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爬山
十一國慶法定是七天假期，但高三永遠屬于靈活掌握放假時間的那期批人，學校直接砍掉一半多，只放了三天假，就這樣最後一節數學課老高還焦慮得不停踱步。
“三天假期啊同學們，又浪費了三天的學習時間。大家在家一定要記得學習啊。別人在放假，你在學習，你就超過別人一大截——”
底下的徐航頂着這樣的諄諄教誨頂風作案，壓低了聲音道：“明早九點公園門口不見不散啊。”
十分猖狂，不知悔改。
晚上江知津窩在沙發打游戲，他穿了一身白色的純棉睡衣，躺在沙發裏，開心消消樂的音效從手機裏不斷傳出來。大概是對聲音好奇，小貓爬過去蜷在江知津胸口看。睡衣的領口被貓扯得有點歪，露出一片皮膚。
方颉洗完澡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他在門口一停，江知津擡頭看了他一眼，拎着貓放到一邊，稍微坐直了一點。
“洗好了？過來把你弟弟帶走。”
“……”
小貓撿回來暫時還沒取名字，方颉一般都叫“貓”，江知津更缺德一點，方颉在的時候一般都叫“你弟弟”。
方颉走過來，拍了一下正在用沙發磨爪子的貓以示警告，然後又去看江知津。
“它要是我弟弟的話，應該是你什麽啊？”
江知津通關一把游戲，說話都不帶停頓：“我兒子吧。”
“……好好說話。”方颉看着江知津。“不然今晚我就讓我弟弟去你床上撒尿。”
江知津終于暫停了游戲，笑着看了方颉一眼：“那不然怎麽論啊，我要也叫它弟弟，你叫我一聲哥哥嗎？”
說完沒等方颉開口，他自己先來了興趣，躺在沙發上對着紹江微微一颔首，眼睛微微眯起，饒有興味地道：“叫聲哥哥來聽聽。”
行，自己輸了。方颉在心裏嘆了口氣，論臭不要臉江知津比他更勝一籌。
江知津笑夠了從沙發上直起身：“行行行，取個名字吧幹脆。”他伸手撓了撓貓下巴，“就叫湯圓吧。”
方颉看了一眼貓，白底黑花，蜷起來小小一坨，确實挺像漏了餡的芝麻湯圓。
……不管怎麽着反正比你弟弟好。方颉“嗯”了一聲，“行。”
“明天我要出趟門，同學過生日。”方颉道。
“好啊，去哪玩？”
“西山。”方颉道，“說是要去爬山來着。”
江知津一下子想到了李行延：“你們的娛樂方式都這麽正能量嗎，約人出去玩都約人爬山？”
“徐航說一定要登高望遠，展現十八歲的青春活力。”方颉自己邊說都邊忍不住嘆氣，但剛才江知津的話讓他有點在意，他停了一下，問：“什麽叫都這麽正能量？”
方颉看了一眼江知津：“還有人約你爬過山？”
“有啊，李行延。”
哦。
真看不出來啊，出門随時會遇到前任的人，追人的約會方式居然是爬山，還挺……俗的。方颉想。
何況平時江知津能十一點爬起來就算早起了，早上七八點打電話約他去爬山，他應該會抽對方。
“你沒去吧。”方颉道，“讓你早起一次跟要你命差不多。”
“……你平時在學校裏別這麽和人說話。”江知津嘆了口氣，“我擔心哪天你被揍了唐易還得打電話給我。”
“這話得對你自己說。”方颉覺得自己最近話越來越多了，主要體現在和江知津的互怼上，完全不符合班上女生給的“高冷學霸”的人設。
“這麽多年沒少挨揍吧。”
“這倒沒有，因為我嘴甜，損完人以後都會叫哥哥，不像有些同學，面對比自己大十歲的人都學不會叫人。”
江知津對答如流，扭頭看着坐在旁邊的方颉，身體微微朝前傾斜，笑意盈盈地湊近了點，語氣不緊不慢。
“學會了嗎，方颉哥哥。”
江知津剛吹幹的頭發垂在額間耳際，米白色的睡衣讓他整個人都柔和了不少，他眼神裏帶着戲谑的笑意，目光落在方颉臉上。
方颉腦子裏第一個想法是：這人可真他媽欠抽啊。
這句話只出現了短短幾秒，随後第二個想法立刻拔地而起，強勢地壓過了他的第一個念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方颉腦海裏清晰展現。
