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極品妹妹
衆人循着聲音看向門口,就見雲記酒樓的周掌櫃撥開人群走了進來。
“不對啊,這聲音……”
大家明明聽到了一個清脆的女娃音,怎麽會是周掌櫃?
這時一個女娃從角落裏走了出來,同時周掌櫃也走到了她身邊站定,叫了一聲“二小姐”。
衆人這才恍然,原來沒有聽錯,真的是個小姑娘,聽周掌櫃的稱呼,難道是雲家的二小姐?
在衆人愣神之際,周掌櫃對着縣太爺開口道:“啓禀大人,早民陪同二小姐代表雲家前來應訴,請大人明察秋毫,還雲家一個清白!”
縣太爺還沒來得及開口,陸老六就先一步跳了起來,對着周掌櫃怒喝道:“你說清白就清白了,難道我手裏的借據還是假的不成?”
“肅靜!”縣太爺高喊了一聲,讓堂上安靜了下來,他狀似無意地同何玉書對視了一眼,朝着周掌櫃問道,“你說你代表雲家,難道雲家沒人了,雲夫人為何不來?”
舒遙立刻出聲道:“她有要緊事來不了,我也是雲家人,也能代表雲家!”
“你?”縣太爺這會才注意到舒遙,之前完全沒把她看在眼裏,這會同樣也是不以為然,“你家有什麽事比這件事還要緊?何家說你們為了賴賬都跑掉了,是也不是?”
“大人此言差矣,我人不在這裏嗎?”舒遙看了眼跟何玉書一起來的人,繼續說道,“家母确實一早出了鎮子,可那會還沒人狀告我家,家母不曾未蔔先知,出門是為了給重病的姐姐尋醫問藥。”
“胡說,哪有那麽巧的事!”何玉書又朝着縣太爺道,“大人明鑒,雲家人昨天還好好的,這分明是他們的推托之詞!”
舒遙嗤了一聲,說:“當然不是巧合!你何家人興師動衆,帶了十幾人上門威脅,我姐姐當夜就被吓得說起了胡話,說到底,這事還沒找你何家算賬呢!”
“你一個黃毛丫頭胡說八道!”何玉書立刻反駁,要不是當着衆人的面,差點就要動起手來。
舒遙看了眼無動于衷的縣太爺,轉身看向門口的百姓,說:“他何玉書昨日放話威脅,說雲家要少還了一錢銀子,他都要我雲家家破人亡!諸位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問一問街坊鄰居,他何家欺我老弱婦孺,可憐我姐姐活生生被他們吓去了半條命!”
話音落下,門口立刻有人回應道:“确有此事,我在她家門外聽得清清楚楚,何家咄咄逼人,口口聲聲要讓雲家人都去蹲大牢呢!”之後又接連有幾個聲音附和,何玉書再也無法反駁。
縣太爺見狀,只能跳過此節,但他口氣依舊不好,冷聲道:“欠債還情天經地義,即便他何家做事不太妥當,你雲家該還錢還是得還錢!”
“大人!”陸老六大叫一聲,說,“今日明明是我陸老六狀告雲家,同他何家有何幹系,大人不該先審我的案子嗎?”
這話一出口,縣太爺差點下不了臺,這會只要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縣太爺是在偏幫何家,一時間議論聲不絕于耳。
何玉書見狀,立刻彌補道:“那是因為你的借據是假的,雲家該還的是我何家的錢!”
舒遙聽見這話,悄悄地吐了口氣,終于聽到她想聽的了。
陸老六聞言火冒三丈,二話不說跳起來沖着何玉書就是狠狠一拳,嫌惡道:“讓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縣太爺還沒發話,你一個閑雜人等廢什麽話!”
“肅靜!”縣太爺氣得連拍了三次驚堂木,他看了眼倒在地上捂臉哀叫的何玉書,又看看一旁義正言辭的陸老六,最後只能不痛不癢地呵斥了一句,“公堂之上不可動手打人,若有下回本官一定不會輕饒。”
“大人說的對,是草民唐突了,應該等下堂後再揍他!”陸老六說着狠狠瞪了眼何玉書,”只是草民實在氣不過,他憑什麽說我的借據是假的,我還說他的欠條是假的呢!”
