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無奈鹹雨上磨牙（三）
第七十二章 無奈鹹雨上磨牙（三）
幾人拜謝夜踏鯨，回了梅州紫耀洞天。一路上幾人神情沮喪。
花子沫忍了一路，回到洞天剛坐下，她就詢問起，道：“知道了磨牙山鐵琴仙了，爹爹、師傅、師姐，我們就應該去找她才是啊。”
莫土婆聽說，同樣皺起了眉，道：“你們去了海中弄這麽大的動靜就探聽了這消息？……那鐵琴能去東海根本不是什麽秘密。在這千裏沿海誰都知道這點事情。傳說她本是上古某位仙人的一件仙器法寶——玉石琵琶。仙人隕落坐化後，她的本體吸收了那仙人肉身的骨血，通靈了，化成了一女子，就是現在的鐵琴仙。她不是個好東西。原來就是，現在也是。只不過原來謀了個大的，現在東海囚牛太子一直在玩她……”
花子沫一聽，連忙追問道：“娘親，她不是與東海囚牛是知音，心心相印相戀千年麽？怎麽說囚牛是玩她呢？她果真不是好人啊？”
“她是妖精，天地是父母，能是什麽好人？曾經啊東土人世界是個大統一的王朝，就是她與她的一衆姐妹給迷惑了天子，引起天下分崩，戰國數百年。生靈塗炭！吳越地處東南，還好沒有波及。要不是後來的張道靈，這天下還不知道會怎麽樣？”莫土婆沒好氣的說。
“哦，她現在呢？怎麽又不好了？”花子問。
“她本是黃土中原那裏的，為什麽在這磨牙山千年不走？還和囚牛姘頭千年，美其名曰‘知音’？她是好東西的話，囚牛不早娶了她？龍宮就是看破了她這點心思。還有，她若有禮義廉恥之心的話，也不會死磕着囚牛了。借囚牛紅粉知音之名在這沿海岸千裏幹些‘老鸨子’的事情？鐵琴，被叫成了鐵耙子，凡是有求她的都要給你耙層皮。”
花子沫不很明白莫土婆說的話的意思。但她知道他們都不喜歡她。——鐵琴臭名遠揚，也不如在龍宮中聽到的那樣好，為了愛人可以苦守千年這般單純。
花子沫還待要問，不想被莫子央給怼了回去。她道：“你那麽關心她的事情幹嗎？你是否也擔心将來你和敖羿會和她一樣啊？你比她好，她名聲不好；還有囚牛是大太子，是将來龍王的接班人，他怎麽可能會娶一個妖精為王後呢？敖羿又不會接班，你們争取到幸福的概率大多了。”
花子沫雙眼一白，氣呼呼的。
…………
良久，莫城隍問起莫土公，道：“大哥，真要上磨牙求那娘們？”
莫土公苦笑番，道：“關系到我們的身家性命，往後前程，千萬不可抱有有僥幸心理啊。……也不知道她會要價幾何？……賢弟啊，我來，她要多少我來給。唉，搞成如今這樣子我有錯啊！”
莫城隍搶道：“大哥，千萬不可如此生疏。你我都是梅州莫氏，不分彼此。我在城中為城隍，資源相對豐富點，這打點的就由我來出。”
莫土公還欲說，被莫城隍攔住了。
…………
磨牙山距離梅州三百裏，是座離陸地百十裏的一處島嶼。島上多山，山多是鬼斧神工般開鑿出的存在。島名由山，山名因臨海的絕壁上摩崖石刻：日月相輝地，天地我心間。只是不知後來怎麽将“摩崖”說成了“磨牙”，莫土婆的解釋是因為鐵琴仙幹得那些扒皮事，所以傳的人說成了此處叫磨牙山。
這天，鐵琴如往常一樣，聽海濤挑古琴，迎着東海旭日，纖纖玉手忽上忽下，美妙的琴音發自指間，時而似涓涓流水，時而如淼淼滄海……
忽然，有個十多歲着青衣的童子來報，道：“娘娘，辰時末已到。”
鐵琴住了琴，神情平淡如水，問道：“童兒，今日都來了些什麽人？”
青衣童子回道：“除了前些日就來過的潮州城隍托娘娘再賣些東海的海葵仙酒外，今日來了梅州的土地與城隍，他們說有要事相求。”
“哦？梅州土地、城隍？莫非莫氏？”鐵琴問。海風輕撫了她的三千青絲，旭日映了她的面頰，鍍了層緋紅。
“是的。他們還帶了各自的女子。”青衣童子回道。
鐵琴一喜，道：“你就先打發潮州城隍回去，我自會如約派人送酒去他府上。……我要見見梅州城隍的女子，百多年未見，不知長的如何了。”
此時，莫土公、莫城隍與二女坐在鐵琴洞府的會客堂中。這裏本是一處火山噴發成的玄武岩山，奈何鐵琴喜歡，千年前囚牛令蟹将軍率了水族工匠歷時三十年，硬将這做山給鑿空，修成了一座洞府。這裏就成了他倆相會的地方，鐵琴的私屬。
