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笨拙(一)

體內洶湧的痛苦總算平靜下來。剛剛的痛苦似乎耗盡了敖嘉所有的體力,他終于疲憊不堪地靠在蛇祖的身上悠悠地睡去。

脖子上的傷口自行愈合,連續失去大量精血的蛇祖也是臉色微微發白,他勉強地抱起敖嘉,将他平放在床上。

敖嘉心口的紋身已經走完了,但奇怪的是,敖嘉卻依然還有呼吸,脈搏也在極細微地跳動。敖嘉這副奄奄一息的樣子讓蛇祖想起了初見他的場景。蛇祖微微嘆息,世事無常,誰會想到呢?只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祭品,居然能讓自己迷戀到這種地步。

等等……盜天珠!盡管不願意承認,但這個珠子的确可以抗自己的腐毒!

當日發現敖嘉身體裏有這個東西時,很是讓蛇祖驚奇了一陣子。有段時間他曾經費了很大力氣來觀察敖嘉,可是除了敖嘉沒有心跳這一點,他幾乎什麽也沒發現。久而久之,他就把這事淡忘了。事到如今,蛇祖心裏起了一絲希望,敖嘉至今不死,會不會是這個珠子在吊着他的命?

蛇祖大喜,忙将自己的一縷神念注入敖嘉的體內,可這麽一來,蛇祖心中又猛然一涼。他仔仔細細地用自己神識在敖嘉體內轉了兩三遍,居然沒有看到盜天珠的存在。

蛇祖的頭上不由出了些細汗。正要再檢查一遍,突然靈機一動,伏在敖嘉胸口靜聽片刻,這才松了這口氣。盜天珠不見了,但是明明沒有心髒的敖嘉的胸口卻傳來了微弱又怪異的心跳聲。

整整一夜,蛇祖都心驚膽戰地守在敖嘉的床邊。盡管沒有出現剛剛那麽激烈的反應,可是敖嘉的情況卻忽好忽壞,到了最後,與其說是情況穩定了,還不如說是僵持住了,敖嘉既沒有死,也沒有醒過來。

看來盜天珠對這個毒的确有一定效果,可是火候好像有點不太夠。蛇祖有些失望,傳得神乎其神的龍族秘寶,也不過如此……等等……龍族秘寶?是不是只有真龍之體才能激發出盜天珠的全部力量?

蛇祖欣喜若狂地撲上去在敖嘉臉親了兩口:“你這個凡人命真大。要不是我,你這次可真的死定了!”先不說龍一族在世間是少有的,便是在三界中,自龍族族滅之後,血統純正的真龍也變得極其罕見,要說有,也只有一些得了點血脈就沾沾自喜的變種而已。

“你這個凡人真是命好。若不是當時正遇見敖綿落難,一時興起卸了他一只胳膊回來,今天我還真沒辦法救你。”這純正的真龍之血,別人沒有,不代表他沒有。當時龍族嫡子敖綿犯下重罪被三界通緝,逃亡時不得已誤入毒龍澗。蛇祖從來是個雁過拔毛的主兒,雖沒有過多關注此事,但有這麽塊肥肉送上門來他也不會放過,要從他的地盤上過,不留點什麽可不行。說起來,當時敖綿身上各種寶器已經盡數損壞,沒讓蛇祖撈到多少好處。而且敖綿兇悍異常,蛇祖折騰了半天,只得到了他的一只胳膊做過路費,弄得蛇祖心裏各種憋屈,一度忿忿,郁悶了很長一段時間。

那只胳膊的剩餘價值在蛇祖手中得到了充分的發揮。指甲用來做了一套飛針法器,龍鱗做了只護心甲,肉用來入藥,連指骨都被他不甘心地做成了小飾品。唯獨這些龍血,在他煉化了一部分之後還多了些,想不出用在什麽地方,也沒有忍心扔,多年來他一直小心地收藏着。

晶瑩的紅色液體一入口,敖嘉的身上就發生了驚人的反應,只聽見一聲清越異常的龍吟響起,小小的房間裏竟映出一條金色游龍的虛影。這條游龍跟蛇祖在敖嘉身上看到過的那條十分相像,只是體積大了幾倍。游龍在空中停留了片刻之後,整個影像變為一陣金色的煙霧,鑽進了敖嘉半開的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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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緊摟住蛇祖身體的雙臂,像在藤蔓一樣将他死死地糾纏住,這之後的日子裏,看着蛇祖一次比一次疲憊的神情,敖嘉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長在蛇祖身上的毒瘤,他的每一次疲軟的呼吸,都來自于他的血肉,他那孱弱身體的每一分的強健,都必須以他生命的枯萎為代價。他是一只寄生蟲,一只寄宿在蛇祖身上的寄生蟲,以他的血肉為食,以啜取他的生命力為生。而總有一天,等蛇祖再不能供給他生命的養分時,他們便會雙雙步入死亡的沼澤。一個也別想逃。

