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霓虹酒吧3
緊閉的酒吧大門完全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但僅從門縫裏滲透進來的陰寒氣息就足以說明外面并不是什麽安全的出路。
然而還沒等玩家們做出反應,凄厲的慘叫聲響起。
是西裝男的聲音。
雖然無法看到他經歷了什麽,但光憑這聲嘶力竭,痛苦絕望到極致的嘶喊就讓人忍不住。
突然,慘叫停止。
濃郁的血腥味飄散進來。
馬尾辮顫抖着身體,伸手抓住了離自己最近的緣豆。
緣豆擡起另一只手拍拍她的肩膀:“走吧,抓緊時間。”
只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說到時間……如果每三個小時就要玩一局祝酒游戲的話,我們可能撐不到二十四小時。”唐蘭說完後不着痕跡地看了一眼存在感極低的眼鏡。
眼鏡看到了西裝男出去卻沒有阻止……這到底存的什麽心思就耐人尋味了。
不過唐蘭也不是什麽喜歡多事的人,她只是留了一個心眼。
“為什麽會撐不到?”馬尾辮小聲地問道。
“如今我們只有六人,如果祝酒游戲輸掉就要死一個人的話……”唐蘭的話沒說完,但是馬尾辮懂了。
熊孟拍了拍唐蘭:“別這麽悲觀,我們努力贏下祝酒游戲就行了。”
很快,衆人來到了廁所門口。
一共兩扇門,男女分開。
“應該在男廁所。”緣豆回憶之前看到的鬼怪說道。
衆人不再猶豫,警惕地推開門。
裏面黑洞洞的。
熊孟深吸一口氣,第一個走了進去,其他人緩緩跟上。
黑暗中,一只白色的手朝前面的人伸去。
“啪嗒!”
一聲清脆的開關聲響起。
男廁所的燈閃爍起來。
“啊!”
玩家們轉身直接朝着發聲處做出了攻擊或防禦的動作。
緣豆默默收回手,無辜看着他們:“恐怖片撞鬼定律,進門不開燈。”
衆人:“……”
正嵌在牆壁裏,才出來了一半的鬼:“……”
你這樣讓我很沒面子。
借着森白的燈光,玩家們看清了鬼怪的模樣。
他渾身上下布滿了交錯的刀痕,最致命駭然的一刀在脖子上,頸骨器官統統被砍斷,皮肉外翻着,男人的腦袋幾乎要從脖子上掉下來,暗紅色的血跡染滿了全身。
他張開嘴,發出了兩聲無聲的嘶吼。
可下一秒,他就閃現起來。
兩秒後,男人直接消失在衆人眼前。
地中海默默有些涼飕飕的頭頂:“這就完了?”
熊孟死死盯着牆壁:“不應該啊,就算沒吓到我們好歹做些什麽再走啊!”
馬尾辮大松一口氣,她一把抱住了緣豆:“嗚嗚嗚……雖然你之前快把我吓死了,但是這樣一來那只鬼好像就不這麽吓人了。”
緣豆有些猝不及防,肩膀上裝玩偶的糖豆也差點被撞得掉下去。
“咳咳咳,我們找線索吧。”緣豆低咳了幾聲後說道。
大家分散開來。
馬尾辮縱使不情願和緣豆分開,但還是在其他人的目光下期期艾艾地朝着另一邊走去。
她也要努力不拖後腿!
緣豆動了一下之前已經被掐麻的手臂,一點點檢查起來。
男廁所的氣味并不好問,好在緣豆鼻子堵住了,完全聞不出。
唐蘭一邊摸索着鏡子邊緣,一邊問道:“緣豆你之前看到的鬼是剛剛那個嗎?”
緣豆點點頭:“是的。”
她手中動作不停,腦中卻飛快地轉動起來。
剛剛那個鬼怪似乎想要說什麽,并不是單純地想要恐吓他們,只是時間來不及了。
另外,從衆人出現幻覺開始到剛剛那個鬼怪消失,大概有四五分鐘的樣子。
如果他是一條線索的話……
“手機在誰哪裏?”緣豆猛地擡頭問道。
“在西裝男那裏……”唐蘭回答,她表情一下子難看起來。
西裝男死了。
讓關鍵物品留在一個不靠譜的人身上,絕對是致命的失誤。
他們竟然犯了這麽一個低級的錯誤!
突然眼鏡男笑了一聲。
他緩緩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只手機。
點開界面,原本連着五部手機的熱點現在只剩下四個了。
另外,。
“有一個手機連接消失了,剛剛那個男人也消失了。”眼鏡男舉起手機說道,“看來第一條線索已經給出了。”
地中海眯着眼睛語氣有些高興:“你們看這裏,每個手機名字旁邊都出現了類似信號強弱的圖标,我們可以靠這個找到剩下的線索。”
唐蘭:“別高興的太早,這裏的線索還沒找到呢。”
就在她話落的瞬間,馬尾辮激動的聲音傳來。
“我找到了!”
她将一個東西從烘幹機後面的夾縫裏扣了出來:“是記者證!”
