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謝瑾一下子明白過來這宮女為何手裏抱着她的衣物站在這裏。
……不過她平安無事便好。
“下來。”謝瑾沖它招了招手。
“喵～”來啦～
桃桃小貓靈活地左右蹦跶跳下樹枝，穩穩地撲進謝瑾懷裏。
小夏完全不知道這樹上什麽時候來了只黑貓，但皇上沒叫她起身，她便一直愣愣地跪在地上。
桃桃調整了一下趴着的姿勢，伸爪指了指小夏。“喵喵喵！”她是個好人！
對它的行為已經十分熟悉了，謝瑾握住它的爪塞回自己懷裏：“知道。”
“起來吧。”謝瑾對着小夏說道，“今天的事，朕希望全部都爛在你的肚子裏，不要讓除這裏之外的任何人知曉。”
小夏聽見這話，沒站起來，反而在地上顫顫巍巍地磕了個頭：“是……”
這反應讓謝瑾與德福都十分滿意。
謝瑾示意德福去把桃桃的衣物拿回來，自己則抱着小貓向園外走去。
德福取過衣物，順手扶了因膝蓋疼而站不穩的小夏一把。
“多謝公公。”這是小夏出生以來見過的最大的場面了，她說話的聲音更細更小了。
是個懂事乖順的宮女。
Advertisement
德福寬慰她了一句：“放心，皇上不會責罰于你的。”
又連忙補上：“但前提是你定要守好這件事。”
“……是，奴婢會的。”好蹊跷的一件事，小夏至今也沒想明白這到底是什麽情況。所以即使沒有皇上的命令，她也是不敢輕易說的。
免得被說鬼上身，因此被趕出宮去……
“嗯。”德福不再多言，也轉身離開。
……
謝瑾抱着桃桃走在路上，由于擔心隔牆有耳，便沒在路上就開始對小貓進行盤問。
還是回了他的四知書屋。
謝瑾将桃桃放在軟墊上，自己則在它旁邊坐下：“說吧，今日是怎麽回事。”
“喵……”我現在是貓怎麽說啊喂！
“……”意識到自己提出了個愚蠢問題後，謝瑾用手抵着嘴輕咳一聲以掩尴尬。
“那朕來說，說對了你就點頭，說錯了就搖頭。”
可以。小貓點點頭以示明白。
回想今日種種，到陽春園之後，一個宮女守在樹下，手裏抱着她的衣物，而她變成貓躲在上面……
昨日她說過今日是要去摘桃……
“摘桃的時候被困在樹上下不來，然後索性就變成貓了？”這也符合她的性子。
八九不離十了……真聰明。桃桃用力地點點貓頭。
“那有無人看見？”謝瑾追問。
應該沒有吧……桃桃搖搖貓頭。
“行，朕知道了。”既然如此，那便是沒惹出什麽麻煩。謝瑾松了口氣。
嘿嘿……看謝瑾這反應那便是沒什麽了。桃桃也跟着松了口氣。
充分感受到謝瑾帶給自己的安全感，桃桃挪步走到謝瑾的懷裏翻滾着撒嬌。
謝瑾順勢撓了撓它的下巴。
！
馬鯊雞，馬鯊雞！
自從變成人之後就再沒機會體驗按摩的快樂了，桃桃主動用下巴去蹭謝瑾的手。
“……”謝瑾突然有些不想要自己能立馬明白她意思的能力了。
哎，從來都是不忍心拒絕它的。謝瑾認命地給它四處撓着。
“呼嚕—呼嚕—“桃桃閉上眼，發出幸福的聲音。
謝瑾一邊撓，一邊想到另一件重要的事。
“那你什麽時候變回人？”他的私心當然是想要它變回人的。
“……”這它倒是沒想過，不過做貓也挺好的也……
謝瑾怕它不願意變回去，開始勸說道：
“不變回人的話，每日的餐食就只有小魚幹了。”
“不變回人的話，很多東西就沒辦法玩了。”
“不變回人的話，也不能繼續學書法、《論語》和《墨子》了。”
桃桃：……
……真是句句插在我心口上啊。
“喵～”那……那就等一會吧……等按摩完了我就試試。
桃桃拿出藏在肚子下的爪子，拍了下謝瑾的腿。
“行。”只要願意變回來就行。謝瑾放心地停止了勸說。
