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白本來以為環會去衛生間洗衣服,但他卻拿着毯子去了廚房。白的內心糾結了一會,拽着裙角跟上,想看看環到底想要幹什麽。

環并沒有阻止白,但把他攔在了門口,他從觸手中釋放出之前那種灰白色的煙霧,将整個毯子籠罩。白歪頭,不明白他究竟在幹什麽。

白煙很快就将整個毯子包裹,環移動到“竈臺”旁邊,火焰從中噴出沿着白煙燃燒,很快整個毯子都裹上一層火。白扣住門框,有些着急地叫環的名字。

“嗯?你在叫我?”人類不能很準确地發音,環反映了一下才明白白的意思。他把毯子轉向白,抖了抖上面的火焰。火焰就像有意識一樣從上到下慢慢熄滅。煥然一新的毯子在環的觸手中甚至有些發亮。白睜大眼睛十分好奇,這裏的一切很像人類社會,但在很多細節上又非常不一樣,讓他不禁想要了解更多。

白小心地走上前,用手輕輕碰了碰毯子。火焰的餘熱還殘留在上面,有點像被曬了一天的被子一樣溫暖。白不禁抱住毯子,埋在上面磨蹭。環也不阻止,直接就把毯子還給了他。

白喜滋滋地抱着毯子回到沙發上,洗幹淨的毯子又柔軟又舒适,他把它們蓋在身上,困意一下就上來了。白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打起瞌睡,甚至忘掉自己穿着小裙子這件事情。

環看着白的睡顏,用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白下意識蹭了一下,裹緊自己的小毯子。

影子趴在沙坑裏,整個人僵得像個雕像。他連尾巴都不動,盯着前面那片植物,腦子裏在飛快算計着怎麽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到最多。

小心翼翼地接近能保證每次都拿到一個,但這樣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完成任務,自從看了白的影像之後影子就覺得自己根本等不了五天。他的身體漸漸緊繃,骨骼下覆蓋的那些收縮能力相當強的肌肉全都收緊,蓄勢待發。

影子在內心倒數,幾秒後如同一只黑箭一般彈射出去,他張開利爪,把它們當做收割的鐮刀。短短一瞬間,無數植物被砍倒在地。影子停下來,純黑的外骨骼有些發紅。他趴在地上散熱,順便抖掉身上的尖刺。抛棄煙霧化的弊端就是會給身體造成極大負擔,不過為了見到白,影子覺得這并沒有什麽不妥。

等外骨骼冷卻得差不多,他站起來又抖了抖身上,去看自己的收獲。地上倒着很多被割斷的植物,但并不是所有都能用。收集任務需要的是細致,任務甚至要求了植物上的割斷範圍。影子挑挑揀揀,最後只有三個符合标準,這讓他極度氣餒,坐在地上撕那些壞掉的植物撒氣。

撕着撕着,影子忽然靈光一閃。他把腦袋貼在地上,細細感受沙地的震動。過了幾秒,影子猛地彈起來,朝着一個方向開始挖洞。反正這裏就他一個人,他也不用帶着什麽隊長包袱之類的,怎麽方便怎麽來。

他很快就只剩尾巴還在外面搖晃,沙子在洞口堆成了小山。

白醒過來,打了個哈欠,他發現自己來到這裏之後就開始堕落了,每天不是在睡覺就是在睡覺的路上,要不然就是在等影子。

不過他确實沒有什麽別的可做的。白伸了個懶腰爬起來準備看看環在幹什麽,他爬下沙發,胯間不正常地涼意讓他想起自己還穿着小裙子。

白立刻向下拉住裙擺,臉頰發紅。他看了看沙發上的毯子,又看了看身上的小裙子,陷入了艱難地思想鬥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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毯子穿在身上很麻煩,行動不便,小裙子非常貼身,十分舒服,然而是小裙子。

糾結半晌,帶着“沒人知道這是女裝”的心态,白紅着臉跑去找環。既然環可以做小裙子,那衣服褲子應該也不在話下。他可以現在穿着,等環做了衣服褲子就換下來。

白覺得自己簡直是天才,臉上都挂上了笑容。

環正在房間裏寫着什麽,老遠就聽到白的腳步聲。他回過頭,無聲地詢問白想要幹什麽。

“嘶——!”白盡量把環的名字發音正确,開心地筆畫。

“你想幹嘛?”環沒看明白他想表達什麽。

“你能幫我做衣服褲子嗎?”白扯了扯身上的小裙子。

“你穿着不舒服嗎?”環用觸手上下摸了摸白,并沒覺得哪裏不合身。

白比劃半天無果,啪嗒啪嗒地跑去客廳,帶着毯子跑了回來。環默不作聲地把他跑動時裙擺飄起的畫面全部轉給影子。

正在挖坑的影子忽然僵住,黑色煙霧像流動的水流一樣從他臉上往下落。

“我想要毯子——”白指了指毯子,“做成衣服。”他又扯了扯小裙子。

“你想要個一樣的?”環指了指毯子,又指了指小裙子。白點點頭,又搖頭。

“要衣服褲子,不要裙子。”他指着裙子搖頭。

“不要新的?不要這個?不喜歡?”環沒能理解。

“要衣服。”白指着毯子點頭,“不要裙子。”他指着小裙子搖頭。

“你想要更多翅膀?不要翅膀變成這樣?”環沒能理解。

表述這麽複雜的事情非常困難,尤其怪物們沒有衣物這個概念。白有些着急,他的視線看向環的書桌上,目光瞬間鎖定了他的筆。

白趕忙跑過去,從書桌上拿起筆,環的圓形身體都扭曲了,他想阻止,還是慢了一步。

白把筆拿在手中,之前影子也有筆,但是那時候他注意力不在上面,沒有去碰。

環忽然發出了幾乎凄厲的叫聲,觸手緊緊纏住他的身體,将他拽到一邊。白被吓壞了,筆都掉在地上,不明白為什麽環會忽然做出這種攻擊性動作。

環沒有解釋,只是緊張地看着掉在地上的筆,當筆尖處泌出鮮紅色的時候,他的身子比白抖得還厲害。他迅速抓起筆,狠狠将他折斷。筆從尖端開裂,順着牙齒咬合的痕跡裂成兩半。白忽然覺得手臂生疼,他下意識朝拿筆的那只手上看去,血正從手掌源源不斷地流出。

環松開白,一只觸手輕輕托起他流血的那只手,感到十分不知所措。白還有些畏懼,不過看到地上的筆和一手鮮血,他好像明白環之前的舉動是為了防止現在這種狀況的出現。

“你不會有事吧,人類流血了要怎麽辦?”

“會死嗎?會嗎?不,止血,對,要止血,但是怎麽止血....”

環急得六神無主,整個人變成一灘在地上扭曲。

白不知道環在說什麽,他把手放在眼前查看手心的情況。之前接觸過筆的地方開了一條和牙齒形狀相同的口子,其實傷得不深,但那支筆似乎有能把血液從身體裏引出來的能力,看起來格外吓人。現在筆壞掉了,血也止住了。

“原來他們寫字是用自己當墨水啊,怪不得嘶——這麽害怕。”白甩了甩手上的血。

他蹲下身戳了戳變成一灘的環,向他示意自己沒有事情。

“已經不流血了,沒事的。”白還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傷到的地方,環全身的絨毛都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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