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禪院家
白鴻的名字是她自己取的。
沒有繼承母親的姓氏、也沒有使用生身父親的姓氏,等待五年也沒有得到自己的名字,看在生育了自己的這兩個家夥都是毫無自覺的人渣的份上,女孩五歲那年給自己再一次取名叫了白鴻。
但是取了名字也沒什麽用處,畢竟無論是自己的母親還是那個男人,都仍然只會用“那小鬼”或者是“失敗的廢棄品”來形容。
大概是覺得自己年紀小到無從辨認虛假微笑之下的惡意,所以才那麽肆無忌憚地那麽稱呼着吧。
啊,無所謂,反正這兩個家夥好歹也算是把她養了五年多,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話就姑且當做工作好了。
白鴻的母親是被某個家族抛棄的女人,好像是本來就是依靠美色上位成為了妾室,但是因為沒能生下擁有才能的孩子所以被直接掃地出門;而父親則是個熱衷于選擇特殊體質的母體孕育下一代的奇怪家夥,在這一任妻子之前有着無數的情人和前妻,因為現任生下的孩子似乎有些用處,所以才耐着性子等待了五年的時間。
但是很明顯,這個男人的耐心已經快到極限了。
“請您再等一年吧——”女人的本性是菟絲花一樣的柔弱,不依靠着什麽就活不下去,哪怕支付的代價是自己的孩子也無所謂,熟門熟路地樣子讓人懷疑她是不是已經做過了類似的事情:“小孩子的術式要等到四到六歲才能顯現出來,她才五歲,還有一年的時間……”
“那種無聊的東西誰會想要啊!”男人惱怒起來:“我要的是她的眼睛啊眼睛!如果不是我期待的傳說中的‘魔眼’,那麽這個小崽子也只是廢品啊!!!”
眼睛?
什麽眼睛?
……哇,這麽人渣的嗎連自己親生崽子的眼珠子都要挖?
白鴻的小臉上短暫出現了空白。
女人比她更加不安,她捧住女兒的臉,死死盯着那雙異常漂亮的眼睛——真的非常漂亮,有種勾魂攝魄的凜然美感,平時看上去那只是雙再平常不過的黑色眼睛,可只有仔細觀察才能發現那是一種深到極致的藍,嵌在這張完美繼承優點冰雪雕琢般的小臉上,讓這孩子擁有了遠勝自己近乎非人的美貌。
這雙深邃的眼漂亮如同隐藏輝光的珍貴寶石,正是因為這雙眼睛美到到異乎尋常,所以男人才能耐心在這花費了五年的時間。
“你看不到嗎!?”女人妝容精致的臉猙獰起來,她捏着女兒的下颌讓她去看牆角猙獰扭曲的怪物,距離近到幾乎快要能聞到那怪物身上腐爛的臭味:“你看不到這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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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到啊,媽媽。”白鴻不動聲色,被親媽捏着臉扭來扭去眉毛也沒動一下,她一臉無辜又茫然,像是沒察覺到母親幾乎快要把她的腦袋按進那個怪物的血肉之中一樣。“您在說什麽呢?”
女人看着她那副無辜的模樣,像是看見什麽怪物一樣緩緩瞪大了眼睛。
若是尋常的母親,在看到女孩這副模樣的時候早該察覺到不對,但是好在她這對父母骨子裏就不是什麽正常人,自然無從判斷她的不正常。
好事情。
白鴻一臉欣慰的看着自己的生母。
親媽不正常,證明她還可以繼續茍。
這份發自內心的愉快感激之情持續到女人拉着她出現在一棟陌生的日式宅院裏為止。
在此之前她被好好喂了一個月的一日三餐加甜點,成功養出了一副相當不錯的好氣色,她以為是女人良心發現,後來發現她沒有良心,自己也不該有。
由于在此之前的忽視,女孩身上并沒有尋常蘿莉惹人憐愛的柔軟肉感,反而手腳纖細下颌尖俏,像是個身體被削砍過頭顯得細瘦伶仃的漂亮娃娃。
白鴻維持着一張完美的乖巧臉,看着女人從院子裏叫出來一個大約十二三歲的年輕男孩,跟着她立刻裝出一張梨花帶雨的委屈面容,怯生生嬌滴滴地叫了一聲那男孩的名字。
“……甚爾,是媽媽呀。”
白鴻在旁邊看得震驚了。
這女人什麽垃圾演技?世上哪有用和情人撒嬌說話的語氣和孩子說話的?
