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什麽新聞？
柏晨猛地睜開雙眼，刺眼的陽光讓他再次把眼睛閉上。
但剛剛一睜眼的剎那，眼前的景象讓他驚異不已。
這裏明顯不是他熟悉的地方，是一個陌生的客廳。
上午的陽光照了進來，前面的電視機在播放着滾動新聞。
柏晨再次慢慢睜開眼睛。
此刻他整個人正斜着癱坐在沙發上，面前的茶幾上倒着幾只酒瓶。
有一只酒瓶滾落到了地上，沒喝完的酒灑在地上，散發出濃烈的氣味。
柏晨下意識擡起手臂捂住口鼻，他很不喜歡酒味。
沒想袖子上也沾滿了酒氣，嗆得他連咳了幾下。
再仔細看自己，渾身都撒了酒。
衣服褲子有的地方還沒幹，整個人像是從酒池子裏撈出來的一樣，酒氣熏得他難以忍受。
柏晨定了定神，不知道這是做的什麽夢，竟然如此真切。
關鍵這個夢裏的自己壓根就不是他自己。
他都已經是一百零五歲的老家夥了，現在這個自己分明是個年輕人，還是個喝得爛醉的。
柏晨自嘲般笑了笑，他活了超過一個世紀，可從來沒嫌自己老過，而且也一直都保持着很年輕的心态。
竟然做這種自己變得年輕的夢，簡直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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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笑，喉嚨裏發出真切年輕聲音，把自己給吓一跳。
他撿起腳邊的一只酒瓶，頑童一般想扔出去看看會不會碎。卻就在此時，屁股旁邊傳來手機響聲。
他扭過頭瞥了一眼，是一條微信。發微信的人叫葉澤海。
[葉澤海：晨哥，怎麽辦？你快想想辦法，咱們得東山再起。]
葉澤海？這人是誰？夢裏竟然還會出現這麽具體的陌生人？
柏晨覺得這個夢挺有趣有趣。
作為一個科學家，他很樂意順着夢境探索一番。
就在他一手拿着酒瓶，一手去拿手機的一瞬間，電視機裏突然播報一條最新消息。
播音員表情嚴肅，透過電視屏幕也能看出她的莊重。
[下面插播一條令人痛心的消息。著名科學家、大華國工程院院士、大華國家科學技術突出貢獻獎獲得者柏晨柏老先生，于上午十點二十分，因病在京城逝世，享年105歲，……]
柏晨的腦子裏翁的一下。
手機沒拿穩，酒瓶也掉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的大腦轉得很快，只愣了片刻，便立馬用指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和大腿。
真真切切的刺痛感傳來。
雖然科學的三觀有點被颠覆，但是……
他這是自己的靈魂來到了別人身上？
遙控器也掉落在地上，不知道這個人昨晚醉成什麽樣。
柏晨撿起遙控器，絲毫沒猶豫就把電視機關掉。
客廳裏頓時清淨下來，柏晨想捋一捋思緒。
不料突然一陣頭暈目眩，讓他只能繼續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不能動彈。
緊接着，一連串的記憶碎片湧入大腦。
眩暈感結束，柏晨重新睜開眼睛。
他現在已經可以确定，他就是穿越到了別人身上。
而被他穿了的這個人，跟他一樣也叫柏晨，只不過比自己年輕了八十歲，剛滿二十五。
柏晨拿起手機，點開葉澤海發來的微信，回複過去。
[柏晨：沒事的大海，你自己找一下出路。以你的能力不愁找個好單位，其他事情我自己處理。]
微信很快回複過來。
[葉澤海：那怎麽行！那麽大的事情，怎麽能讓你一個人承擔。我去找你當面說吧，一起想辦法。]
葉澤海是柏晨從工作到創業以來一直跟着自己的手下，為人仗義。
柏晨敲下幾個字發了過去。
[柏晨：行，那你過來吧，我在住處。]
放下手機，柏晨将客廳裏的一片狼藉收拾幹淨，打開窗戶透氣。走進廚房，在櫥櫃裏拿了一袋泡面煮上。
剛醉過酒，肚子又是空的，很不舒服，他需要吃點東西。廚房裏除了泡面，什麽也沒有。
煮上泡面，柏晨回到卧室。
他住的地方是租的一室一廳，裏面的東西很簡單，只有一些生活必需品。
他換了一身衣服，把鋪蓋拆了，髒衣服跟被罩床單扔進洗衣機洗。再将衣櫃裏的衣服收起來疊好，打包裝進行李箱裏。
拉開床頭櫃，裏面有一個租房合同，還有一個鼓鼓的塑料文件夾，以及一本醫院的診斷書。
柏晨打開租房合同，确認了一眼，租期還剩下三天時間。
接着打開診斷書，裏面寫得很清楚，他的身體有一堆的毛病。
