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廖岑川來到了之前的房子。那個和謝霖同居了大半年的房子裏, 四處都是跟謝霖的回憶。折磨着他的身心,怎麽都無法消散。
他在這偌大的房間裏,想着他們兩個在一起的場景, 想的心髒鈍痛難受。
他記得他們在沙發上纏綿,這張床上也留有他們的痕跡。浴室, 工作間, 就連陽臺都有他們的影子。
謝霖總是在這件事情熱情奔放,想要壓榨他所有的精力。可偏偏他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和謝霖夜夜笙歌也無妨。他喜歡看着謝霖紅着眼角哭求他,特別的□□。喜歡謝霖穿着不同的衣服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他們是那麽的契合。
可他毀了他們之間的關系,斷了謝霖所有的念想,輕而易舉的說了分手, 做了那麽多傷害謝霖的事情。謝霖那麽喜歡他最後也因為失望離去。他怎麽可能不後悔?
在這所滿是他們回憶的房子裏, 他難受的已經快要窒息。自從謝霖去米國治療以後, 他發送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任何的回音,他換任何號碼再發送都沒用……
理智告訴他, 現在謝霖是治療階段, 不能打擾。害怕謝霖見了他以後,治療全部前功盡棄。
可是他更怕自己控制不住了,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謝霖了。這種思念的感覺是會讓人窒息的,以前廖岑川沒有體會過,可現在卻難受的想要分分鐘出現在謝霖的面前, 強制的帶謝霖走, 不管謝霖要還是不要。
衣櫃裏有一件穿過忘記洗掉的襯衫沒有被謝霖帶走,廖岑川如獲珍寶一樣摟在懷裏,像是渴了許久的人, 拼命的吸着上面熟悉的味道。餍足的笑容在臉上挂着,大手更是攥着襯衫仿佛在觸摸謝霖的皮膚。
可這點小小的安慰怎麽能夠?他已經渴了太久了。越是這樣,心裏就越是空虛。
嘗試過謝霖的好,就無法忍受謝霖對他的不好。他是如此,那遲景湛也是一樣。
最終他還是定了飛米國的機票,和經紀人周崇說了一聲,全然不管不顧,無論是自己的品牌,還是直播都和他無關,沒有任何人和事比謝霖更重要。
臨走之前,廖岑川收到了一封郵件,裏面是一張病歷單,看日期已經是十多年前的東西了,然而廖岑川定睛一看名字,瞳孔瞬間放大。
上面赫然寫着,謝霖。
廖岑川心髒一沉,顫抖着雙手翻開了這病歷本,裏面就是謝霖當初火災受傷在醫院救治的記錄。關于謝霖當時的傷勢,上面寫得一清二楚。
燒傷,腦震蕩。
Advertisement
回憶瞬間牽動到那個下午,難以想象這樣的傷勢會出現在年僅十歲的男孩身上,廖岑川捧着病歷本,不可遏制的哭出了聲。
謝霖全部都忘記了,可他記得清清楚楚。
他記得那天下午長得漂亮的姐姐和他一起玩,教他畫畫。那漂亮姐姐還很勇敢,在火場中拉緊了他的手,在最後一刻将他推出門去。自己卻被燒斷了的木頭砸在了離門只有一尺的距離。
他那時候小,吓得直哭。一直喊着讓爸爸救人。
不敢想那時候傷勢嚴重的謝霖在醫院裏,胸膛上的燒傷疼的抓心撓肝的時候,到底在想什麽……謝霖那麽在意面貌,會不會也痛苦的想要離開人世,哭的昏天黑地。
他還記得當初謝霖看到自己眉骨處的疤痕時,面如死灰的表情。大抵就是這樣吧……
心髒抽疼着,廖岑川已經不敢再去深想謝霖對他的好,這只會讓他反襯出自己有多差。
他明白的太晚了,如果他能早一點知道自己的心意,如果在火場的時候謝霖能和他一起逃出去,如果他們沒有被口紅油罐炸傷。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他們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不會被別人鑽了空子。
只有廖岑川自己知道,他喜歡的人從小到大都沒有變。一直都是謝霖,不管是穿着裙子的小謝霖,還是現在長大後的謝霖。一次又一次,命運都讓他遇見然後再次愛上。
只是造化弄人……
謝霖不是什麽替身,只是他喜歡的人,是他從小到大一直在心底裏愛着敬佩着不敢染指的人。他要讓謝霖清楚的知道,他要證明給謝霖看。
謝霖病好以後,遲景湛就帶着他去了很多地方旅游。在一個地方都拍下許多的照片,留存做他們的回憶。
謝霖在日複一日的相處中,逐漸知道遲景湛和自己已經相戀五年,并且訂婚已經的事實。
他很開心自己的未婚夫是這麽帥氣又體貼的人,即便是失去了以前的記憶,但是把自己的未來交給遲景湛也不錯。
有時候謝霖不禁在想,這五年的時間裏他們發生過什麽,才會讓他有了和這個人結婚的打算。明明同性婚姻是不被允許的,遲景湛還肯和他來到米國結婚。
他會好好珍惜這段感情,不能讓遲景湛失望。
“餓了嗎小霖,我們去吃飯吧。”
遲景湛每日都會關心他的日常起居,規定時間吃飯睡覺。和遲景湛在一起,謝霖的體重也逐漸恢複了正常水平。
謝霖乖乖的點頭,讓遲景湛帶着他去吃飯。
他們住的地方離中華街不遠,因為實在懷念家裏的味道,索性直接來中餐館吃飯。
謝霖恢複健康以後跟謝禹明通了幾次電話,雖然沒了記憶,但對父親的親情是與生俱來的東西。謝禹明聽到謝霖恢複健康就激動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一直讓謝霖養好身體以後盡快回家。
菜都是遲景湛點的,謝霖不知道哪個好吃哪個不好吃,又不知道遲景湛的口味,幹脆都讓遲景湛來選擇。自己則是東看西看,做什麽都很好奇。
“小霖,明天你想去哪裏玩?”等飯期間,遲景湛突然問道。
從出院已經有快一周的時間,謝霖一直在外面跟遲景湛逛,有些乏累。他開口道:“想在家歇着。”
“好,那我們就在家呆着哪兒也不去。”遲景湛笑着說,無顧旁人光明正大的親了一口謝霖柔軟的嘴唇。
謝霖臉色一紅,趕緊看了看四周的人有沒有注意到他們這裏。見沒人注意以後,這才松了口氣。他小聲警告道:“不要在外面!”