不過很明顯,那男孩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他的身上有種過早成熟的奇妙氣質,不知在那深宅大院裏發生了什麽這份成熟并沒有成功溫養出穩重的性格,反而有種萬事漫不經心的慵懶頹廢感。
女人姑且不談是否擁有生下有才能孩子的本事,但是她那副好皮囊倒是被這兩個孩子繼承了個十成十。碰上兒子的冷臉她仍腔調婉轉,以一種非常不合适的嬌柔語氣和自己的兒子對話:“這是你妹妹,你來看看她呀。”
男孩耷拉着眼睫,沒什麽興趣地看着旁邊被裹在紋繡桃花的精致和服裏的女孩。
黑發雪膚,骨相奇佳,被打扮得像是個粉雕玉琢的白玉娃娃,長大後定是個驚豔無比的美人,這樣的孩子哪怕是沒有術式繼承,單純靠這張臉也能在世家争得一席之地。
但是男孩仍然興致缺缺。
“她不是禪院家的血脈,你也不過是禪院家的放棄的廢品而已,和外面的男人生出來的野種崽子這邊不會要的。”
哭得楚楚可憐的女人明顯一僵。
“可、可她是你妹妹啊……”她幹巴巴的強調着,語氣愈發虛弱起來:“甚爾,你難道不想要個妹妹嗎?你以前都和我說希望我給你生個小妹妹的。”
“廢物生出來的也只會是廢物,我要個小廢物做什麽。”被叫做甚爾的男孩子仍然一臉漠然,他轉身就想走,卻被女人驟然拔高的聲音叫住了:“這孩子和你是一樣的,甚爾!”
已經走出一點距離的男孩停下了腳步,皺着眉轉過頭來。
“什麽一樣的?”
女人戰戰兢兢,把白鴻往前推了推,“她的體質……和你是一樣的,也是被詛咒的身體。”
“……沒有咒力?”
“一點也沒有……”女人惶惶道,“而且這孩子如果還要繼續留在媽媽身邊的話,她的眼睛會被挖掉的。”
白鴻:……哦豁。
這他媽就是意外之喜了。
看起來是那男人期待的眼睛的确是自己的這一雙,不過因為某些限定條件沒有成功開啓,所以打算挖走慢慢研究?
“看在……這是你同母異父、唯一的血脈親人的份上……”她把白鴻往前推了推,驚喜地看見對方沒有閃躲,而是皺眉看着女孩緩步靠近自己。
“把她留在你身邊吧。”
“……禪院家不養廢物。”男孩漠然道。
“我可以——我可以給你錢!只要你收下錢,我可以把這孩子賣給你!!!”女人尖叫起來,白鴻莫名其妙看着她那副疑似母愛爆發的奇怪模樣,最終還是把她這副不正常的狀态推鍋給了自己那個同樣不正常的生理意義上的爹。
果不其然,女人立刻補了一句話:“只要你把她收走,随意你要多少錢!!!”
