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突憶往事

溫世言因為父親的原因自小就常常進宮,他有幸見過長公主幾面,長公主很喜歡小世言,所以這次世言進宮,長公主又讓人把他叫來跟他聊天。

溫世言在殿內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得外面有聲音,他偷偷探頭去看外面卻看見長公主被人用刀子架着走了過來,那個用刀架着她脖子的人很緊張,腦袋四處張望卻偏偏沒有看宮殿。

但長公主看見了世言,給他使了眼色,讓他趕緊躲起來,世言不敢多想直接跑進誰也不敢進去的長公主的寝殿。

可他沒想到,那個架着刀的男人竟然也把長公主押進了寝殿。

“虎符在哪?”

溫世言躲在床底看不見他們,可他們的聲音他卻聽得清清楚楚。

男人緊張而惶恐地用劍指着被他摔在地上的長公主,眸光又冷又懼:“求求你啊,救我全家老小,把虎符交給我!”

他是被逼無奈的落魄人但又有着困獸絕望之下的掙紮,他的手顫顫巍巍一次又一次地握緊将要滑落的劍。

“你接近我,就是為了虎符?”長公主卧躺在地上,雙手撐着地面想爬起來可卻被男人一腳又踩了回去。

“當然。”男人毫不猶豫地回答。

長公主冷笑:“我沒有。”

男人一聽,腳下更加用力,惡狠狠将劍戳在長公主的背脊上:“哈,長公主以為,我成蕭沒打聽個清楚會出現在長越宮嗎?”

“成蕭!”她從來沒想過自己一次付出的真心就是別人的精心設計。

淚在眼眶打轉卻遲遲落不下來,就是愛過了又恨透,心很傷卻偏不認輸的感情。

她擡起紅紅的眼眸,似是漫不經心地挑了眉頭:“虎符一直由皇弟保管,他怎麽可能把虎符交給我?這不過是他放出假消息而已,你們卻一個個趨之若鹜!”

“……”成蕭要緊牙關別過頭狠戾笑過,根本不相信長公主說的話,他正欲反駁長公主,門外突然闖進來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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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上拿着一瓶藥跑到長公主身前,将細頸小瓷瓶上的塞子一拔,捏住她的下颚,直接将瓷瓶中的藥灌入長公主的嘴裏。

“你幹什麽!”成蕭并不想長公主死。

他擡腳要去踢開那個女人,但女人只是稍稍擡眼就把他給制住。

“……”長公主被迫喝下□□喉嚨全是腐蝕的灼烈痛感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眼睜睜地看眼前的兩個人商量着怎麽竊取她的所有。

“她早該死了!”女人面目因嫉妒而扭曲,嗖地起身看着男人的眼裏是近乎瘋狂的占有,“怎麽,該不會是日久生情,假戲真做?”

女人的話戳中成蕭若隐若現的感情,他低頭看向長公主卻抿着唇說不出一句話。

女人見狀更加歇斯底裏,一腳踢開已經奄奄一息的長公主,她那嫉恨的目光卻從未從成蕭的臉上移開過:“成蕭,你給我聽着!想要榮華富貴以後就乖乖地做我的狗,再有其他想法,我要你死!”

不知何時,他手上的劍已經不再落滑,緊緊拽在手裏指尖都泛白的,手背青筋凸起。

成蕭沒再說話,女人冷眸瞥了一眼地上還熱乎的屍體命令說:“趁着長越宮沒其他人,把屍體處理了,我去外邊看着。”

“怎麽處理?”成蕭控住自己近乎崩潰的情緒望着地上女人的屍體,“這是長越宮,你想怎麽處理!”

