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商機

“你們先把這個水缸搬走,另外還有東廂房,看牆上我給做了标記的地方,一會拿着鑿子給打通了”剛過了早飯我急忙帶了家丁做活,一日之計在于寅,時間寶貴得抓緊了。

“郎君,是要從屋裏通到屋外面?”一人問道

“恩,大概打這麽大個窟窿,做活的時候小心點”我給比劃了下

“是”家丁領了命紛紛忙了起來

我安排好後帶上錢,拉了牛車進了城。一路順利,付了餘款就裝了車打道回府。牛車晃悠了兩個時辰才到地,到了我忙喊了五六個力氣大的家丁來卸車,幾人一起用力,臉上憋漲突了青筋才将鍋爐挪到了地。匆匆吃了午飯,又忙喊人做活。鋪了通水管固定好了暖氣片,上下前後一通忙活,大冷的天都發了一身汗,直忙活到了太陽悠悠暗了半邊天,裏外檢查了一番,确認所有地方都擰好了忙喊人灌水生火檢驗成果。半個時辰之後,冰冷的鐵管已經有了些溫度。

“小師,喊幾個丫頭把東廂清掃一下,今晚我跟淑文娘子在東廂睡”我吩咐道

半個時辰後,我惬意地躺在東廂的床上,伸腳蹬着新安的暖氣片取暖。

門突然吱呀響了,我躺着倒看到是淑文進來了,翻身爬了起來,問她:“如何?覺得怎樣?”

淑文朝裏走了幾步,到暖氣片前伸手摸了番後才點頭回道:“确實不錯,與火爐相比,屋裏暖勻了”

“過來”我伸手拍了下旁邊的空地,待她過來,道,“今日可累慘我了,你坐着看會子書,我借你的腿躺會”說着躺倒了下去

淑文扭捏了下,道:“不是有枕頭嗎?”

我無奈:“躺着不舒服”說完調整了下,找了個更放松的姿勢。

但才躺了一會就被人打擾了。

“郎君,水備好了”進來的是楚兒

我無奈起身穿靴下地,今天出汗太多身子難受,雖然是自己吩咐她們準備洗澡水的,可現在被打擾了心情莫名有些不爽。走了兩步猶豫停住,老實說,我需要個搓背的……之前洗澡都是自己反手夠,只因為面薄不好意思讓別的人看到自己光光的時候,可再努力還是有夠不到的地方。

想了想,返了回去,伸手拿走淑文手裏的書,道:“別看了,眼睛累,幫我搓下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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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淑文臉騰地變紅,慌張地朝楚兒看了眼,見丫頭裝着沒聽見的模樣,臉紅又重了一重,羞了小一會才答應。

我無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丫鬟,不就搓下背嗎,都夫妻了怎麽還害羞。

先進了木桶,泡着等淑文卸去配飾。之前洗澡我都躲在書房,自己一個人泡着,後來天漸漸冷了,出浴都要冷一陣,前兩次更厲害,冷的我都不想脫衣服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問了幾次,府裏就是不給安置暖爐子。索性認了,不就換個地嗎。

神游間突然聽到身後一陣水聲,轉身看到淑文坐了進來。之前都是黑乎乎地,還是頭次點燭細看,只覺兩種風景都極富有風情。

昏黃泛暖意的燭光下,雙目含羞嬌豔欲滴的可人,看的人只想一口把她吞了。

努力壓制了邪意,湊了過去,一把扯掉她頭上束發的飾物,青絲如瀑般頃刻灑下。我喜歡看她不做過多裝飾的樣子,那種情景,只覺人在千年之間穿梭往來,既看到千年前女子的溫婉含羞,又有身處千年後的錯覺。

東廂睡了一夜,早上醒來,摸了下暖氣,還有暖度,穿衣出去,只聽見鍋爐裏燒的呼呼響。查看了一番,喊來了小師。

“早上起來可添煤了?”我問道

“回郎君,添了兩次,您昨不是吩咐要填的旺火嗎?難道奴婢做的不對?”話裏有些不滿

我給略過,細細思考。按理說鍋爐燒這麽旺,暖氣片溫度不該那麽低,哪出了問題?循着鍋爐通水管一看,發現了問題所在。

整個鍋爐還有屋外一段水管都暴漏在空氣中,天這麽冷,那麽露着,怎麽能不使熱能浪費?