白鴻默不作聲地點點頭。
嗯,這就對了嘛。
“那——”
禪院甚爾盯着白鴻,臉上緩緩扯出來一個惡意十足的諷笑。
“我要五百日元。”
“小廢物就值這個價格。”他俯下身直視着白鴻那雙漂亮非凡的眼睛,沒輕沒重地捏了捏她的臉頰,滿意地看着女孩雪白肌膚立刻被印上了屬于自己的痕跡,這才愉快的松開了手。
“禪院家不是什麽好地方,你就姑且靠着五百日元試着在這鬼地方活下去吧。”
白鴻:……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她現在撿個硬幣去打個柏青哥都能掙到不止這個錢。
但是女人明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哆嗦着從衣兜裏挖出來五百日元,連遞到禪院甚爾手上的時間都沒有,随手扔在路邊就直接跑掉了。
這對剛剛相認不到五分鐘的兄妹倆不約而同地盯着地上的五百日元。
“你要嗎?”禪院甚爾興致缺缺。
“畢竟是生活費诶……”白鴻走過去,撿起那枚生了鏽的硬幣,拂掉上面的灰土後便塞進了和這套和服配套的桃花紋繡的小包裏。
“真假,你信了啊。”
“我又不是你們那個什麽禪院家的孩子,沒有理由他們會收留我吧。”
“啊,這倒是。”
禪院甚爾語氣平平。
“喂,姑且先來叫聲哥哥來聽聽。”禪院甚爾大咧咧的蹲了下來,他赤腳踩着木屐随意套了件條紋的和服,瞧着便是沒什麽形象的放浪姿态,此時少年兩條胳膊耷拉在膝蓋上,比起世家大族出來的公子哥,倒更像是個路邊常見的流氓混混。
白鴻問:“你要養我?”
“看情況咯。”禪院甚爾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我在這兒也沒人搭理,大房那邊覺得我養得活就好,你要是夠乖,我分你半碗飯也不是不行。”
白鴻:“……”
白鴻:“……哥哥!!!”尾音九轉十八彎,能浪得出水。
禪院甚爾:“……你為什麽能叫得這麽惡心。”
白鴻:“唉,不怪我。”
你自己接受不住蘿莉的愛,還要怪我輸出高。
禪院甚爾盯着眼前五百日元買回來的妹妹,半晌沒忍住,又伸手去捏她的臉。
小女孩的皮膚細膩柔軟,有着與自己截然不同的軟嫩手感,她面無表情地任由男孩把自己的臉搓扁揉圓,禪院甚爾莫名就從那雙黑漆漆的眼睛裏看出點真實過頭的殺意。
“你要跟我姓嗎?”
“才不要。”白鴻膚色雪白,被人渣親哥硬生生捏出來滿臉紅暈,她頂着這樣一張臉無論如何也嚴肅不起來,瞧着倒是有種小大人的另類可愛。
“我身上沒有禪院家的血,沒必要跟你改名,就叫我自己的名字。”
“行啊。”禪院甚爾的臉上那種輕飄飄的笑稍微淡了點,“你叫什麽。”
“白鴻。”
“……”
“怎麽,有問題?”
“不,我只是以為你要跟那女人的姓氏或者是你親爹的名字……?”
白鴻歪了歪頭,半晌,她誠懇提問:“……他們兩個叫什麽來着?”
禪院甚爾一愣,随即大笑出聲。
“白鴻是嗎?不錯的名字。”
男孩笑嘻嘻地伸出手,“我叫禪院甚爾,是你的哥哥,請多指教。”
“哥哥你好。”白鴻語速飛快,擡手握住了對方比自己大上一圈的手用力搖了搖,再擡頭開口時虔誠無比:“給禪院家幹活給錢嗎哥哥?薪金多少,工時多少,按時間算按月份算按季度算,年終有沒有績效獎勵或者獎金分紅?”
禪院甚爾答得飛快:“不給吧。”
白鴻:……
資本主義亡我之心不死,要想賺夠錢過上提前退休的養老生活果然還是她娘的得找下家。
作者有話要說: 應該是個能輕松點的故事(大概)
是甚爾同母異父的親妹妹,而且也是天予咒縛那一挂,和人渣親哥同等水準。
沒有常規妹控兄控,甚爾人渣人設萬年不動搖
以及這次的女主腦子多少不太正常。
有克系,有黑泥,綜文野,會有漫畫劇透。
幼崽開場肯定和已知28悟性格有出入請注意
cp 瘋批竹馬5t5,嫖的并不是很專注(喂),會有各種男男女女修羅場請注意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