一套按摩完。
小貓餍足地趴在謝瑾腿上，身子軟成了一灘水。
謝瑾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在它背上點着，本想趁機催促它一番，但又想到上次它變人之後不着一物的樣子……
……還是先送她回去吧。
“朕送你回承德殿，你等會兒就變回來的話還能趕得上晚膳。”謝瑾還是沒忍住抛了個誘餌。
“喵～”知道啦。餍足的小貓相當好說話。
……
當謝瑾抱着個小黑團子走到承德殿大門口時，太後正想叫人去尋桃桃回來用晚膳。
“……這是發生什麽事了？”太後自是認出了小黑貓，有些驚訝地問道。
“就……”謝瑾簡要說明了一番。
“又頑皮。”太後哭笑不得，接過桃桃，“那宮女呢？”
“兒子只叫她将秘密守緊了，她看起來也是個不敢亂說話的。”
“還是要怕着這層萬一。”太後嚴肅地說道，主張還是留個心眼，“将她調到哀家身邊來，得看着她才行。”
太後說的有理，謝瑾點頭贊同。
來都來了，謝瑾便主動留下來用晚膳。
行宮裏也養了些名貴的魚，謝瑾在來承德殿前就叫人現捕了來給桃桃小貓做菜。
可惜，魚雖是好魚，但這裏的廚子并沒能成功贏得桃桃的歡心。
這邊桃桃正不緊不慢地吃着盤中不怎麽合胃口的魚幹，太後放下筷子，出言問道：“這個時辰了，折子還剩多少？”
謝瑾已經用好了：“母後，兒子早就批完了。”
嗯？
這不是可以用來開玩笑的事。太後臉上爬上驚訝，真還被這小子做到了。
驚訝之後便是欣喜。
“好，好。以後多留些時間給自己，平時也還是要注意休息。”太後臉上綻出笑意。
“是，兒子明白。”
察覺到平日裏吃得最快的那位現在還在“細嚼慢咽”着，太後又向桃桃問道：“不合胃口嗎，小家夥？”
是啊。
桃桃點點貓頭。
“那就趕快變回來，就有喜歡吃的了。”謝瑾在一旁淡淡出聲。
“喵……”知道啦……
桃桃決定不吃了，也不想再聽謝瑾催促，快步跑回自己寝殿，準備開始嘗試着變回來。
謝瑾與太後留在殿外。
“你少念它，它有分寸的。”太後不知道小貓跑去哪了，只以為是謝瑾将它催走了。
“……好的。”
母後有億點點雙标，謝瑾想。
“既然你現在也不是一天都泡在書房裏了，那哀家回去便再辦場宴會吧，這次你多待一會兒，多……”太後心裏還是惦記着這事。
“母後。”謝瑾低聲打斷她。
“嗯？”怎麽？
“兒子……”此事該如何啓齒？但總要說清楚……
“兒子已有心儀的女子了。”謝瑾盡量淡定地說道。
“？”
心儀的女子？
哪來的女子？
……
這麽看來，那不就只能是……
太後難以置信地看着謝瑾，“那不就是……”
“是。”人選不難被猜到，謝瑾沒有否認，果斷應了。
“可她……”太後雖是真心實意疼愛桃桃，但那也只是自己付出愛意即可。但阿瑾若是傾心于她，阿瑾又只想娶一個女子……
那這孩子以後是要做皇後的，是要面對整個慶朝百姓的……
太後有些猶豫了。
“母後，您在糾結什麽？她是妖又如何，是人又如何。這世上許多人比妖更為可怖。前朝桀帝殘暴無比，司馬将軍殺人如麻……哪一個不比妖更恐怖、更殘忍。”謝瑾早就想通了，但卻擔心太後會過多糾結于此。
“哀家不是在擔心這個。”太後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母後，她這月餘表現出來的學習能力，已比常人優越。禮數規矩這些，也必然是沒問題的。”
“哀家……”哀家也舍不得讓她被這些條條框框給拘束住了。
要不然早就找好的教習嬷嬷也不會一拖再拖地不請到壽康宮來。