大家集中到馬尾辮身邊。
證件上的照片是剛剛那個男人的。
“如果是記者的話,那麽他來這家酒吧肯定是在調查什麽。”眼鏡收好手機說道,“看來這家酒吧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這麽簡單。”
“肯定不簡單啊,不然我也不會在這裏了。”馬尾辮心直口快,說完才後怕地縮了縮脖子。
眼鏡看了她一眼,眼神裏藏着不善。
很快,緣豆就化解了馬尾辮的尴尬,她沖着衆人招招手:“你們來看這裏。”
不知道何時緣豆已經走到了一間隔間門口。
而她的腳邊有一條血跡,從記者出現的牆壁一路蔓延到隔間裏面
血跡并不明顯,流淌在地磚的縫隙裏,不仔細觀察根本不會發現。
“裏面應該有東西。”熊孟率先走過來推開了隔間的門。
随後他将裏面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沒有危險後才退出來沖緣豆點點頭。
他似乎很擅長扮演沖鋒小隊的角色,并且對于自己的劣勢了如指掌。
緣豆對于這樣的隊友很滿意。
熊孟是典型的肌肉型玩家,在智力方面并不出衆。這種情況下,他将自己分內的事情完成後便不再添亂了。
這一點從剛剛的小細節中就能看出。
唐蘭和眼鏡跟了進來。
地中海和馬尾辮留在了外面,因為隔間并不大。
“馬桶水箱明顯被動過。”唐蘭飛快地搬開了水箱的蓋子,“啧,裏面沒東西,但是水位明顯少了一截。”
眼鏡肯定道:“這裏面原本一定藏着東西。”
三人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就把隔間翻了一遍,卻一無所獲。
唐蘭看向了緣豆,正等着她說什麽。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緣豆隐約成為了衆人主心骨的感覺。
“麻煩扶我一下。”緣豆甕着聲音道。
唐蘭伸出手,緣豆扶着她的手臂爬上的馬桶蓋,然後伸手去推天花板上。
其他人紛紛仰頭看着她的動作。
在她舉起手臂的時候,袖管掉落下來,露出了一截帶着紅手印的細嫩手臂。
馬尾辮看到這個痕跡小聲抽了口氣,然後不太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那是她掐的。
很快,一小塊水泥板被推動了,露出一個腦袋大的洞口。
“快看看裏面有什麽?”唐蘭眼鏡放光。
緣豆低下頭:“裏面太黑了,我要手機。”
眼鏡縱使再不情願,這時候也不好明着拒絕。
拿到手機後,緣豆裝模作樣地照了照。
沒人發現在她要手機前,肩頭的糖豆已經爬進了洞口。
她的高度還有洞口的大小讓她并不足以清晰地看清裏面的一切,但是糖豆不一樣,她身材小完全可以在裏面來個後空翻。
“裏面除了蜘蛛網沒東西,但是底下都個四四方方的印子,是水跡留下的。”糖豆借着其他人的視線盲點飛快地坐回了緣豆的肩膀上,然後跟她咬耳朵。
聽完後,緣豆收起手機爬下來。
才落地,她的身體就晃了晃。
“你還好吧?”唐蘭緊張問道。
緣豆揉了揉鼻梁,努力消除眩暈感。
在重感冒和發燒的debuff下玩逃生游戲簡直太倒黴了。
“我等會可能需要吃點東西。”緣豆柔柔笑了一下,“上面沒有東西,但是可以知道記者藏起來的是個四方的物品,我猜測可能是文件袋。”
被唐蘭扶着坐在馬桶蓋上,緣豆也懶得計較幹不幹淨了,她繼續道:“我們換個角度想,如果我們自己是記者,來酒吧的廁所是為了什麽?又為什麽要藏東西?”
地中海:“可能來調查,也可能是和線人碰頭,最後被人發現了。”
唐蘭:“沒錯,只有被人發現才會急着把證據藏起來!”
眼鏡:“那麽他說不定還有機會把證據藏到其他地方,我們需要去其他地方找!”
緣豆搖搖頭:“不對,正是因為時間緊急記者才會慌亂地藏證據,假設他有時間那他就不會死在這裏了。”
記者是被砍死的,恰巧廁所裏不少地方都有刀痕。
那麽記者死亡地點并不難猜測。
緣豆沉思起來。
記者明顯沒時間藏匿證據,那麽證據被誰拿走了?
調查,線人……
對了,還有線人!
“我知道了。”緣豆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她急匆匆地起身朝着外面跑去,“在女廁所!”
其他人一頭霧水,但也擡腳跟了上去。
警惕打開女廁所的門後,緣豆飛快解釋:“假設記者和線人在男廁所見面,突然發現有人要來殺他,那麽記者一定會讓線人拿走證據,而自己留在廁所裏吸引對方注意力。”
“線人需要盡快脫手,因為記者被發現後,敵人一定會搜查整個酒吧的人,所以他藏證據的時間也不多。”
“男廁所是最危險的地方,他不能藏證據,但是他可以藏在女廁所!”
“因為人類的慣性思維會讓我們第一時間忽視女廁所這一選項。”
說完這麽長一串話之後,緣豆大大地吸了一口氣。
她差點就要成為第一個在逃生游戲裏被自己憋死的玩家了TAT。
馬尾辮似懂非懂,但其他玩家都明白過來了。
大家宛如蝗蟲過境,再次快速翻找起來。
這一次他們連天花板、地磚都沒放過。
但仍舊沒找到。
緣豆直覺證據一定在這裏,她再次仔仔細細地打量起整個女廁所。
洗手臺,烘幹機,隔間……垃圾桶。
緣豆朝着隔間裏的垃圾桶走去。
男廁所的垃圾桶是空的,但是女廁所的卻是幾乎滿的狀态。
緣豆也不嫌髒,将垃圾桶踢倒後翻找起來。
果不其然,很快她就找到了一個褐色的文件袋。
将裏面的東西拿出來,酒吧裏發生的事情終于散去了第一層迷霧。
記者經過調查發現酒吧背地裏一直借着釀造的酒運送非法物品,為了找到更多實質性的證據,記者發展了一名線人,那名線人行動需要掩護,便又拉了兩名線人。
文件袋裏是線人的信息和一部分酒吧的犯罪證據。
緣豆很快在裏面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法蘭克。
他是線人之一。
“各位,法蘭克的寶貝應該就是這個文件袋,我們……”緣豆推開隔間的門,然而剛剛還在外面的其他玩家卻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