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能?好?怎?

常歡幫鄧廷歌找了處房子,雖然不大,但地理位置不錯,周邊環境也挺安靜。鄧廷歌很喜歡,打算畢業演出一結束就搬出去。

《古道熱腸》的相關通告還沒有來,參加《久遠》的宣傳活動和排練畢業大戲成了鄧廷歌最重要的事情。

結束《久遠》的拍攝令他非常惆悵。給家裏打電話的時候母親問他什麽時候可以在電視上看到,他想了一會,告訴她:“電視上可能看不到。”

龐巧雲說:“要去電影院看嗎?哎呀我和你爸好久沒去過電影院了,以前談戀愛的時候倒是去過幾次。那時候的電影票可便宜了……”

鄧廷歌:“電影院……可能也沒有。”

龐巧雲一驚:“兒子,你拍的是什麽東西?”

鄧廷歌無言以對。

事情确實很不湊巧。劇本是已經過審了的,電影原本也排了明年的檔期,但廣電總局最近又有限令,《久遠》因為涉及敏感題材,審核将會特別嚴格。

說不遺憾是假的。陳一平通知他們這個消息時表示他已經有了對策。公開上映的版本肯定經過删減,至少朱白華的自殺和寫遺書的段落就肯定不可能出現。“但是完整的版本我也會另剪一份。這裏放不了,我們去別的地方放。這裏不能賣,我們去別的地方賣。”

他顯然已經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考慮到了。

陳一平另外還向鄧廷歌和魯知夏道歉。兩個都是新演員,他确實覺得有些許抱歉。

魯知夏倒是沒什麽想法。她本來就是因為陳一平的緣故才進入這個劇組的,很誠懇地表示自己學到了許多東西。鄧廷歌也在一旁點頭:“不是客套話,拍完《久遠》我是真覺得自己懂得了很多。不僅是這個故事的背景,還有很多在鏡頭面前演戲的方法。”

站在舞臺上的鄧廷歌大多數時間都是興奮和恐懼并存的。

雖然常常看不清舞臺下的人,但他明确地知道觀衆都存在着。他們坐在距離他那麽近的地方,随時準備為他的精彩表現喝彩,或是因他的蹩腳演技而發出噓聲。他必須讨好這些人,讨好這些苛刻但又寬容的人,以他最直接的聲音、肢體動作和表情牽引他們的情緒。

而面對着鏡頭演戲卻又是完全不一樣的。會對他做出評判的只有導演,而鏡頭後面的觀衆仍在時間和空間之外。鄧廷歌懷着新鮮感和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嘗試徹底、完全地沉浸在角色之中。這裏沒有觀衆,沒有掌聲,沒有嘈雜的說話聲。他覺得自己就是久遠。

他将自己的這種心情跟陳一平溝通過。陳一平笑言他還是太稚嫩,不夠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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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好的演員能掌控好這一切。他即使站在千萬人當中,也能令自己仿佛立于千萬人之外。”陳一平說,“外物、外人都無法擾亂角色情緒的時候,你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演員。”

鄧廷歌說陳導你合格的标準很高啊。

陳一平說是啊,所以我們劇組裏只有嚴斐一個合格的演員。

鄧廷歌好奇心起:“那你心目中優秀的演員有誰?”

陳一平卻不肯說了,神神秘秘地笑着搖搖頭。

這一場歷練,令他的導師對他在畢業大戲裏的表現也多了幾分稱贊。

鄧廷歌性格認真,雖然因為在劇社裏工作的原因已經比以往圓滑了許多,但并不是一個十分讨人喜歡的家夥。導師是院領導,帶着幾個本科生、研究生和博士生,鄧廷歌走動不多,導師對他的印象也并不十分深刻。

但看到他這番舉手投足,穩重之餘又帶着掩不去的輕佻,和劇本裏的角色無比契合,忍不住出聲贊揚。

“出去拍點戲,收獲很多啊?”導師問他。

鄧廷歌老實地說确實收獲很多。他告訴導師,嚴斐為了演好這個角色不僅學德文還看了一堆朱白華研究的哲學書籍,魯知夏為了還原好那個年代的女性特點,接觸了很多老人也看了很多老電影,特意去練習了步态和走姿。陳一平的編劇組摳字眼摳得厲害,和現代讀音不同的字都在劇本上标得清清楚楚,标着句號的臺詞決不能念出感嘆號的效果。

“但我還真說服過他們一次,改了那句臺詞的語氣。”鄧廷歌笑道,“挺有意思的。較真的時候你簡直要生氣,但回頭想想,都是讓人佩服的能人。”

導師與他坐在禮堂後門的石階上,看着當日鄧廷歌和羅恒秋一起看過的景色。

“這是你的運氣。有很多人從這裏走出去的第一部戲是粗制濫造的電視劇,或者是為了圈錢無所不作的電影。你遇上陳一平這個人,确實是你的大幸運。”導師說話的時候喜歡摸鬓角的大胡子,“幸運一次兩次不難,難的是把這種運氣一直維持下去。”

