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花子沫的箴言

第六十二章 花子沫的箴言

敖羿問起了懷中的花子沫，她與莫子央怎麽會在這裏與墨古赤發生了糾紛呢。花子沫答道：

“ 原來，自那年別了東海龍宮回梅州後，莫子央吃了龍宮真正的白皮紅心果，沒三月竟然凝結金丹成功，法力晉級金丹期；花子沫同樣也吃了，加上莫土公偷偷給她的紫耀仙樹鮮葉吃，一年前她法力竟然晉級築基期。自那後，莫城隍準許莫子央帶着她出去歷練。就在一月前，臨安韓有德到梅州來，說在天目山一帶，出現了萬年靈草化形成人，結果遭到五雷天罰，被重新打成原形。據說，機緣巧合下能得到此靈草吃了，凡人可以凝結慧根，金丹下修士直接就能晉級到元嬰。所以，到這一帶來尋機緣的人不少。莫子央帶了花子沫随韓有德也來了。結果可想而知，除了韓有德在幾位山神、土地朋友那裏介紹了如花似玉的莫子央是自己未過門的妻子，賺了不菲的面子外，他們什麽也沒有得到。莫子央一氣之下斥怪韓有德來，韓有德無奈，帶了她倆上了莫幹山，結果賺了棵千年靈芝草。這下，莫子央才有些面子。韓有德說送二女回梅州，莫子央竟然撒起了女兒家氣來，說韓有德無非是诓她倆到這天目山來，目的就是在山神、土地朋友面前顯擺得瑟罷了。所以，她倆回去萬萬不給韓有德獻殷勤的機會了。

二女一路禦法器南下，到了武夷山，但見山勢連綿蜿蜒數百裏，山的東面與山的西面植被、靈氣完全不同。莫子央驚愕之下，認為這裏定是有靈草什麽的天材地寶。于是二女落下雲頭，在山中仔細尋了好幾日，并沒有什麽好的發現。就在這時，卻碰到倆修仙的年輕女子，她倆受傷不輕。莫子央上前施救了她倆，問了原因。二女說出了天熱難耐，只見在山間有處深潭，寒氣直冒。二女一時間就脫了衣服跳下潭中洗澡。卻沒想到在潭水中竟然冒出幾個魚妖來，趁機上來調戲，說了好多腌臜下流的話。二女大怒，仗劍來刺魚妖。這時潭中出來一自稱泗水龍王座前烏将軍，他更很，仗法力高強竟然要搶二女去龍王府給從東海來的龍王墨古赤做小妾。二女苦鬥不敵，遭受重創！莫子央一聽這裏龍王竟然是來自東海龍宮的墨古赤，心中陡然大怒！幾年前就是這厮勾結他妹妹墨鳳嬌讓梅州幾位顏面盡失。所以莫子央就與花子沫商議了借機報複他，于是她倆一罩了青銅面具成了莫幹惡，一用千面幻成了天目邪，上門讨打墨古赤來……”

敖羿聽說後心中自然是唏噓不已。

說到墨古赤，墨鳳嬌那熾熱而又躊躇的眼神浮現在他腦海之中。他不禁長嘆。面對墨鳳嬌他心心念念想到的是面前的花子沫；如今面對花子沫，他浮想起墨鳳嬌。無論怎麽樣，墨鳳嬌曾是他朝夕相處的最親的人之一，只是現在這最親的人之一更是于他有過男女間的肉體之親。——雖然他是喝多了酒，酒後亂性，但他心中着實慚愧！他是個有責任感、正義感的人，如今這優點成了束縛他心靈的繩索，令他特別難受。曾經多少次，玲珑親身體會的告誡他，男人要敢做敢當，拿得起放得下，勇于承擔方才是大丈夫！不要去禍害人，以為占有了女兒家的身體，玩玩就算了，一說到責任跑得比兔子都快，那是最令人看不起的，是腌臜的！神聖的婚姻是愛情與生活博弈平衡後的必然；完美的愛情需要靈魂與肉體的雙重愉悅結合。但是，他迷茫了……