“這有什麽,你我都快合法了,怕什麽。”遲景湛厚着臉皮說着,壞心眼的看謝霖窘迫害羞的樣子。
遲景湛的眼睛很亮,灼然的盯看着謝霖的表情。笑容痞痞的很難讓人不動心,臉龐極具男人味又很成熟野性。
謝霖無從辯駁,漲紅着臉沒說話。
他前幾天怎麽沒發現遲景湛這麽厚臉皮……
“什麽時候和我去登記?”遲景湛有意的提醒着。他心急,只要一天沒有和謝霖登記,謝霖就不能完全的屬于他。
現在謝霖已經醒過來了,登記是要經過雙方同意的。他不能武斷強制性的帶謝霖去登記,只能等謝霖自己答應。
謝霖抿着唇,似乎是在思考。就在這功夫,菜已經上來了。
謝霖連忙拿起筷子大快朵頤,雖然失憶,但怎麽用筷子倒是沒忘記。很快就忘了剛才的話題,惹的遲景湛一陣煩悶。
遲景湛在國內的影視公司,最近有個劇組要去米國拍攝。他這幾日要抽空去一次,所以就沒有辦法陪着謝霖。他有些擔心謝霖能不能照顧好自己,萬一在他沒看住的時候受傷了怎麽辦。
可他已經出來太久了,從來米國到現在,少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沒有接觸業務。身為公司的老板有那麽多的下屬,不以身作則會落人口舌。
正吃着飯呢,遲景湛突然說道:“明天你自己在家裏呆着好嗎?我公司有些事要處理,晚上回來陪你。”
謝霖訝異,和遲景湛相處這幾天就沒見過遲景湛處理公務,今天這麽突然一說他有些驚訝,原來這個人也有工作的。
“好,那晚上我等你回來一起吃飯。”謝霖咬下最後一塊的鍋包肉,酥酥脆脆又酸甜可口。
遲景湛摸了摸謝霖的頭發,“乖,晚上帶你去吃好的。明天你不要一個人亂跑,在家等我。火和刀都不要碰,知道嗎?”
謝霖凝眉,強調道:“當然知道,我也不是小孩有什麽不放心的。”
遲景湛只是笑笑沒有回話,怕傷了謝霖的自尊心。
第二天遲景湛一早就出門了,謝霖睡到中午才醒過來。在家裏喊了半天遲景湛的名字沒回應,這才想起來遲景湛出門工作了。
他有點餓,打開看冰箱沒有什麽東西。只好獨自去超市買一些速食回來煮着吃,晚上再和遲景湛吃好的補回來。
這是他出院以來第一次自己出門,謝霖有點兒新奇,尋着導航走但還是忍不住看看周邊的事物,然後就迷了方向,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裏。
路上的車流量不算多,謝霖只覺得周邊的風景頗為熟悉,好像之前路過這裏。
正低頭看導航,打算找回去。突然間,一輛車突然停在了他的面前。
從車上走下來的男人比他高了十多厘米,粉色的卷發到肩,面色冷峻眼神沉靜似乎蘊含着波濤洶湧。美豔絕倫的臉龐讓謝霖站在原地看的呆了,心想着大概是哪裏來的模特,等回過神來覺得自己不禮貌,想要轉身離開找超市。
身後的男人卻突然開口叫住了他,“謝霖。”
謝霖腳下的步子一頓,那人喊他的名字後渾身像是被電觸過一樣的發麻,他詫異回頭的問道:“先生,您……認識我?”
此話一出,廖岑川的眸子漸深。他有些不敢置信的上前去,一把抓住了謝霖的手腕,皺起了眉頭急促問道:“你不記得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嘶想吃鍋包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