忙抓緊時間做了改善,過了早飯喊來了杜安,安排他領人圍着鍋爐修個鍋爐房,隔絕鍋爐直接與寒風接觸,至于通水管,則安排他多找些不用的麻布織物裹上。

“你留下,做完了再去國子監”我轉身對杜安道

“可郎君,包袱誰給您提?”杜安問道

我翻身上馬,道:“不還有人嗎,對了,杜…額”

“郎君,杜路”被我盯着的小厮從杜安身後閃到前面

“‘嘟嚕’,呵呵……”我忍不住一笑,“好,杜路,知道做什麽吧?知道就上馬”

“遵命!”杜路一把抽走了杜安手裏的包袱。

是日,正是傍晚課後,我整日看書看得乏了,便想找件東西玩玩,想到這時已經有了九連環,想杜三全怎麽也該有,便翻箱倒櫃地找,可翻來翻去舍裏只有書卷,頹廢不已,若手裏現在有錢,就可以差人出去買個九連環玩玩,奈何這月月錢還沒發……

突然想到蕭守規,不知他有沒有。想着出了舍,看老莊實在頭疼,只想放松一下。沒想到剛到蕭守規舍屋,身子突然感到一冷,也未多想,直接推開了門,迎面卻突然飛來一盞茶杯,躲閃不及,直接砸到了臉上。

“喔!”驚地跳開,忙伸手擦臉,還好不是滾燙的水。擡頭正想瞧瞧發生了什麽事,左手突然被人擒住反背到了身後,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卻橫上了脖子。

雖不是光天化日,但好歹也是本朝第一學府的地界,周圍可住滿了人,誰這麽大膽行兇。

胡思亂想着突然看見蘇寶同沖了出來。蘇寶同看到這副情景立馬威脅道:“你敢!”

刀架在脖子上,我沒敢回頭看是誰。

“蘇公子,後會有期”邪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略娘,我剛在心裏評價了一下卻突然被那人一推,反應不及撞了蘇寶同。待定身回頭看時,身後早沒了人蹤影。

蘇寶同追了兩步,最終憤憤返了回來。

“怎麽回事?”我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脖子,還好那人沒想要我命。

“進去解釋”蘇寶同沉着臉進了舍

我跟了進去,看蘇寶同在屋裏一通翻查,搬正了凳子,找了個坐下。

蘇寶同突然握拳砸了下桌,怒道:“別讓我再碰到!”

我坐着等蘇寶同安靜下來解釋。

半饷,蘇寶同道:“剛剛回來突然看到床給人翻動了,沒想賊膽子大的竟然沒跑,所以打了起來”

“學裏還有賊?偷什麽了?”

“沒看到有什麽不見,想我回來的早,他還沒得手”蘇寶同道,“對了,你來有何事?”

“哦,我找守規,想問他有沒有九連環”為了個九連環差點搭上命,真是本朝最貴的九連環了。

“學裏不讓有那個,你不用問了,他沒有”蘇寶同道

合着差點丢命還借不到東西。

“這事你計劃怎麽辦?要告官嗎?”我問

蘇寶同道:“不必了,我自有辦法,賊什麽都沒留下,不過既然他要找又沒找到,就一定會再來”

我坐了會,看待着也沒幫助,便告了辭。

掰指頭數到了休假,才回了府,突然被淑文拉進了屋。

淑文關了門,一臉嚴肅,看着像發生了什麽大事。

“怎麽了?”我問

淑文面色擔憂地看了我一會,道:“夫君,阿翁知道你安鍋爐的事後大發脾氣了!”我一聽迷糊了,不就是安個鍋爐嗎,又不是造的炮彈,怎麽礙到事了?随即卻聽淑文解釋道:“阿翁聽你又是鑿屋又是建屋,把好好的院弄亂,氣了,發了脾氣。”

我嘴角抽抽。

淑文:“好在有阿家勸着,阿家來看過幾次,覺得鍋爐還不錯,說了很多好話之後才将阿翁安慰了下來,只是,明日阿翁在府裏,你多加小心……”

“額,氣多久了?”我問

“夫君去學裏之後的那日知道了的,雖說過了多日,但還是要注意”淑文勸道

“沒事”我對她一笑,心裏卻打鼓,誰讓吃用都是杜構的錢,經濟不獨立,思想就難獨立。

一夜過去,終究到了第二日,萬般無奈,還是得穿好過那邊吃早飯。桌上,每瞥到杜構,後者都黑着一張臉,幾次看到我都皺眉瞪目,直把我看的心發怵。有驚無險過了早飯,杜構有事要辦先走了,我大松了一口氣,想逃離卻被杜母拉着坐下說話。

杜母惬意地喝了杯飯後茶,看我道:“全兒,學裏可還好?”

“還好”我機械回道,要說不好那接連而來的問題就有一籮筐了。

“哦”杜母默了會,來了興致問道,“跟為娘說說,你東廂安的那物從哪弄的?先是搖椅,這又是鍋爐的,為娘怎不知你這麽能倒騰?”

我心一虛,謊道:“那是孩兒認識的人介紹的,孩兒覺得不錯,比火爐安全,所以才弄來安了,若阿娘覺得好,那孩兒再幫阿娘也置辦份”

“好”杜母喜道,“我覺得那爐子不錯,安在外面,屋裏不至于給煙熏得嗆鼻”

“可,父親讓安嗎?”我問,別再一不高興把我拉着又揍一頓,我這又不好反抗的。

杜母:“有娘在,你大可放心做”

得,有杜母這話我就安心了,立馬着手開工,看了地量了數據出門還是找了先前鐵匠鋪。回來路上,突然靈機一動,既然能給杜母安,那為什麽不把它當做商機,量産銷售?

