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大腦一瞬間的疼痛難忍, 又脹又酸。就在他看到這個女人的剎那,仿佛什麽東西正在呼嘯而出。關不住的牢籠,謝霖正在忍受着撕裂般的痛苦。
太陽穴不停的跳動着, 謝霖只覺得自己的頭腦快要炸了。怎麽能這麽疼。這種洶湧而來的感覺外面似乎套了一個屏障隔斷着,兩方勢均力敵, 只有他最痛苦。
遲景湛看到謝霖這麽痛苦, 不忍心的說道:“我們回家吧,今天就不逛了。”
謝霖忍着難受點頭, 他也實在沒有力氣逛下去。
在車上,遲景湛在前面開車。而謝霖的額頭被細細密密的汗打濕了,想到剛才看到那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女愛豆以後,他的頭就開始疼起來。那個女人和他的五官長得極其相似, 如果他戴着假發恐怕都會以假亂真的程度。
窗外的景色宜人, 但謝霖沒有心思去欣賞這些。滿腦子都在想着剛才的那張海報上的女愛豆, 真的好像啊。
“景湛,剛才我們看到的那個女愛豆叫什麽名字?我以前是不是追星啊?”謝霖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問一下。因為這個女人給他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萦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遲景湛看了一眼後視鏡裏謝霖的表情有些急迫, 嘴唇泛白虛弱的樣子。他有些不忍,說道:“她叫廖時語,是你親姐姐。在寒國出道的愛豆,現在回國發展了。”
親姐姐……怪不得會有種熟悉的感覺,也難怪他們會長得這麽像。
可莫名其妙的, 他不想看到這一張和他相似的臉。
謝霖有些疑惑, 親姐姐為什麽不和他一個姓,反而和廖岑川同一個姓氏。但他沒有問出口,估摸着遲景湛也不清楚。
如果是親姐姐的話, 也怪不得他會有這麽大的反應。看到自己熟悉的人,定然會想起一些過往事情,這對恢複記憶有一些影像。
“小霖,你剛才……是想起什麽了嗎?”遲景湛謹慎的問道,他看到謝霖剛才的狀态不是很好,心裏有些隐隐不安。
他們快要結婚了,遲景湛不允許出任何的亂子。不然一切都是白費功夫。
“沒有……只是覺得她分外熟悉。頭也有些疼,脹的難受。”謝霖說完這些,看到遲景湛微微皺起的眉角立刻補了一句,“我現在已經好多了,頭不疼了。”
遲景湛目光擔憂的看着他,“你好好休息,之後的事情交給我來忙。你本身就剛出院沒多久,身子骨還是弱了些,我考慮不周。等我們結婚當天更累,你現在就養精蓄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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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霖點頭應下來,他相信遲景湛就全權交給遲景湛來處理,他坐享其成就好。
來回張羅了三天左右的時間,遲景湛把場地和賓客都弄得差不多了,之後就是确定婚禮的細節。這些都是對謝霖嚴格保密的,謝霖也不關心,他更喜歡驚喜的感覺。
而遲景湛的公司片場也忙了起來,每日遲景湛跑完片場就要跟婚禮,忙得不可開交。有時會很晚回來,謝霖逐漸熟悉了自己一個人做事,不依靠別人。
這天他從超市出來之後,謝霖便看到了與那日同樣的車子停在路邊上。謝霖心中一抖,下意識的想要快點走。
車子裏面的人終于開了門,邁着長腿幾步就趕上了他。
“霖霖!謝霖!”
是廖岑川的聲音。
謝霖只覺得有些煩躁,難道前幾天的裱禱共還宦穑吭趺從擲湊宜了。
謝霖頭也不回的加快了腳步,廖岑川幹脆将人抓了回來,整個人扣在了車門上,手中提的菜全都灑在了地上。
謝霖瞋目問道,他的情緒已經控制不住了,“廖岑川!你要幹什麽?!”
“我想你了……”廖岑川悶聲悶氣的說着,他的頭抵在了謝霖的肩膀上,“我看到了,你們的結婚請帖。”
謝霖沒由來的心慌,但仍然掩飾了自己的情緒,冷聲說道:“你想說什麽?”
