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八音生态球
傅尋看着他動作輕柔仿佛對待珍寶一樣,就忍不住手癢癢。
想打人了。
段喻之怎麽能這麽毫無防備心的睡着?她就不怕出什麽意外嗎?
“你和她,到底什麽關系?”傅尋厲聲問他,卻還是稍微放低了音量,盡量不吵醒睡正熟的段喻之。
沈延笑彎了眉眼,他渾身都是人畜無害的氣質,眼眸清亮且溫潤,偏生說出的話來讓傅尋火冒三丈。
“是什麽關系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沈延沒有直接回答,只是一雙含情脈脈的眼,似乎就透露出了無限情感。
傅尋死死皺着眉,他之前沒聽說過段喻之有男朋友,平時和他工作一忙就是十幾個小時連軸轉,也沒見沈延噓寒問暖。
“我很感謝你給了她一份工作,但同樣,還請你知道,你們只是老板和員工的關系,別因為當初的私事為難她。”沈延冷聲補充,整張臉都沒什麽表情。
傅尋本來還心情不爽,但是看到沈延這個表情和語氣,腦子裏某根筋就突然搭上了,他挑起精致好看的眉眼,出口就是犀利的話:“原來你喜歡她啊?看樣子段喻之不知道吧?真可憐,喜歡都不敢去表白。”
“你!”沈延被戳中了心事,眼眸瞬間睜大,他握緊了拳頭,青筋暴起,如果不是因為段喻之還在午睡,他怕不是就忍不住沖上去往傅尋那張臉上揍一拳了。
他壓低了聲線,回聲諷刺:“總好過你天天惹哭她,自大狂妄不可一世,平白惹人心煩。”
段喻之上初中的時候,他就和段喻之相熟了,那會他父親正在處理段紹的案件,經常往來,兩個年齡相仿的小孩自然就玩到了一起。
雖然不在同一所學校,但沈延還是從段喻之斷斷續續地哭訴中逐漸了解了她的初中生活。
不怎麽美好,充斥了陰暗。
沈延想讓她轉到自己所在的學校來,但段喻之嚴詞拒絕了,不僅僅是梅凝的病,更因為段紹的死,所以他只能抽時間來陪陪段喻之,不讓她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裏。
記得很清楚的一次,段喻之哭着回來,渾身上下是泥點,問她發生了什麽,段喻之垮着臉說和同學打架了,雖然打贏了但就是心裏不舒服。
後來才得知和她打架的人是傅尋,自此他就對傅尋沒什麽好印象。
沈延從記憶中抽離,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安然入睡的段喻之,強行止住了慢慢湧起的怒氣,咬牙切齒道:“去外面說。”
傅尋沉着一張臉出去,臨走前眼角撇到段喻之,還不忘折回去給她重新披好跌落在身側的外套,看了幾秒,他也不明白自己是出于什麽目的,才把自己的外套也給她披上。
默默在角落旁觀的段星早就傻了眼,手足無措地跟着出去,看着他們以防突然打架。
段喻之是被悶熱和喧鬧聲吵醒的。
她那混沌的大腦還未能完全反應回來當前情況,腦海一片白茫茫,亂糟糟地回味剛才的做夢情節。
直到差不多清醒,她才察覺到不對勁來。
怎麽她身上披着兩件衣服啊?而且還是沈延和傅尋的!?奇了怪了……
段喻之二丈摸不着頭腦,搖搖晃晃起身,開門走出外面,卻發現外面聚集了一大批人群,似乎都在往某一個方向湧。
她跟随着人群而去,在一群人牆的縫隙中終于看到了正在被圍觀的是什麽。
在休息區中央,組建了一個射箭比賽,中環最多最準的人可以任意挑選一件貨架上的禮物,段喻之踮起腳尖,往店主人手指的貨架上瞧,這一看讓她也瞬間心動了。
這貨架上還真有她喜歡的東西——一個盛放着金色八音盒的透明生态球,很奇特的組合,很新穎的美感。
正當她的目光掃視着要往那邊去報名參加時,卻陡然發現兩個熟悉的身影。
他們身姿挺拔,在人群中鶴立獨群,想不注視到都難,剛才還念叨着的這兩人正神情嚴肅認真,拉扯着弓箭準備射箭。
段喻之仗着自己身材小,從人群縫隙中擠到前面,恰好段星就在一旁站着,她先去問了問段星發生了什麽事,段星支支吾吾,只說他們又吵架了,現在正在用射箭來代替吵架。
段喻之:“……”她滿頭黑線,這兩人無不無聊?
正心底吐槽着,那邊的沈延就看到了她的身影,“怎麽起來了,睡好了嗎?還困不困?”
段喻之搖搖頭,笑道:“睡醒了,我又不是小豬,一天得睡七八個小時。”
傅尋在後邊冷哼一聲,聲音還挺大,聽着就很嘲諷。
她才懶得理這個幼稚鬼,單單說:“這個比賽現在還能報名嗎?我想要那個生态球。”
雖然她技術不怎麽強,但試試總無妨,萬一運氣爆棚呢?
“你來晚了,報名早結束了,現在場上只有我和沈延兩人。”傅尋回她。
還真是不巧,段喻之遺憾地嘆口氣,“那就算了……”
“我幫你贏回來。”沈延笑了笑,摸摸她的頭,“雖然我不是專業的,但是贏下這個還是沒問題的。”
“好!!”段喻之期待地看着他拿起弓箭,動作利索地射出,果不其然達到了拿生态球的标準線。
店老板笑呵呵地取下裝好,還沒遞到她身上,一直觀戰的傅尋突然出聲:“是不是把我忘了?”
