糖豆回答。
糖豆扮演莫得生命的玩偶非常有一手,一動不動,足以以假亂真。
眼鏡又看了糖豆一眼,沒說什麽。
他覺得這也許是游戲裏的一個道具,但不太确定這個東西會不會害死玩家。
他們問完了,輪到緣豆問了:“大家有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嗎?”
幾人搖搖頭,他們才開始搜查就陷入了幻覺。
“那麽巧了,我剛剛發現了一個。”緣豆說着便朝廁所的方向走去。
剛剛在和絡腮胡打鬥的時候,她餘光瞟到了一個模樣正常的NPC飄進了廁所。
在一群血腥又缺胳膊少腿的NPC中,他格外顯眼。
聽到緣豆這麽說,其他玩家臉上一閃而過的尴尬。
忙了大半天,他們什麽都沒做,還不如一個新人。
“對了,那個咋呼的新人呢?”熊孟突然發現少了一個人。
西裝男不見了。
眼鏡摸了一下鼻子道:“他醒來後,好像跑出去了。”
衆人一愣,随即看向了酒吧大門的方向。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