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玉老爺殁
這天夜裏，院子裏突然傳來嚎叫聲，哭聲……
玉姬穿起罩裙，去到外間的矮床前，“蝴蝶？蝴蝶，醒醒……”
蝴蝶胡亂的撥去她的手，嘴中喃道：“我的豬腿，再搶我揍你啊……”bia叽bia叽，吃得還挺香。
玉姬無語，用力的一掐蝴蝶豐腴的頰部。蝴蝶“嗷”地一嗓，坐了起來，若詐屍般。
“蝴蝶，你聽外邊什麽聲音？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啊？”蝴蝶包子手用力的揉眼，:“小姐，我去看看。”起身就欲出門。
玉姬給她披上衣服。“小心着涼。”
“啊——謝小姐，啊——”蝴蝶張着嘴，打着哈欠出門了……
後來，玉姬才知道，玉老爺故去了。夜裏玉老爺與友人相聚，飲酒過量，回家引發心疾，突斃!
玉姬哀恸引發心疾，幸好奶娘早已請得大夫在旁守候，才救得她命。但也是在床上躺了一個月，苦口良藥喝了這碗喝那碗，終是把一條小命保住了。玉老爺在新夫人的安排下，早已下葬了，她在玉姬卧床期間看過兩次，後來就不見人影。蝴蝶說新夫人忙完老爺的後事就忙着生意，直誇是個不多得的好夫人。木公子也算個得心的，不僅送了玉老爺一程，還三番五次的來府上探問玉姬，大夫還有一個是他從遠處請來的呢。玉姬每次聽蝴蝶講這些，都淡淡一笑。蝴蝶還講過，那個“桃花眼”與“狐貍眼”兄弟也來送了玉老爺一程，而且那個“狐貍眼”還把玉老爺全身看遍摸遍，把新夫人氣得要趕了出去，被木公子攔下了。原來他們是表兄弟，“狐貍眼”與“桃花眼”都是堂堂林氏糧莊的少爺，而“狐貍眼”還是一名捕快。聽到這裏，玉姬眸子閃過一絲冷厲……也許，心有所疑的不只是自己吧。
“蝴蝶……”聲音夾雜着虛弱的暗啞。
“小姐，叫奴婢何事？”蝴蝶虎目微紅，近前問道。小姐這些天熬下來，身子更瘦了。娘去廚房熬燕窩粥去了，要給小姐補身體，還千叮萬囑不要自己吃了——怎麽會呢？她可是很疼小姐的啊。（玉姬與奶娘額上都趴着三條線）
“扶我去家廟，我要去拜祭我爹！”說着，已是哽咽。
蝴蝶面露難色，“小姐，我娘說要我看着你多休息。看你瘦的，一陣風都能把你刮走了。”胖舌舔舔豐潤的紅唇，“我娘去熬粥了，一會兒就好了，你先吃些吧。”
玉姬搖搖頭，鳳眸黯然。“我吃不下。”
“那怎麽行？”蝴蝶一嗓狼嚎，“你昨天晚膳都沒用呢。要不——”虎目轉啊轉，“你吃不了，就分我半碗得了。”吃貨就是吃貨，一說吃的虎目冒星星。
Advertisement
玉姬啞然失笑。蝴蝶真是個開心果啊。這些年，她不吃藥，也沒犯病，是不是因為蝴蝶的關系啊？
“小姐最好了。”蝴蝶想到香噴噴的燕窩粥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哼……”奶娘從門外走了進來。
蝴蝶的目光從她娘手中的托盤，再到那碗，再到那碗中的泛着晶瑩光澤的燕窩粥，口水終于不争氣的流了下來……在看到自己老娘的虎目圓瞪時，刺溜——吞了回去。
玉姬鳳眼彎成了月牙：這丫頭，自從六歲那年練成了這“功夫”，十多年了，依然“高強”啊。
