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節
第33章節
想要害死寧竹,卻沒想到寧竹命大,活了下來。
左容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兩天沒有進食了,而溫律就站在她的面前,小心的将那個染了血的獎杯遞到左容的面前,用最輕柔的聲音道,“她說的,要把最好的獎杯給你。”
接過獎杯的那一刻,眼淚沖刷着臉頰,滴落的眼淚打在已經幹涸的暗紅色鮮血上。左容壓抑着哭聲,一遍一遍的撫摸着獎杯,最後泣不成聲。這個絕美的女子,就這麽緊緊的抱着獎杯不放手,就好像這是她的生命一般。
她說的,要把最好的獎杯給你。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輕易的戳到了左容的內心深處,将那一道快要愈合的傷疤狠狠撕裂開。為了這個獎杯,她不停的努力,她不停地和溫宿到處飛,為了得到這個獎杯,她徹夜不眠,就為了畫出最好的畫。
一切都只是因為她。
左容擡頭望着病床上的寧竹,又看了看懷中的獎杯,似乎想要露出一個笑容,但最後卻又被眼淚沖刷的幹幹淨淨。她就那麽一邊笑着一邊哭着,路過的小孩子被左容這副模樣吓得逃開,而左容卻不自知。
溫律心疼她,可礙着溫宿的臉面,終究還是未說什麽。
寧竹一直都沒醒,手術結束後,她就一直陷入沉睡,醫生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是越是沉睡,就代表着越危險,果然幾天後,病情噩耗,各個器官都開始有不同的反應出現,寧竹再一次被推進手術室。
而這一次,醫生下達了最後的通知書——有可能一輩子成為植物人。
最後還是撞到了頭部,能否醒過來,只能看造化了。
對此,溫宿和左容都沒有多大的反應,溫宿點頭表示接受,而左容則是看着寧竹消失的方向,擁緊了手裏的獎杯。
每一天都過得很艱辛,左容努力讓自己的臉上充滿笑容,她不希望寧竹醒來的時候,看到自己這麽憔悴的模樣。似乎是因為這個,左容開始進食,并且努力讓自己吃很多很多。她不敢讓自己就這麽睡過去,所以每天都只是淺眠,一聽到動靜就立馬被驚醒,然後趴到玻璃窗上看着裏面的寧竹。
然而,盡管每一天都在救助,寧竹的生命體征還是變得越來越弱,溫宿看着這樣的寧竹,也無能為力。即便是最厲害的他,也無法親手救回自己的愛人。
“先睡一會兒吧,我替你們看着。”溫律看着兩個都未曾睡覺的人,有些心疼道,“你們放心吧,我會照看好的,有事情我會第一時間通知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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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這些有什麽用……”溫宿淡淡的看着溫律,聲音裏帶了一絲哽咽,“就算我成為最厲害的人,我照樣救不了她,只能看着她每天這麽睡着。”
“我想看她對我笑,溫律……我想看她對我笑……而不是這麽死板的躺在床上。”溫宿的手觸碰着寧竹的臉頰,眼眶裏的濕潤終于溢出眼角。溫律看着這樣的哥哥,咬住嘴唇撇過臉。
什麽時候,他那冷血的哥哥,也會有為人哭的一面?
“她如果醒不了怎麽辦?一定睡得很痛苦,很難受吧……”溫宿閉上眼睛,他轉過身擦掉眼淚,聲音也變得清晰了不少,“別難受了……寧竹,很快,就能解脫了……”
說着溫宿就伸出手,将她手上的針管拔掉,血液滲出血管,坐在座位上的左容眼睛猛地瞪向溫宿,随後飛快的闖進房間,拉住溫宿的手,“你不能這麽做!她還沒死!!”
“這樣遠比活着痛苦!”溫宿也看向左容,“她也會同意的。”
“你不能這麽做,還有希望……明明還有希望的。”左容抓着溫宿的手腕,聲音裏帶着希望和絕望,“溫宿,我求求你了,不要拔掉,她還有心跳,你看她還有心跳的!”
那個握着針管的手,被左容死死地握着,溫宿第一次發現這個女人還有如此大的力量。他側過頭看着滿臉淚痕,髒兮兮的、不顧風度的女人,輕輕的張開了嘴,“求我?”