他也拿起弓箭,眉眼清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這個生态球我也很想要。”話落,箭矢離弓,咻咻幾聲,全部命中紅心。
然後店老板又笑呵呵地調頭把生物球遞給他,口裏說着恭喜恭喜。
段喻之全程面無表情,她對傅尋太了解了,沈延說要為自己贏下時,她就猜到了傅尋肯定也要沖出來豔壓全場。
果然,一點都不意外。
段喻之拍拍沈延的肩膀,安慰道:“他專業的,從小學着,你別太在意。”
應該安慰段喻之卻反被她安慰,沈延有點哭笑不得,“我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就是很遺憾沒能給你贏下來。”
“沒事,就只是看着好看,我如果真的想要還可以去網上買…”
這邊這兩人親切友好交談,融洽的氣氛難以讓別人插嘴,傅尋作為一個勝利者本應該開開心心,現在卻完全感覺不到什麽愉快,相反,他很生氣。
也不知道是在生什麽氣,他惡氣沖沖地抱着生态球走了,臨走前還不忘囑咐段星好好學習鋼琴,段星懵懵地應下。
宛如鬧劇一般的情況結束,現場的熱度不減反增,段喻之三人也沒意願繼續玩了,便坐着敞篷游覽車回露營地。
今天碰到傅尋屬實意外。
段喻之揉揉眼睛,略微心累地嘆氣,也不知道今天這兩人說了什麽話,她微微側過頭,沈延正無所事事地看外面風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她只好又偏過頭去詢問段星怎麽認識傅尋的,大致了解前因後果,段喻之只想說世界可真小。
連這都能碰上就離譜,更離譜的是傅尋那嫌麻煩的性格竟然願意指導段星。
段星聽到傅尋這個名字,先是皺了皺眉,而後驚訝喊道:“是那個向日葵獎項的最年輕得主的傅尋嗎?!”
“嗯,就是他。”說起來也怪厲害的,傅尋那麽一個不安穩熱愛激情的人,竟然能乖乖坐着學習鋼琴,枯燥練習十幾年也沒厭煩。
向日葵獎項,他參加的時候也才十四歲,過人的天賦和辛勤的努力使他一路過五兵斬六将,直取冠軍。
段星哇個不停,激動地小手顫抖,絮絮叨叨着說傅尋彈鋼琴有多麽厲害,活像見了神仙。
路程不長,段星還沒說完傅尋的豐功偉績,就到達了目的地,露營地已經斷斷續續來了不少人駐紮,此時顯得異常熱鬧。
方希正和孩子們在綠茵草地上玩老鷹捉小雞,歡聲笑語一陣陣,充滿了快樂的氣息,段星眼前一亮,跑過去愉快加入了他們。
今天大家都有些累了,原本的燒烤計劃就推遲到了明晚。
月明星稀,萬籁俱寂,只聽得茂密草叢裏蟋蟀窸窸窣窣的聲音,九月的天依舊帶着一絲夏末的熱。
段喻之吃完一頓夜宵後,走出帳篷外坐到光潔的大石頭上看夜空。
“睡不着嗎?”沈延挨着她旁邊的另一塊石頭坐下,同她一塊擡着頭看星星看月亮。
段喻之唔了幾聲,才回答:“剛吃了點零食,有點撐,睡不着。”
沈延無奈,“晚上不要老吃零食,對胃不好,你忘了之前半夜去醫院的事情了?”
“沒事沒事,就吃了一點點。”段喻之用手指比出一個幾厘米。
當然沈延是不可能相信她的,之前那次也說是吃了一點點零食,結果在她眼裏一點點就是懷抱大的塑料袋。
夜色正濃,兩人各懷心事,一時間沒多少話說,不過兩人不甚在意,倒也不顯得氣氛尴尬。
半晌,她聽到沈延問:“那個傅尋……”
“挺好的。”
段喻之猜到他想問什麽,想了想平日傅尋行徑,雖然還是事兒多,但相比起以前,算是好太多了。
“我們只是工作上的利益關系,不至于那麽陰陽怪氣,我幹我的活,他做他的事,互不幹擾,挺…挺平和的。”她糾結了半天才想出一個詞來,但這詞怎麽聽怎麽怪異。
段喻之坐得端正,雙手托着腮,“當然也不可能沒有一點摩擦。我第一天去的時候,他非讓我隔老遠去給他買午飯,結果等我買回來,他自己先吃了零食,那一堆午飯全進了我肚子裏。”
沈延這時轉過頭來,眼神略帶疑問,充滿了與平時冷靜睿智不一樣的驚疑,可惜段喻之還在看月亮,沒能看到他探究的視線。
心底泛起一陣陣苦澀,最終還是沈延選擇主動結束了對話,在段喻之抗議下送她回帳篷裏乖乖睡覺。
縱然她再怎麽是個夜貓子,面對沈延老父親般的嚴肅叮囑,還是依言進入睡夢。
得到充足的睡眠後,人也變得更加精神,段喻之懶得跑太遠了,便和沈延、方希一塊約着去湖邊釣魚修身養性。
長長的魚竿抛下,魚兒先後上鈎,在湖面蕩起圈圈漣漪,這些肥美的魚兒就變成了夜晚将要燒烤的對象。
于是等到了夜晚,他們早早來到燒烤地點,準備好各式調味料和食材,準備辦個烤魚宴。
也不知道巧還是不巧,他們又遇到傅尋了,更巧的是,傅尋身邊還站着女人,憑借她優秀的動态視力,段喻之認出來了這人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好幼稚啊這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