脂肪肝、頸椎病、腰椎病、腸胃病，心率不穩等等，那些在城市裏打拼的年輕人常見的疾病他都有。
甚至因為應酬飲酒過多，他還患有很重的通風，時不時就疼痛難忍。
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他不幸患上了癌症。
柏晨最後打開那個鼓鼓的塑料文件夾，裏面是公司注銷的文件，還有一個限制消費令的打印版。
确認完這些跟大腦裏的記憶絲毫不差，柏晨把診斷書和塑料文件夾塞進一個行李包裏，租房合同則放回抽屜。
收拾完，剛把泡面盛出，門鈴就響了起來。
柏晨打開門，葉澤海急匆匆擠進屋裏，第一時間就聞到屋裏那股酒味，“晨哥，你喝酒了啊？”
“你吃飯沒？”柏晨指了指桌上的泡面，“泡面還有，給你煮一包？”
“哎，我來是跟你商量事的。”看到柏晨淡定從容的樣子，葉澤海神情更加的着急。一看桌上的泡面，眉頭皺了起來，“你就吃這個啊？不用這樣吧？你等着，我下樓給你買點吃的。”
“不用……”柏晨話音剛落，葉澤海已經轉身沖出了門。
柏晨搖搖頭，坐下來吃面。
葉澤海很快回來，手上拎着鹵菜、烤雞、熱氣騰騰的包子還有飲料。
“吃這個，別吃那泡面了。”他不由分說，把柏晨的面碗挪開，換成手上那些吃的擺到桌上。
“多謝。”柏晨沒客氣，示意葉澤海坐對面的椅子，“你買太多了，一起吃點吧。”
“哎。”葉澤海嘆了口氣坐下，伸手揪下一只雞腿狠狠咬一口，“晨哥，你現在怎麽想的？我看你怎麽一點也不着急了呢？前幾天你還充滿激情呢，大醉一場後蔫了？不會被打倒了吧？”
柏晨笑了笑，“放心吧，蔫不了。不過我得回老家了，行李都收拾好了。”
“哈？回老家？”葉澤海非常詫異，“你具體怎麽想的？”
“好長時間沒回去了，怪對不住家裏老人的，先回去看看。至于其他的，以後再做打算。”
葉澤海雞腿都顧不上吃了，“別啊，你回去一趟可以，你總不能呆老家不回來了吧？你怎麽把行李都打包了呢？”
“暫時不回來了，回去好好陪陪老人。要是以後再回來，一定第一時間聯系你。”柏晨語氣真誠又堅定，“對不住了兄弟，這兩年你都一直跟着我幹，什麽好也沒撈着。不過至少能力漲了很多，相信你不用愁下家。”
“別啊，你別氣餒啊。”葉澤海着急道，“咱們還年輕，還可以東山再起，我相信你的實力。困難都是暫時的，欠了債可以還，用不了多久咱又是一條好漢了。”
“你不用勸我，我也沒有氣餒。”柏晨繼續道，“我已經想好了，回到老家也不見得就沒機會，做事情不是非得留在大城市裏。”
“就是說你要回老家創業，改變創業方向了？做農業嗎？”葉澤海問道。
“對，還能多陪陪父母。”柏晨點頭。
“也行，現在做新農業的不少，前景也不錯。”葉澤海算是放心不少，同時也有些失落，“不過那樣的話我就不能跟你一起了，我不能離開城裏。”
葉澤海家就是這個城市的，父母不會允許他去別的地方，尤其農村。
“你想去我也不會讓你去的。”柏晨笑道，“我現在只能顧自己，帶不了人了。”
“那你什麽時候走？”葉澤海見柏晨已經下定了決心，不再勸，“回頭保持聯系。”
“明後天吧，一會兒去買票，再辦一下退租。”
“行，還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不？”
“沒什麽事，該辦的都辦完了。”
“好，買了票告訴我一聲，我來送送你。我今天還有事，就先回去了。”葉澤海站起身，準備離開。
“沒問題。”兩人關系沒得說，所以柏晨沒拒絕。
葉澤海走到門口停住，想了想又回頭道：“對了晨哥，還是那句話，咱還年輕，振作點。”
“ok。”柏晨比了個手勢。
“你看新聞沒？”葉澤海又問道。
柏晨正在吃包子，一聽這話頓了頓，“什麽新聞？”
“大新聞，跟你同姓同名的大科學家早上病逝了。不過人家直到昨天晚上還在加班做科研呢，真是生命不息燃燒不止，也難怪老先生有那麽高的成就。你知道，他在科研路上也是很多坎坷的，最後成了人人敬仰的科學巨人，咱們得向人學習。”
“是嗎？”柏晨故作驚訝，“謝謝你的鼓勵，咱們是得繼續努力。”
“沒錯，多大的困境都是暫時的，加油吧晨哥。”葉澤海對着柏晨握了握拳，才打開門離開。
“加油。”柏晨站在門口揮手說再見。
關好門轉身，桌上的手機彈出一條推送消息。
他一眼看過去，是微博推送的消息。
[大華國科學泰鬥柏晨老先生于今早……]
柏晨拿起手機，向左滑開推送。
猶豫了一下，最終沒點删除，而是點開推送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