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打壓情敵氣焰

傅卿雲迅速在腦子裏分析淳于嘉的話,淳于嘉說聶曼君身世可憐,是因為她沒了父親,相對而言,淳于嘉這個失去父母雙親的女孩身世更加可憐,而且她提起聶曼君時神色恨恨的,再一想安國公府只她一個姑娘,如今又來了個聶表姐,想來淳于嘉是因為聶曼君搶了兄弟們的注意力而不滿。( )

而聶曼君,傅卿雲回憶前世的聶曼君,是個嬌若西施的美人兒,眉間總是攏着淡淡的輕愁,似乎怎麽也化不開,那弱柳扶風的模樣讓人不敢大聲喘氣,生怕一口氣将她吹跑了。

淳于嘉聞言,擡起眼眸輕輕看了眼傅卿雲,不自在地說道:“算不上過節。自從姑丈去世後,聶表姐每每提起姑丈便會垂淚,我們聊起父親時,聶表姐觸景傷情也會哭泣不止。二哥感嘆說,女兒是水做的,讓我多學學聶表姐的溫柔……姑媽也說,我在小子裏面混長大的,要我多學女紅和三從四德呢。可是,聶表姐那樣……我實在學不來。”

傅卿雲想起淳于嘉的命運一陣感懷,輕言細語道:“我倒覺得淳于姑娘的性子爽利,這世上人生百态,女孩們各有不同,何苦變成另外一個人呢?便是學了性子,人的容貌也是學不來的。何況,聶姑娘是西施般的人物,等閑人輕易學不去。”

這話雖然誇贊了聶曼君,卻隐含諷刺,聶曼君的儀态能全部教給淳于嘉,但她的心機淳于嘉可半點沒學到。

淳于嘉眸光一亮,豁然開朗:“傅大姑娘說的是,我要學聶表姐的話,不是東施效颦麽?”她握了握拳頭,回去後她就這麽反駁聶姑媽和二哥,看他們還有二話!因此,淳于嘉看傅卿雲更加順眼了。

傅卿雲微微而笑,淳于嘉是安國公的親妹子,前世跟她無冤無仇,學成個逆來順受的“賢惠”性子,被聶姑媽和淳于沛推了一把,這一把就将她推進了火坑。這一世為了安國公,她不僅要改變自己的命運,看在安國公的份上,也要改變淳于嘉的命運。

淳于嘉和傅卿雲聊得投機,淳于嘉正指着水中游魚大聲嚷嚷讓傅卿雲瞧,聶曼君柔柔的聲音帶着一絲委屈響起在涼亭外:“淳于表妹原來在這裏啊,讓我好找。

淳于嘉的笑聲戛然而止,轉身朝傅卿雲瞅了一眼,随性坐在石凳上,自個兒給自個兒斟茶,輕颔首:“聶表姐。”

聶曼君輕聲斥責:“表妹又忘了,旁邊有丫鬟們,何須你親自動手斟茶。我是聽見表妹的笑聲才順着找過來的。傅大姑娘可要多費心,表妹這些日子正在跟宮中的嬷嬷們學規矩,傅大姑娘要和我一起監督她。”

說罷,聶曼君上前,儀态優美地端了茶盞,輕輕吹了吹,聞了聞茶香,這才淡抿了一口,等茶香彌漫在舌尖,這才自信地笑道:“是雨前龍井。”

淳于嘉翻個白眼,暗道,裝模作樣,偏偏她口拙,姿勢又沒有聶曼君的好看,無話可辯,只盯着傅卿雲看。

傅卿雲淡嗤,聶曼君先不着痕跡地貶低淳于嘉,順便拉上她和淳于嘉作對,然後再以實際行動和淳于嘉對比,瞬間把淳于嘉比成了粗魯的女漢子,稍微有些廉恥心的,肯定會自慚形穢。

若她附和聶曼君,不服輸地也來這麽一套優雅的動作,那淳于嘉肯定會連着她一起讨厭了。

傅卿雲微笑道:“的确是雨前龍井,這是我親手泡的茶。”

聶曼君動作一僵,淳于嘉笑嘻嘻地附和傅卿雲:“傅姑娘親手為我泡茶,我也投桃報李,為傅姑娘斟茶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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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唱一和,把聶曼君凉在一邊,後來說到興處,完全忘了有聶曼君這個人。

傅卿雲正和淳于嘉說起西山景致,突然聽到有啜泣聲。汪子芹和幾個姑娘從外面過來,本來笑着的臉一下子僵硬,疑惑的目光看向涼亭裏的三人。

傅卿雲扭頭,颦眉問道:“聶姑娘怎麽哭了?可是我們有怠慢之處?”