“這是你的事,別什麽事都問我!”女人說完就從寝殿出去。

女人一出去,成蕭就把手上的劍丢在地上,他不知道出于什麽感情而跪在地上匍匐在長公主的屍體面前很久都沒有出聲,沒有忏悔,沒有憤怒,也沒有抽泣,安靜的讓溫世言以為寝殿已經沒人。

過了許久成蕭突然開始有了動作,将長公主屍體拖向殿外。

但他才把屍體拖到門口,就聽到外面有其他人的聲音,是皇帝身邊的公公,他不能把屍體拖出去了,只能藏着。

溫世言忽而發覺腳步聲越來越靠近長公主的大床,他意識到什麽,爬到了大床底下最裏頭靠着牆壁捂住了自己的嘴。

成蕭将公主的屍體快速塞進床底,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檢查床底是否有貓膩。

等他把屍體藏好的一瞬,寝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長公主?”尖銳的公鴨嗓打破這寝殿怪異的安靜。

公公把寝殿搜掃過來也沒見長公主自然是着急,成蕭躲在門後等公公繞到屏風以後,才假裝剛剛從門外進來似得走到了公公的面前,“怎麽了,長公主不見了?”

“哎呀,成将軍來的好巧啊,快快快,幫灑家找找長公主去。”他邊說邊着急地拖着成将軍離開了寝殿。

溫世言躲在床底下一直捂着嘴,他不敢說話不敢有任何聲音,甚至是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他不敢從床底爬出去,生怕自己一出去就會遇見那兩個害死長公主的壞人;哪怕是皇帝的聲音出現後,他仍舊藏匿在黑暗中,冷冷地望着的冷冷的屍體。

“世言少爺?”

陸芳搖晃着溫世言的肩膀,病怏怏的臉上盡是擔心的愁容,“你沒事吧?”

溫世言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你把清歡送進宮去,不等于羊入虎口?”

“在宮裏那人反而不敢動手。”陸芳把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放下來,“還有……”

陸芳還要叮囑但前院住房處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他停下話仔細聽,剛要說話卻被溫世言攔截下來,“是齊沣來了,你得先回去,我去廚房。”

兩人一個往東一個往西各自離開,溫世言剛走兩步便道:“對了,齊沣也不知道這些事,世言少爺防着點他好。”

“我知道。”世言搭了一句,就趕緊往廚房方向跑了過去。

月被不知道從哪飄來的一層雲給遮住,月光瞬間變得暗淡,兩道身影飛速離開後門,悄無聲息地不見了蹤影。

齊沣根據骨頭的話找到了廚房,進門就看見溫世言坐在地上靠着方木桌桌角,他把頭埋在膝蓋上雙臂緊緊抱着雙.腿,弱小又無助的樣子。

齊沣擡手讓跟來的那些人都先下去,他慢步走到世言跟前蹲下,暗暗嘆了一聲後才安撫說:“別擔心了,虞清歡這個人還是挺為自己着想的,她不會有事。”

世言抽泣着擡頭,眼睛也不知道是揉的還是哭的,紅得讓人心疼,“可大晚上的,娘子能去哪裏啊,她再厲害也是個女子,身嬌體弱的萬一遇上歹人可怎麽辦?”

“不急不急。”齊沣擡手輕撫世言的背脊,“我已經讓人四處去找了,要補,你先回去休息?”

“娘子不回來,我不休息!”世言下巴抵着手背氣鼓鼓地盯着地面。

齊沣嗯了一聲,也沒在勸反倒是笑了一聲,也随之坐在了地上,“那我陪你。”

“你不能陪我,你陪我,誰去找娘子啊!”世言面色難看地沖着齊沣說道,“那我自己去找。”

世言起身到一半就被齊沣給拉住了,“不用找,我知道她在哪裏。”

“什麽?”世言驚愕地看向齊沣,耳邊嗡地一聲突然頭暈腦脹,不是說齊沣什麽都不知道嗎?

他忙是收住自己的表情,故作興奮地湊到齊沣身邊問:“我娘子在哪裏,你告訴我,好不好?”

齊沣完全沒注意到溫世言表情細微的變化,在他看來,世言從驚訝到興奮的情緒變化是人之常情,他盤腿坐在冰冷的地面,擡頭看着溫世言說:“在皇宮。”

“皇宮?”溫世言擰眉問說,“怎麽會呢,娘子去宮裏做什麽?”

