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鐘離家
段喻之笑了,帶着不自察地沙啞聲音道:“廢話,得獎的肯定是我。”
“希望如此。”
而後他再次蹲下身,在一片狼藉中挑挑揀揀還能用的東西,一股腦都扔到了後車座,被破壞的行李箱和其他被踩髒的東西都進了垃圾桶。
車子發動,承載着一顆破碎的鮮血淋漓的心,駛向新的方向。
傅尋的私人領域空間很大,他住主卧,就把平時不常用的次卧騰出來讓段喻之居住,順便拿出來一身新的睡衣給她。
“你放心穿,這件是何願之前送我的生日禮物,但這睡衣實在太醜,一直被我扔在角落,正好今天派上用場。”傅尋如此解釋。
段喻之:“知道了。”
墨綠色恐龍連體睡衣,的确不符合傅尋的審美。
折騰一番兩人都有點累了,傅尋說了晚安便回了自己的主卧,段喻之卻在次卧難以入睡,心緒亂成一團。
糾結好久,她還是穿着拖鞋來到主卧門前,咚咚咚敲了三聲,頭抵着門說道:“不知道你有沒有睡着,反正,謝謝你,傅尋。”
沒聽到回應她趿拉着拖鞋回去,而門內的傅尋确實沒睡着,聽到段喻之那一聲嗓音悶悶的謝謝,翻個身,強迫自己入睡。
令段喻之震驚的是,傅尋還真的給她報了那個新人漫畫比賽,他也真的在認真指導自己,一出口就是滿滿的幹貨,段喻之表示受寵若驚。
她雖然沒能走藝術專業,但上了大學之後一直都有定期畫畫,談不上有多專業,只是相對比來看比較厲害,好在天賦不差,傅尋講的東西她能吸收八成。
兩人同處于一個空間,段喻之能更直觀的了解到傅尋的生活,畫漫畫打游戲吃零食都在她預料之內,預料之外的是傅尋會做家務,而且一日三餐也都是親自下廚,很少點外賣。
段喻之不好意思白吃白住,于是包攬了一半的家務,并把自己為數不多的幾百塊錢塞給了傅尋,傅尋直截了當地揣進兜裏,沒和她上演你推我拒絕的戲碼。
最開心的莫過于駱向群了,他以最快的速度和段喻之搞定了簽約合同,花了不到三天時間又敲定了漫畫題材,不過段喻之自認為畫功不熟練,拒絕了立馬開新的提議,只說完善好了就正式開更。
然後傅尋就有了另一項活動——幫助糾正段喻之漫畫裏的錯誤畫法。
生活看似平淡的一直在進行着,段喻之卻很焦慮,秋季的來臨,也代表着梅凝的手術在逼近。
恰好這時鐘離厭發來了新消息:“這周末晚八點,奇山居四棟舉辦宴會,上三層書房拿銀色鑰匙,邀請函我會寄到快遞站。”
奇山居!
鐘離家的居住地址。
段喻之眼眉一跳,竟然這麽快就要闖入敵人大本營,會不會太快了點,她搓搓手,迫不及待地趕去了快遞站,如願拿到了邀請函。
-奇山居
這地方是別墅區,能在這兒買得起房的都是非富即貴,安保也十分嚴密,如果她選擇硬闖,那不超過半小時就會被逮到。
段喻之靠着這一封邀請函,與其他穿着華麗的男男女女一同來到第四棟別墅。
宴會的各種布置和擺設都很華麗,一眼望過去會忍不住發出驚嘆的聲音,她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妄圖用一雙眼睛将所有的美色收入眼底。
會場熱鬧非凡,來來往往都是人,雖然在這種場地渾水摸魚很容易,但是被人逮到也很簡單,風險極其大。
而且鐘離厭也沒說要怎麽樣把鑰匙給他,只說了拿鑰匙,實在是模糊不清,她總感覺這是個圈套。
段喻之一向很謹慎,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準,她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就直奔三樓,而是默默地等待宴會開場,要是能見到他本人,就隐晦地問一下。
但她還沒來得及見到鐘離厭本人,就先見到了另一個更為熟悉的身影。
“你怎麽也在這兒?”
傅尋穿着考究的定制西裝,梳着大背頭,更顯得他五官立體又淩厲,一改從前渾身欠揍的氣質,整個人都很淩厲,侵略性十足。
段喻之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傅尋長相是真的優越,怪不得桃花朵朵開。
他微微歪了下頭,斂去震驚的表情,走到她面前皺起了眉,“這話我該問你,你不是和你的朋友出去玩了嗎?怎麽在這兒出現?”