林翠玉不見其人卻聞其笑,爽朗的笑聲從假山後傳來:“汪姑娘可曾看見聶姑娘?聶姑娘說要更衣,我等了許久不見她,這般嬌滴滴的一個人兒,若是迷了路,我怕她躲在哪裏哭呢。”

聶曼君的啜泣聲一頓,眸光流轉過怒火。

亭子外的姑娘們掩了帕子輕笑,聶曼君可不是在哭嘛!

汪子芹蹙眉答道:“林姑娘,聶姑娘在這裏,和安國公府的淳于姑娘,還有貴府表姑娘在亭子裏。”

林翠玉一邊說着話,一邊轉過假山,就看見了聶曼君在石凳上拭淚,仿若吃了一驚:“喲,聶姑娘怎麽了?傅表姐,可別是你欺負了我的貴客罷?”

傅卿雲忙讨饒:“我可不敢,聶姑娘惹人憐愛還來不及,我哪裏敢欺負她。”

聶曼君梨花帶雨地擡眼,淚盈于睫,楚楚可憐地說道:“林姑娘快別怪傅大姑娘了,是我自個兒傷懷罷了,與傅大姑娘和淳于表妹無關。”說着,她含淚的眼看了看傅卿雲,接上一句:“傅大姑娘将來可要做我表嫂的,哪裏會欺負我呢。”

淳于嘉覺得聶曼君說的有道理,可就是怪怪的,讓人心裏不舒坦,但具體哪裏怪,她又說不上來。

傅卿雲有心幫淳于嘉,便朝聶曼君的臉一點頭。淳于嘉的視線在聶曼君臉上掃過,猶如醍醐灌頂,原來是聶曼君的表情不對勁,那副可憐楚楚的模樣,分明是有難言之隐,口中說着與她和傅卿雲無關,那表情卻在說就是她和傅卿雲欺負了她。

淳于嘉暗中冷哼一聲,但她口拙,一時找不到話為自己辯駁。

傅卿雲面對衆女加深的疑惑,笑盈盈道:“聶姑娘這話說的是,我雖然不好意思,可今兒個我是主,你是客,少不得多問兩句。剛才我和淳于妹妹正聊到西山秋景,乍然見到聶姑娘垂淚啜泣,可是與這秋景有關?倒是吓了我和淳于妹妹一跳。”

淳于嘉眸光陡然如夜明珠般璀璨,聶曼君能讓大家産生誤會,可不就是因為言語遮遮掩掩的,沒說清楚理由麽?

聶曼君銀牙微咬,帕子擰了又擰。

林翠玉便問:“聶姑娘?”

聶曼君無法,只得順着傅卿雲的話,聲音細如蚊吶:“只是想到家父人如楓葉,在最燦爛的時光裏悄然而逝,一時心有感懷。”

衆女恍然大悟,因為聶曼君剛才說了與傅卿雲、淳于嘉無關,誰也沒想到聶曼君差點讓她們誤會了二人,反而紛紛安慰起聶曼君來。

林翠玉聞言道:“聶姑娘果真是個孝順的,時時記挂着父親。”

聶曼君瞬間便成了孝女。

淳于嘉嘟了嘟嘴,和傅卿雲貼耳說:“聶表姐太可惡了!你表妹怎麽還幫她說話啊?”