龜孫子這幾日見敖羿魂不守舍的心思全撲到了花子沫身上，今日和墨古赤喝酒，酒壯慫人膽！他竟然借酒吐抨擊起龍宮的是非來。一說玲珑，愛上了個不該愛的凡人，結果800年不得釋懷，愛的深，可倒頭來還不是悲劇收場？凡人壽命短！又說大太子囚牛與磨牙山的鐵琴仙子，彼此愛慕一千多年，到現在，可還有什麽結果？他倆一個不另娶，一個不另嫁，就是這麽拖，還好他倆都不是凡人，壽命長，有的是時間耗！可這又是多麽的難熬呢？他倆為什麽不能将相愛修成正果？不就是身份與地位阻撓麽？所以啊，龍配龍，鳳配鳳，門當戶對，自古的話是大有道理的。

墨古赤酒醉心自明，竟然颠倒黑白說莫子央與花子沫化成莫幹惡與天目邪來攻打他，就是為了報複五年前龍宮宴請梅州二神公的事情，可是，他那樣做其實是為了花子沫好。席間，她二女去後花園摘果，沒成想認錯了果，觸了黴頭，結果在大殿中比賽着放屁，糗大了，……她們賴說是我與妹妹設計陷害的。她倆也不想想，這其實是我家龍王後允許授意的，目的就是阻止花子沫與敖羿交往、厮混，……他是龍宮九太子，又是仙人之後，幾萬年的壽命，……那玲珑與凡人戀沒有好結果；那囚牛與鐵琴相戀到現在沒有結果，……他們的戀情只占了一處不合适，倒是……呵呵，如今敖羿與花子沫……他倆一是仙凡戀，壽命不一樣；一是地位又不一樣，他倆倒是占盡了，……他倆能有什麽好結果呢？只會比玲珑他們還慘百倍！……敖羿這是在害那小丫頭，她還不知，自以為找到了愛情！殊不知這是掉到了溫柔的陷阱裏！……我家姨母心中最中意的媳婦當然是我妹妹，既懂事又賢淑！……她算什麽？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會打洞！不是我小瞧了他倆，還是趁現在沒有陷進去趕快收手還來的及……

他倆的對話自然是讓莫子央給聽了去（或有意讓她聽到）。莫子央本欲站出來發飙，但細想下，覺得他倆的話頗有道理。花子沫歲數小，經歷的事情畢竟少，那敖羿同樣初化形成人，自然好多事情是不懂。他倆如此單純的交往，心心相印，看似很美，實則經不住一點的風吹雨打。花子沫本來身世可憐，而且倔強的很，如果再陷入這該死的溫柔陷阱，她勢必一輩子翻不了身。

當晚，當花子沫回來嬌羞的和她訴說敖羿今天終于向自己袒露了心聲，表白了內心的感情時，莫子央當然的将龜孫子和墨古赤在殿中的借酒對話說給了她聽。花子沫一聽，猶如遭受五雷轟頂！真個心都涼了……

二日，花子沫一大早就找敖羿來了。她精心掇拾了番。敖羿見她立在宮門口躊躇的樣子，能感覺到今日的她似有心事。

花子沫見到敖羿，不敢正視他，她建議今天去洞天外看看，見見真正的大自然，呼吸新鮮空氣，走一走。敖羿也滿腹的心事。他同意了。就在昨日，龜孫子催促他要趕緊的上路去梅州司雨。他告訴了花子沫，說可以一路相送她回梅州，再去司雨的地方。那裏離她家洞天應該不遠，還順路。花子沫聽他說，臉上很是驚訝，又是佩服又是羨慕，能司雨，那可是雨神啊！——其實龍王司雨真的很普通，墨古赤還司雨呢。但是花子沫就是喊他雨神哥哥，小龍雨神，或敖羿雨神，叫了半天，她開心着，快樂着，似山林間自由飛翔的小鳥，如高壑中自由舒展的蘭花。