齊沣苦笑沒回答世言,他猶疑了下垂首自顧自地說:“真得很羨慕你,什麽都不知道,什麽也不擔心,不用做選擇,不用考慮背叛與被背叛。”

世言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傻愣愣地看着齊沣,但他挺贊同齊沣說得話的,一開始每一年清醒的這三個月他都是在惶惶不可終日中度過,後來慢慢習慣在噩夢中一次又一次重複七歲那年,慢慢不再害怕,可這件事就是個烙印,抹不掉的。

一年裏剩下的九個月,他完全不會記得這件事,無憂無慮,萬事大吉地活得像個傻子,可他喜歡這樣的生活,特別是清歡出現之後,他更願意是個傻子然後被她寵着。

他只見識過皇室朝廷暗鬥的冰山一角,而齊沣從小到大經歷過的大大小小,想想便覺得活得真是糟心。

溫世言不能開口安慰,只能聽齊沣突然話鋒一轉說:“虞清歡說你很聰明,要不你幫我做個選擇好了。”

“嗯?”世言無辜地看向齊沣。

“擺在我面前兩條路,一破釜沉舟,二難得糊塗。”齊沣說着看向又坐回地上的溫世言無奈一笑,“你給我選一個。”

“我都不知道你什麽意思,選什麽選啊。”溫世言低頭看着地上,“我現在就想我娘子。”

齊沣哼笑出聲,大概是不指望溫世言能給他一個答案了。

溫世言手指繞着圈在腦門上劃了兩下又說:“你說你羨慕我什麽都不用想,那你不就應該選第二個嗎?”

“……”

齊沣望向溫世言的側臉,忽然笑出聲來,“哎,虞清歡說你大智若愚我還不信,這會兒可真算是見識到了。”他頓了頓,從地上爬起身,“你說得對,就該難得糊塗。”

齊沣想明白似的對着地上的溫世言說:“你還是先回屋休息,我先回寧王府。”

他說完就徑直離開,溫世言仍舊坐在那邊看着他從拐角離開,悵然嘆過一聲,他覺着齊沣明知道虞清歡在宮裏還趕過來是擔心溫府出事。

對溫世言這個突然出現的“兄弟”,齊沣有着一種很矛盾的心思。

在廚房又待了一會兒,溫世言才回到自己的房間,半夏陪着骨頭坐在床側,等溫世言進屋後,半夏才離開。

院外來了兩個侍衛守着,他們也是忙活了一晚上都沒休息好,世言讓他們去休息但這兩人尤其擔心他的安危,壓根不聽他的話。

骨頭在他的安撫下終于睡下,他獨自坐在燭火之下失神地望着跳躍的火苗一時間腦袋一片空白。

他就坐在凳子上伏案睡着了,第二天很早骨頭就把他推醒了。

他本以為睡一覺清歡就會回來,但顯然他想錯了,虞清歡依舊沒有出現在溫府,他怒氣沖沖地闖進陸芳的房間想問個清楚。

陸芳的臉色要比昨晚好看很多,至少不是那種面如死灰的白,他起身從床側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漱口。

“清歡呢,怎麽還不回來?”

“我不知道。”陸芳面無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溫世言大步走到陸芳身前,一把拽住他的領子幾乎将陸芳從凳子上給拎起來,“帶我進宮!”

陸芳看了眼門外确定沒來人,才看着溫世言說:“世言少爺,你現在的身份是衆矢之的,所有暗處的敵人都認為你才是那個皇室的孩子,你現在走出溫府……”

“會死對嗎?”世言冷笑打斷陸芳,“我倒要看看,誰能殺我!”

陸芳從未在眼前這個人的身上看到過這麽重的殺氣,眼神清明而果決,根本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溫世言。

陸芳推開世言的手,凝思了會兒才別過頭說:“應該是在清音道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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