花子沫很好奇這鐵琴到底長什麽樣，囚牛為何會心甘情願和她相愛千年多？倒是莫子央與莫城隍有種熟視無睹的感覺。日常精明的莫土公，自從打算要來磨牙山後，似乎突然間變得老邁起來，看上去老實了好多。
正在幾人各懷心事的時候，只聽進來的青衣童子呼道：“梅州的貴客，我家娘娘有請梅州城隍之女相見。”
幾人一聽，紛紛看向了莫子央。
“叫我？單獨見我？”莫子央似乎很不情願。
莫城隍嘆了聲，道：“叫你，你就去就是了。好好的說話，不要沒大沒小的。你就将下雨的事情說下，央她帶我們去東海。”
莫子央點點頭，嗯了聲，也沒有說叫花子沫陪着。
花子沫更是好奇，這師姐平日裏從沒有提過鐵琴或磨牙山，怎麽鐵琴似乎認識她呢？
…………
莫子央随青衣童子拐了幾道門，穿行了二百來步，來到了一處更大的空間之地。夜明珠的光正好。
青衣童子将莫子央帶到後，報了一聲，就退回去了。莫子央此時見到幾丈開外着了水紅色衣裙的女子正滿含期待的看着她時，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怎麽？……長大了不好意思了？還是不記得我了？”鐵琴笑問。
莫子央突然跪在地上，口中呼道：“阿央拜見姑姑。……姑姑，依然如昔……只是，……”說罷淚水噗噗而下。
“快起來說話。這些年，……你不來我這，我也沒去梅州看你。你都長麽大了，……看你樣子，都晉級金丹期了，甚好！甚好！”鐵琴嘆道。
莫子央起來，尋了個鐵琴旁邊的椅子坐了。
鐵琴見莫子央遠遠的隔她而坐，心中不是滋味。“阿央，你讓姑姑好好看看你，好麽？到姑姑榻上坐。”
此時，莫子央同樣心中不是滋味。童年的往事恍如昨日，漂浮在她眼前。她起了身，又重重的坐了下去。她實在是沒有勇氣跨過面前的八尺距離。
“你心中還在怪我當年為什麽不幫你母親麽？”
“沒有，……”莫子央道。她話這麽說，心中還是締結萬分。
“你母親是我的好姐妹，你在這洞府生活了十年多，你的性格我還是能了解的。……”
莫子央斷然打斷了鐵琴的話，“都過去了，不要再提了！我不想再談我母親的任何往事。”
鐵琴嘆一聲，憋了憋嘴，白皙圓潤的臉龐上滑過一滴淚來。她輕拭了。
“說罷，你父親與那小老頭找我什麽事情？”鐵琴問。
“出大事情了！……姑姑能去東海龍宮，我們想姑姑帶我們去龍宮問罪。他敖羿……”
莫子央将幾日前梅州下鹹雨水影響紫耀仙樹開花結果的事情說了。鐵琴一聽，臉色也變了。
“好些日子大太子也沒有來過了。龍宮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點。只是沒有想到這司雨的大事竟然會叫剛化形的九太子與龜孫子去做，真是亂彈琴！”
“這？姑姑也好些日子沒有見到囚牛太子？”莫子央疑惑的問。
鐵琴苦笑番，道：“從你們收養那玲珑撿來的小丫頭開始，龍王就開始閉關，大太子被令監國，這二十年來，他都很忙，來去匆匆。期間我去過三次東海城，每次見到他都是忙的很。……那小丫頭成了你的師妹？還跟九太子關系非凡？”
莫子央點點頭，心中一時間腹诽不已，自付道：姑姑不提還不知道，提了這東海龍王家還真夠亂的。
“唉，罪孽啊！想那墨鳳嬌可不是好惹的主。她窺視這九太子妃可是幾百年了。……他母後，……更是難纏！現實的很，會瞧不起她的。你做師姐的，應該好好勸勸她才是。愛情很可貴，最後受到傷害的往往多是咱們女子。”鐵琴道。
“姑姑何嘗不是呢？……我娘親，不也是？”莫子央低頭思慮道。
鐵琴聽莫子央說，并沒有顯得生氣，相反一笑，問道：“阿央你也不小了吧，可有中意的人？……要不要姑姑給你介紹啊？”
莫子央臉色一紅，細說出臨安韓有德來。
鐵琴一聽，笑笑，很是欣慰。
這時，只聽青衣童子走進來，道：“娘娘，梅州的城隍與土地公在堂中等得急了，問娘娘可否堂中一見？”
鐵琴回答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