何玉書正要反駁,一開口卻吐出了一顆斷牙來。門口頓時傳來一陣哄笑,陸老六也算一語成谶了,由此大家更加相信何玉書在說謊。
縣太爺騎虎難下,只好朗聲道:“既然如此,本官就讓人來驗一驗你們手中欠條的真僞,若哪個無中生有,本官定不輕饒他!”說着就讓人把師爺叫過來。
這時候周掌櫃開口道:“啓禀大人,草民經常要和東家對賬,對東家的筆跡也算熟悉,可否讓草民辨上一辨?”
這個訴求合情合理,衆目睽睽之下,縣太爺要是不想落個昏官的名聲,就不能再明着偏幫何家,而到了此時,他似乎已經對何家失去了信任,看也沒看何玉書給他的眼色,直接讓幕僚呈上了兩份證據,再把周掌櫃叫上前辨認。
“這……”周掌櫃左右端詳許久,遲遲沒能給出結論。
“怎麽,你看不出來?”縣太爺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讓一旁的師爺上前辨認。
堂下的何玉書原本還有些緊張,見此情形不由得舒了口氣,又惡狠狠地朝舒遙瞪了一眼。
這時候,師爺開口道:“何家這份同陸老六那份乍一看很像,但細節之處卻有不少區別。”說着他面向衆人說出了判斷的依據,“字跡是可以模仿的,但通常我們落筆和收筆時都會有一個習慣,這一點短時間內很難模仿到位,兩張欠條的差異就在此處,因此——”
“因此,其中有一份肯定是假的!”舒遙搶先一步開口,又看向縣太爺問道,“大人,我說的對不對?”
縣太爺:“是這樣沒錯。”
何玉書連忙叫道:“我的是真的!”
陸老六也不甘示弱:“我的才是!”
兩人争執不休,差一點又打起來,縣太爺連忙讓衙役把兩人拉開了。
陸老六氣憤不已,說:“大人明鑒,我的确确實實是真的,和假的比當然不一樣了,我早說他姓何的最會弄虛作假,這會騙不了人了吧!”
“你——”何玉書抖着手咬牙道,“你說我的是假的,證據呢!”
陸老六翻了個白眼,嘲諷道:“要證據還不容易,問雲家人要上一份雲老板的手書不就行了,你該不會是豬腦子吧,連這點都想不到!”
相較于一臉坦然的陸老六,何玉書氣急敗壞的樣子自然就落了下乘,但他自己卻渾然未覺,還理直氣壯道:“好,就這麽辦,我還怕你不成!”
何玉書身旁的人拉了他一下,但此時的何玉書正處于盛怒之中,并沒有注意到身旁之人的不贊同。
縣太爺見狀同意了兩人的提議,讓雲家拿出雲仲卿的手劄和筆記作為對照。
周掌櫃和舒遙對視一眼,當場拿出了幾頁賬冊,還有舒遙給他的一本薄薄的簿冊,恭恭敬敬地呈了上去:“請大人過目。”
縣太爺還是讓師爺去比較,不一會師爺就給出了答案:“回禀大人,對比下來,何玉書拿出的欠條,和周掌櫃提供的字跡完全一致。”
陸老六立刻叫道:“怎麽可能,你一定看錯了,我的才是真的!”
師爺板着臉說:“你要不信,随意叫個人來比對,絕不可能弄錯!”說完在得了縣太爺的同意後,還真就從門口的百姓中找了兩個書生來甄別真僞。
不一會,書生們給出了一致的結論,都認為何玉書那張欠條和雲仲卿的筆跡一致。
何玉書聽到這裏,頓時洋洋得意起來:“這回你還有什麽好說的,我的欠條才是真的,你就哪裏涼快待哪裏去吧!”
