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合謀 梁王說了這話,見勝男只是揚眉看着他,并無反應,便不慌不忙的繼續問道:“表妹這是不信?那你想想,父親初見你可有失望?”
勝男本并不在意,只是看了梁王這付胸有成竹的姿态卻有了些質疑,聽他這麽說腦子裏已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盛煜剛看到自己時的表情,要說失望确實有一點,尤其是聽說晉國王室除了自己無一生還之後,只是更多的卻是一些回憶悵然,只是遠在他國數十年,祖國被滅,初見亡國遺親,這樣的反應也算不上奇怪。這麽一想便依然面帶疑惑看着梁王,等他往後說下去。
梁王卻并未繼續,而是突然轉了話題:“如表妹這般胸懷大志之人,私下裏暗探細作必也是用了不少,不過到底只是王女,為争王位,表兄估摸着你的暗探怕也只是在晉國朝堂,到不了諸國王室裏,可對?”
那是之前的事了,別說勝男并不知這些內情,便是知道也不能就這般說出來,于是勝男只能故作高深,看着侃侃而談的梁王安逸,默默不語。
“可父親就不同了,父親自掌梁國權勢以來,各國細作便源源不絕,越增越多,奇怪的是派去細作最多的不是成秦,大晉卻才是重中之重!表妹,要知晉梁世代盟好之國,何至于此?”
“盛岚愚鈍,這是為何?”勝男感受着梁王異常閃亮的雙眸注視,忙配合的問道。心中卻是極想問問:你與盛煜親生父子,一榮俱榮,這般暗中窺視找到他的的痛腳便這樣心喜,又是何至于此?
“我費盡心機,暗中收買了晉國細作頭領,這才得知父親想知道的并非晉國政事,每月報來大梁的卻是晉王狀況居多,甚至細致到衣食住行,心事起居,連晉王一月裏幸了幾次王夫幾次私寵,父親都想知道。晉王病重,父親立刻茶飯不想,郁結于心。”梁王說着嘴角扯出一絲冷笑,本如春日桃花般的面容瞬間顯得有些陰狠,不過只是一刻,轉向勝男時又變得溫和“岚兒,你說父親對他的王姐,你的母親,如此關心,是不是有些過了?”
這話明顯到這種程度,勝男也不可能還聽不出來,只是比起這消息更讓勝男震驚的卻是梁王的表現。或許是人類對美好的東西總是更容易原諒的緣故,之前勝男即便是見了他對七兒的毫不在意,對他父親冷嘲熱諷也并不令人十分厭惡,看起來也更像富貴少年的叛逆不羁,絕不至于如此的陰決扭曲。這麽想來,戀姐的盛煜,恨父的梁王,再加上與被自己害死的母親屍身共處一室一個多月的原主盛岚。自己認識的王室裏,除了面無表情的安平君如今還沒太大的異壯,竟沒有一個人正常!想到這不禁一陣無奈,自己來的到底是個怎樣的世界!
“不過表妹不用怕,因為我收買了頭領的緣故,加上大晉亡國,細作也沒幾個能逃得出來,父親對晉王之死只是懷疑,并不能肯定到底是誰做的,只是,這消息一旦洩露,父親一旦知道了他求而不得,敬仰愛慕了三十餘年的王姐是被表妹你害死的,你說,父親會怎樣?”梁王說着上挑的鳳目斜晲勝男一眼,興趣盎然。
勝男自到了此地,便是亡國迷路,受困被俘,偷襲逃亡……總之生命便一直在受到威脅,就沒有安全的時候,她都幾乎已經習慣。加上這一天裏受的驚吓也已不少,此刻聽了梁王的話,情緒竟也并沒有太多起伏,反而感覺像是帶着麻木的平靜,前身所做下的惡事後果卻要自己承擔,這感覺也實在不算美妙,勝男不想再刻意揣摩配合,只是帶些疲憊厭煩的開口“能怎樣?不過是殺了我複仇!一死皆休!”
梁王一愣,卻是被她這樣無賴的表現弄得不知如何是好,暗想是不是自己說的太過,反而讓她這樣破罐破摔的無所謂了,頓頓又緩和了語氣繼續說道“表妹又何必生氣,你我算是同病相憐我自會極力為你隐瞞,父親也不會知道的,來,喝杯茶靜靜心。”
勝男看着送上唇邊的茶盞不禁暗中好笑,自己這般無禮竟反而讓梁王軟了态度,失去了剛才步步緊逼的主動權,真是光腳不怕穿鞋,無欲則剛。這麽看來,梁王對她這麽費盡心機定是有欲有求,有所圖謀了,也不知到底是何事?這麽想着,勝男接過梁王遞來的茶咽下幾口,壓下剛才的煩躁,舊話重提:“那便多謝王上,只是不知王上想讓盛岚做何事報答?”