說做就做,急調轉了馬頭奔向孫府。我手上沒足夠的錢實施計劃,所以必須得找個人合夥,而孫祿堂家正好從商,實在沒比他更适合的人選了。

到了孫府,等人通傳看孫祿堂出來,忙拉他上馬。

“做什麽?這麽急?”孫祿堂茫然問道

“路上說”我心裏激動,節省時間在路上将計劃告訴了孫祿堂,片刻回府。

“聽着不錯,但我得看看是否真如你說的那樣好”孫祿堂說着下馬

我忙拉着他進院看,裏外講解了番。

“如何?不說比火爐暖多了,單就安全方面,絕不是火爐比得上的”我道

孫祿堂點頭:“是不錯,就我也能看出會熱銷,可此物在長安沒人知曉,單誇好也沒人肯買”

聞言我陷入沉思,光想着合夥買賣,倒忘了考慮怎麽推銷産品了。皺眉深思片刻腦袋一亮,不是有淑文跟杜母嗎!

“推廣的事,我來安排,府裏常有高官家的夫人來訪,只要介紹給她們,還怕沒客人?”我道

孫祿堂一想:“不錯,枕邊人一語抵千言”

“那你可同意合夥?”我問

孫祿堂卻皺了眉,轉頭問我:“我還有一問,天大好事,你為何找我?”

我白了他一眼:“我哪有錢財辦工廠?也就認識你一個從商的,還能找誰合夥?”

孫祿堂一笑,道:“事情是好,可我家你知道,我得回去問下老頭子,他才是家裏管事的”

“那你問去啊”我聽了推他回去

“好,我把這圖紙先拿回去讓老頭子看看,你先去我們常去的酒樓等我,問好了我去找你,不然我得跑這麽遠到你家”孫祿堂交代完上了馬

我送走他也策馬進城,到約的地等他。茶壺空了三次,才看到孫祿堂來了。

“怎樣?你父親可願意?”看他進來我急忙詢問

孫祿堂喝了杯茶,才點頭道:“同意是同意了,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我父親說,這将來利錢,要三七分,你三”

“什麽理?”我皺眉問

“我父親說,做這物,辦廠、雇人、販售、安裝都得人手錢財,錢都他出了,不公平”

“可本來約定就是他出錢我出設計,如何不公平了?”我皺眉

孫祿堂:“這樣,四六,我去跟老頭商量,這是他最大的讓步,再讓我覺得他就不做了”

“好吧”我應道,誰讓我沒實力開廠,“對了,對外說這鍋爐是你家做的,千萬別提我,我跟你合作的事也別說出去。先前我就在府裏安了下,差點挨了頓罰,要讓我父親知道我從商,手腳保不齊就廢了”這重農抑商的朝代,按杜構那脾氣,還真有可能。

孫祿堂憐憫地看了下我,道:“成,那現在就算定了,只是我們将來要買賣,得給貨物取個好名”

“‘鍋爐’不行?”我問

“太俗,這物一般人安不起,所以我們的客人主要是高官富甲之人,這麽俗氣的名字,配不上他們身份,得高貴點才行。”

安個鍋爐還弄這麽麻煩,病的矯情。

我想了下,道:“‘青爐暖’怎樣?再配上句詩附庸風雅,‘鑿窗啓牖看殘陽,半天紅霞溫酒香’”唐初北方一帶婚俗,圍青布幔為屋,謂之青廬,新人于此交拜。我取同音異字。

言罷孫祿堂連連嘆秒,青爐青廬,同音不同字,但人聽了看了免不得就想到那洞房花燭夜,名字一事,拍案定了。

孫祿堂奇怪地瞧了我半天:“三全,認識你許久,可我覺得還是沒看懂你,你從哪學來的這些稀奇玩意?難道國子監裏有教這個的博士了不成?”

聽得出孫祿堂話裏的揶揄,懶得白眼他,道:“世上多少行,雜書多少種,看多也就會了”

孫祿堂一笑,道:“沒想到你也不愛看四書,對了,突然想起來有一事忘了問你,你那爐子在哪裏澆鑄的?”

“東市鐵匠鋪,怎麽了?”

“你在一家做的?”

“不是,分了三家,我不想被人知道”

孫祿堂皺了下眉,道:“雖然這樣,可還是不妥,既然要做,我們自然要做到‘世上獨此一家’,別的不說,你去鑄鍋爐的那家工坊一定得買下來,裏面鐵匠做過,若是不買下,以後必成隐患!”

聽孫祿堂這麽說我也意識到了嚴重,忙指給了他地。他看了之後告辭,回去請示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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