今天，她卻似變了一個人。敖羿同樣是。只是因為他昨夜聽了龜孫子的一番話，擾亂了他的心扉。同樣，莫子央的一番話驚了花子沫的心扉。洞天幾人中，除了墨古赤見他倆那般樣子暗暗十分快活外，龜孫子與莫子央都替他倆惋惜。

敖羿與花子沫出得洞天，踏雲順瀑布山水而上百裏，尋到了一空谷山林之中駐下雲頭，又尋了個草坡停下來。這裏有片蘭花谷，谷中樹林裏鳥兒盡情的吟唱，似特意為他倆而準備的。只是二人此時都沒有了昨日的心情。一路來的時候，花子沫總是背對着敖羿，還刻意保持了一尺的距離。敖羿也沒有牽她的手。

良久，花子沫打破了平靜，她回身道：“明日你就要去司雨了。我與師姐這次難得出來一次，我們決定還是在這武夷山周邊看看，過後再去雁蕩山玩玩。據說那裏難得有天材地寶出産。你們……我們，還是分別吧……”

敖羿讪笑，長嘆聲，道：“你昨晚是不是聽你師姐說了什麽？不然怎麽突然改變這麽快？”

花子沫蹲下身子仔細欣賞起一簇小花來。每株花是六瓣，很對稱，粉白的顏色，隐隐的花香，随風搖曳着……

“你也聽龜孫子說了什麽話吧？”花子沫沒有看敖羿，反問道。

“是的，但他是胡說，瞎扯的！”

“可是他的話還是擾亂了你的心扉……”

“沒有……”

“你撒謊!……今日你都沒有來牽我的手！……他們的話都是大實話，我有些癡心妄想了!可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但是我還是這樣去想才是對的！我已不是當年那懵懂無知的小丫頭，你也不是當年那地上爬的小龍了！你現在是真正的九太子，是金龍化形成人，有着幾萬年漫長的壽命，……而我，……是不可能活到那麽久的。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自然壽命，我們都不是一個世界的，如果再這樣下去，最後帶給我倆的注定都是痛苦的悲劇！……你姐姐玲珑仙子，……她與我父母結怨不就是因為她曾經深愛的人是個凡人麽？……你父王母後不同意，關了她，她以淚洗面30年，可到頭來盼到的是什麽呢？是800年不得釋懷！……還有，聽說那磨牙山的鐵琴仙子，她與你大哥囚牛彼此心心相印一千年多年，……有心想愛卻時時得不到名分。……都說侯門深似海，你龍王家更是在海中居住。……我倆如果以兄妹相稱，……這樣下去，對我倆都好！”花子沫凄然的道。

敖羿苦笑，道：“你都胡說些什麽呢什麽身份、什麽地位？那都是人為給自己設置的框框條條，給自己找得麻煩罷了；你說我的壽命幾萬年，誰能知道自己的生死呢……你也在修仙，你的生命也在無限制的增長中。……我自從見到你第一眼我的心就怦怦的跳。以前我并不懂為什麽，現在我參悟出了，那就是我喜歡你，欣賞你，簡簡單單的原因。……同樣，我相信我們的緣分，如果沒有因為你，我至今還是一條地上爬的龍，哪裏來得了早日化形呢？你就是我的真命神女！我對你的心中感覺沒有誰比我還清楚了解。……”

“我？……昨日我沒有想過那麽多，昨晚師姐說了些話我思慮了好久，……其實，你的母後同樣不喜歡我。畢竟你是龍子，……你最好的姻緣是找個同樣的龍女，那樣你倆會簡單般配很多。我……”花子沫哽咽了。

敖羿一把抱住她，吻了她的頭發。花子沫沒有掙紮。

“請你相信我們的緣分，相信我的努力，只要我倆的心在，努力還在，我就是你的夫，你就是我的妻，我願與你在天願做逍遙仙，在世願做并蒂蓮……”

敖羿說出這話，剎那間似乎長大了不少，懂得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