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兒時中蠱

虞清歡這話,溫世言這話第一反應就是在寒碜自己。

“娘子,你讓我給你解釋。”

“和你沒關系,回去說。”虞清歡打斷溫世言,轉身看了下剛剛出來的老人,“蓉大娘,麻煩照顧好我娘。”

蓉大娘站在門口,一手扶着門框點點頭,目送他們二人離開。

清歡和世言從別苑回去的時候,人都已經散了,丁子提溜着那個指認虞七的家夥先行離開了虞府,虞崇山還站在前廳,虞翎兒和姜春豔已經不見。

她和世言繞過前廳走向大門的時候,虞崇山特別警惕地望了他們一眼,似是生怕再出什麽亂子,直到他們離開,虞崇山都直勾勾地看着門口。

虞崇山也真夠倒黴的,沒想到呼風喚雨半生,結果女兒一嫁自己的命就握在一個外人的手裏。

從虞家出來世言就跟在清歡後面也不敢說話,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臉色,生怕自己哪裏做的不好把人給惹急了。

“诶,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為什麽裝傻了吧。”

溫世言瞥她的眼神就跟做賊似的,她只好先把壓得她喘不過氣的事情給放下哄哄旁邊這人。

哎呦,娘子總算是跟自己說話了,溫世言終于松了一口氣:“娘子,我真沒裝,我只是忘記一些事情,你可別誤會。”

“誤會?” 這小子還真是可愛,敢情是真把自己當傻瓜了,“失去記憶是不會把人的個性也改了的,但就你之前和現在的個性而言,以前很乖,現在不太乖。”

“我本來就很乖啊,我只是……”他伸手摸着自己的腦袋,忽而仰頭一笑,“诶,還是不騙娘子了,其實我不是簡單的忘記事情,我是中蠱。”

“中蠱?”清歡驚得脫口而出,聲音大的整條街差不多都能聽見。

溫世言趕緊上前捂嘴,“哎呀,娘子你別這麽大聲,會死人的!”

虞清歡握住他放在自己嘴上的手,餘光左右瞥了下,幸而這裏是丞相府的附近,沒多少人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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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世言四下環顧确認附近沒什麽可疑的人才拉着清歡往更加僻靜的地方走,“這蠱是宮裏頭的人給我下的,為的是讓我忘記小時候一件很可怕的事。”

清歡嘴角抽搐,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她怎麽老覺得這男人在講故事逗她玩呢?

“事關皇室的一個驚天秘密,我親眼見着了,當時吓得半死慌慌張張在皇宮裏亂竄,然後撞見了個人,他給喂得藥,吃下去後就癡傻了。”

世言說着停頓下牽着清歡的手繼續往前走,“在我模糊的記憶裏,我爹是知道這件事的,沒過多久他就辭官了,緊接着寧王也從宮裏頭搬了出來,不過這藥挺奇怪的,每一年我都會醒過來三個月,靠着那三個月我爹會教我很多東西。”

世言的确是在回憶狀态,眉間緊鎖面色嚴肅,他對那件事真的是有些忌憚。

“然後呢?”清歡問。

世言嗯了一聲,邊走邊繼續說:“後來你嫁過來了,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奇怪?”清歡心說,這有什麽奇怪,本來就是皇帝定的娃娃親,雖然被虞崇山掉包是個意外,但就算不是她,虞翎兒也會嫁過來啊。

可世言不是這麽想,說到成親這件事他眉頭鎖得更緊:“時間上太巧了,我雖然過得朦朦胧胧的,但也不是什麽事兒都不知道啊。”

世言吸了吸鼻子,“第一,我那兩個哥哥要分家,若是以前提起來,我爹準是把他們給軍法伺候了;第二,兩個哥哥分家後就都離開了安京城,走得遠遠的半點消息都沒有,我爹也從來不提起;第三,我爹離開家裏的時間越來越長了,而且每次進門出門都偷偷摸摸的……”

其實溫世言雖然因為中蠱而變得反應有些遲鈍,可他眼睛卻是看得見,耳朵也是聽得見的,一旦清醒過來,回憶起來自然是什麽都明白了。

“在這些事情發生後,皇上突然提起小時候定娃娃親的事情,才有了你親妹妹毒死你讓你代嫁的這事……”世言說到一半突然改口,“不對,應該說毒死虞清歡才對,你不是那個虞清歡嘛。”

這故事半點毛病都沒有,而且時間也對的上,最主要的是溫世言也的确沒有騙她的理由啊。

要溫世言說得都是實話,那其實就算是虞翎兒嫁到溫府,他們也會想辦法讓虞翎兒成為他們的棋子,只是自己這顆棋子本來就對虞崇山充滿恨意,讓他們的計劃更加順利。

從一開始溫敬秦跟她說世言心善哥哥分家,以及皇帝窮兵黩武屢谏不改,都是假的,這一點正好也和虞清歡的生母跟她說的話不謀而合。

呵,該死的三個老頭子!