“運氣不好維持吧。”鄧廷歌說,“我不是什麽幸運兒,很多機會還是要盡力把握的。”

導師點點頭,笑着說是的。“成名了的人大家都說你瞧他運氣多好。一次兩次可能是運氣,但運氣之後還是得有別的東西撐着。那些幸運平白就砸到你頭上麽?不會的。你總得要鑽出個頭,總得讓人先瞧見你,才有資格去論實力還是運氣。”

兩人談了很久,鄧廷歌覺得這一個夜裏從老人身上學到的,也許比過去三年的都重要。

回到宿舍裏,劉昊君又抱着枕頭被子過來了。

“在玩魔獸,太吵了。”他熟門熟路地把被褥往鄧廷歌對面的床鋪上放,“幸好你宿舍還有你。”

鄧廷歌又趴在床上發短信,劉昊君自顧自地去提水洗澡了。

和羅恒秋的短信內容跟平時沒什麽區別。吃了沒,吃什麽;累不累,摸一摸;睡了嗎,晚安吧。

可已經成了習慣,再簡單都覺得高興。

羅恒秋估計仍在加班,沒有回複他。鄧廷歌靠着個枕頭坐在床上,又抄起枕邊的書翻開。

看了一會兒,瞥見劉昊君出來了,他便盯着劉昊君的屁股瞧了半天。

“大劉,你過來。”鄧廷歌說,“轉過去。”

劉昊君莫名其妙地背對着他。

鄧廷歌捏了捏他的屁股肉。

劉昊君:“……你,你看書看變态了?”

鄧廷歌放開手,十分茫然。沒感覺,一點感覺都沒有。他說你多久沒鍛煉了,肉都垮下來了,劉昊君又被他騙住,跑到鏡子前照屁股。

手機上網可以查到一些相關的信息,比書上平平板板說的那些內容要……香豔一些。鄧廷歌看了兩晚上,倒是覺得如果不把對象置換成羅恒秋,即便是吳彥祖沒穿衣服站在自己面前,自己都沒什麽感覺。

他現在倒是把大概的程序都弄清楚了,躍躍欲試,又怕羅恒秋覺得他不穩重,太急躁。

直接開口說去你家吧,太露骨。但如果不說,不知道到什麽時候才能順理成章地跑到師兄家裏去。鄧廷歌把枕頭挪了躺下來,嘆氣。

在酒店裏打工的時候他見過很多次兩個男人一起開房的情況,比如正好撞見羅恒秋的那一回。當時孔郁那副模樣,應該也是想做那件事的。鄧廷歌連忙晃了晃腦袋,不能往這個方向想,師兄以前和誰有過什麽,他不能介懷。何況羅恒秋不止一次跟他解釋過,自己和孔郁屁事都沒有。

雖然這樣想,但他還是腹诽了孔郁一陣子。

酒店裏的安全套和潤滑油全都是齊備的,鄧廷歌在龍姐的懇求下也補過很多次貨了。他知道怎麽用,但疑惑的是——能?好?怎?

書上說得那麽公式化,沒辦法給他直觀感受。手機上查到的東西又好像過火了一點,他腦補了一下羅恒秋撲在自己懷裏柔若無骨地扭來扭去,羞紅着臉說“好哥哥弄壞人家了”的場景,腦袋上冒出一陣黑煙,像是被雷劈了。

快要睡着的時候羅恒秋總算給他回複了信息。

【周末有空嗎?有個活動建議你去參加,邀請函我已經給鐘幸了。】

【你和我一起去?】鄧廷歌問。

【你和你經紀人去,我和我秘書去。】

鄧廷歌:“……哦。”

他又繼續啪啪啪按着按鍵回複信息,一句話沒打完,羅恒秋又發來了信息。

【去了再說,見得到。】

鄧廷歌想可怕啊,師兄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他心道不曉得師兄知不知道我正想着的另一些事情。

【我查了很多資料,那個,我已經懂了。:D】

劉昊君站在門邊說我關燈了啊,你開臺燈嗎?

鄧廷歌:“別吵我,我等回複。”

劉昊君開着自己臺燈寫了會練筆的習作,擡頭看到鄧廷歌趴在床上,死盯着自己手機。

“都半小時了,你在等什麽?”

鄧廷歌:“哼。”

這時羅恒秋總算慢吞吞回複了短信。鄧廷歌激動地摁開,看到了一個字:【好】。

鄧廷歌:“……?”

含義深遠,神秘莫測。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那什麽你們懂……我要想想不老歌的密碼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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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裏鄧廷歌關于舞臺表演和在鏡頭面前表演的思考,參考了尹天仇奉為至寶的《演員自我修養》原文如下:

“我好像是這上千人群的奴隸,變得卑躬屈節,沒有原則,準備做任何的妥協。我想掏盡心窩,讨好觀衆,我将更多地奉獻曾經擁有的和我能夠給予觀衆的一切。但內心深處卻出現了從沒有過的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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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彥祖:關我什麽事?!

蟲單:(抹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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