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任何情感都不是用時間來衡量的,自桃桃與沈空濛發現彼此臭味相投,結交為金蘭姐妹後,友情迅速升溫。
如今,沈空濛定期便會到宮裏來與桃桃尋歡作樂。
相處久了,兩人之間也會分享一些自己的小秘密。
“他連着好幾日送栀子花到我府上。”沈空濛難得露出小女兒情态,“問我能不能以此換得之前答應要給他繡的荷包。”
沈空濛鐘愛栀子,但南蠻氣候養不好這花,之前還是南蠻左相的沈雲埋便尋不到栀子來送她。
而本就生了情愫的沈空濛在被送回京城前答應過要給沈雲埋繡一荷包,但由于時機來得不巧,荷包繡到一半沈空濛就被送回了京城。
半成品雖也被沈雲埋揣着,但他還是想要一個成品。
“可你之前不是說再不要見他嗎?”桃桃不解。
“那是氣話!”沈空濛作為一顆直球難得因氣憤說假話,“我那不是在生他一聲不吭把我送回來的氣嘛。”
“哦。”桃桃懂了,那時的沈空濛還不知道沈雲埋的真實身份與意圖,“那你現在是原諒他了?”
“還沒有。”沈空濛話鋒一轉,“他現在每天就只會送東西來,話也不說,歉也不道,我才不要原諒他。”
“不過荷包還是可以先繡着,留着等我原諒他了再送給他。”沈空濛吐吐舌頭。
“有道理。”桃桃跟着附和,“我聽謝瑾說沈雲埋很快就會被封為上卿了,濛濛你可得抓緊時間,說不定之後就會有許多女子對他芳心暗許啦!”
桃桃可在各種宴會上見識過京城貴女們的熱情。
“現在已經有許多女子向他抛媚眼了。”沈空濛撅撅嘴,不過還好沈雲埋對她們統統照拒不誤。
“好吧,你心裏有數就好。”桃桃拍拍她的手,“那你繡吧,我給你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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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一起繡呗?”沈空濛繡藝是京城一絕,不過她只是練習得多,本身卻不大熱衷,所以想拉桃桃做個伴,不至于感到無聊。
“我不會繡東西。”桃桃十分清楚自己的水平,“我腦子是會的,但是我的手不會。”
“沒事呀,我可以教你的。你難道就不想給皇上繡一個嗎?”
“嗯……可謝瑾從沒說過要我繡的東西。”甚至從沒要過她送他東西,沈雲埋可是自己開口索要的。
“他不說不代表他不想要嘛。”沈雲埋在南蠻時就是這麽扭扭捏捏的,沈空濛已經看透男人的這種行為了,“當你突然把荷包拿出來的時候,他會很高興的。”
“嗯……”桃桃想了想,若是将自己努力繡出來的荷包送給謝瑾……他估計确實會十分高興。
“那好吧。”桃桃點頭,立冬已經過去,京城雖不會下雪,但吹來的寒風還是刺骨的。兩人本就不打算去坤寧宮外邊找樂子,既然如此,那便繡吧。
“好耶!”沈空濛撲到桃桃的身上,“太好啦,我們今日下午便把荷包繡出來。”
“……好。”不确定以自己的能力是否能達成這個目标,桃桃弱弱地再次強調道,“我的繡工真的超級差的……”
“都包在我身上。”沈空濛一拍胸脯,有她在,沒有問題的。
“……好。”
……
刺繡這個事吧,若不是追求什麽圖案繁雜,精致卓絕,那還是不算難的。
再加上桃桃腦子靈光,雖然動手能力不強,但是在經歷幾次紮破手指後,她還是磕磕巴巴地上手了。
沈空濛即使是一邊指導她一邊繡自己的,也還是在桃桃繡到一半的時候就完成了自己的荷包。
“針無論是往前穿,還是往後穿的時候都要慢一些。”沈空濛心疼地看着桃桃都被紮紅了的手指頭,幾度想拿過來幫她繡了。
繡到後期,紮手的情況便少了。桃桃手指頭還是紅腫着,但也不流血了。
“好了。”沈空濛教着她收針,然後将這一小袋荷包平鋪在桌面上。
桃桃繡的是一朵蓮花。
“為何要繡一朵蓮花啊?”沈空濛好奇地問她,一般人不都繡鴛鴦啊、牡丹啊之類的嗎。
“因為我喜歡蓮花呀!”桃桃将荷包重新拿在手裏,輕輕撫摸自己的勞動成果,“謝瑾在我心裏就像蓮花一樣,香遠益清,亭亭淨植。”
沈空濛神色揶揄地輕撞了桃桃一下:“好肉麻哦。”
沈空濛這一撞并不用力,兩人之間也不是沒有這麽嬉笑打鬧過,但桃桃卻突然覺得有些肚子疼。
“唔……”她的眉因不适微微皺起。
“怎麽啦?”沈空濛收回表情,忙扶着她,“是我撞痛你了嗎?對不起啊。”
“不是。”桃桃覺得肯定不是那一撞的問題,“應該是我失血過多了吧……有些不舒服。”
“有可能。”兩人都不懂藥理,沈空濛執起她的手,“叫太醫來給你包紮一下吧,看着很疼的樣子。”
桃桃聽罷果斷地搖頭:“不了。要是被謝瑾發現我受傷了,他會擔心的。”
上次桃桃清晨胡亂動作把被子掀了睡,醒後不久便發現自己起了熱,喚了太醫來診治,說是感染了風寒。謝瑾知道後禦書房也不去了,在寝殿裏守了她一天,搞得胡院首又把了三次脈象,信誓鑿鑿地說只是風寒,謝瑾才放他離開。
“可是不能任由傷口這樣吧。”
“沒事的,針很細,傷口很小的。”桃桃打量了一圈自己的手指頭,除了有些紅腫,看不出其它的異樣,“很快就會好了。”
“好吧。”沈空濛放開她,“倘若傷口久久不舒服,那便還是要喚太醫的。”
“我知道。”桃桃點頭,讓她放心。
……
沈空濛識趣地在晚膳前離去,把桃桃還給了謝瑾。
小夏一刻不敢耽誤,跑到禦書房幫桃桃喚謝瑾回坤寧宮用晚膳。
謝瑾似是沒想到今日自己居然還能與她一起用晚膳,不禁誇贊沈家表姐真是懂禮數、識時務。
“你過來一些呗。”
謝瑾一走進寝殿,便看見自家小嬌妻站在桌案旁邊,背着手等着自己,一雙大眼亮晶晶的。
“怎麽了?”謝瑾笑着走近,想擁她入懷。
“等一下。”桃桃退後兩步,“你先不要動了。”
謝瑾依言停下,又問了她一遍:“怎麽了?”
