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打驸馬 我疼,你給我揉一揉

皇城中。

顏莊和南貴妃一同行在禦花園小徑之中, 心中着實膩煩。

南貴妃今日穿了身楊妃色衣裙,長長的披帛上鑲嵌美玉,叮當作響。

她美目中一片朦胧之意, 喚道:“長公主。”

顏莊吐了口氣,捏着笑容看她,嘴裏的話卻不太好聽:“我正逛着, 你來做什麽?”

南貴妃含笑道:“前些日子, 我在聖上面前冒犯了長公主,今日特來向你賠罪。”

顏莊點點頭,手中羅扇掩在唇邊,淡淡道:“既然你這麽有誠意, 本公主原諒你了,你走吧。”

南貴妃的笑容險些裂開。

她低眉順眼, 眉尖卻微不可察地蹙了下, 溫柔道:“長公主別趕我, 我還有話要說呢。”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顏莊只能應道:“你說吧。”

“聖上已經訓斥了我弟弟, 他也已經知道錯了,如今正盼着長公主回府呢,殿下何妨回去, 與他齊眉舉案啊。”

顏莊眉頭一跳。

他轉了轉手中羅扇, 只恨這扇子輕巧, 摔在南氏臉上打不出印子, 不置可否:“本公主并不是很想回府,也不想見到驸馬。”

南貴妃柔軟的手提了提臂間披帛,善解人意道:“我知道長公主還在生我弟弟的氣,我也知道, 我弟弟做得确實不對。”

顏莊擡眼,一聲冷笑,道:“你若是真知道,便不該在此時煩我。”

“我也是為了長公主你好啊。”

南貴妃挽住顏莊胳膊,挽得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掙脫開去:

“咱們女人家最要緊的就是好婚事,仿佛又投胎過一次一般,過去是我弟弟對不住你,可如今聖上罵了他,你也關了他,再大的氣也該消了,為了以後,還得溫柔小意,做個賢妻才是啊,這樣你們才能過好。”

顏莊“哦”了聲:“你說本公主不是賢妻?”

他手撫胸口,一副難掩驚訝的模樣:

“驸馬一身胎裏病,又得了肺痨,盤算着拿我沖喜,欺騙皇室,本該是死罪的,因我哥哥信重你們南家,本公主才不發作于他,難道我沒有德行嗎?”

南貴妃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顏莊睨她一眼,哼笑道:

“哦,本公主知道你的意思了。從新婚之夜,本公主便照顧驸馬,什麽好藥都搜羅來給他吃,生怕他早早歸西,何曾嫌棄過他,難道本公主不賢惠嗎?”

“長公主自然是賢惠的,”南貴妃打斷他,“我是說……”

“你是說本公主容不下驸馬的妾室?”顏莊痛心疾首,“三年時間我對那妾室做過什麽?驸馬慣得她耀武揚威,我不過聽之任之,要不是她實在太過分,本公主還不會把她交給東廠處置,難道本公主不大度嗎?”

“長公主自然大度。”南貴妃臉笑得僵硬了。

“本公主這麽有德行、賢惠還大度,堪為世上女子的表率了,驸馬還欺我辱我罵我,他是不是算不得人?”

南貴妃豈能罵自己的弟弟,連忙說道:“驸馬他确實有做得不對的地方,讓長公主受氣了。”

“那便是你承認他算不得人了。”

顏莊欣慰地拍拍南貴妃的手,随即面色一變,厲聲道:

“本公主是什麽人,驸馬是什麽人?本公主為先帝之女,聖上之妹,生母得寵,自幼承教于先太後,乃是上上人物,驸馬算什麽東西,竟敢三年來寵妾滅妻!佛陀還有金剛怒目之像,真以為本公主不會發威,任憑他們欺辱下去,搓扁揉圓嗎?!”

顏莊發了怒,非同小可,南貴妃懦懦道:“我并非這個意思,長公主想錯了。”

“我知道你什麽意思,無非是想讓本公主揭過這篇,與驸馬和好去,可真是操心,不過話說回來了,本公主天家貴女,自小什麽沒見過?三年時間忍讓驸馬是我脾氣好,如今我們夫妻緣分斷了,想續便難了。”

顏莊甩了甩羅扇,扇子于南貴妃面前飛過,劃出一個圓弧,南貴妃禁不住退後幾步,方才站穩。

他冷冷道:“本公主這般的人物,要什麽樣的男人沒有,再為了個不算人的東西卑躬屈膝,簡直折辱我自己!”

