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拜堂 二更合一(捉蟲)……

整個第二日, 棠钰都沒見到陳倏。

拜堂成親的前一日,新郎新娘不能見面,從古就有, 怕寓意不好,所以即便在同一個宅子裏,棠钰和陳倏兩人也都在各自苑中, 沒有見面。

于是累壞了何茂之。

昨日陳元去接了楊氏和何茂之來新宅子,何茂之和他們住在一處很開心。

第二日, 棠钰和陳倏不能見面, 茂之就當起了陳倏的小跟班, 時不時就往老太太苑子裏的東暖閣跑, “姐姐, 姐夫說他想你了!”

喜娘們原本正在同棠钰說着明日成親的大致流程,茂之沒有入內, 就在東暖閣的窗戶外,朝着窗戶內笑嘻嘻喊了一聲。

棠钰愣住。

喜娘們也紛紛笑開, 棠钰頓時臉都紅了。

喜娘們都道,做這麽久喜娘, 還沒見過哪家新郎官這麽粘人的!

棠钰無語。

但這是陳倏能幹得出來的事……

茂之托腮在窗戶邊笑着, “姐,姐夫問, 你有沒有話要捎給他?”

喜娘們再度笑開,棠钰的臉更紅了, 其中一個喜娘道,“難得新郎官這麽上心,新娘子你就捎句話吧~”

就是呀,另外幾個喜娘紛紛附和。

……

茂之又腳下生風跑去陳倏的苑落, 一樣有喜娘圍着陳倏說起明日成親和洞房禮的流程,見了茂之來,幾個喜娘都笑着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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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陳倏讓茂之去捎話給新娘子的時候,幾個喜娘都聽着的,既覺得新郎官上心,又覺得新郎官有趣。

眼下,茂之跑了回來,衆人都好奇看向他。

陳倏笑道,“你姐有話捎給我嗎?”

喜娘們都好奇聽着。

茂之一面撓着後腦勺,一面應道,“有是有……就是有點短……”

這頭的喜娘們也紛紛笑開。

“好話不怕短。”陳倏指尖輕叩桌沿,“說吧。“

茂之嘆道,“我姐說,閉嘴。”

陳倏:“……”

屋中轟的一聲笑開,茂之也跟着笑開,遠遠聽去,苑中都是一片歡聲笑語,經久不斷,讓原本有些緊張的大婚前一日忽然變得歡樂起來。

雖然往後,茂之也沒閑着,還是在兩頭跑,但茂之也很開心。

……

譬如,在被姐夫怼“閉嘴”之後,他再次出現在東暖閣外。

棠钰見到他又來了,心中唏噓,不知道陳倏又要說什麽語出驚人的話,但是喜娘們倒是挺好奇的。

果真,棠钰輕聲嘆道,“怎麽又來了?"

她想的都說得那麽直接了。

茂之笑道,“姐夫說,這一句不是給姐姐的,是給喜娘們的,辛苦了,內子事多,煩請多照顧。”

茂之言罷,棠钰臉色耷拉下來。

喜娘們卻是笑個不停。

這個新郎官當真是有意思,比早前見到的新郎官都有意思得多!

大婚前一日,往往都是新郎官和新娘子最焦慮的一日,而且兩日不能見面,許多話也都不能說,所以兩個人都各自在原處緊張着,但到這裏,全然是反過來的。

喜娘們都知曉,這新郎官是在換着方子讨新娘子開心,也不讓新娘子焦慮。

所以,喜娘們都跟着喜歡起這新郎官來。

……

這一整日,茂之都在兩頭苑落跑着,兩人的傳話其實不算頻繁,就是茂之突然出現的時候,兩邊的喜娘們都不會覺得被打斷讨嫌,而是等着聽新郎官和新娘子的對話。

漸漸的,棠钰也不覺得陳倏有多惱人。

反而也會在看到茂之的時候,會跟着想,陳倏這回又捎了什麽話給她。

他總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譬如,會讓茂之同喜娘說,各位喜娘辛苦了,歇一歇,喝杯茶潤潤喉吧。