“你給哀家一些時間想想，行嗎？”她還是需要緩緩。
“行。”謝瑾堅定道，“但兒子已經認定她了。”
“……”
母子二人正無言交流着，桃桃已從寝殿裏走了出來。
“喵……”
兩人紛紛轉過頭，瞧見小黑貓一臉沮喪。
變不回來了……
謝瑾對此并不意外，上次她也是沒能立馬變回去。
只要還想變回去就行，謝瑾：“不急，明日再試試。”
“喵。”行吧。
“時間不早了，兒子就先告退了。”天已經黑下來了。
“嗯。”閨女變兒媳，太後也要時間來好好想想這其中的輕重緩急。
“喵。”拜拜～
桃桃也搖着尾巴目送謝瑾離開。
待謝瑾完全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內後，桃桃走過去蹭蹭太後的衣角，一如剛到壽康宮的那晚一般。
真是只會讨人喜歡的小家夥。
太後最後還是妥協了，伸手撈起桃桃，放在懷裏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着。
阿瑾還不喜歡小家夥的時候，便對它極其有耐心，更別說現在又交付了真心，以後應是百般疼寵。
桃桃性子也好，正如阿瑾所說，又可愛又善良，學東西也快，對哀家又好。
以後若有什麽變故，再不濟也還有哀家護着。
待在後宮，除了偶爾露面外，就不需時時刻刻都端着規矩……
原本是想用撒嬌再換一套馬鯊雞的桃桃這才只使出了第一招，太後就開始主動給她揉揉按按了。
桃桃心滿意足地窩在太後懷裏：母後果然疼愛自己～
不錯。
太後當真是喜愛它。
……
夜晚，桃桃在自己床上找了一處角落将就睡了。
原是想挨着太後睡的，但又想到明早要再試着變人，多有不便，桃桃還是回了自己床上。
次日一早，做人時的生物鐘依舊留在桃桃體內。
桃桃惦念着變回人的種種享受，很快便清醒過來。
唔……集中精力了……
昨日是變得很快的，桃桃期待着今日的速度。
一會兒後，沒什麽反應。
桃桃睜眼看看自己，還是小貓的身子。
……再試試。
還是很想盡快變回人的，桃桃試着堅定自己的信念。
雲片糕、如意糕、吉祥果、招積鮑魚盞、珍珠翡翠湯圓、水晶冬瓜餃子……
看蓮花、蕩秋千、逛山谷、摘桃子……
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
變回去，變回去……
好似感應到什麽，桃桃睜眼，手指攥緊了身下的錦被。
嗯……
成功啦！桃桃歡喜地坐起來。
……又沒穿衣服。桃桃又縮回被子裏。
“有人嗎，有人嗎？”平時衣服都是苌楚姑姑搭好了放床邊的，但今日她也許得了太後的吩咐，并沒有提早來。
外邊被管家叫過來候着的小夏聽到裏殿有人在喚，聽起來像是小主子的聲音。她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小主子？”
好像是小夏？不過是個人都行。桃桃讓殿外的人進來。
真的是小夏！
真的是小主子！小夏懸着的心總算是平穩了下去：“主子，你昨天去哪了，一下就不見了，奴婢還以為……”小夏說着說着就要哭出來。
“我昨天……昨天就是自己下去了。”桃桃不能動，只能出聲安慰。
“那您的衣裙怎麽挂在樹枝上，奴婢還以為……”小夏還要繼續哭。
“我那是……”桃桃急速轉動着腦子，想着對策。
啊啊啊啊要是謝瑾在就好了，我該怎麽編啊嘤嘤嘤我明明是只誠實的小貓咪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