南貴妃氣得面色發白。

顏莊這才笑了聲:“我罵的是那沒良心的驸馬,和娘娘無關,娘娘休要放在心上。”

“并未。”南貴妃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來。

顏莊這才點點頭,和藹可親地道:“本公主想走走,便不陪娘娘了。”

他捏着羅扇神清氣爽地走了,徒留南貴妃氣得說不出話來。

回到西清宮裏,顏莊向太妃告辭。

太妃放下紙筆,疑惑地望着他:“怎麽,在宮裏過得不好嗎?怎麽想着出去了。”

顏莊笑道:“過得很好,勞您挂念着,只是離開公主府有段時間了,我也想回去了。”

太妃并未挽留:“好孩子,若是驸馬再欺負你,你便回來告訴我,別的我不能給你,不過殺一個驸馬,還算是件小事。”

顏莊替楊令虹道謝。

他其實并不急着回公主府,原打算調養好身子再說別的,可南貴妃今日湊上來說的這番話,讓他記起了驸馬——

他怕驸馬再鬧什麽妖蛾子!

宮女內侍們收拾東西,白月上前問道:“殿下怎麽突然要走,連個征兆都沒有。”

顏莊自然不能說是防着驸馬。

他想起驸馬動用楊令虹嫁妝的事情,說道:“猛地想起來,有段日子沒好好清點嫁妝還有這些年積攢的東西了,我這便回去理一理。”

白月替他整了整衣裳,慈祥道:“殿下也太急了。”

·

清點完楊令虹的嫁妝和積攢後,白月和顏莊一同沉下了臉。

驸馬南懷賜受了皇帝訓斥,車馬勞碌,已經病得起不來身,顏莊命人将他擡出來,親自詢問。

見衆人都穿着厚實,拿布帛裹着面龐,南懷賜目光暗淡了些:“殿下。”

他掙紮着想要爬起來:“往日是我錯了,還請殿下責罰,以後我再也不會冷待殿下。”

“你這話是真心的,還是假的?”顏莊翹起唇角,問他道。

南懷賜哪裏敢說是假的,連忙點頭:“回殿下,臣說的是真話。”

他用了敬稱。

顏莊快慰極了,給了他回應:“那就好,你這麽真心,挨十個板子應該很願意吧?”

南懷賜一怔,咳喘道:“殿下?”

顏莊手掌重重地一拍桌案。

“好哇,不點不知道,一點本公主還真吓得慌,嫁妝裏少了十萬兩銀子的東西,這些年的積攢也缺這少那,本公主是分毫沒動,不想卻出了家賊了!”

他一指南懷賜,喝令:“給我打!”

“殿下!”南懷賜哀聲叫道。

“看在你病怏怏的份上,本公主也不想你死,只賞你十棍,這些東西去了哪裏,都給我如實招來,不然……本公主這就回禀太妃,你和你全家的腦袋都仔細着點!”

顏莊喝道。

可能是動氣太過,他感覺肚子有些不好受。

顏莊捂住肚子,冷眼看驸馬挨打。

南懷賜哪裏經過這般毒打,只十棍便昏暈了四五次,嘴裏哪能藏得住話,一五一十全都招了出來。

他挑撿着值錢又輕巧的小物藏起來,每到母親和妹妹到來時,都會送給她們,至于其他的,婉姑娘和他也揮霍不少。

南懷賜吐出一口血:“殿下,臣也穿過殿下的紗制成的衣裳,殿下當年可什麽都沒說過啊!”

顏莊感覺肚子更疼了。

他狠狠按了幾下,暫時緩了緩,從座位上站起,幽幽道:“當年本公主不問詢,不等于你們可以心安理得地享用本公主的東西,今時不同往日,本公主需要細算算。”

顏莊緩步走向驸馬,然後狠狠地甩上一巴掌,将驸馬從行刑的條凳上打了下去,聲音透着寒意:

“你們拿走的那些東西,本公主嫌髒,不要了,換成銀錢,大約十五萬兩,這可不是小數,你們家要一分不少地還給我。”

南懷賜捂着臉趴在地上。

顏莊越想越生氣,小腹便越來越疼,疼痛更激發了怒火,叫他冷冷地看着驸馬。

“知道了嗎?”

南懷賜顫顫巍巍地回答:“知,知道了……”

顏莊點點頭,緩和了語氣:“來人,擡着驸馬回家要錢,吃了本公主的全都得吐出來,要不回來的話,本公主這便回宮告訴太妃,砍幾個人的腦袋還是容易的!”

下人不敢多說什麽,拿門板擡起南懷賜,走了出去。

顏莊處理完驸馬,臉色都蒼白了。

他強撐着回到房間躺下來,感受到女子們的不易。

白月給他擦了擦汗珠:“殿下怎麽能動這麽大的氣,這不是折磨自己嗎?”

“我不知道會這樣……”顏莊強撐着做出無所謂的神情。

他想起楊令虹。

在那三年間的每個月裏,她看着驸馬取了自己的東西,還穿戴在身上的時候,會不會也這樣疼?

有侍女入內報道:⑨時光整理“殿下,廠臣來了,您見還是不見?”

顏莊眼睛一亮:“當然要見,我要和廠臣說說體己話。”

他調整了表情,在楊令虹入內的時候,向她張開雙臂,可憐道:“我疼,你給我揉一揉。”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