棠钰也跟着低眉笑起來。

今日的時間其實很緊,棠钰原本也有些緊張,卻因為這些小小的插曲變得不同起來……

這一日,也很快過去,快得不留痕跡。

晚些時候,喜娘們先回去了,明日大婚不用去到很遠接親,都在宅子裏,從一個苑中到另一個苑中,所以省出了很多時間,新娘子也不必像旁的新娘子一樣很早就醒。

成親的地方在正廳,洞房就在主苑內,明日的婚禮根本不怕趕不上吉時,喜娘們心中都松了口氣。

臨行前,又交待了一些,新娘子今晚不必緊張,早些睡,明日一切都會順利之餘。

棠钰應好。

這些喜娘很好相處,又尤其是今日陳倏這麽往來,讓喜娘對他們二人的婚事多了一份額外的好感,便諸事都多替新郎官和新娘子着想,棠钰也輕松了許多。

……

入夜,茂之倒沒有再來了,陳倏那端應當也有事在忙。

屋外有扣門聲,棠钰上前,見是楊氏,“舅母?”

楊氏溫和笑道,“我來看看你。”

“舅母快進來。”棠钰側身讓出位置,楊氏入內。

屋中有備好的水,棠钰倒了茶水給楊氏,楊氏接過,微笑看她,“沒打擾你吧?”

棠钰搖頭,笑道,“怎麽會?我正好也睡不着,舅母來了,還能一道說說話。”

楊氏也跟着笑起來,“新婚前一日,是容易緊張。”

棠钰看向楊氏,“舅母有話同我說?”

楊氏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既而才緩緩放下,杯面上漾起淺淺波紋,楊氏嘆道,“阿钰,我今日尋喜娘問過了,明日迎親前的梳頭,是可以省去的……”

楊氏一開口,棠钰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原本,明日迎親前,在閨房內有家中女眷長輩給新娘子梳頭的環節。

陳倏和棠钰商議後,請了楊氏。

楊氏是舅母,但卻從未以舅母的身份出現過,棠钰是想借梳頭的環節,給舅母心中留一道暖意。

楊氏其實心中都知曉,但給新娘子梳頭的環節,寓意舒心如意,是想請家中有福報的長輩給待出嫁得女兒梳頭,贈予祝福,所以替新娘子梳頭的女眷長輩大都父母健在,兒女雙全,夫妻和睦……

但棠钰并未在意。

楊氏心中感激。

但她今日私下尋喜娘問過,喜娘是說着環節可以拿掉,所以楊氏才會特意挑了這個時間來。

楊氏看了看棠钰,繼續道,“钰兒,你和長允的好意,舅母心領了,舅母也知道你們的心意,但成親不是小事,一生就一次,諸事都需讨吉兆。舅母也想替你做些事,但舅母不算福壽雙全的人,舅母也有舅母的心意,你們的好意,舅母會永遠記得。明日的梳頭,舅母真的不能去了,但你若是不嫌棄,舅母明晨起會一直陪着你,不必緊張。”

棠钰原本還想着還怎麽同舅母說起,但見楊氏眼中的誠懇,忽得,這些話又掩在喉間。

舅舅和舅母并未成親,所以對舅母來說,成親是一件最值得羨慕的事,所以才會諸多避諱。忽然間,棠钰有些明白舅母的心思,有些堅持,與對方來說有時其實并不妥當。

棠钰坦然接受,“聽舅母的。”

楊氏如釋重負。

棠钰莞爾。

楊氏眸間氤氲,“钰兒,我沒有女兒,但從此往後,你就是我女兒。”

楊氏上前擁她,棠钰鼻尖也跟着微微紅了紅,“舅母,會好起來的。”

楊氏颔首,“新婚燕爾。”

……

送走楊氏,棠钰其實想了想,要不要去祖母屋中看看祖母,但棠钰知曉祖母不來有祖母的道理。

她出嫁,最舍不得她的人是祖母。

眼下,祖母許是還在屋中抹眼淚。

明日是她成親的日子,祖母不想她今日擔心,所以早早就歇下,但其實祖母一定沒睡……

棠钰想了想,還是起身。

但剛推開屋門,見苑中陳磊在,棠钰詫異,稍許,又見到祖母屋中的燈是亮着的,也隐約有說話聲傳來,棠钰詫異。

陳磊上前,“棠……”