“娘子,你沒事吧?”世言眼看着虞清歡臉色越來越難看不免覺得可能自己說得太多了,賠笑說,“娘子,你別生氣,我怕。”

清歡櫻桃紅.唇微微勾着:“懼內是優良品德,很好。”

世言啞聲,見她臉色緩了緩,就沒繼續說。

他倆直接回了溫府,然後讓幾個侍衛去張記鋪子給守着,齊沣和丁子他們一起回的溫府,所以等清歡和世言到家的時候,他們已經在前廳候着。

見到他倆出現,齊沣立刻起身上前問清楚情況,世言照樣是裝傻充愣地躲在清歡後邊沒有擡頭看齊沣一眼。

他自是知道,眼睛很容易出賣自己,清明時候的眼神和糊塗時候的眼神完全不一樣的。

齊沣見着也不奇怪,畢竟在他心裏世言就是個怕生的傻小子,況且他身份特殊,他害怕也是應當的。

清歡的敘述繞過世言的故事和虞清歡生母說的事,只是潦草地将在府內和虞崇山他們對峙 的事情說了下,齊沣聽完後其他倒是沒說什麽就是疑問她為什麽沒給虞翎兒一點懲治,這種人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我就是要她做更過分的事,她現在不過是打鋪子。”清歡說着走進前廳掠過齊沣坐在離自己最近的一張椅子上,“她只有更過分,我也才能更過分。”

清歡走進去的時候,世言也已經跟着進屋,他站在清歡身邊扯着清歡的長袖,不敢多遠她一步。

齊沣點頭,這件事本着來說就是虞家的私事,虞清歡想怎麽做都是她的權利。

“對了,太子爺,我聽說煙羅鋪子死了個人,這案子寧王府揪着呢?”

虞清歡突然說起這事兒,齊沣猛地一愣,但也不像是要隐瞞的樣子點頭說:“确實是在調查。”

“他是誰啊,怎麽寧王府關心起一個乞丐來了?”清歡說完哦了一聲挑了下眉梢看着齊沣說,“那家夥上次來我這裏報信說,在清音道觀見到過失蹤的梁少卿。”

齊沣聞言臉色一滞,很不自然地嘴角抽了兩下:“這事我還真不知道,我回去再查查。”

他回身看了眼門外,“時候不早,我先走了,要再有事,你讓人來寧王府找我就成。”

清歡點頭應承,齊沣帶着他的人離開了溫府。

等齊沣走了之後,世言才松開虞清歡的長袖,萬分不願道:“這個太子怎麽老纏着你,莫不是真看上娘子了?”

“怎麽,不舒服啊?”

“呵。”溫世言一個傲嬌的轉身直接往後堂走去。

吃過晚飯後,半夏又給溫世言把了脈,又是一番囑咐,世言聽得耳根煩躁覺得半夏是故意放慢語速,好不容易等半夏唠叨完,骨頭又來找清歡說白日他們離開後,張記鋪子的事情。

半夏是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但是骨頭肯定是故意的,一句話分三句說,說一句還要不緊不慢地喝上一口茶,溫世言實在聽得肝冒火,耐不住的躁直接提溜這小子扔出房間。

可憐骨頭還沒反應過來,這傻子怎麽突然這麽暴力,“哐當”溫世言已經直接把房門給關上,完全不給骨頭多看他半秒的機會。

虞清歡見勢不對,從床側起身哼笑一聲:“把門關上有點熱啊,開着開着。”

“睡覺開門,娘子倒是稀奇?”溫世言把門栓給栓上,才轉身。

虞清歡吞了吞口水——這特麽就有點尴尬了,以前世言萌萌的,也不怕他做什麽壞事,但現在明知道他這人不是自己想的那麽簡單,不可能不慌啊。

“那什麽,我睡不着,出去溜溜。”她已經走到世言身側,準備開門。

她雙手扶在門栓上,溫世言也沒阻止就看着她把門栓又給推開輕扯唇角說:“娘子早些回來,入秋了,外頭涼。”

虞清歡手指一頓,側頭看了眼站在身後的溫世言,哪知他眼眶微紅勉強笑意看着她。

倏地,心髒被什麽捏緊了,難受得很。

“娘子,你怕我了?”他眼裏閃着微光問她。

虞清歡回過頭不敢看着他的眼睛,她知道那光芒是什麽,但她更不想騙他。

的确在他突然能講出那麽多故事的時候,她沒什麽太大的感覺,可現在跟他單獨站在一個房間裏,她很害怕,害怕他會對自己做出什麽。

她想不出能夠不去傷害他又不會讓自己違心的答案,她杵在原地開始燥熱,微微細汗從渾身各處冒出,擡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呼吸也開始變得不順暢。

倏而,一雙微涼的唇瓣覆上她的柔軟,來不及驚呼溫世言已經将她壓靠在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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