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祖母辭世

自從斌子離開後,豹哥就讓人把我們的手機都收走了。我忐忑不安,雖然每次用完手機都把記錄删除,但還是覺得有事要發生。

沒用多長時間,就聽外面腳步雜亂。我們這些供體面面相觑,不知道那些“大哥”們在忙什麽。過了一會兒,豹哥率領着“歪嘴”幾人來至宿舍。我直覺的肯定是自己露餡兒了。果不其然,豹哥豹子眼一瞪,森森說道:“李試試,你是記者!”他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人家都知道了,再否認也沒意思,我點頭默認。

他們幾個還沒動作,我身旁的這些人在愣了三秒後,一窩蜂竄了過來,掄圓拳頭伸長腿,往我頭上臉上身上雨點似的招呼,口中還罵咧着:“你個死記者,要你多事!”

“沒事閑的,吃飽撐的!”瞌睡蟲大寶的聲音。

“壞老子好事,老子弄死你!”這是陳志友的有些沙啞的嗓音。

不大時候,我就被揍趴下了,蜷着身子,跟個彎鈎大蝦一般。衆人還想繼續,被豹哥一句話制止了。“快收拾東西,準備轉移!”

人們又匆匆忙收拾衣物。

豹哥擡腳走至我身旁,一只右腳踩上了我被揍得鼻青臉腫的頭,俯視着,豹子眼裏閃着一抹肅殺。“小子,膽兒夠大啊!”

我身子瑟縮一下,沒敢搭話。

他嘴角不屑地揚了揚,擡腳,就向門口走去。

我剛想松口氣,一只大腳踹了過來,重重的踹在我的腦門兒上。“找死!”

與此同時,豹哥的冰冷語氣傳入耳中。“歪嘴,別弄出人命,快走……”

後來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我暈了過去。等我醒來時,入眼的是雪白的屋頂,雪白的牆,雪白的被子,雪白的床。“額?”我困難的發出幹澀的低吟。

“鐵蛋兒,你醒了!”佳佳一下子從床腳處跳了過來,吓了我一跳。看她臉上紅了一片,嘴角還有一條口水印,定是趴在床腳睡覺來着。

我沖她咧嘴,卻沒笑出來。“嘶”,疼。那些人的巴掌不要錢的抽在我的嘴角,好像把嘴角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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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佳嗷了一嗓,趴在我身上,用力地捶着我前胸,嚎啕大哭。

“咳咳咳……”我被捶得咳嗽不止,她這才後知後覺的起身,忙着給我道歉。

“對不起,鐵蛋兒。鐵蛋兒,對不起!”雙眼通紅,又是委屈又是自責。

我疲憊的擺擺手。

佳佳帶着哭音說道:“鐵蛋兒,你都睡了兩天一宿了,吓死人了。”

這長時間了?我急忙問道:“他們呢?逮到了沒?”要是叫他們跑掉了豈不前功盡棄,我不白白挨了一頓胖揍?

佳佳回道:“只有豹哥跑了,警察正在全國通緝。”

“哦。”我有些洩氣的點頭,只期望警察同志能早早把他捕獲。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一抹馨香,原來是丁心怡手捧一束百合花搖曳生姿的走來,身後跟着手提水果籃的錢主任。

“石磊,祝你早日康複!”丁心怡輕啓紅唇,聲音嬌媚,吐氣如蘭。

佳佳一屁股把她撞去一旁,冷聲說道:“鐵蛋兒對花粉過敏,拿遠點兒!”

誰說的……我花粉過敏,我無奈的翻翻白眼。

丁心怡尴尬的捧着花,放也不是,丢也不是。

我低聲說道:“別聽她胡謅。佳佳,去買花瓶。”

佳佳氣憤地跺了下腳,嘟着唇,翻了眼丁心怡,彳亍而去。

丁心怡如戰勝的公雞,高昂着脖頸,滿臉得意。

錢主任把水果籃放在床頭櫃上,轉頭一臉溫柔的對我說:“石磊,渴不渴,我給你剝個橘子。”說着,不等我回答,就兀自剝起了橘子。還邊剝邊說:“那天本想告訴你們一聲,這案子有危險,有困難可以說。沒想到石佳佳這冒失鬼拉着你就走,還自作主張要你去冒險。”