原本的棠钰姑娘幾個字,眼下已經開始改口,“夫人,侯爺在陪老夫人說話,讓屬下在這裏守着,怕夫人過去,侯爺是說,夫人早些睡,他陪着老夫人說說話。日後成親了,老夫人還同侯爺和夫人在一處,并無變化,侯爺說他同老夫人多聊些時候就好,等老夫人歇下他就走,讓夫人寬心,他在就好,夫人今日累了,先歇着吧。”

棠钰又看向苑中主屋處,溫聲道,“好,我知道了。”

陳磊拱手。

棠钰重新回了東暖閣中。

榻上,棠钰輾轉反側,反倒有些睡不着了。

祖母處有陳倏在,她是沒什麽好擔心的,祖母原本就喜歡陳倏,陳倏一直都很懂怎麽哄祖母開心,他方才說的那番話,是讓她寬心的,祖母聽完也會寬心。

他處處周全,今晚也是。

她會想起,初次見他的時候,只淡淡在驿館外閣間掃了一眼,聽到他清淡的聲音。

再後來,是在歸鴻鎮的客棧裏,他穿着寬松的外袍,語氣淡淡,抱着糖糖離開

回到淼城時,她開門見到他,他也眼中驚訝,是你?

陪在祖母身邊時,他溫和爾雅,也會同她說上一兩句話。劉青峰來淼城時,他撐傘走在雨中,給她打傘,說祖母在等,也請劉青峰一道去家中喝茶。

她在布莊遇到意外時,跌跌撞撞撲入他懷中,他替她擋了一道刀口子,她替他在馬車上包紮傷口。

他讓她先帶祖母去桃城治眼睛,他稍後就來,她拎着桂花酒站在屋檐下時,又是他撐傘走近她,也會在馬車疾馳攬住她的時候,同她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他背地裏總是對糖糖說,他是爹,她是娘親,他們也一起照顧糖糖。

去愗城的路上,瓢潑大雨,他同她毫無默契得在農戶屋外上演苦情橋段,同住一個屋檐下的時候,她确認他就是陳倏,他也坦誠說喜歡她。

她同他去見太奶奶,在太奶奶家中的幾日,他們似夫妻一般,會一道陪太奶奶說話,煮茶,打馬吊,還會同陸冕誠一道,排皮影戲逗太奶奶開心。

他們相擁而眠過,有莫名心動的一刻,有心心相惜,也有尴尬窘迫的時候。

他偷偷親了她,會倒頭就睡,會不情願喝藥,會在太奶奶跟前撒嬌,會對陸冕誠照顧,與她而言,見到的都是一個不一樣的陳倏,也是一個愈發同她親近的陳倏。

離開太奶奶家中回桃城不久,兩人又去了幣州城見舅母和茂之。

在幣州城,他是有擔當,諸事周全的陳倏,若不是陳倏,舅母和茂之許是不會再見到茂之的外祖母,舅母和茂之也不會同他們一處回桃城。

等到桃城,祖母的眼睛看得清了,她也才知曉陳倏眼睛曾失明過……

她同陳倏越加親近在一處。

也終于,他們就要成親了。

棠钰想起這一路,忽然覺得時光如梭,恍然若夢。

明日起,他們就是夫妻了。

棠钰微微阖眸。

***

翌日醒來,喜娘們已經在苑中等候。

在宮中,棠钰習慣了早起,這個習慣一直沒怎麽變過,等到回淼城照顧祖母的時候,棠钰晨間也都起得早。

棠钰今日不必像旁的新娘子一樣,寅時四刻就要醒,時間相對要寬裕的多。

東暖閣內就耳房,喜娘們簇擁着她去耳房內沐浴。

她其實并不習慣沐浴的時候有喜娘在,但今日是大婚,諸事都有喜娘代勞,是為了沾福氣。

喜娘都是挑的父母健在,兒女雙全,本身相貌和福澤都兼具的人。

大婚當日,喜娘來服侍新娘子,便是将這些福氣和喜氣都穿給新娘子,讓新娘子日後家中也福運雙全,這就是為何好的喜娘搶手的緣故。

今日,棠钰苑中足足來了七八個喜娘,棠钰都有些懵住。

有些是早前見過的,有些是不曾見過的,但喜娘越多,喜氣越足。

沐浴出來,喜娘們又簇擁着棠钰更衣。

喜袍,棠钰已經試過兩次了,這次是正式穿,繁瑣的流程比試穿的時候要冗長得多,也要穿戴得正式得多。喜娘中有給她牽衣角的,有順裙擺的,有束腰的,有整理衣領的,忙亂中又盡然有序,讓棠钰忽然覺得,成親開始有些緊張起來了。

