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雖然影子很想把小人類第二天就會叫他名字這件事告知全世界，但還有清道夫在威脅他的小可愛這件事他可沒忘。白縮在沙發裏看影子跑到一個房間，翻箱倒櫃之後掏出一個黑不溜秋的，流星錘一樣的玩意握在手裏。他倒也不怕影子會把他殺掉，在沙發上換了個姿勢看影子到底要幹嘛。
影子走到牆壁之間的陰影裏，消失在其中，不一會從天花板的夾角裏冒出來，左右看了看之後再次融入陰影。白的腦袋跟着影子的身影移動，甚至還偷偷猜測他下次會在哪裏冒出來，整個人跪坐在沙發上，白皙的大腿從毯子裏露出來。
忙着找清道夫的影子看了一眼白，差點被萌得滿臉滲血。他趕緊移開視線穩定心神，繼續在不同的影子裏出入，但目的已經不是尋找清道夫，而是單純看着白的腦袋跟随他的身影移動，一股滿足感油然而生。
新鮮感也就那麽一會，白看累了，重新縮回沙發的角落裏。影子也停下了無意義的舉動，在陰影裏盯着白，百看不厭。
“白？”他故意叫了一聲，白爬起來看向他，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麽。
“過來！”影子張開手臂。白不懂這個詞的意思，他思考了一下覺得影子應該是想要抱抱他，可他并不想抱影子，幹脆縮回去當沒聽見。
影子湊過來坐在沙發的另一端，失落都從身體裏溢出來了，彌漫的黑煙讓白根本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白，不過來嗎？”影子覺得自己還能再努力一把，他慢慢把一只手伸到白那邊。白雖然聽不懂，但大概也知道這只叫做“嘶——”的怪物想要和自己親近。他糾結了一會，想到怪物給他的美味食物和小夜燈一樣的白水晶，覺得自己不表示一下或許過于無情了，可和怪物親密什麽的他又有心理障礙。
他看了看影子那張什麽都沒有的臉，又看了看他伸出的那只爪子，下決心後把自己的手慢慢放在影子的手背上，扭過頭不看影子。
影子先生捂住自己的臉，黑煙四處亂飄，尾巴直接把地板蹭出一個坑來。他想告訴認識的每一個人，白世界第一可愛！！
兩人維持這個姿勢好一會，最後是白覺得累了，把手抽了回去。影子意猶未盡。他偷偷移動自己的身體蹭到白身邊。白并沒有躲閃，默許了他的接近。
影子先生家的地板上一瞬間多出了無數的劃痕。
後來的進展簡直讓影子心花怒放。白先是看着他在幹什麽，不一會就披着小毯子跟在他後面不遠不近的地方。影子家的牆上也瞬間多了好幾個坑。
影子幹脆就着這個機會帶白參觀了整個房子。廚房，廁所，儲物室，還有單獨客房。白對這些似乎都不太感興趣，最多點點頭。等到影子把他帶到卧室的時候，白終于有了反應，他盯着影子房間中的大書櫃，看起來很感興趣的樣子。
“你喜歡我的房間？”影子問道。
白聽不懂，但看到影子指着書櫃，還是點點頭。
Advertisement
“那要不要和我睡一起？”
白歪頭，不明白他什麽意思。思考了一下之後繼續用手指書櫃。
“你要進去看看？”
白聽不懂，叫了影子的名字，影子覺得一股戰栗的舒爽從頭蔓延到尾巴尖。
太爽了，被小可愛叫名字太爽了！
“那我們就進去看看吧。”說着他就走了進去，并故意展示自己舒适的大床，可白只想看書櫃。
“床足夠大，你想和我睡一起也可以！”
影子還按了按自己的床來展現它的舒适，可惜白根本就沒看他。
“影子！”
白又叫了他的名字，影子抖了抖尾巴，立刻把視線轉移過去。白指着書架，不知道想幹什麽。
“你想看書？”影子問道，指了指書架。
白繼續指書架。
“可是你也看不懂啊，不過想要的話也可以看看。”影子随意拿下一本書遞給白，白看起來很高興地接過。他看着手中的書沉思，不一會伸出手，拉住影子的手指晃了晃，口中發出不明的音節。
影子捂住臉把那些四散的煙按回去，他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被白萌猝死。
“你在這裏好好呆着，我去給你弄吃的。”影子對時間的感應很強，現在已經到了飯點。他拍拍床讓白坐上去，自己幾番叮囑之後才離開卧室。白雖然聽不懂影子在說什麽，還是乖乖地坐在床上，研究手中的那本書。
這間卧室也漆黑一片，書架和書本的長相都很奇怪，書本帶着窗子上那種咬合在一起的牙齒，打開後那些文字白理所當然地不認識，而且那些文字會變化，不停的在書頁上扭動。深灰的紙張上扭動着不明的黑色文字，白看得腦殼疼，他合上書把它放在一邊，倒在應該是床的黑色不明物體上看着天花板。
這個世界是由黑灰兩色構成的，其他顏色并不是沒有，但是非常稀有，至少白這一個星期都沒怎麽見到過。
白色在這個世界似乎有特殊意義，但這也只是白的猜測，會發光的白水晶當做貨幣肯定會讓人多想。
白在床上翻滾了幾下，赤裸的身體與不明物體磨擦的感覺很微妙，不穿衣服總覺得不習慣，可他又不知道怎麽和那只怪物索求一件衣服，畢竟怪物自己都不穿衣服。
“嘶——”白默念這個音節，和自己名字的嘶聲做了對比。兩者很相似，沒有任何對照他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文盲的感覺讓白非常不爽，那種什麽都做不了的無力感籠罩了他。他趴在床上，把臉埋在裏面，怪物身上熟悉的味道進入鼻腔。
白也不知道怎麽形容這種味道，它聞起來有點像在大霧中呼吸的味道，濕氣和那種淡淡的空氣味無處不在。影子端着碗走進卧室就看到白在吸他味道的樣子，他的尾巴瞬間在牆上留下了一條極深的痕跡。
“吃飯了！”影子非常愉悅，他把碗端到床頭櫃上，還是小心地和白保持一段距離。白發現自己的行為被抓包有點窘迫，用毯子把自己裹得就剩個腦袋露在外面，縮在床腳。
“放心吧，我就看着。”影子擺了擺手退後幾步離開碗，白看着影子，依然沒有動作。
“不吃嗎？”
“影子！”白叫了他的名字。
“嗯？幹嘛？”影子把尾巴捏在手裏湊近。
白的嘴裏發出一些音節，他扯住自己身上的布給影子看，雙手不停地比劃。
“嗯？你想要更多布嗎？”影子不太明白，指了指布，又比劃了一個厚度。白試探性的點頭。
“那好，明天就給你弄更多的布來。”影子點頭，白雖然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明白了，但這個答應的動作讓白眼睛都亮了起來。白擡頭看彎腰的影子，影子現在離的很近，應該是為了能夠清楚地看到他的每一個動作。白忽然想起影子之前張開手臂的舉動，他咬了咬嘴唇，起身擁抱了一下影子，那些披風一樣的煙霧之下是堅硬卻不算冰冷的外骨骼。
白抱了一下後迅速離開，背過身去不敢看影子，影子大腦一片空白，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不明的黑色液體從那張空無一物的臉上往下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