傅卿雲看着使勁誇獎聶曼君的林翠玉,笑眯眯地說:“聶姑娘這個理由只能用一次,她用的越多就越不靈,下回她再這麽誤會你,你只管把今兒之事說出來便是。”

淳于嘉有些遲疑,憑着對傅卿雲的信任仍是點了點頭。

傅卿雲淡笑,裝柔弱的人都有個柔弱的理由,而這個理由用得越多,人的憐憫就會越少,畢竟人的憐憫和同情都是有限的,淳于嘉以後就會明白這個道理。女人天生柔弱,可內裏一味柔弱就會落得她前世的下場。

傅卿雲心有感慨:“女人表現出來的柔弱是武器,而不是弱點。”

淳于嘉驚訝,細細尋思卻有道理,不由地微微颔首。

聶曼君享受夠了衆星捧月,眸中閃過得意,擡眸瞅向傅卿雲和淳于嘉,弱弱地開口:“表妹和傅姑娘怎不和姐妹們親近?”

不等傅卿雲和淳于嘉有反應,聶曼君自顧自地回答自個兒的問題,一臉理解地看着傅卿雲:“傅姑娘可是為了傅三姑娘的事,怕受牽連?傅姑娘放心,我們都不是說三道四的人,傅三姑娘是傅三姑娘,傅大姑娘是傅大姑娘。”

“是啊,今兒個林姑娘專門說了要介紹傅大姑娘給我們認識,傅大姑娘卻和未來小姑子躲在涼亭裏說悄悄話。”一個女孩笑嘻嘻地接上話。

聶曼君的眼淚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說完那番話之後,馬上換了張笑臉。

淳于嘉早已習慣,傅卿雲前世便見識過也沒驚訝,倒是林翠玉和汪子芹露出吃驚的神色,暗暗給傅卿雲打眼色,這話可千萬接不得,順着竿子下來,傅卿雲就會成為不顧姐妹的狼心狗肺之人。

林翠玉不由地瞪了眼那個接了聶曼君話的女孩。那名女孩打了個噴嚏,心中納悶,誰在罵我?

傅卿雲嘆了口氣,道:“聶姑娘此言差矣。”

聶曼君臉色微微一變,問道:“傅姑娘何出此言?”

傅卿雲道:“我和三妹妹是不可分割的血脈之親,三妹妹遭此大罪,我日夜憂心,恨不能替三妹妹受了,我又是長姐,沒能照顧好妹妹,我也有錯兒,可惜時光不可倒流,千金難買早知道,我身在閨閣之中,無法為三妹妹做什麽,唯有****自責。聶姑娘沒有兄弟姐妹,可能不明白這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言罷,傅卿雲輕輕擦拭眼角,滿面憂色。

聶曼君幾乎咬碎一口牙,傅卿雲那句“沒有兄弟姐妹”戳到了她的痛處。聶姑媽因為沒有兒子,又不許她父親生庶子女,所以當她父親一去世,她祖母聶老夫人差點休了聶姑媽這個兒媳婦。

這是聶家不為外人知的秘聞,難道傅卿雲已經知道了?聶曼君驚疑不定,這件秘聞若是傳出去,她和聶姑媽別想在貴夫人們中間立足。

傅卿雲淡淡抿了口溫熱的茶,掀起眼皮瞅了眼坐立難安的聶曼君,萬事如意青花瓷盞遮掩了她眼中的笑意,她可不是不懂反擊的木偶娃娃,任由聶曼君踩着她成為衆女眼中的孝女。

林翠玉幫腔:“我們老夫人擔心大表姐和三表姐,要接兩人過來,三表姐受傷這才沒來,今兒個的賞荷宴也是我們老夫人提議的,就是想讓大表姐多和姐妹們接觸,熱熱鬧鬧的,好排解心中苦悶。”

大家一聽是林老夫人專為外孫女設的賞荷宴,看傅卿雲的目光悄然變了,圍在聶曼君身邊的人慢慢圍在傅卿雲身邊。除了皇子妃,安國公府最有權勢,傅卿雲作為未來的安國公夫人,也是京中炙手可熱的人物之一。

而且傅卿雲為人和藹可親,性子大度包容,又見多識廣,讀過不少書,每每開口便言之有物,大家都很喜歡她。

至于聶曼君,表妹嘛,雖然住在安國公府,早晚會嫁出去。

順帶的,淳于嘉這個安國公的親妹子也受到關注,因她為人不拘小節,頗結交了幾個朋友。

聶曼君眼中浮起淚光,微微垂頭,可這次沒人理會到她的委屈和楚楚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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