昨日喜娘就說過,上妝之前,喜袍先穿到中衣處,等妝成後,等待迎親,才會将喜袍完全穿戴上,免得褶皺,或是中途刮傷。

新娘妝也是早前試好的,喜娘們輕車熟路。

新娘子原本就生得好看,新娘妝很好畫,底子好,需要修飾得少,但要鎮得住喜袍的端莊豔麗,新娘妝也需秾綢豔麗,這應當是新娘子一生中最好看的一次。

棠钰看着,也聽着喜娘們忙碌着,諸事依照要求來,不添亂,譬如上妝時,睜眼,閉眼,側頭,仰首,低頭,棠钰都配合着,妝畫得也很快。再等喜袍悉數穿戴好,做最後妝容的修飾時,棠钰聽到閣中的喜娘們好些都在私下感嘆,這新娘子好好看,她臉色微紅。

時間是充足的,所以諸事都很順利,沒有倉促。

老太太遠遠在東暖閣門口看了棠钰一眼,雲鬓花顏,皓齒蛾眉,唇若塗脂,羽睫下一雙清波流盼,明豔動人,好看到了骨子裏。老太太不敢上前,怕惹她哭,哭花了新娘妝,耽誤了時辰。

棠钰還是覺察,祖母在窗口處,只是等她轉頭時,窗口處已經沒人了。

祖母是怕惹她傷心難過。

思緒間,有新郎官處的喜娘來了苑中,歡喜道,“新娘子準備好了嗎?新郎官準備出發接親了。”

東暖閣中棠钰也忽得緊張起來,喜娘們安慰着不緊張,也一面再做最後的定妝。

定妝後,确認無誤了,再戴上了鳳冠,披上霞帔,将紅蓋頭蓋上了去。

新宅子不小,但從錦棠苑出來到這處,即便在前院繞了一圈,也很快,幾乎在紅蓋頭蓋上的時候,棠钰就聽到了鼓瑟吹笙往苑中來。

是迎親的隊伍來了。

喜娘們還記着安慰她,新娘子別緊張。

她不會不緊張。

陳倏也同樣緊張。

“新郎官來迎新娘子了!”對面的喜娘喚了一聲,棠钰隐在袖中的指尖攥緊了去。

暖閣裏,有喜娘開門。

棠钰低着頭,從紅蓋頭的縫隙中,見到陳倏的腳步朝自己走來,一步一步,似踩在她心間上,讓她心跳砰砰加快,如同揣了一只小兔般。

喜娘笑道,“請新郎官領新娘子拜別家中長輩。”

喜娘将陳倏手中喜綢的另一頭交到棠钰手中,棠钰接過。

陳倏握着喜綢,朝她行拱手禮。

握在手中的喜綢漾了漾,仿若她淩亂的心緒,身側的喜娘也伸手扶她起身,輕聲道,“新娘子同新郎官去拜別家中長輩。”

棠钰起身,旁的幾個喜娘都紛紛跟在陳倏和棠钰身後。

兩人腳步跨出東暖閣的時候,苑中的鼓瑟吹笙又起,又伴着鞭炮聲,喜娘在喜慶的聲音中提醒她小心腳下。

她帶着紅蓋頭,其實不怎麽看得見,但若是太低頭,鳳冠上的紅蓋頭會掉,所以陳倏走得很慢,一側也有喜娘攙扶着她,這條線路,昨日喜娘們都帶她練過,她也知曉哪些地方有檻,哪些地方不平,所以去祖母屋中的一路,伴随着苑中熱鬧喜慶的聲響,棠钰都走得很平順。