“等一下!”舒遙突然開口,卻是對着縣太爺說,“請大人見諒,那本簿冊不是我爹寫的,剛剛我不小心拿錯了,這才是我爹親手所寫。”說着從身上拿出另一本簿冊。
大堂上有一瞬的靜谧,所有人都被這神來之筆給驚得目瞪口呆。
突然那陸老六大笑出聲:“哈哈!笑死我了,居然弄錯了,還一模一樣,哈哈——”
門口的百姓也跟着反應過來,頓時哄笑聲一浪接着一浪,縣太爺好不容易才令衙役威懾住了。等到安靜下來,何玉書立即辯駁道:“大人千萬不可信她,她定是想要賴賬,這才信口胡說!”
“明明是你心懷不軌!不信你讓師爺和兩位公子再對比一下,上面的字跡是否同賬冊上一模一樣?”舒遙把簿冊遞上,安安靜靜地等着三人給出結論。
縣太爺這會已經作壁上觀,顯然是不想再趟這趟渾水了。
兩位書生速度很快,其中一人看完後直接表示,後面那本簿冊和賬本才是出自一人之手。另一個書生接着指出了兩者的區別之處,說:“前者應當是模仿了後者,乍一看真的很像,但細節之處還是有很大區別,前者的用筆更為大膽,後者卻要穩重許多,這點但凡經常寫字的人都能看出來。”
聽到這,何玉書不幹了,立刻争辯道:“你們這麽說有何證據,那明明就是雲仲卿所寫!你們該不是收了雲家的好處,故意這麽說的吧?”
“你說錯了!我可以給你證據,很簡單,因為那是我寫的!”
“你——”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當場寫出來給你看,至于我的字為何到了你手中……花點錢買通下人還不簡單嗎,只是他們誤将我練字的紙當成了我爹寫的,連帶還偷走了我自己刻着玩的印章,而你們自以為勝券在握,連夜僞造了那一份字據,第二天就來逼着雲家還錢了!”
舒遙轉過頭對着縣太爺朗聲道,“求大人為民女做主,民女要狀告何家僞造字據謀財害命!”
縣太爺翻了翻眼皮,臉色麻木地說:“那陸老六的字據又作何解釋,你是承認還是也告他謀財害命?”
舒遙皺了皺眉,問道:“我可以問陸老六幾個問題嗎?”
縣太爺擡手示意她随意。
舒遙就問道:“我爹是什麽時候問你借的錢?是親自借還是托人借?”
陸老六想了想說:“是年前托人說項,年後簽的字據,我記得是年初一,是他本人親自來的。”
“那你之前見過我爹?”
“這……倒是不曾。”
“哦,那你說說,那人長什麽模樣?”
“這我記得,中等身材,留着大胡子,說話的時候眼睛喜歡半眯着。”
舒遙點點頭說:“那就對了,我爹那幾日忙着北上之事,根本沒有空出門,你一定是叫人騙了,我爹個子高,過年那天剛刮掉了胡子,還有他眼睛和我一樣,你現在還覺得像嗎?”
陸老六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不可能,我不會弄錯的。”
這時候旁邊一個聲音傳來:“你就是弄錯了,雲仲卿根本不是你說的模樣,你被人騙了,哈哈哈——”
何玉書已經氣瘋了,眼見着到嘴的鴨子飛了,他也不想讓別人好過。
陸老六聞言面若死灰,連站都站不穩了,喃喃地說道:“不可能,我不可能被人騙了,嗚唔——”說到最後竟是掩面哭了起來。
舒遙見狀一臉不忍道:“大人,他被人騙已經很可憐了,而且他也不曾威脅雲家,談不上謀財害命,倒是欺騙他的人利用我爹的名聲做壞事,這件事雲家絕不會坐視不理,等回頭騰出手來,必定要找出欺詐之人!”
就在這時,何玉書突然叫了起來:“大人,草民冤枉,草民同陸老六一樣,也是別人所騙啊!”說着竟也嚎啕大哭,為了脫罪竟是完全不顧臉面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晚點更新,争取粗長一點(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