敖嘉艱難地嘆息一聲,緩緩移開自己的頭:“這樣的狀态,還要持續多久?” 這幾天,他的身體的确在不住地好轉,可是蛇祖的身體卻一日比一日差。再這樣下去,他怕自己還沒有完全康複,蛇祖就先支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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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祖有些憔悴地眨眨眼,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早知道有今天,我當初就不煉化那些龍血了。吃下容易,吐出來居然這麽難。小便宜貪不得……”

當日給敖嘉服下龍血之後,敖嘉的确醒了,可是毒素居然還剩下一大半沒有被吞噬幹淨。想來想去,還是敖嘉服下的龍血不夠的關系。

被壓制住的毒素早晚會再次爆發出來。斬草要除根,蛇祖想起自己身體裏還有龍血,就想讓敖嘉也一起服下。可是這些血早已經被煉化,與他的血液合為一體,于是就造成了現在這種敖嘉吸他血的情況。

“要是我吸幹了你的血,毒素還沒有清幹淨,那要怎麽辦?”敖嘉垂下眼,“我們要一起去死麽?”

“那就到時候再說。”蛇祖親昵地蹭蹭他的臉安慰他,“總會有辦法的。大不了我把敖綿搶出來給你做藥引。”

“你說的那個敖綿……我想知道更多關于他的事。”明明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但敖嘉心中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很久之前,他就知道有這麽一個人了,“為什麽他的血能救我?我身體裏的盜天珠是怎麽來的?為什麽我沒有心髒?”

蛇祖不高興地皺眉:“你哪裏來的這麽多問題啊?你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我就更不知道了。敖綿的事我那時也沒關注,只知道他從毒龍澗出去沒幾天就被抓了,現在被鎮在懲天殿裏,受剔骨剝皮之苦。”

“這麽慘麽?”敖嘉心裏突然有些發堵。

蛇祖見他露出這樣的神色,突然暧昧地咬了他的耳朵一下,不滿的道:“現在為了救你,被你吸成這樣的人是我啊!你居然還有心思擔心別人的死活。”

敖嘉一怔:“對不起。”

蛇祖被敖嘉這樣的語氣取悅了,他伸手攬過他的腰,在他大腿上捏了一把:“那你要怎麽做啊?”

“哈?”敖嘉一時沒明白。

“嘉嘉,”蛇祖把頭埋在他肩上,幾不可聞地道,“我硬了。”

敖嘉的眼睛驚恐得瞪得溜圓,一股惡寒瞬間爬滿了他整個背,他結巴了好半天才把話說全:“你……你你……你怎麽這樣啊!”

“我怎麽樣啊?”蛇祖沖敖嘉眨眨眼,“我已經素了好久了,我發誓,我會很小心小心的……”

“你這人怎麽這樣……身體都這麽差了還有心思想這些……”敖嘉的話說得有些扭捏,但當蛇祖得寸進尺地從背後抱住他的時候,他也克制住沒有掙紮。

敖嘉小小的默許給了蛇祖極大的鼓舞,冰涼的手指極有技巧地撫過敖嘉的脖子,然後是胸,小腹……順着他的肚臍輕柔地向下。原本還僵直着的敖嘉看似痛苦地呻吟一聲,默默地閉上了眼。這個男人,連命都這樣不假思索地交給了自己,自己還在矯情些什麽?

“嘉嘉。”連續失去大量精血,卻沒能得到片刻的休息,便是蛇祖這樣的人也不由有些疲憊,可是下面要發生的事又讓他精神煥發,“我突然發現,你吸我血的時候,像不像是在吻我?這是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你第一次主動地‘吻’我。”

蛇祖苦澀的話讓敖嘉的心為之一顫。幾乎毫不猶豫地,敖嘉就撲上去笨拙地堵住了他的嘴,“咯”地一聲,兩人的牙齒笨笨地撞在了一起。

“笨蛋……要這樣。”驚詫于他這樣的舉動,蛇祖酒一樣香醇的聲音也在笑。微涼的手輕輕托住敖嘉的下巴,蛇祖幾乎是手把手地在教他,“要這樣,這樣把舌頭伸出來……”

“嗯……”

漸漸的,暧昧的空氣裏布滿了粘膩的呼吸聲、吮吸聲,還有不時漏出的一兩聲呻吟。

“嗯!”敖嘉閉起眼,本能深吸一口氣,一支突兀的手指毫無預兆地打破了這樣平和溫馨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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