“我給你一個機會,霖霖。跟我走和留下來結婚,二選一。”廖岑川的聲音平穩沒有半點兒威脅的意思,情緒也非常的平靜。仿佛在和謝霖讨論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然而只有廖岑川本人知道,他的內心到底有多麽波瀾起伏。他恨不得直接把謝霖擄走關起來,任誰都找不到。任憑謝霖怎麽掙紮也沒有用,他快要管不住自己內心的野獸,這都是謝霖逼他的。
遲景湛是他們之間關系的絆腳石,如果沒有遲景湛,他和謝霖也不會這麽波折。
他不想讓謝霖因為別人而難過,所以一直沒有選擇動遲景湛。可是現在遲景湛真的把他惹急了,妄想和他的人結婚,這怎麽可能?
廖岑川本能的希望謝霖選擇跟他走,這樣他就不必大動幹戈,對誰都好。
謝霖的身體僵硬着,即便廖岑川的聲音如常他也能夠感受到這個人的威壓,他在隐忍着怒意。謝霖想到前幾日和廖岑川說過的話,廖岑川根本沒有聽進去,頓覺一陣無力。
“廖先生,這個選擇題從一開始就不成立。我選什麽,相信你自己心裏有答案。”謝霖的語氣疏遠淡漠,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我們只是剛見過兩面的人,我不可能和你走的。我們之前可能發生過什麽事情,但那已經過去了,我已經失去了以前所有的記憶,你現在站在我的面前無論做什麽都無法撼動我的心……你的糾纏不清只會讓我覺得困擾。”
謝霖不徐不疾的說完這段話之後,看到廖岑川的表情瞬間垮了,眼睛中閃着淚光悲痛欲絕的模樣,他狠狠的捏住了自己的拳頭。
廖岑川今天化了妝,大約是為了遮蓋和遲景湛打架留下來的傷痕。哭起來更讓人容易起恻隐之心,現在的謝霖不知道他們過去發生過什麽,只是看到這樣一個男人在他面前流眼淚就會覺得心慌。
但謝霖為了讓廖岑川不再糾纏下去,繼續拒絕說道:“廖先生,看你的樣子還很年輕。未來還會遇到更多的人,何必糾纏在一個不屬于你的人身上?不管我們之前的關系如何,是親密還是陌生,我都已經忘記了,那就不再作數。我會和遲景湛結婚,你也不用再見我了。”
漸漸的,廖岑川放在謝霖身上的手緩緩滑下來。短短的兩句話,廖岑川的心已經死了無數次,他最愛的人語言中的疏離和淡漠讓他招架不住。那眼神更是刺痛了他的心,提醒着他,以前愛着他的謝霖已經不在了,眼前的這個人,只是頂着謝霖軀殼的另一個人。
可真的是這樣嗎?不管是溫度,味道,還是性格,都和謝霖一模一樣。這是他的謝霖,那個驕縱自負又善良的謝霖。
廖岑川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他一方面不想讓謝霖想起以前他們之間的事情,他想給謝霖締造新的記憶。可現在的他根本沒有機會,謝霖把他看作是陌生人,連接近的機會都不肯給,更別提是兩個人的回憶了。
如果謝霖想起以前來,那一切是不是都沒了意義。又回到了起點,但至少……至少謝霖還記得他,記得他們之前的點滴過往,相愛過的畫面。
他承認自己的自私,想讓謝霖想起他來……
“霖霖,你知道我們為什麽會分手嗎?”突然,廖岑川沒由來的說了這麽一句話。因為他覺得,這件事情是他們分手的□□,是謝霖和他心中的一根刺,也是最能刺激到謝霖的地方。
沒準兒說出來以後,謝霖被封鎖的記憶就會有所觸動,從而想起來了也說不定。
“為什麽?”
“因為當時的我以為,我喜歡你姐姐,廖時語。”廖岑川說完這句話,開始觀察着謝霖的表情。
如他所期待的那樣,謝霖的瞳孔微張,口中嗫嚅着廖時語的名字。腦海中猛然浮現出了廖時語的樣子,伴随而來的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廖岑川頓時一慌,沒想到提及廖時語後謝霖的反應如此強烈。
只見謝霖痛苦的抱着頭,整個身子都蹲在地上,不停的說着:“姐姐,晴晴……火,媽媽。”滿目驚恐,眼淚止不住的流淌。
廖岑川心疼的抱住了謝霖,大手安撫性的在謝霖的後背上撫摸,“別哭,別哭了霖霖。想起什麽來了?”