等到祖母屋外,喜娘們都退下了。

棠钰只覺身側熟悉的氣息接近,一手握着喜綢,一手牽着她的一只手,一道跨步入了屋中。

辭別家中長輩,新郎新娘就夠了,無需喜娘在。

陳倏牽着她,去到祖母跟前。

棠钰看不見,但也知曉祖母一定是紅着雙眼哽咽着,這樣的場景,對祖母來說不容易,棠钰眼前也微微紅了。

她聽到祖母熟悉的聲音道,“钰兒,出嫁之後,要同長允和睦相處,婚後相互扶持,相敬如賓。”

祖母的聲音已經盡量平靜了,但還是哽咽着。

棠钰也顫聲道,“孫女記住了。”

老太太又道,“長允,钰兒交給你照顧了。”

陳倏拱手,“祖母放心,長允必待阿钰如一日,此生無二心。”

棠钰轉眸,方才在眼眶打轉的眼淚,忍不住沿着臉龐滑落着,梨花帶雨。

長輩叮囑完,喜娘們此時才入內,“請新娘子朝家中長輩拜別。”

棠钰朝着祖母福了福身。

喜娘又道,“請新郎官同長輩行迎親禮。”

迎親禮沒有特定之說,只是如男方地位尊崇,大多是颔首禮,而後是躬身禮,但陳倏處,是掀了喜袍的衣擺,朝着老太太跪下,“祖母,阿钰我帶走了。”

老太太含淚點頭,沒敢再多看,怕再多看一眼,更忍不住。

陳倏牽了棠钰離開屋中。

楊氏遂也上前,攙扶着老太太,輕聲道,“今日是喜慶日子,老太太若是哭,棠钰聽了該傷心了。”

老太太颔首,“你說的是。”

其實老太太已經控制了,但還是讓棠钰聽見……

陳倏聽見身側的哽咽聲,輕聲道,“出嫁了,不是分開了,我們還同祖母一處。”

棠钰也想起,遂颔首。

因為拜堂成親就在正廳內,不用出宅子,也不用花轎,所以循着禮節,陳倏抱着她在前院繞一圈,而後往正廳去即可。

他們出來的時候,禮樂和鞭炮聲再次響起。

樂聲和鞭炮聲中,陳倏抱起她,她腳下淩空,也伸手攬上後頸,将頭靠在她懷中。

他的懷抱結實而溫暖,很容易驅散心中的緊張與畏懼。

前院離正廳不遠,在前院的門檻處新郎官抱着新娘子跨了火盆,入了廳中,老太太和楊氏,還有茂之都在了。

老太太和楊氏眼中都有稍許淚痕,茂之卻是高興的!

陳倏在正廳外将棠钰放下,棠钰握緊了喜綢,一側的喜娘也上前攙扶着她,一道入了正廳。

“吉時到了,請新郎新娘拜堂吧。”司儀話落,正廳外的樂聲停止,鞭炮聲也踩着點兒停止。

陳倏牽着喜綢,帶着棠钰到了廳中。

陳倏家中沒有長輩在,坐在主位上的,便是老太太。

“一拜天地!”喜娘扶着棠钰轉向身後,棠钰躬身,目光落在自己腳上那對繡着金絲鴛鴦戲水的婚鞋上,格外顯眼而明目。

“二拜高堂!”喜娘再扶着她轉身,面向老太太處。

兩人對着老太太躬身。

“夫妻對拜!”棠钰躬身,對面熟悉的氣息溫和而潤澤,這一刻,仿佛有數不清的畫面在腦海中若浮光掠影般流過,浮上心頭。

“禮成!新郎新娘入洞房!”

棠钰忽然有些恍惚,拜堂禮後,他們就是夫妻了,棠钰垂眸,斂了眸間氤氲。

手中的喜綢動了動,陳倏領了她往錦棠苑去。

今日不用宴請旁的賓客,在稍後洞房之禮結束後,陳倏去陪太奶奶和舅母飲一杯酒水就能折回,再後來,直接就是她同陳倏在一處的時間,比旁人的洞房時間足足多出了一整個下午。

臨到錦棠苑,陳倏抱起她,棠钰心跳倏然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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