——這人還，挺好看的。
江知津逗完人，下一秒就就直起身道：“國慶你要不要回一趟家？”
他用的“回家”這個詞，方颉居然反應了一秒，才明白對方說的是潮城。
“不回。”方颉道。“三天假期挺短的，我給我媽打過電話了，她說她假期要出差，不在潮城。”
方颉是昨晚打的電話，周齡正在收拾行李，語氣聽起來倒是很平靜，問了方颉的學習和生活情況，又問了十一放假的時間，知道只有三天後周齡讓方颉別跑了。
周齡的原話是：“我要出差，家裏沒有人，你回來也是白跑，好好休息兩天吧。”
她只字不提方承臨，但方颉也明白了，方承臨應該是不在家的。
最後挂電話前方颉沒忍住還是問了周齡，打算什麽時候和方承臨離婚，周齡的答非所問：“我最近咨詢律師了，除非自願放棄，否則我們家這個情況，就算是出軌，過錯方淨身出戶的可能性也不大。”
方颉沒再問，挂了電話後也沒有打給方承臨。
江知津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他看着坐在旁邊的方颉，突然伸手揉了揉對方的頭。
“行，乖乖待我這兒吧。”
第二天一早方颉出門的時候江知津還沒起，湯圓倒是一大早就已經在客廳裏溜達，見方颉出來了就圍着他喵喵叫。方颉換了水，又給它倒了貓糧才出門。
西山公園在城北，方颉坐公交車大概要四十多分鐘，等到公園門口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已經到九點，居然還是第二個到的。
第一個是蔣欣馨和他們班的另一個女生，就是上次和蔣欣馨一起問方颉問題的那個，沒記錯的話應該叫陳瑤。
兩人都穿了運動裝站在公園門口，看起來青春洋溢。見到方颉時蔣欣馨先笑着沖他揮了揮手。等方颉走到面前了才開口。
“你來得好早啊。”
“你們更早吧。”方颉掃了一眼四周。“徐航還沒到嗎？”
一旁的立刻陳瑤一臉嫌棄地吐槽：“剛給他打了電話他說他堵車了，馬上就到，肯定是睡過頭啦。”
方颉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直到陳瑤先問了句：“學霸，你作業寫完了嗎？”
“……叫我方颉就行。”方颉有點受不了了，“沒那麽快，寫了一半吧。”
陳瑤鼓了兩下掌，捧場的“哇”了一聲。“也挺牛了，我現在還沒翻開呢。”
只能轉頭看着前方，等着徐航他們那群人趕緊來。幸好蔣欣馨和陳瑤已經在一起讨論一部最近上映的電影了。
沒過幾分鐘，方颉就看見徐航手裏拎着袋子，帶着一群人跑過來了。
“遲到多久了。”陳瑤對着徐航的肩膀一拍。“頭天晚上還好意思叫我們準時呢。”
徐航趕緊拿起手裏的袋子：“我錯了我錯了，我給你們去買水了。”
除了他們三個，徐航還叫了兩個人，都是一中的，隔壁班的兩個男生，估計和徐航玩得挺好的，方颉也和他們打過球，不算太陌生。一群人邊聊邊往公園裏走，陳瑤嘴上損着徐航，還是幫忙對方把水給發了。
西山就在公園最裏面，不算高，也不夠出名，就只有本市的人知道。但山上大多數都是楓葉，秋冬的時候紅成一片，挺漂亮。
國慶又是放假第一天，來爬山的人挺多。上山的時候還排了會兒隊。上山的時候幾個男生還想着比一比速度，結果前後都是人，只能跟着大流往前挪。
“我靠我靠，”徐航仰頭看了一眼前面的人流，“我還以為我到市中心了。”
“國慶出游就這樣。”隔壁班的一個男生嘆了口氣。“昨晚我說要來爬山，我媽還笑我來數人頭。”
沒那麽誇張，倒也到一擡眼前面全是人的程度了，一路上拍照的野炊的休息的……挺熱鬧，甚至還有拎着鳥籠爬山的大爺。
方颉看了一眼時間，就算在門口耽擱了一會兒，現在也才九點四十。
現在的人精神都挺好的，江知津昨晚還嘲笑他們的娛樂方式來着，真應該讓他來看看——哦，他現在應該還在睡覺。
方颉忍不住笑了一下。
