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貪吃的蝴蝶
“小姐，您等等奴婢，小姐！”蝴蝶如山林虎嘯，如暗夜狼嚎，“你慢點，這麽着急去準備妝奁？老爺早就準備妥當了。”
玉姬氣得不行，停住身形，看着身後颠着一身肥肉的蝴蝶。“蝴蝶，你該瘦身了。”自己的身體自己明白，怎敢快行？只是平時走的實在太慢了而已。
“嘎嘎！”蝴蝶憨笑如鴨子,“小姐，奴婢不胖啊，前天我娘見我還說我瘦了呢！”
其實，是她娘看着她的衣服，唉！——又瘦了。
玉姬無語，昨天她看到奶娘在裁衣服呢。
“蝴蝶，你可有中意的男兒？”
“小姐!”原來蝴蝶也會臉紅啊。她左顧右盼，對不遠處嬉笑的丫頭們威脅的舉舉拳頭，複又一反常态地低頭嬌羞道，“六子說只要我以後不再打他，他就娶我。”
玉姬愕然，打和娶有關聯？莫不是蝴蝶丫頭逼婚？
“我娘說過，‘男兒如山，女子若水'。我就想看看是不是男子都像山那樣雄壯，禁打。結果就六子沒被我揍趴下。嘿嘿！”蝴蝶羞紅了臉，看來認準六子了。
可憐的六子。
玉姬撫額：奶娘啊奶娘，您老想讓蝴蝶溫柔些就直說啊，蝴蝶不懂猜謎啊。
“過些天，你和六子把親事定下，我帶你們一起過去。”
蝴蝶歡呼，“謝小姐!”蝴蝶樂極，“我就說嘛，我先成親，作小姐的陪嫁婆子，六子非要小姐成親後再議，看他這次再推脫！”胖拳揮舞，威風凜凜。
玉姬愕然：自己是不是害了一個名叫六子的男子……
這日中午，玉姬正在用膳。當然了，身邊少不了蝴蝶那個吃貨。雖說口口聲聲自稱奴婢，待遇比玉姬這堂堂大小姐還要好太多呢，恁多珍馐佳肴都入了她的嘴。（玉姬本想要奶娘也與自己一起用膳，但奶娘堅持在下人房，多年來從不越矩。）
“小……姐……”蝴蝶左手拿只雞腿，右手執一豬爪，嘴中吞咽着鵝肝，好像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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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姬倒杯茶送到她嘴邊，她如牛飲般“咕咚咕咚”兩口喝幹。
“咳，謝小姐！”憨笑後又咬了一口豬爪，鼓着腮，道，“小姐，奴婢聽六子說老爺想要再娶，咳，咳……”說的急了，又嗆到了。
玉姬怔住了。是嗎？想爹爹自從娘過世之後，已經獨居了十八年了。縱使天煞之名廣傳，想他現在“碧玉齋”分號遍布兩浙的東家主子，在兩浙可是與“錦繡山莊”、“林氏糧莊”、“雲來酒樓”、“百草堂”、“何氏錢莊”、“怡紅院”，七大財主之一。大戶人家小姐不嫁，小門小戶的女兒可不少，為什麽爹爹這麽多年仍然不娶？她想，除了怕有了姨娘，自己受委屈外，再無旁的原由了。想到這裏，玉姬鳳眸染霧。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沒有兒子延續香火就是不孝，連下人們都是兒女成群呢。（六子就是例子，他前邊有五位兄長。）
門口傳來小桃小杏的聲音。“見過老爺——”
玉姬眨眼，掩去霧氣，起身向走進門的玉老爺子福身，“爹爹！”
玉老爺滿臉含笑：“乖女兒，快坐。”
“古……爹，見，見國……”用力吞下喉中雞肉，“老爺！”
玉老爺瞪了一眼舉着雞腿豬爪的胡蝶，“恩——”板着一張老臉，“慢些吃，沒人與你搶。”
“嘿嘿……”蝴蝶憨笑，露出了滿口牙，上邊還布滿了肉絲。
玉老爺一張老臉如數九寒冬：怪不得前兩日廚娘說玉姬現在身體很好，能吃好多肉食了，要增加小廚房的開支呢，結果都入了這丫頭的五髒廟了啊。
“嘿……嘿……”蝴蝶晃着手中的吃食，在老爺的“關注”下，不知所措。
“爹，您用過膳食沒？”玉姬巧笑道。
玉老爺的老臉在轉過來時已變成三月暖春。“用過了，乖女兒，你快些吃吧，瞧你瘦的！”
玉老爺坐在椅子上，蝴蝶在他身後暗想：原來老人家都是一樣一樣的，都覺自己孩兒瘦啊！
“女兒吃好了，”玉姬瞥了蝴蝶一眼（臭丫頭，小姐我是真的很瘦好不好？）“蝴蝶，把這些撤下去罷。”
蝴蝶點頭答應着，把雞腿和豬爪扔回盤子，收拾桌子那叫一個幹淨利落。快些端出去自己敞開肚皮吃！當然了，小桃、小杏如果不笑話自己是豬的話就分她們每人一只雞爪，嘎嘎！
小桃屈身舉着手中玉盆，等玉姬淨了手後退下。小杏執一壺香茶給玉老爺與玉姬各倒了一杯茶，也躬身而退。
玉姬靜坐不語，一雙鳳目在看到玉老爺蹙眉欲言又止的樣子後，閃過一絲狡黠。
“咳，”玉老爺幹咳一聲，“女兒啊……”
“爹爹，”玉姬努力壓制住那上揚的唇角，“您有何事要說？”
“咳咳！”這次是真的咳嗽——被茶水噎到了，老臉憋得又黑又紅。
還好，自己的樣貌随了母親，肌膚賽雪，貌若仙子，她壞壞的想到。起身，給爹爹輕輕地捶背，“爹爹，您想娶妻就娶吧，不用詢問女兒。”
“呃”玉老爺驚呆了。
“這些年，爹爹為了女兒付出了恁多，女兒這輩子能有爹爹的疼愛，真的是三輩子修來的福呢！”
玉姬說到這裏眼眶裏的晶瑩欲滴，玉老爺心疼的摟在懷裏，輕拍道：“乖！莫哭……莫哭……”
玉姬破涕而笑，“女兒已經長大了。”還記得小時候自己不要吃藥撒脾氣時，爹爹就是這樣哄自己的。
“在爹爹眼裏，你永遠都是個孩子。”玉老爺一臉嚴肅，滿眼慈愛。
玉姬笑了，小臉上洋溢着滿滿的幸福。
爹爹告知她，是管家保的媒。那人是管家的姨表妹。人他已經見過了，瞧着倒是溫柔婉約，更重要的一點是，這女子一直沒嫁人，已經是個三十有六的半老徐娘了。這也是他最滿意的地方。他再娶就是為了在玉姬成親時，有爹有娘相送，怎能娶個花花少女？本來爹爹還不想再娶的，是管家說，這樣齊齊美美，喜慶。
如果管家不提議，她也想自己成親後，讓爹爹再娶一位的，要不，爹爹就太孤單了。只是——管家保的媒，那人還是管家的表妹，她總好像有些怪怪的……
算了，爹爹喜歡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