謝霖沒有回話,身子止不住的顫抖着。他似乎陷入了痛苦的記憶之中,被這鋪天蓋地的記憶卷的毫無理智可言。
當廖岑川安撫的吻落在謝霖的額頭上時,突然被謝霖狠狠的推開了。
廖岑川發懵,擡頭就看到了謝霖那雙冷如冰霜的眼神,厲聲開口:“別碰我。”
眼底醞釀着複雜的情緒,無人知道現在的謝霖記憶蘇醒到什麽程度。廖岑川此時悲喜交加,他知道謝霖定然是想起來了什麽,不然怎麽會态度轉變如此之快。
廖岑川近乎卑微的祈求着,“好,好。我不碰你。霖霖,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頭還疼嗎?”
見謝霖沒有理會他,他又小聲的說了一句:“別和遲景湛結婚,行嗎?”
“輪不到你管,廖岑川。”謝霖的語氣冰冷,對廖岑川也絲毫不客氣,沒了剛才疏離的感覺取而代之的是冷意和恨意。
“霖霖……你記起來了什麽?”
“你對我做的事情太多了,只記起來一件事情,就足夠我恨你一輩子。”
謝霖此時并沒有記起全部,他只想起了廖岑川為了滿足廖時語的私心,将風招陷入困境,甚至破産。他為了風招東奔西走的時候,廖岑川仍然每日在欺騙他羞辱他。
只有這一點,就足夠讓謝霖遠離廖岑川。
廖岑川心髒沉下去,他不知道謝霖想起了什麽。但他們的回憶似乎沒有能讓謝霖回想起他的好來,他犯了許多的錯,謝霖恨他是應該的。他只怕謝霖忘了他,像之前那樣,看一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
“你怎麽還有臉出現在我的眼前?不想讓我和遲景湛結婚是嗎?可以啊,如果你賠償我風招當初損失金額的五十倍,我就可以不和遲景湛結婚。”
謝霖的目光兇狠,他這完全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風招當初的損失慘重,五十倍。那就是幾十個億。
廖岑川哪來的這麽多錢?
廖岑川的品牌上市雖然賣的好,但是品牌根基沒有做牢固,短短的時間內也沒有賺那麽多錢。即便是廖岑川家裏有錢,也不可能有這麽多的錢來賠償他。
這就是謝霖出的難題,讓廖岑川有多遠滾多遠。
可廖岑川的眼神卻亮了起來,“你以前也說過這樣的話,霖霖,我今天再問你一次,如果我可以拿出來,你就不和遲景湛結婚對嗎?”
謝霖的目光毫不怯懦,大大方方的說着:“是,前提是你把錢打給我。”
“好,好!你等着,我會把錢打在你賬戶上。”廖岑川說完這句話,眼神中燃起了烈火。
謝霖看着廖岑川的車揚長而去,自然不可能真的以為廖岑川是去拿錢了。他壓根沒有放在心上。
這天遲景湛忙完片場的事情之後回家已經是十一點鐘,外面的天早就黑了下來。
剛一回家,謝霖便迎了出來,貼心問道:“今天這麽晚?累不累?”
“這個電影的融資出了一些狀況,處理不了,恐怕要暫時擱置。”遲景湛嘆了口氣,眼底滿是愁容,“演員和制作班底都找好了,突如其來的問題,恐怕要付很大一筆違約金。這電影本就投了很多錢了,這樣下去,怕是要…… ”
遲景湛猛然頓住,意識到自己居然在和謝霖說這些事情,立刻止住了話題。
“我沒事。”遲景湛轉了話鋒說道。
謝霖皺起眉頭,他問道:“你知道是誰做的嗎?”
遲景湛該想的人都想了一遍,他平時在圈裏人緣很好,更何況能夠有這麽大面子和這個圈子有接觸的人,又和他有過節的人。他只能想到一個。
“廖岑川,是他嗎?”沒等遲景湛開口,謝霖率先問道。
遲景湛閉眼睛,算是默認了。
謝霖咬牙切齒,沒想到廖岑川竟然背地裏做這種事情給遲景湛施加壓力。
作者有話要說: 是肥章呀!
之後有一個我個人認為的爽點情節,但恐怕是很多人的雷點。
我先提前打個預防針,到寫那個情節之前我會在作者的話裏預警,到時候可以選擇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