“手伸出來呗。”
謝瑾眨了眨眼睛,将右手伸給她:“要送朕什麽?”
“荷包。”真聰明。桃桃将藏在身後的荷包放到他手上。
謝瑾對着手上的荷包仔細端詳,錦緞上的圖案雖然線條極其不流暢,但還是可以憑特征辨認出來是朵蓮花。
謝瑾将荷包握住,另一只手攬住桃桃的纖腰把她按進懷裏:“朕的皇後怎麽什麽都會啊,連繡朵蓮花都繡的那麽逼真。”
說罷低頭啄啄她的頭頂。
“哪有。”桃桃戳了下他的胸膛,“繡的比濛濛的栀子差太多啦。”
“在朕這就是最好的。”謝瑾繼續俯下身去吻上她的臉,“而且表姐自小便學刺繡,你現在才是初學,能繡成這樣,已是十分優秀了。”
“哼哼。”桃桃得意地哼兩聲,墊起腳尖主動迎上他往下落的唇。
兩人就這麽靠在一起忘情地擁吻着。
忽然,謝瑾想到什麽,便松開了她的唇。
“你的手給我看看。”
“……”
“怎麽突然就……”就想到這個了,桃桃将手往兩人中間縮了縮,不想給他看。
謝瑾伸手将她的手拿了出來,簡明直要地攤開她的手掌,一個一個檢查她的手指頭。
“……”事情怎麽發展成這樣的,剛才不是還在親親嗎……
一眼便看出她兩根食指是不同尋常的紅腫,謝瑾将她的手放下,轉頭便讓德福去宣太醫。
“怕你擔心就沒說。”桃桃來一招先發制人,動之以情。
“不說朕才擔心。”訓妻之路漫漫,謝瑾倒不生氣,“以後若是受傷,再小的傷也要讓朕知曉。”
“可是已經不大疼了。”
“不大疼也要說。”
“哦……”
“皇上,娘娘。”小夏帶着些擔憂的聲音在殿門外響起,“剛奴婢見德福公公去宣太醫了,可要奴婢進來侍候?”
“小夏別擔心,無事的。”桃桃先回她道。
“去打盆水來,皇後要淨手。”謝瑾倒給了她一個事做。
小夏端來一盆溫水,謝瑾把着桃桃的手輕輕給她洗淨:“等會胡院首過來,讓他開個膏藥。”
“好。”溫水碰到傷口有些疼,但桃桃忍着不說。
喊疼不就打臉了嗎,她還要面子的。
還好謝瑾也沒有給她洗太久,洗幹淨了便讓小夏把水端下去了。
沒等多久,胡院首就到了,謝瑾與桃桃移步正殿。
“你來看看。”謝瑾将桃桃的手擡着,讓胡院首診治。
“……娘娘這只是皮外傷,只需注意傷口的清潔,這兩日便會好的。”胡院首下定言。
“不給個膏藥?”桃桃歪頭。
“是藥三分毒,用了藥反而怕有別的麻煩。”胡太醫站在一旁,耐心向桃桃解釋,這年頭,只要不是請平安脈和救貓,什麽活對皇宮的太醫來說都是新鮮事。
謝瑾點點頭:“胡院首說的有理。”
“那……”胡院首準備撤退了。
“那既然來都來了,胡院首就給皇後把個平安脈吧。”
“……”還是逃不過。
好吧。
胡院首在桃桃手腕上搭好錦帕,放上三根手指。
殿內一時無人說話,十分安靜。
“如何?”謝瑾出言詢問,他敏銳地察覺到此次把脈時長要比之前的都要久些。
“脈象有些微弱,容微臣再把一次。”胡院首收回手指,然後再次搭上。
桃桃有些許擔憂地看了謝瑾一眼: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是絕症吧!
謝瑾忙安慰她:“沒事的,朕在。”半月前那次平安脈都還是平安康健,不該出什麽事的。
“皇上,娘娘。”胡院首收回手指,退後兩步跪在地上,“恭喜皇上,恭喜娘娘,皇後娘娘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