“主任,是我自己要去的。”我申辯。

“我知道,石磊是個體貼人,怎麽會要女孩子去冒險。”她體諒的點點頭,手中一枚橘子瓣兒輕輕塞入我嘴。

我怔了一下,只好咽下。眼眸餘光,見手捧鮮花的丁心怡正自磨牙。

錢主任又道:“多吃水果,補充維C,比那沒啥實用價值的鮮花強了不知多少倍。”

丁心怡嬌靥含怒,眼看就要爆發。主任算個啥?她老子還主編呢!她從來就沒把錢主任放過眼裏。這也是錢主任處處看她不順眼的原因所在。

“咚咚咚”,佳佳手捧一只透明花瓶走了進來,在看到錢主任正坐在我的床邊喂我水果,立時眼向上挑,就要發火。正這時,一穿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對她三人說道:“病房裏不要有太多家屬,留下一個就行了。”

理所當然的,那兩位被佳佳趕了出去。

醫生拿小手電照了照我的眼睛,詢問了幾句就走了。護士開始給量體溫,輸液。

躺了沒用三天,家裏來電話了,祖母病重,要我立刻回家。

除了皮外傷和輕微腦震蕩,也沒什麽大毛病。我與佳佳急忙辦了出院手續,坐了火車往家裏趕。等到家時,天色已深,匆匆來至祖母的屋子,屋子裏擠滿了人。爹娘看到我的鼻青臉腫時愣了一下,這才呼喚意識有些模糊但口中一直在喚着“大乖孫”的祖母。

“媽,媽,鐵蛋兒來了。”

“鐵……蛋兒?”仰躺着的祖母睜開了渾濁的雙眸,有些空洞的看着房頂。

“奶奶!我來了!”我撲過去,雙眸染霧,哽咽說道。

祖母點頭,虛弱的對四周的衆人吩咐道:“你……們……都……出去,我有……有話……對鐵蛋兒……講……”

爹娘急忙帶着衆人出了門去。

我起身把房門關上了。祖母要講的話定是不想要他們知道的。回身,我坐會炕上,低聲說道:“奶奶,你說吧,屋裏沒別人了。”

祖母摩挲着,拉住了我的左手,悲戚中夾着歉意。“鐵……蛋兒,奶奶……對不起你啊!嗚嗚……”說着,老淚縱橫。

我用右手輕輕拍着她的肩頭,柔聲道:“我知道,奶奶。”

“不,你不知道!”她一下睜大了眼睛,瞪視着我,但我看到的卻是空洞與茫然。我敢肯定,她此時什麽也看不見了。用力吼了一句,她有些虛脫,又開始斷斷續續的說。“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仲仁兩……口子。”咳咳咳……她說得急了,不住的咳嗽。仲仁是範韋軒的爸爸,範忠仁。

“奶奶,你別說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在這個家裏很快樂,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麽,您歇會兒。”我邊說邊流淚,對她咳的難過卻又無能為力。

“嗄?”她怔住了。抖着雙手,顫聲問道:“你知道了?”

“嗯。”我點頭。從小看她對範韋軒的态度,我就心生懷疑,到後來知道我們三個是同一天在一所衛生院出生的,我就已經篤定,所以,現在祖母提出來,我一點也不驚訝。“奶奶,你好好歇着,不要亂想,沒有人會怪你。”

“仲仁……兩口子……”

“沒事兒,我不想與他們相認,我在這個家裏很幸福。”我說的是事實。與前世的爹娘一起生活,這還要感謝祖母呢。

“這……”她還欲反駁,被推門的聲音打斷。

“奶奶,奶奶!”悲戚的聲音,高大的身影,不是範韋軒又是誰?

“大……乖孫!”祖母掙開我的手,一下坐起,雙目炯炯放光。

範韋軒撲了過來,攬住祖母,低聲悲啼。

我默默地起身,向門口走去,有一名金發美女正倚門而立,美目含淚的盯着範韋軒。我越過她,來至外間屋的爹娘面前。

”爸媽,我奶奶身子不是硬朗的很嗎?”

“唉!”爹哀嘆。“年歲大了,跌了個跟頭就要命啊。想送醫院,她說啥也不去,說自個兒命數到了。村裏的赤腳醫生也說了,去了醫院也沒啥好法了。”正自說話間,只聽屋內傳出一聲悲恸的哭聲。

衆人一擁而入,哭聲震天。我呆立于外間,兩行熱淚潸然而下。

別了,祖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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