“對,求你了,求你不要這麽做!”左容一看有希望,立馬拔高了聲調,語氣變得哀婉了不少,“不要這麽做……”
溫宿收回目光,他甩開左容的手,看着左容被他甩到角落,這才往前繼續走,然後拔掉了寧竹臉上的氧氣罩。
“溫宿!!”左容聲嘶力竭,她跪在地上,死死地抓着溫宿的褲子,“我求你了,不要這麽做,她明明還有氣息,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溫律看着裏面的情景,也不禁着急起來,他剛想勸溫宿,就聽見溫宿的聲音幽幽的響起,“左容小姐,這些日子麻煩你照顧我的未婚妻了,如果你需要報酬我可以給你,要多少給你多少。但是,請你……”溫宿望向愣住的左容,“永遠不要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這是寧竹被送進醫院時,溫宿說的那一段話。那時,她發瘋似的質問溫宿,為什麽自己不能進去。
而此時,他重複了這一段話,而她,卻再也沒有那個勇氣問,為什麽,我不能見她。
心跳在慢慢減緩,左容猛地站起來将氧氣罩重新戴回去,而溫宿并沒有阻止。左容背對着溫宿站着,幾秒後她輕輕的開口,“我答應你。”
“希望你不會反悔。”溫宿按了呼喚護士的鈴,他冰冷的眼眸落在左容瘦削的肩膀上,“所有的費用我都會支付,今天的事情,不會再出現,不過請你說到做到,永遠不要再出現。”
左容看着病床上的寧竹,又看了看心跳,笑着閉上了眼睛,聲音苦澀,“我會的……”
說完,她就慢慢的挪着腳步靠向門口,出門的那一瞬間,她撲在玻璃窗上,深深的看了一眼寧竹,再也沒有說什麽話。
當溫宿的話在一起回響在她的耳邊,當那一幕殘忍的畫面再一次在腦海中上映時,左容才明白,有些人,你窮盡一生都得罪不起。
那一刻,她趴在玻璃窗上,一眼如同一年,将寧竹的面容深深的印在自己的心髒處,深深的镌刻進骨髓。
那時,她才明白,或許以後,她可以得到金錢,得到名利,得到愛情,卻唯獨再也見不到她了。
原來,這世上最奢侈的事情,竟然是看她一眼。
醫院外,雨紛紛的下,夏日的梅雨時節格外的惱人。左容站在醫院門口,感受着冷風的呼嘯,卻絲毫不覺得冷。
她感覺她的心,已經死了。在那時她問溫律的時候,她以為,她的心髒還是會跳動的,然而現在……
再也不會跳動了。
溫律跟在她的身後,看着她停下步伐後,他将身上的外套披在左容的身上。左容沒有反抗,或許她是回想起了什麽,沒有感知到那溫暖的外套。
溫律擡頭看着天,無數的雨滴不停地砸落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水坑。他的聲音被淹沒在雨聲中,可左容卻聽見了,“你瞧,我們果然是同類。”
左容聽着突然就笑了,她轉過身擡高頭顱輕笑道,“不,你錯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往下走。”
說完,她就将身上的外套取下輕輕的放在溫律的懷裏,然後揚着臉,一步一步的,踏入了小雨中。
這大概是,左容為自己留下的最後尊嚴。
溫律看着自己的外套,也默默地笑了。他看着那道沒入雨中的身影,第一次覺得,他與左容相稱的這個同類,太配不上左容了。
這是最後一面了吧?
左容停在大門口,看着後面的醫院,苦笑着想。
最後一面了。
第三十一天——四年孽緣
那是左容最後一次見她。
自那之後,左容就一直窩在自己的房間裏,沒有出來過。她在家裏整整呆了一天,調整好心态,去衛生間洗了一個冷水臉後,才跑到網上看近期的資料。
放在首位的就是【着名歌星左容高音失聲,倉皇離開真相為何】
經過寧竹的事情後,左容發現自己對于這種标題竟然可以平靜的接受了。她粗粗的掃了幾眼,大致就是對于當時的描寫,之後還有一些她落荒而逃的照片,依舊保存在網絡上,怎麽都删不掉。
後來左容才想起來,溫律已經不會幫自己了,所以這些照片還存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她從容的關掉網站,然後給田姐打了一個電話,聲音格外的平靜。
“我們公司已經打算和你解約了。”田姐頓了頓,“你也知道這件事情影響很大,我們只是一個小公司,賠不起,也壓不下。”
“我知道。”左容聽到這個消息并未感覺多壓抑,“這些月,謝謝田姐你的照顧。”
田姐沒有再說話,左容也識趣地沒有再說下去,她輕輕的按了挂斷,然後躺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