梁王看着瞬間平靜下來的的表妹,有些拿不準她剛才的表現是否是故意,只是無論如何,自己确實是因她一句話,在原本占盡優勢的情形下不得不退了一步。這麽想着便也收起了原本存着幾分的試探輕視,不再調笑戲言,而是正色說道“好,如此我便直言,如今你我性命皆在父親手中,不如互助,我為你隐瞞你母親晉王之事,你只需在父親面前幫我配合周旋便好!”
勝男皺眉:“周旋是指?”
“晚間家宴,父親定會提及我年紀不小,應早立王後傳宗之名讓你我成婚!便是此事!”安逸看着勝男說道。
勝男愣愣,片刻也大致想出了緣由,若梁王父子關系真是這般水火不容的話,盛煜定然不會這般坐視安逸為王,能力日漸壯大。可有昀陽君虎視眈眈,盛煜此刻也決不能讓安逸退位,這麽一來立後生子,扶持一個襁褓小兒登上王位,便真是最好的方法。加上自己如今這身份,雖說貴重卻又權勢全無,若與安逸成婚只能是背靠這母舅這顆大樹,全力配合,不起二心。對盛煜來說還真的是再合适不過的人選!
梁王看她面露了然之色,繼續說道“只要你能幫我全力拖延,我自有法子應對,你害了晉王,只要父親知道了絕不會輕易放過你,我卻不同,等父親勢弱,我真正成了一國之主,那時你我結親,夫妻一體,我自會全力幫你,表妹才能不負祖宗基業,複國有望,如何?”
勝男只看着他這般充滿誘惑的表情話語,複國一說,別說自己并無這種念頭,便是真有,也不會相信梁王随手畫的大餅。相較這些,不想在女權的社會裏還要淪落到成為別人的生育工具的勝男,此時更想知道的卻是有關他前半段話“不知王上有何應對之法?何時生效?想讓我用何種理由推托,又能推延多久?”
梁王有些嘲諷的笑笑“理由?還用找麽,憑我的聲名,你不願也是理所應當,我自會更加淫/亂荒唐,你見機行事便好,至于應對之法,此刻卻不能告你,最好能先托個一年半載,等至推不下去,我們也可先行大婚,只要你我默契,不誕王嗣便好!”
勝男當然不願與他生子,若是可以,最好連婚都不要結,只是此刻若盛煜相逼還真是由不得她不願。這麽看來與也不願與她成婚的梁王合作确實是唯一的出路,只是雖然如此,勝男卻并不願如此輕易的答應他,便又端起茶杯,沉默片刻,突然想到了司武的脫籍問題。自從答應了司武自己也專門去了解過,司武是官奴出身,世代皆是奴隸,一般無法脫籍。諸國裏也只有秦國敢冒天下之大不違,立下了奴隸立下一定數量軍功便可贖身脫籍的法規。其餘自诩大國,講究禮法的的諸侯國都不會這麽做的,司武若想堂堂正正的脫去奴籍,除了去秦國九死一生的碰運氣外,就只可立下大功有君王特赦才能行。勝男本打算在這五年裏慢慢找機會,此刻卻突然發現,似乎機會就在眼前?
這麽想着勝男放下茶杯開口道:“合則兩利,王上既看得起,盛岚焉敢不從?只是盛岚有一盾士,奴隸出身,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曾答應過助他脫籍,可如今國破家亡有心無力,不知,王上可否降恩讓盛岚言而有信?”
梁王放了心,點頭又恢複了初見時的不羁魅惑,對她笑道:“這都是小事,刻意做也不好,等有機會赦了便是,表妹既是同意了,你我日後便是夫妻一體,你答應的事便是我答應下的事,何必如此客氣。”
正巧這時有侍從來報晚宴已經備好,請兩人移步,勝男幾乎被他調戲了半晌,自覺很是氣悶,便故意在起身時靠近他耳邊小聲說道“哪裏,逸兒這般美貌,盛岚欣喜的很,只是您總是這般勾引,我若按捺不住想為我王生下後嗣可如何是好?”說罷看着梁王瞬間僵硬的嘴角,心中暗笑,只覺這半天的郁結都散去大半,站到一旁,等梁王反應過來當前移步,這才帶着愉悅跟在他身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