奶娘恨女不争氣的翻翻虎目，來到玉姬面前，又變臉為慈愛的母親。“姬兒，這粥奶娘親手熬了一個時辰，莫要奶娘傷心才是。”
玉姬鳳眸微紅，心中滿是暖意。雖為主仆，情若母女。“恩，姬兒吃了就是。奶娘下次莫要自己親自下廚了，交給廚房就是。”
奶娘慈愛地點頭，玉姬乖乖地喝粥，蝴蝶在一邊吞口水。
……
爹爹，您若有冤屈，您在天有靈，定要保佑女兒，把那惡毒之人繩之以法。玉姬心中默念，把手中燃香插入香爐，退回跪墊，磕了三個頭。
咚咚咚——鑿地聲從旁邊傳來。
玉姬一瞥旁邊的蝴蝶，只見那寬闊飽滿的前額已是紅腫一片。
“蝴蝶，心意到了即可，莫要磕壞了——”你那本就不聰明的腦殼兒。
“小姐放心就是，蝴蝶的頭硬着呢，嘿嘿……”說着，露出了蝴蝶派的傻笑。
玉姬莞爾，本來陰郁的心情被蝴蝶一攪，不禁輕松幾分。
二人從家廟出來，在回”寧心閣”的路上，正巧遇到了新夫人。只見她金簪玉釵頭上挂，胭脂水粉臉上搽，桃紅羅裙随身擺，眉目含情百媚生。哪裏像是新寡？且那挨身而行的中年管家，只見他昂首挺胸，意氣風發，哪裏像是個下人模樣？俨然一副老爺夫人逛園子，丫頭小厮随身侍……
玉姬迎身而上：“姨娘多日不見，倒是甚得滋味。”泉水叮咚，隐含冰氣。
新夫人一見是她，收去臉上的媚笑，轉成賢良淑德的嘴臉：“原來是玉姬啊，這些天真是苦了你了，瞧你瘦的……”
伸手抓住了玉姬的纖纖玉手，被玉姬輕輕掙脫了。
新夫人尴尬的笑笑：“莫不是生娘的氣了？這些天，娘一直在忙鋪子的事，把你疏忽了……誰能想到老爺……老爺，就……突然去了……嗯嗯……”說到後面，已是梨花帶雨。
真是善于僞裝！就是這等伎倆騙得了爹爹……
玉姬鳳眸一片冰然，嘴上卻道：“姨娘辛苦了。”
“呃——”新夫人這才聽清楚了，玉姬是在叫她——“姨娘”。
她不配為夫人，尊她為賤妾都是擡舉！
“五天後是爹爹的五期，姨娘莫要忙忘了才是。”面色沉穩，語氣平穩的說完，一福身，轉身而去。
從始至終，沒瞥過管家一眼……
跳梁小醜，能笑幾時？
蝴蝶心不甘情不願地福身告退，虎目狠瞥了一下新夫人身後的小桃小杏，并示威地微舉胖拳。
“表哥！她叫我——”新夫人轉身欲向管家撒嬌，在看到表哥癡望那抹白衣倩影時，眼中化作一團狠厲……
玉老爺墳前，一片白茫茫。原來是府裏的下人們都身披孝衫，在行拜祭。
“老爺啊！您怎就舍得丢下我們母女在人間受苦，獨自享樂去了……”哭的呼天搶地的，仔細端瞧就會發現是幹打雷。
玉姬邊往盆中添紙錢，邊輕聲道：“爹爹，您放心，女兒定不會任那惡人逍遙。”
新夫人突兀的止住了幹嚎，被管家一瞪又忙繼續……
玉姬絕美面頰劃過一絲不屑。
祭拜後……
玉姬對新夫人說道：“我去庵堂給爹爹續盞長明燈，娘的長明燈也要添香油了。”說着，不等新夫人發話，對着小桃。“小桃，你與我前去。”
小桃福身，應是。
“小姐——”蝴蝶不喊也如虎吟。
玉姬睨她一眼，輕聲道：“莫忘了……”
蝴蝶點頭，少有的聽話。
新夫人與管家互換眼神，滿面狐疑。
“玉姬啊，你去山上要幾日回啊？”新夫人“一臉關心”問道。
“用不了幾日。”玉姬絕美面頰劃過一絲笑意。
衆人癡迷，包括管家。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