段喻之尴尬到不知怎麽回答,只好含糊不清地說:“這不就是來玩了嗎…”
“別糊弄我。”傅尋捏了捏她的臉,湊近幾分低聲道:“這是鐘離家坐的局,邀請的都是原城枝繁葉茂有錢有勢的家族…”
他說到此頓了頓,又繼續道:“那老狐貍精不知道在打什麽算盤,今天這個宴會多半是鴻門宴。他那瘸腿兒子也挺能鬧騰的,聽說一直在給他爸惹事,甚至還散播鐘離家的醜聞,把他爸氣得不輕。”
段喻之裝傻道:“這和我也沒什麽關系啊,我就是單純地想來見見大世面。”
傅尋哼笑一聲,“有沒有關系自己心裏門兒清,我只是想告訴你,現在的鐘離厭是完完全全被他老子監管着的一個殘廢,一舉一動都逃不開老頭子的眼線。”
他看向宴會廳裏側的一扇門,輕聲道:“想要從這泥潭裏蹦出來可沒那麽容易,他自以為天衣無縫的合作同盟和絕佳的計劃,在他老子眼裏就只不過是小醜作亂。”
段喻之攥得手心出了一層薄汗,就連臉上那層營業微笑都不太能挂的住,她猜不透傅尋說這一遭話具體是什麽意思,但唯一可知的是,那條訊息是假的。
“我知道了。”段喻之垂下了頭,不甘心地捏着手指,半晌又突然出聲問道:“鐘離厭會出席嗎?”
“當然會。”傅尋扯過她的手,一邊往對面走一邊說道:“就算他是個不中用的殘廢,但好歹挂着鐘離大少爺的頭銜,這麽重要的宴會怎麽能沒有他?換句話說,他老子要面子。”
話落,兩人已經來到長桌旁,傅尋伸手從酒塔上拿了兩杯,其中一杯塞給段喻之,在她茫然之時,一擡眼卻陡然看到了鐘離厭,以及跟在他後邊一臉可善的中年男人。
她看過財經報道,一眼就認出這人是鐘離朗,鐘離家的實際掌權人,鐘離厭他親爸。
同樣,也是協助制造不良藥的嫌疑人。
傅尋挽着段喻之的胳膊,自然恣意地走向這場宴會的主人,得體地露出微笑,從容不迫地出聲寒暄。
末了,又介紹自己身旁的舞伴:“這是我國外的朋友,學醫的,最近剛回國,想着帶她來四處看看,哦對了,她還專攻骨科專業,最近有了研究新方向。”
他低頭掃了一眼鐘離厭被毛毯蓋住的腿,裝出一副惋惜的模樣,“不知道能不能借鐘離少爺一點時間?萬一她的方案有用呢。”
鐘離朗可善的面容有過一瞬間的僵硬,他不失禮貌地哈哈笑兩聲,又沒辦法直接嚴詞拒絕,只得假惺惺說道:“那就看看吧,多一個辦法總歸是好的。”
這時候就輪到段喻之開口說話了,她禮貌性地朝他點點頭,道:“好的,那我先推着他離開一會,我需要診斷一下他下肢的具體情況,判斷神經有沒有萎縮。”
鐘離朗笑着點了點頭,看他們離開後迅速冷下臉,招手讓背後兩個保镖遠遠跟着他們。
鐘離厭充當引路人,低聲引導着他們進入一處休息室,而遠遠跟着的兩個保镖則被傅尋的人半路截住拐去喝酒。
休息室的門被反鎖,室內一片寂靜,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鐘離厭狠狠擰着眉,臉上盡顯不耐煩,問段喻之:“你來這兒做什麽?”話落他又補了一句:“這間休息室沒監控也沒監聽,可以放心說話。”
段喻之松口氣,“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鐘離厭:“?”
“你在胡說什麽,我最近被他們嚴防死守緊緊看管着,怎麽可能讓你過來?”
段喻之默默點開那封短信,遞到他面前。
這一看,鐘離厭眉頭皺得更深了,“這不是我發的,我又不是傻子,就這麽明目張膽地讓你去偷鑰匙,你相信你自己,我還不相信你呢。”
段喻之:“……”這岌岌可危的同盟關系。
她心道一句還好,還好她沒選擇第一時間就直奔三樓,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傅尋道:“那這個短信就是在釣魚,他想要牽引出你的同夥。”
“嗯,估計是。”鐘離厭按了按太陽穴,“我把段喻之的各種信息都加密了,如果對方監視了我的手機,那他只能看到我們之間發的信息,但是無法得知對方是誰,而且破解出來的消息都是亂碼,要是強行破解,木馬病毒就會趁虛而入。”
段喻之拍了拍手,表情誇張道:“你真厲害。”
鐘離厭冷漠臉,沒作任何反應。
“以後如果是我發消息,我會在末尾加一句期盼你的回複,并且首句空三格,你到時候看清楚,別又被人騙了。”他說。
段喻之狂點頭表示明白。
鐘離厭本就是話少的人,差不多交代完,就準備要出去了,臨走前傅尋抓住他,笑眯眯地打開一張照片,并說道:“這一張名單上面的人都随你用。”
“嗯。”鐘離厭把這幾個人深深記在腦子裏,又眼神複雜地多看了他和段喻之一眼,嘴唇嗫嚅但最終也沒說什麽。
有些事情說出來也沒什麽意義,還不如不說的好。
段喻之推着他的輪椅送回到鐘離郎身旁,一臉歉意道:“哎,他的情況有些複雜,我一時之間也不好判斷。”
又是一場假惺惺的寒暄之後,傅尋拉着人參加宴會,反正來都來了,就好好玩玩算了。
巧的是,她又看到了老熟人。
作者有話要說:
冰雪聰明段喻之,差一點她就要被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