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軟墊

只幾日,就發現了有媳婦的好處。不說別的,夜裏有人給暖床,光想想心裏就暖和。

姚淑文還是安安靜靜的,我心說杜母不是說要改改她這性格嗎,怎麽這些日子了也沒見到有什麽效果?

不是說安靜不好,只是太安靜了,容易悲天憫人什麽的,負面情緒,害身子不舒服了就不好了。

指望不上杜母了,自己動手,額,動腦,想着法子讓姚淑文多一點活氣。曾試着講了幾個冷笑話給她聽,效果如何?甭提了,瞬間冷場不說,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了,可能在想是不是我腦子給壞了。哎……

笑點不在一個水平線,只好想別的法子了。也試着帶她出去玩,出去後她倒是有了些活氣,對外面的新鮮事物有興趣,只是依舊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端莊大方,讓我都懷疑我是帶她參加市集,還是帶她去參加宴席了。

無奈了,可看到她回眸,莞爾一笑,嫣然無方,突然就覺得自己固執了。

既然心上有了她,自然是喜歡她這人、這性格、這份安靜,若沒了這份安靜,她也就不是姚淑文了。

想着笑了,上前挽住她的手,護着她隔開擁擠的人群。

制作搖椅那幾日,整日和杜安在院裏刺啦鋸着木頭,費着力氣,一天下來滿累的。有天夜裏,回了屋後沒一會,楚兒丫頭突然端了碗粥進來給我。愣了下,我沒吩咐廚房做粥啊?看了眼楚兒,順着她的眼神看向姚淑文,明白了,是她吩咐的。

笑着坐下,接過丫頭手裏的勺子,舀了勺粥入口,醇香四溢,黏糯滑軟,好生美味的臘八粥。有些疑惑,庖丁的廚藝何時如此細致了?擡頭看姚淑文,突然見她一驚後扭了頭。

看着嘴角抑制不住上揚。這粥,莫不是她親手做的?

想着心裏一陣暖和,喝了粥,胃裏也好一陣暖和。

雖然姚淑文不直言心意,但從那點點滴滴裏,卻總能讓我心喜溫暖。

可我真想聽她明說心意,哪怕只一次,只說那三字……那兩字……哪怕是只有一字。是不是有些貪心了?

……

荷花椅面做好,杜安拿了回來,随我将搖椅組裝好,漆幹了後,搬到了主屋去。前些日子去市集,見到了家做成衣被褥的店鋪,心裏一個念頭閃過,畫好了圖樣給了那家店老板,讓幫忙做兩套搖椅的墊子。杜安拿椅面時,也順道取了那兩套墊子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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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兩套不是一套,其中一套要送給杜母。與杜母這幾日見,她拐着彎地說了我幾句,說我娶了妻忘了她,聽了偷喜之餘還是得提起點注意,畢竟是身母不是,再說‘孝’可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好東西,不能忘。

取回了墊子,回府後先到了杜母院。見了杜母,她臉色還不是很好。

“怕娘親坐着那椅子冷到身子,孩兒特意找人給您做好了軟墊”擺了笑臉,有些谄媚,笑着将軟墊遞上給她。

杜母見墊子眼睛亮了下,但随即又擺回了原樣,有些酸酸道:“哦?難為你還記得我這個娘”

這話不是在說吃姚淑文的醋嗎?這婆媳關系看來真是不分時代,一直都是個問題。可不能讓杜母跟姚淑文鬧不和,家裏就這兩女人,要是不和,我夾中間不左右不是嗎?

忙賠笑,道:“娘親可是全長安最好看的女人,也是對三全最好的女人,三全怎麽會忘?淑文也與孩兒想的一樣,都覺得要好好侍奉娘。淑文瞅着天冷,怕娘親坐椅子冷着了,所以讓孩兒去訂做了這墊子,好讓娘更舒服地躺着”

“這麽說,她不提,你也不會去做墊子?”杜母眼神淩厲

危險!杜母話裏有話,言外之意不是說我只聽姚淑文的話,心裏不念着她嗎。感覺周圍溫度已到零下,我心念一轉,捶頭懊惱道:“是孩兒不是,全是孩兒錯!兒子對娘,還不如她做的好。孩兒記住了,日後定改,絕不會比她姚淑文做得差!”信誓旦旦。話是怎麽也避不過了,那就全自己擔了,把好留給姚淑文。怎麽說也是有血緣的,杜母即便要怪罪我,想必也不會太重。

杜母臉色已帶了些喜氣,有了些笑意,估計是想到兒子兒媳争着對自己好,高興的。見狀我忙将墊子遞上,轉了這話題。

“娘瞧這牡丹,繡的富貴吉祥,與娘可真是絕配!”

“嘴貧”杜母白了我一眼,但嘴角笑意卻說明這話聽着受用。

木棉填的坐墊,摸着挺軟,也暖和。随杜母将墊子安到了搖椅上,杜母躺下試了試,惬意的表情說明墊子非常合适。

“你爺最近下朝回來就進屋,躺在椅子上神游,該就寝了也不就寝,我想躺躺,還得等他上朝去。”杜母與我抱怨

我笑笑,未語。

杜母剛準備說什麽,突然聽到外面院裏丫鬟說了句“阿郎好”。兩人皆向門口望去,只見杜構邁腳進了屋。

杜構擡眼,瞧見了屋裏的我與杜陳氏,轉頭擡腳朝主座走去。

杜構走姿奇怪,左腿有些拖着。我還在皺眉疑惑的時候,卻見杜母突然起身奔向杜構。

“老爺怎麽了?是不是老毛病犯了?”杜母話裏透着擔憂

“無大礙”杜構對杜母道,“突然有些疼了,休息休息就好”

“怎麽能忍着?還是得看看大夫,怎麽也能止點痛。”杜母說罷急喊了丫鬟過來,命去請大夫。

我看着衆人忙來忙去不明所以。什麽老毛病?難道是關節炎?

杜母看了圈,看到了呆呆站着的我,道:“全兒先回去吧,你爺得好好休息。”

被攆了。無奈行禮離開,“大人好好休息,孩兒告退”

出了那院,回了屋,找到個丫鬟打聽了下杜構是怎麽回事。

“阿郎是在登、萊兩州海上剿匪時,給針梁魚戳斷了左腿一條筋……”

“那沒治好?”我問

丫鬟搖頭,“算是治好了,只是落下了病根,到了天寒的日子就犯病”

“哦”我愣神片刻,回神看見丫頭還在那,道:“沒事了,你先去忙吧”

夜,看到姚淑文已經将墊子安到了椅子上。細細瞧了瞧那墊子上繡的花樣,當真是美極了。淡粉色的桃花,灼灼其華。桃花枝上兩只歡悅的喜鵲,上頭那只跳躍枝上,如翩翩才子,下頭那只似面色含羞的佳人。才子約了佳人,來賞這怡人美景。

挺喜氣的,看着就有活氣,正好可以調調這屋裏略顯悶沉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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